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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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热 更新:2021-02-17 19:35 字数:4770
他目光柔和看着她,微微笑道:“等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你先进去吧,等会就知道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进了浴室。脱了衣服,一想到他正等在外面,顿有点不自在起来,草草洗过,将头发结了辫子便出来。
他果然等在门口,背着身子站在荷池边。残荷零落憔悴,他却如朝阳般轩昂。
“走吧。“他听见脚步声,回头对她一扬眉梢,先走了。
她只好跟在他的身后,不知道他要带她去那里。他从兵器房边甬道里穿过,俨然走的是盛霞台的小路。
他走在她的左侧,特意离她近一些,她果然长高了。记得初见她时,她还只到他的胸口,掂起脚尖也只亲到了他的脖子,让他痒的想躲。那种茸茸的酥软的感觉近来竟然越来越清晰,清晰到,想要重温、加深。
现在,她已经长到了他的肩头,身姿越发的婀娜。象是一姝婷婷的垂柳,春风催着抽枝开叶,渐成迷人眼帘的柳烟;绕人视线。
他觉得等待和守侯自有一份岁月静好的味道。
她觉得他走的离她有点近,于是,往小路边让了让,可是不知不觉他又靠近了。她再让两步,他便又“逼近”两步。渐渐,她快要无路可走,脸上不由得有点发热。他难道不觉得这样很挤?他那边的路明明很宽嘛。
两人走往竹林的小溪,司恬对这里很熟悉,因为他曾让她每日来这里提水,苦不堪言。不知道他带她来这里做什么,故地重游么?可惜回忆不怎么美好。
进了竹林,走了不远,竟然有一座竹屋建在一片开阔的地面上,竹屋边有小小的菜园,篱笆边种满了菊花。正值西风瘦黄花的季节,怒放的秋菊将竹林竹屋与远山渲染出“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来,让人恍然神醉。
他看着她惊诧又喜欢的模样,笑了笑,站在篱笆边喊了一声:“七叔。”
门“咯吱”一声开了,一位老者站在门边。司恬一怔,正是那回她提水时遇见的老者。
他看见她也是一愣,而后对商雨笑道:“是你师妹?”
商雨点头,将她拉进了屋子。
屋子里干净素雅,满室诗书气。
“七叔,我明日要下山去东都。今秋开武举,机不可失。”
七叔一脸惊喜,忙道:“好!好!果然是良机。”
商雨笑着点头,看了一眼司恬,对七叔道:“她叫司恬,是我,小师妹。”
“小师妹”三个字从他唇间逸出时,话音便不由自主的温软,这三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念起来心里柔软一片,陡生怜爱。
七叔笑呵呵道;“我见过。”
“你见过?”
“是啊,你小子欺负人家。正巧被我看见。”
商雨的脸色略有点不自然,端起茶装模做样的喝了两口。其实,心里有点忐忑,虽然他是为了她好,可是那种方式,不知道在她心里是否留了不好的印象。
他觉得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便起身告辞:“七叔,我们先回去了。等从东都回来我再来。”
“好,我等你的捷讯。”
他拉了她的袖子往外走。
她有点莫名其妙,被他拉到这里,又不说什么事,再拉出来。好象带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让那老者看一眼而已。
走出竹林,他才停住脚步,看着身后的竹屋道:“他是我的七叔,我走了,你有什么事,可以来找他。”
“我没有什么事。”好奇怪,她能有什么事呢?而且这是他的七叔,又不是她的。就算有什么事,也不合适来麻烦他老人家。
他低眉看着她一脸的疑惑,想说明白自己的意思,却又觉得还不到时候。一看她懵懵懂懂的样子就知道,她压根没多想,更不可能往那方面想。他只好找了个借口:“万一,没钱用了呢?”
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她没好气道;“我如今有钱了。一千两银子,一辈子都花不完呢,哼。”
他不屑的瘪瘪嘴:“财迷,一点小钱就乐成这样,有一千银子就很牛气么?”
