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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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就是 更新:2023-05-17 13:25 字数:4775
“嗯!”我也看了看表,“我没关系,下去到食堂里还能吃上,你呢?怎么没叫饭上来啊?不饿么?”
“不饿!”他晃晃脑袋,抚了抚肚子道:“早上吃的还没消化呢!”
我摸摸他还有些胀鼓鼓的肚子、朝一边的轮椅暼了暼嘴问:“要不要起来?”
“嗯!就等着你来救我呢!”他扮了个委屈不已的鬼脸给我。
帮他穿戴好、弄上了轮椅,我也该下去了。“赶快叫东西上来吃,胃才好点、饿不得的!”
“嗯,你也快去吃!下班要准时上来哦!我……想回去看看家里弄得怎么样了!”他期待地看着我。
“行!”我爽快地答应。
下班之后,我飞快地上楼、和他一起吃了叫上来的饭菜,然后给他穿戴好,便推着他下楼了。
到了他家一看,那边的工程进度真的很快,不过才四五天的功夫,两个厨房之间的墙已经破了、多余的厨具也已经被清理干净,瓷砖地已被撬起、开始做铺地板的工作了。
吴阿姨见我们回来很高兴,听到方致新也将赶在圣诞节前回来,更是呵呵笑个不停。直说照这工程速度、一家人肯定在家过圣诞!她和陈叔叔都是虔诚的基督徒,所以格外看重这个节日。她还拉着我们各处看了看、顺便商定了圣诞树拜访的位置。
我们在那儿逗留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便离开了。虽然装修区域用两层塑料膜做了隔离,但是毕竟还是有粉尘和难闻的气味,我怕小混蛋在那儿呆久了会不舒服。结果没想到在回酒店的路上,我自己倒又一次过敏、发起了风疹。
起先我只是觉得头皮有点痒,不到一分钟的功夫便觉得整个额头都肿了起来、整个脑袋上的皮肤又痒又烫、一个眼睛都肿得快睁不开了。
方致远被我的样子吓坏了,手足无措地盯着我却又不敢碰我、怕手上会有细菌从而加重我的过敏。
车上没有过敏药,我只好勉力撑着、开到了华山医院去挂皮肤科急诊。
车到了急诊室门口,我看里面人头攒动的、怕方致远的轮椅进出会不方便,而且把时间花在抱他上下上面、我估计我的脸该更肿了,于是就把他留在车里、独自一人飞快地跑进去看病了。
打了一针之后,我的风疹就开始消退,等到配好一小包内服外用的药出来的时候,眼皮已经消肿了。
出了急诊室的大门,我远远地对着扒着车窗看着我的方致远笑着挥了挥手里的小塑料袋,可等我走近了些,眼泪却一下子冲进了眼眶。
他有些别扭地扭着身子、靠在车窗玻璃上、眼巴巴地看着我,表情呆板、却透着股浓浓的无奈和悲伤!
我发誓:从即日起,我一定好好注意生活方式,争取少生病、不生病!因为,这一辈子我都不想再看到他脸上出现这样悲伤欲绝的表情了!
回到酒店之后,我脸上、身上发的大片风疹已经基本上完全消退了,可是方致远还是监督着我立刻洗了澡、上了床,自己则只穿着浴衣、腰上绑着支架、驾着轮椅转来转去地给我端茶送水、拿毛巾冷敷。我看得出他心神不定、而且情绪极其恶劣,所以也就没打断他、乖乖地任由他照顾。趁他第二次给我换毛巾的时候,我摸了摸他的腰和背,知道再这么由着他下去的话、他的身体就要吃不消了。我叫他停下、他不听,于是我掀开被子下了床、直接把他拖了上来,三下五除二地卸下了绑在腰上的支架。
抢在他抗议之前,我指着他的鼻子威胁道:“你要是敢跟我说一个不字、一句对不起的话,我现在就到窗口去吹冷风!”
他期期艾艾地看着我的食指指尖,嘴唇蠕动了老半天、终于没敢发言。
“我本来就是过敏性体质,奶奶、爸爸也都容易过敏,所以发风疹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我耐着性子跟他解释,“是我自己不注意才弄成这样的,不准你把这种有的没的事儿往自己头上套,听到没有?!”
