第 24 节
作者:
津鸿一瞥 更新:2023-05-21 14:15 字数:5128
程意微微抬头看顾以声一眼,笑了,“我背后有个任劳任怨,一直跟着我的女人,我可不敢对不起她。”说完他低头玩自己的游戏。
顾以声居然觉得程意刚刚的笑容有一种说不出的眷恋。
郑厚湾对顾以声后面那个问题更加回答不上来。
他想通知周红红程意的病情,却一直打不通电话,打家里的座机,也是无人接听。后来他派人去了趟程意的家,都没见着人。
他终于明白了这段时间自家老板反常的原因。
郑厚湾也是来自永吉镇。程意和周红红,以及时婕艺的事,他略略知道些。
时婕艺的性格要比周红红活泼得多,她经常搞些精灵古怪的活动。他们这群人对这一对情侣乐见其成。
她和程意分手的原因,程意自己没有透露。但是,众人多少知道一点。其中也有愤愤不平的,说程意对时婕艺那么好,她可真是白眼狼。
程意和周红红一起后,不怎么带周红红出来。不过,周红红的性格比较闷,就算来了,见到他们都不怎么说话。
但是,郑厚湾看得出,她很照顾程意。
如果有时婕艺出现的场合,程意都是护着周红红的。众人渐渐看出些端倪,也不敢再轻视周红红。
戎博钧曾经感慨程意和时婕艺的那段事,说什么相爱的却不一定能走到最后。
郑厚湾只是提醒道,“这话可别再说了。”
郑厚湾不知道程意对周红红的感情有多深,他只是觉得,程意早就在两个女人间做出了选择——
程意住院期间,脾气更加起伏。他不能抽烟,不能喝酒,烦得都快要爆炸了。
郑厚湾偶然问了句:“要不要通知周姐?”
程意低头把玩着手里的十字绣,“给她打个电话呗。”那话听上去就是对周红红这个人无所谓似的。
郑厚湾拨了电话,还是不通。他后悔了,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程意一点都不意外,语气稀松平常,“我累了,休息会。”
郑厚湾看到程意紧紧地抓着那个十字绣,心里暗自叹了口气,然后识趣地退出病房。
程意还是半倚着床,望着窗外的灰蒙蒙的天,心里真是堵着郁躁不已。他又下意识地想去摸烟,等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后,咒骂了一声。
周红红真的把他丢下了。无论他怎么折腾自己,她都不回来了。以前他多抽一根烟,就凶悍悍的过来咬他的女人,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了。
他以前不晓得自己对周红红有多么不舍,因为她一直在他身边。即便他不回家,可是他知道她在那。她是他的。
她会在客厅等他,太晚的话,就在玄关处留一盏小灯。如果他身上烟味很重,她会很生气地不让他上/床,更别说想亲/热。她总是比他早起,然后去厨房忙乎。心情好,她会给他弄一份营养的早餐。心情不好了,她就给他煮白粥,搭配榨菜,然后赌气说不做他的煮饭婆了。可是气消了,她又会问他想吃什么。
而今,要把这个女人生生地从习惯里扯走,那阵子尖锐的疼痛感让他仓皇失措。
程意回忆他和周红红那么多年的纠葛,终于明白过来,其实从一开始,根本是他缠着她不放。她就是个逆来顺受的脾气,因为他的胁迫,所以她听话了。如今,她不想顺下去了,就把他抛弃了。
他想起了那个套子,和讨人厌的小白脸,以及周红红委屈,怨恨看着他的眼神。
他有想到那个套子的疑点,也就是那个小白脸做的手脚。可是周红红对于分手的决然却是真的。
程意感觉到一种偌大的空虚在蔓延。他现在只能喝醉酒才能面对那间空荡荡的房子,可是他得回去,那里有周红红生活过的气息——
周红红在情/伤的漩涡中翻翻腾腾。在最初的痛楚过后,她不得不考虑到一个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她失业了。
先前周红红对于被下岗虽然有气,但并没有觉得生活会太困难。
因为她有程意。
周红红的家境一般般。周父离开黄溪镇后,初初几年,每个月都会寄生活费给周妈妈。后来他再婚了,就隔几个月才想起寄过来。再后来,他向周妈妈哭诉自己家里条件也不好,他的儿子都没好的营养,干黄肌瘦的。周妈妈听出他的意思,硬着一口气道:“我的女儿就当没有你这个父亲。”
周父还想再说些什么,周妈妈却已经挂了电话。
其实这个情况,周妈妈已经预料到了。庆幸的是,她早些年就省吃俭用攒着钱,准备供女儿读大学。
程意对于周家上一代的恩怨有些听闻。其实他也没闲钱,老太爷对他很抠。
那阵子他天天混赌场,然后他揪着她是他过了门的媳妇儿,主动负担了周红红所有的学费。
周妈妈原本是推辞的,可是程意不折不挠,甚至连二姨太都来了,无非是替自家儿子说话。周妈妈最后还是答应了。
周红红知道心慌慌,可是程意轻轻扯着她的左耳,嘻皮笑脸的,“欠了我钱,你还能跑?”