“恩。”她故意挺了挺身板,有了一千两银子,腰板就是硬了许多。
他低眉看了她一眼。她挺直了腰板,胸前倒也,倒也有了些秀峰云岫的意思。他心里一动,忙错开了眼睛。
回到朱雀院,林西燕正在收拾行李。她看上去比较欣喜,看到司恬也主动打了招呼。
当晚,邵培将众人叫到修庐,为林西燕,商雨和齐扬饯行。
邵培十分慎重的为商雨倒了酒,端起酒杯的时候,目光锁在商雨的脸上,似乎在斟酌用词,半晌才道:“我看着你长大,对你很了解,所以这饯行酒,其实就是庆贺酒。武举前三,你应该是探囊取物。此去是一鸣惊人,还是暂隐锋芒;到时候看局势演变再听王爷的安排。”
商雨微微笑道:“他很有耐性,我也是。师父你放心。”
邵培点头:“我对你很放心。”
他转头又对林西燕道:“你父母的事先不要急,等商雨的功名定下之后,我自会让你去了了这个心愿。为人子女,为父母报仇这也是人之常情。但在东都时,你必须不离商雨身侧,诸事以大局为重。我知道你父亲的仇家就是东都人。我提醒你一声,即便是看见仇人站在你的面前,也要忍耐。你知道么?”
林西燕看了一眼商雨,垂了眼帘,颔首应是。
散宴之后,商雨突然在影壁处叫住了司恬。
苏翩暧昧地笑了笑,领着林西燕先走。林西燕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影壁前有一盏灯笼,将两个人照的朦朦胧胧,似乎是在画中。她心里有点别扭,他总是对她,更特别一些。
司恬问道:“大师兄有事吗?”
“我明日就走了。”他说了这样一句话,下面不说了。她很奇怪,她当然知道他明日就走了,所以师父才为他饯行。然后呢?
他等了半天,希望她说一句他想听到的话,可惜,她是个木头人。
他清了清嗓子,提示道:“你没有什么要说的?”
她反应过来,忙笑道:“啊,祝大师兄一路顺风。”虽然她一脸的诚挚和温柔,可惜这句话,不咸不淡,离他想听的话,十万八千里。
他失望的头疼。其实酒喝的并不多。可是他就是觉得躁热,一想到此去,又有一段时间见不到,莫名的烦郁。
他想借着三分酒意做一件事,试试她的反应。如果,她还是不开窍,那么,他就借口喝多了,先按兵不动。
他看着她俏丽的面容,恩了一声,正色道:“那个,上回,你占了我的便宜,今天我要讨回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他已经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她惊吓过度,愣住了!只是脸上开始滚烫起来。这种突袭,简直是毫无前奏,毫无道理,毫不讲理。
我的人
秋夜,一盏暖灯,一吻之后是尴尬的寂静。静到惟有呼吸之声,他的快,她的慢,被风搅在一起,分不了彼此;暧昧不清。
她突然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又羞又恼:“大师兄,你,你太过分了。”
有这么小气的男人么!那天,分明是他主动要求她去亲的,如今他倒打一耙,说是她占了他的便宜,要讨回来。可是她怎么想都觉得是他占了她两次便宜才对!她气呼呼地跺着脚转身要走。
他急忙一把扯住了她的袖子。她又惊又羞,使劲往回一扯袖子。他装作站不稳,就势往前一扑,将她夹在影壁和自己的胳膊之间。
她顿时成了笼中小鸟,被铜墙铁臂给围堵了。
他的呼吸有点急,拂动了她的刘海,带着酒香和男子气。她心跳如雷,不敢抬头看他的面容,更不敢上手去推开他的胸膛,惊惶羞怯中暗暗担忧,不知道他会不会再要点“利息”。
他的确很想要点“利息”,可是,她的反应……时光仿佛停滞了片刻,他收回了胳膊,揉了揉眉头,沉声道:“我喝多了。”
包围解除,她背靠影壁顿时长舒了口气,她也觉得他喝多了。
他仿佛站不稳,她又好心的扶着他的胳膊,关切地问道:“要不要找苏姐拿醒酒的药?”
他就势道了声“好。”
这一幕试探,没有探出他想要的结果。
她飞快的离开了,象是受了惊的小兔子。
他站在灯下,有些怅然。关心,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回到青龙院,很快,她送来了醒酒的药,仿佛是怕他再次突袭,放在桌子上就赶紧离开了。
灯下,她的脸颊红扑扑的,似乎那一吻之后的红潮一直未褪去一般。
兵书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他看着她的背影,微蹙剑眉,他一向觉得自己耐性很好,惟独这件事上,怎么有点沉不住气?