方致远皱着眉、盯着我的手指头不吭声。
“听到没有?!”我提高了点音量,还直起了身俯视着他、以加强威摄力。
“听到了!”他终于勉为其难地应了一声、垂着头不看我。
我在原地盯了他足足十秒钟,这才一脚踢开他的轮椅、坐在床边,“我这个人贪嘴、老管不住自己。你以后替我看着点儿、别让我吃太多海鲜、贝壳类的东西,知道不知道?”
他委屈地瞟了我一眼,撅着嘴“嗯”了一声。
“我对青霉素过敏。要是我生病的话……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千万不要给我用含有青霉素成分的抗生素,要出人命的!记住了吗?”
“记住了。”他用力点头。
“换季的时候我特别容易过敏……唉,这人年纪大了、就不值钱了,女人尤其!所以以后要是看到我的脸再肿成猪头一样的,不要害怕、更加不准取笑我,听到没有?!”
“我没有害怕、也不会取笑你!”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碰我的额头,刚才就是从那儿先肿起来的、现在早退下去了。“我只是……”
“不准内疚!”我喝止了他,“我都做了一回猪八戒、娱乐过一屋子的人了,不想听你再在这儿给我唧唧歪歪地自责!”
他抿紧了嘴唇、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我知道你这颗破脑袋里在转什么念头,可是我不管!我只告诉你一句话,”我托起他的下巴、直到在他黑亮的眼珠里看到了自己的脸,才开口道:“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会为你照顾好我自己!所以不准操那些杞人忧天的心,记住了吗?”
他定定地看了我好久,伸手搂住了我的肩膀、把我贴在他的胸口。“嗯,记住了。”
“你也照顾好你自己、永远都不要不爱惜自己,就当是为了我,好吗?”我也搂住了他、轻轻地揉着他的腰。
“嗯,我会的!”
“健身器已经发货了,过两天就能到你家了。知道该怎么做吗?”
“啊?!”他大概没料到我会来这么不着边际的一句,推开我一点看着我,满脸“我有意见”的表情。
我瞪着他,直到他委委屈屈地哼了一声、才循循善诱地道:“我们试试看效果,不好的话就不用了,好吗?”
“嗯!”这次总算回答得干脆了一点。
“再叫点夜宵上来吃吃吧……这肿一消,怎么就又饿了呢?”
听了这话,他终于露出了一丝笑脸。
唉,我逗他怎么比他逗我难这么多呢?
4…8
接下来的两天,一切都风平浪静,无内忧、无外患!
自从前两天的那次短兵相接之后,张某人好像在竭力避免与我的正面相遇,就算在办公室里、走廊里见到了,都会一脸严肃地马上调转目光、当我是隐形人一样。真是……让我哭笑不得。
我打定主意,到时候一定得换部门!
赵美凤倒还好,完全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见到我的时候照旧会露出职业性的笑容。我也会回以堆砌在嘴角的笑容。论装腔作势,我应该不会输给她的!
至于我的忧思……还在忧、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因为我发现了一个新问题!
无论方致远是在楼上休息、还是在对面的玻璃门后边上班,我都无法集中精神好好上班!老是会不由自主地走神,琢磨他在干什么、有没有吃、有没有喝、有没有疼……这让我真的很郁闷、也很想不通!
郁闷的是:我是个毫无自知之明、不知天高地厚的笨蛋,满以为自己是个理智的人、分得清公与私,事实证明……一而再、再而三地证明我不是!
想不通的是:我这是怎么了?又不是没谈过恋爱、没经历过感情?怎么能神魂颠倒到这份儿上?这才不过开始了几天呀?如果天天这么魂不守舍的话,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呀?就算到时候小混蛋搬回去了,可还不是得天天隔着道玻璃墙上班吗?我不是一样得每时每刻地经受异性相吸的物理考验吗?更何况还有个大电子眼……哎哟,怎么忘了跟他严肃地谈谈这件事儿了?!
这个电子眼不是我一个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而是让所有人都愤慨的一个东西、甚至有人在“员工之声”的大笑话箱里正儿八经地投了反对票了!要是被人知道这玩意儿是某人闲来无聊、装着意淫我的,那我这张脸该往哪儿搁呀?早晚有一天会被人灭了的!
