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
桃桃逃 更新:2023-05-08 11:57 字数:4767
以扔几个硬币给拾荒者一般。伪善。
当然,暴躁的原因也有伤口裂开很疼这一条。
绕过宫城走进教室,一色一眼便找到了自己的座位,靠窗那排的最后一个。对于她这样的学生,这种座位安排是理所当然的。“又靠窗么?lucky~”随口嘟囔了一句,一色将书包放在了课桌上。
一时间,她成为了教室里的焦点。所谓焦点,不过就是被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她就是那个一直不来学校的一色花?”
“你不知道她吗?一年级的时候就很有名了。”
“不知道呢,我只对年级成绩前几的名字比较熟悉。”
“那是当然的,井上你去年期末考试可是年级第三。啊~啊,果然好学生就是好学生,关注的东西听起来就觉得很了不起。我什么时候也能考个高分就好了。”
关注的东西听起来就很了不起?
百名榜第一的中村?那个横行霸道,走廊上逮住机会就掀女生裙角的饭桶?……嗯,是挺厉害的。
百名榜第二的长谷川?……嗯,去年不在一个班,不了解,或许很厉害吧。
百名榜第三的井上?那个总是一脸无辜,说话三句不离“我妈妈说”,被男生扯一下马尾辫就会掉眼泪弄得自己的头发好像水龙头开关一样的家伙?……唔……泪腺是挺了不起的。
一色单手支着下巴看向窗外含苞待放的樱花,另一只手随意在桌上打着节拍。
“我妈妈说,女孩子要自爱。一心一意读书,做好学生本分的事,别去管那些乱七八糟学生的事。”
果然忍到第三句还是把妈妈扯了出来,一色坐在位置上不由笑出了声。双手背于脑后,她一脚踩着桌子下的横杠上,另一只脚脚尖点地,翘着椅子一前一后摇晃着。琥珀色的双眸斜睨向井上,她勾了勾唇角。
——作为上学期的同班同学兼前后桌都没能让这位大小姐记住自己,还真是对不起你。
眼神内满满都是这样的意味。
井上不自然地别过头去,迅速和后桌同学转移了话题。
第二节碰巧是班主任的课。女人约莫三十来岁,喜爱涂一口烈焰红唇,蹬一双小细跟,头发打理得甚为仔细,鼻梁上架着的金边眼镜使整个人看起来更为严肃。
不过,俗话说的好,人不可貌相。
将教案放于讲台上,她双手撑住台面,手臂呈八字形,白衬衫的袖口挽至手肘处。
“宫城同学……”本想说,宫城同学,为什么今天一色花今天还没有来的她一眼扫到那个空了好久的位置上忽然有了人。而那个女孩还单手托腮看着自己。不想立即收口,又懒得转移话题,她只得顺势道,“为什么今天一色花来了。”
教室里先是一片寂静,不出三秒便转为了哄堂大笑。不明所以的一色脑后冒出很长一串省略号。受害者宫城良田则是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有预感,这个老师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还会说“宫城同学,为什么一色花今天又来了?”“宫城同学,为什么一色花今天没来?”