她和他同居后,也都是他掏钱。他是个大男子的人,她抢买单又抢不过他,只能依着他。
程意开了酒吧后,美其名曰,他有工作了,于是给周红红办了张卡,每个月都往里打钱。初初她还好奇地去查账,发现数额在正常的范围内,便也心安了,后来就懒得再去查来查去的。现在那张卡她一直放在家里。
当然,她分手后就没打算再去用那张卡。但是,她有很多别的东西在那个家。
周红红冷静下来后想想,虽然她说分手说得爽快,可是哪能真的那么快老死不相往来。
正文 33第32章
周红红同时也考虑着找工作的问题。
她先前答应大舅帮忙到年底;想想也就不到一个多月的时间了,索性这阵子把简历什么的弄弄,年后找工作还容易些。
计划是如此;但是周红红就开始记挂着这事了。
和程意一起时,都是花他的;她自己的这份工资是攒存起来的。暂时的失业应该没什么压力;只是她思想保守;在没有经济来源的情况下;会惴惴不安。
大舅自休息以来,过得更加乐呵,天天呼朋唤友的搓麻将。
周红红反而没什么事干了,为了不让自己乱想一通,她就经常往澄河那边去。随着天气的降温;河岸边的风越来越大,她再也不能光脚下水了,只能在更高的台阶上坐坐。
她原本有打算把她和程意的事告诉母亲。很快就春节了,到时候两家都要串门子,瞒也瞒不住。
但是,程意的那条短信来了之后,她就打消了这念头。她的确有听说,二姨太的娘家有些什么事。
告知双方家长这方面,周红红还是希望和程意商量下再行动。
舅妈回来后,大舅喜滋滋地问了下大儿媳妇的情况,然后就在那盼着过年见见小孙子。
他的店重新营业后,周红红本来还是想在厨房忙活的,可是他不让她干,说她最近消瘦了不少,把身/子养好才最重要。
于是她就在大厅端端菜、收收钱,比舅妈不在时候轻松了许多。
这么过了几天,周红红见自己也闲着也是闲着,便打算回程意那个家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顺便和他谈谈如何向家长们解释他俩的事。
她和大舅编着说同学要结婚,她去两天就回来。
谁知,大舅知道她要回城反而松了口气,送她上火车的途中,他说了这么一句话,“你和你家那口子,分开这么久,这次回去就好好聚聚。反正你舅妈在,这店就能应付了。不用急着回来,有话好好说。”
周红红点头应好,然后想着,和程意在家是没有办法好好说的。真要和他说话,得选个公共场合才行。
周红红到站的时间是下午两点。虽然程意从三个月前开始就经常不在家,可是她还是怕撞见他在家睡大觉,于是就在小区外面的果饮店坐到了他的工作时间才回去。
楼下的保安好一阵子没看到她了,这下见了,很热情,“程太太,这阵子去哪儿啦?”