翌日一大早,商雨三人就下了山。送别之时,她暗暗观察,发觉他神色自然坦荡,看着她的时候,目光如秋波般明潋澄澈。她松了口气,果然,昨夜他只是喝多了。
三人一走,七势门骤然空荡了起来。过了三日,苏翩带着她下山,进了信州城,到了安庆王府。
守门的人认识苏翩,见到她恭敬的叫了一声“苏姑娘”。稍后从朱色大门里出来一位中年男子,笑道:“王爷知道姑娘今日要来,特意让我在这里等候。”
苏翩见是管家裴舟,便浅浅一笑:“舟叔安好,王爷在么?”
“王爷今日去林大人那里了。两位先请。”
苏翩“哦”了一声,领着司恬进了王府。
司恬发现这信州的王府倒比京城的王府还要修的阔绰气派,庭院深深不知几许,楼阁轩亭各有风格,庭院里晚桂吐芳,菊花斗艳。风亦含香。
苏翩对裴舟道:“州叔只管去忙,我先去拜见侧王妃。”
裴舟道:“姑娘请自便。”
苏翩熟门熟路,往许氏的住处而去。裴云旷不在,许氏便是名义上王府的主人,自然要先去拜见她。
司恬听说要去拜见他的侧妃,心里一窒,那种感觉很奇怪,她说不上来。她明明知道以他的年岁和地位,有王妃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真的亲眼见到,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许氏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美丽。二十许的年纪,神色严谨,略带郁色。她身边的侍女并不多,但是衣着素净,面色从容,倒比上京的王府下人看上去更加沉稳有礼数。
苏翩领着司恬行了礼。
许氏微微点头:“苏姑娘,好久不见。”
苏翩含笑道:“王妃该叫我刘夫人才是,前两年婆婆去世,我随夫君回了老家守孝。”
司恬惊愕的侧目,苏姐居然嫁了人!难道谢聪不知道?
许氏“哦”了一声,看着她身边的司恬,问道:“这位是?”
苏翩道:“她是我的表妹司恬,王爷上回去山上,看她聪明伶俐,特意让我带来给他做个丫头。”
许氏的眼波一闪,又“哦”了一声,然后颇为客气地说道:“姑娘的住处王爷前几日就安排好了,还是以前的园子。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只管告诉管家和丫头。”
苏翩不卑不亢地道了谢,告辞出来。
走出许氏的院落沿着花园走了不久,到了一处庭园,上面写着“芳菲韶”。苏翩站在园子门口,闭了闭眼,仿佛将过往的恩怨和风云权且放下。这里,原是她和苏婉的住处。
园子里的丫头下人都是故人,见到苏翩纷纷屈身施礼。进了房间,苏翩关上了房门,目光幽幽的打量了一下室内,低声道:“都还是老样子,可惜,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司恬小心翼翼的问道:“苏姐,你真的嫁人了?”
苏翩落寞的笑了笑:“说起来话长。当年,我是上京莺歌坊的头牌。王爷买下我,带回信州,一直将我带在身边,外人都以为我是他的宠姬。”她苦笑了一下,又道:“后来,王妃患病离世。府里便谣言四起,说是我害死了王妃。王爷为了平息此事,将我嫁给他手下的一个谋士。不过,这位刘公子,虽然挂了我夫君的头衔,却连碰也不碰我。也许是嫌弃我的过往吧。”
她心里一动,情不自禁问道:“王爷以前还有一位王妃?”
“那是他的正妃,中毒而死。因为我精通医术,所以都怀疑是我。”
她怎么可能害人?司恬忙宽慰道:“苏姐,清者自清,王爷信你就是。”
苏翩笑道:“他自然信我,因为我和他并非外面所传的关系,何来争风吃醋一说?何况,他也算是我的恩人,我还不至于要去害他的女人。”
司恬惴惴的问道:“什么人要害他们?”
苏翩冷笑:“左右跑不出就是那两派人。如今我已经身为人妇,出去应酬之时跟在他身边不合适,以后你随侍王爷身边,不光要留意他的饮食,还要注意周遭的各种物件。邵培考你们下毒的方法,其实就是看看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