于是,我很郑重地跟方致远提起了这件事,结果他说:这是必要的安全手段!
我仔细一问才知道,他们公司入主对面的第二天就被人偷了两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个粗心大意的家伙留在桌上的皮夹等物件。报了案、警察来一看就说是内贼干的,在警方办案的同时,也要他们所有人都加强防范意识!于是,在提请我们酒店安保部的同意之后,他们顺理成章地安了一系列的电子眼——门里还有好几个呢!
哦,原来又是我自说自话了!还好没跑上去就拿自己当碟菜地质问他!
叫他拆电子眼的事儿是告吹了,紧接着就是礼拜五和好友们聚会的事儿了。因为有上个星期天、在餐厅里的那段故事,所以我在开口提这事的时候心里有点疙里疙瘩的。
他一听,立刻大力支持我出去和朋友们聚聚,还预祝我玩得开心。
我问他自己打算干什么,他鬼鬼地笑着对我说了两个字:保密!
看他那副神兜兜的样子,我忽然有点怀疑他肯定是在瞒着我、准备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不过我可没问,只是暗自打算早些回来、给他来个突击检查。
星期五。
下班之后,我上楼换了套衣服。方致远还没上来,他说公司里有点事儿要处理,我则估计他是去干那件“保密”的事儿去了。
和芳华她们约在进贤路上的一家小饭店吃饭。那家馆子很小很小,但是却非常有名,以有限的菜式、地道的浓油赤酱的上海风味和老板娘超级牛X的态度享誉沪上!
我到那儿吃过几次,虽然觉得菜是做得真不错,但是受不太了老板娘其人。这么些年服务性行业干下来了,我对“服务”的定义和要求已经基本定型,虽谈不上达到了顾客是上帝这样没人性的境界,但也相去不远了!
原本我想反对的,可转念想想,吃饭是次要、接下来接受她们的审问才是正事,早点吃完、早点开审、然后我可以早点回来抱我们家小混蛋……所以就作罢了!
晚饭果然吃得很快——不快不行,老板娘在一边盯着每一桌客人呢!那儿只有五六张桌子,每个桌子至少得翻两次台,一桌赖着不走、后面预定的人就得在大门外头的人行道上蹲着咽口水,所以没人敢不快吃快滚的!
吃饭的时候,她们三个都没怎么开口,只是轮番用神秘兮兮的眼神看我、看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饭后,我们直奔147而去!
Summer比我上次见到的时候好像又瘦了点儿,不过精神振奋、满脸阳光的。一见着我就呵呵傻乐,把一边的芳华看得都快磨牙了!
等到进了包厢,芳华蒿着我的外套领子瞪我,“说,是不是有人了!”
“啧!”我拍开她的手,好整以暇、慢条斯理地脱了外套挂上,这才转身朝着虎视眈眈瞪着我的三个女同胞鞠了一躬,“姐妹们,何小笛在此正式宣布,本人名花有主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谁啊?”
“是不是上次让天差点塌下来的那个人?”
……
七嘴八舌中。
我工工整整地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腿正、腰直、肩平,做好了接受组织审查的准备。
她们三个也七手八脚地脱的脱、坐的坐、倒酒的倒酒,然后齐刷刷地一字排开、坐在了我的对面。
“是谁?”发言的是莉娜,另两个一左一右地点头。
“你们不认识的人!”
“干什么的?”
“开投资公司的!”
“投资公司?”莉娜琢磨了一会儿,问:“多大?”
“二十七岁!”
“哇,我就说嘛!小笛就是个少男杀手!”芳华大力地拍了拍膝盖、叫嚷着:“总是能把比她小的男孩子迷得神魂颠倒的!”
“滚!”我从冰桶里抓起一把冰块朝她砸了过去。
芳华叽哇乱叫着、躲到婷婷的背后去了。
“安静!”莉娜扭头瞪了芳华一眼,接着问:“姓名、国籍、背景资料!”
“姓方、名致远……宁静致远的致远!华裔英国籍。背景资料……还在全面了解中!”
她们三个同时用很狐疑地眼光把我扫描了一遍,验收合格后,莉娜再次发言:“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认识的?在哪儿认识的?”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连忙伸手把她的酒杯端起来递给她,“法官大人,您先润润嗓子!”
婷婷噗哧一声乐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