周红红笑了笑。“回了趟老家。”
对于保安的这个称呼,她都习惯了。也许是听见了程意喊她叫媳妇儿,这住宅小区的都以为她和他是夫妻。
程意对这称呼从不去纠正,仿佛他俩就是合法了似的。
到了家门口,周红红有点紧张,但又自我安慰,程意应该不在家的。
她先是轻轻地开了防盗锁,然后贴着木门聆听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确定没有声响了,才打开第二道锁。
屋内黑暗一片,窗户边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进来。
她关门落了锁。
在这种半昏半暗的光线里,她静静地环视着这个家——
程意当年买这套房,是因为离她的学校近。虽然核心区的房价颇贵,而且他还没还清老太爷的那笔资助费,但是为了让她就近上课方便,他还是选了这个地段。
选的还是三居室的。
周红红是想着买个小点的,这样他的经济压力没那么大。
他却说:“三居室比两居室的单价便宜。我买了就也没想着再卖,就当投资嘛。如果以后咱俩不住了,就隔三个小间租出去。大学附近小情侣多的是,不愁租。”
周红红对于赚钱的事,头脑没有程意好。她只是心疼他。
程意在装修的时候,把两间房打通,做了卧室带书房的套间。
周红红对他这个举动觉得很奇怪,问他道:“你干嘛要把我的房间和你的房间打通?”
程意不怎么看书,书房肯定是她用的。他喜欢睡大觉,所以卧室才是他的地儿。
他坏笑地看着她,“说不定你哪天看着看着那些小/黄/文,突然就春/心大动了。这不我在你旁边,让你方便行/事么。”
她恨恨地拧他手臂。“自己不要脸别赖我。”
他笑意渐深,用另一只手搂过她,在她脸颊上亲个没停——
周红红开了灯和暖气,然后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堆积的衣服。
她叹了口气,觉得是程意把脏衣服乱放,走过去却发现竟然是已经洗好了的,但是乱七八糟卷成一团。估计他晾晒完就直接扔这了。
这个男人是一点家务常识都没有的。她以为她不在,他会请钟点工帮忙打理生活的。
周红红几乎是下意识地想把那堆衣服折起来,才刚拿起一件上衣,就猛然想起自己现在和他的关系,于是迅速地放下衣服,直接往书房走。
她不让自己再去怀念这个家。
周红红在书房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自己的证件。
用膝盖想想也知道,是谁藏起来了。
“那个混蛋!”
她愤愤地回到卧室。
程意干出这种勾/当,就说明,他还要和她缠。可她不想再和他这么闹了。
她急着想知道自己证件所在。但是,在拨完程意的号码后,她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于是立刻挂断。
幸好还没接通。
她看着那座机发呆了一会儿,然后就直直地趴倒在床上。
她想不出程意怎么又要扯,明明是他不相信她。
她抓了程意的枕头过来,闻到的味道有些不对劲。他平时就是烟草的味道,可这枕头,还混杂着别的味。
具体是什么,她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扔掉他的枕头,换上自己的,然后趴着望旁边的床头柜方向。
其实她就是在傻愣的状态。
周红红奔波着过来,很是疲惫。这么愣着愣着,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落枕了。
她扶着自己的脖子,不敢动。等到顺了某个角度,才能慢慢起来。
坐起后,她尝试着转转头,结果一转就抽着似的。
倏地,周红红看到旁边的床头柜,彻底怔住了。
柜面上落下了一层厚厚的灰,看得出程意根本没有打理过。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上面有人用手指刮开了灰,写下了三个字。
她的名字。
周红红只觉得心里有个地方,变得酸酸软软的。她缓缓地伸出手,浮在柜面上方几厘米处,沿着那字迹描绘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程意只有写他自己或者她的名字时,才会显得端正些。其他字都潦得跟草书似的。
她想起外面的那堆扭成一团的衣服,想着还是帮他收拾一下吧。
周红红撑着脖子,才刚走出卧室,就听到一声砰的关门声。
她立即慌了。
她没料到程意回来了。她以为他那边忙得不可开交的,他以前那这么忙的。
于是,周红红就这么维持着歪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