其实这些问题和他无关,宫城同学四个字只是她得口头禅而已。
“一色同学,午休时间来我办公室一次。”
搞笑过后,正经话题还是要交代的。
黄昏近,倦鸟归巢,一笼紫红色的光芒包裹着大地。一色头顶一缕白色的航迹线,大风拂境,裙角向左边偏去。她伸手理了理刘海,试图遮住那道疤痕,反复几次后便暴躁地放弃了。
丑,是永远遮不住的。
飞车族引起了警察的注意,每到上学放学时分,警车便会在校门口驻足,不用接送堇的一色准备继续回原来的地方打工。只是……
“一色啊,我这儿促销的是淡疤去痕的药膏,你看你拖着满身的伤不是在拆我台么?”“我知道这些是新伤过一阵子就会好的,可是……算了,和你直说吧,我已经找到了新的兼职人员。”然后一色就看到了那个抢了她饭碗的少女。乌黑长发披落肩头,肌白莹润,深凹的眼眶,一双碧蓝的眼睛漂亮宛若晴空。是个混血儿的样子。
……的确可以哄骗一定量的顾客来买药膏。
“可恶,你以为自己是开歌舞伎町的么!”一脚踹开前边的小石子,一色颇为恼怒地趴在了围栏上。眼前车来车往,耳畔汽笛呼啸。自行车道上的归途人总忍不住扭头瞅她几眼,生怕这姑娘一个激动翻出围栏挡在车前,撞伤后还索要赔偿——最近报纸新闻里经常出现的纠纷。
“卖药膏还是选美啊大婶——!”向着马路中央吼出声,一色顿时觉得解气了不少。工作没了还能继续找,对于那些擅自对她的人生喊“out”的人,内心诅咒千百遍也就足够了。
一声抑扬顿挫的怒吼引来周围一阵围观。绿灯转为了红灯,听在斑马线后的非机动车车主纷纷回头看向她。一刹那静止的画面,却被一个自行车少年打破了。
黑色耳机塞在耳内,耳机线长长地拖至外衣口袋处。蓝色外套没有拉上拉链,没有放随身听的衣摆在风中乱舞,双袖被吹得鼓鼓的。随身听的音量调得很响,虽然听不清是什么歌,但他经过眼前的时候可以依稀听到那些节奏。
“诶?”当一色把视线挪至他脸上的时候,诧异地发现骑车少年的眼睛是闭着的。她飞速眨了几下眼睛,视线随他移动。是因为他眼睛太小看上去像闭着……还是?
红灯依旧亮着,一色便呆愣地看着他……笔直撞上了前方的自行车。
砰的一声,后轮先是离地约莫十厘米地翘起,车轮重重落下的同时,整辆车都摔到了地上。从口袋里掉出的随身听亲吻过台阶边沿后滚落到前轮的位置。一时间,狭窄地车道乱成一堆。
心情极度郁闷的时候看到这种场景的结果就是……一色半蹲着身子拍着栏杆狂笑不止。“居然有人骑车骑着骑着睡着的,哈哈……而且还听着歌,哈哈哈……不不,说不定是听歌听得太享受了所以闭上双眼了……”
流川枫单手撑地站起身,而后捡起随身听扶起自行车。身后的女人笑得太过明目张胆,他不由回头扫了一眼。却见少女一手撑杆一手捂着肚子,笑得甚不顾形象就差满地打滚。
受一色的影响,那些被流川枫堵在后边的自行车车主和排在前头的车子们也都毫无顾忌地笑出了声。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就像樱木花道那个大蠢材五犯被罚下场后,众人的笑声一样。于是流川枫的表情看起来很不高兴,眼神也冷了冷。
对于这样的眼神极为熟悉,一般而言,这是打架的前兆。一色停止笑声,直起身看向流川枫。“如何?”
红灯终于跳为绿灯。流川枫一声不响地骑着自行车过了马路。不能和白痴一般见识,这是他在遇到樱木花道后领悟的终极奥义。
……
大笑过后,心里的那片乌云也跟着烟消云散,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一色决定回家。转身却瞅见昨天才“切磋”过的贱二呆三人组,不过少了一个人罢了。
“一色花,昨天你打伤我妹妹,今天我会双倍奉还。”
“三井前辈回篮球部的事我们都听说了,你别想会有人来救你。”
背倚围栏而立,一色双肘搭在栏杆上,一副慵懒无畏的样子。虽然身高比她们矮些,却依旧扬着下巴斜睨向她们。“笑话,我什么时候让三井那家伙救过了。”如果今天上午那一球算的话,便是第一次。
“花酱。”
声音自另一个方向传来,三人同时转头。近一米九的个子被夕阳的余晖包裹着,步履不紧不慢地向她们,准确点说是向一色身边走去。
眉梢轻抬,一色懒懒地抬了一下左臂算是打了招呼。“哟。”
Chap。04 你有没有梦想
『有谁知道,一直都在咬牙逞强的你,其实也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迷茫呢。
人生的旅途早已启程,却至今未知自己行走的方向,是否真的通往幸福。』
「一色同学,虽然才高二,不过有关志愿的事情你也该尽快提交上来了。」
「……哦。」
「将来想做什么?能和我说说么?」
「唔……不知道。反正肯定会选择毕业后直接工作吧。」
「哦?哪方面的工作?」
「……」
「一色同学有什么爱好么?或者是理想职业?」
「……」
「小时候的梦想呢?」
「……」
似乎……没有呢。
那种说起来让人热血沸腾,觉得整个人生都充实了的梦想,还真的没有。
「真奇怪呢。一色同学似乎是无欲无求的性格,可是举止行为又不像是这样的哦。是因为不想告诉老师,所以才敷衍了事吗?」
不是的。远山老师不是她讨厌的那一类人,也和那些看见她就呲牙咧嘴的蠢货们不同。
是真的没有,那种东西。可又不想将那两个字说出口。「没有」听起来就像国小时对周围人说得「我没有妈妈了」一样悲哀苍凉。
琥珀色的双瞳愣愣地看着远山亚美,片刻后,一色没有说一字半句便起身离开了办公室。其实她只要再多等一会儿就会听到远山的那句“没关系,回去慢慢想吧”。
简短的师生谈话算是以失败告终。
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的一色回想着昨日和班主任的谈话,大眼睛瞪着天花板一眨不眨,似乎是想将它戳出一个洞来才罢休。直到闹钟准时在六点半时响起,她才回神。
踹开盖在身上的毛巾毯而后伸手拍掉闹钟,一色正式起床。
难得没有迟到逃课,当教务处主任看到一色拎着书包混在人群中走入校园的时候,额上不由青筋暴起。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一点也不知道,只记得脑后被重击了一下,再醒来的时候周围连只蛐蛐都没有。
清晨的阳光斜印在一色的课桌上,伸手触及桌面的时候,指尖感受到一丝温热。萦绕鼻间的,是太阳的味道。
同学陆陆续续走进了教室,像是不习惯教室里突然多了一个人似的,纷纷向一色那个方向投去了目光。却见女孩完全没有理睬他们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啃着笔杆随手翻阅这学期的新书。
唔……国语课字太多,不想看。至于英语……连国语都不学,学英语干吗?化学物理生物……她又不做电工科研折磨小白鼠,也没兴趣。政治历史地理……现在的首相是谁?过去的首相是谁?记得神奈川沿海,开车别笔直往前冲冲进海里就好了啊。
从课桌里一本一本抽出新书,再一本一本叠放在桌面上。一圈翻下来,手里仅剩一本数学书。
“算账是人生大事,无论是金钱还是别的……”郑重地点了点头,一色正式决定分一点时间和精力给数学这门课。
同一时间,周围看到她点头的同学下意识提高了警惕。生怕一色点完头之后做出一些惊世骇俗的举动。不良少女的心情就像不定时炸弹,说引爆就引爆。
比起宫城这种一上课就露头顶给老师看的学生,一色这样的听课类型更让老师手足无措。她不会在上课时睡觉,也不会东张西望传纸条小声说话,只是单手支着下巴呆愣地看着讲台上的老师。你走到左边她看到左边,你走到右边她看到右边,像是听课听得极为认真的样子,但真问她听进去了些什么,答案绝对是让老师恨不得开窗往下跳的答案。
和上节课的英语老师一样,国语老师在写板书的时候,几次颤抖着手恨不得转头对一色说:“一色同学,请你和宫城良田一样睡觉吧。我的后背都快被你看穿了。”
……大致就是这样的上午。
“你不是有打工的钱么?故意吃那么少是想博取同情么?”
正午,神崎先是啪地把自己的饭盒扔在了一色的课桌上,然后单手拎过一边的空座位,转个方向放在一色身边,最后自己坐了下去。
双手捧着干瘪的面包小口小口啃着,一色面无表情地看向神崎。“……”左边脸颊塞得鼓鼓的,她匀速咀嚼。看到神崎打开便当盒,然后目中无人地大喊了一句我开动了,一色的眼神变得甚为鄙夷。
“喂,不要又因为没有同伴就拿我凑数。”
这是神崎去年的原话。
樱花凋零的季节,气温一天更胜一天的炎热,一色依稀记得那天下着很大的暴雨。身上带着“妈妈”昨夜打出的伤痕,未愈合的伤口在豆大雨滴的冲刷下再次崩裂,疼痛感充斥全身。而后事情就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一把伞如另一片天空一般撑在了她的头顶。
只不过到来的不是一笑解千愁的男主,而女主也没有一脸诧异或是感激。
“干吗。”这是一色的第一反应。
“反正我在班级里没有同伴,不如和你凑个数咯。”
凑个数么?还真符合某些女生之间的关系。
当然,后来的一色就知道自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