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缘圆      更新:2021-02-17 19:34      字数:4965
  猩⒉揭话恪?br />
  那溪旁野草丛生,溪流在过了一段以后流速逐渐加快,由于河床的加深本来清澈可以见底的水也慢慢呈现出深绿色。
  流云在溪边站定,背对着那些跟随她的人,绽出了一抹放松笃定的笑。
  孟婆忘
  孟婆忘
  嘉州境内。
  城内官道上两匹骏马飞驰而过,身后扬起一阵尘土。马上一男一女,发丝散乱,风尘仆仆,却难掩飒爽英姿,引得路旁行人纷纷侧目。
  两人在官长府邸勒马停下,那少女扔了缰绳便飞奔进门,两旁武侍急于阻拦,却被她一个灵巧闪身带过,脚下不停继续跑了进去。
  武侍正欲喊叫,却被后面的男子喝住。他神色冰冷,从腰间掏出一枚令牌,武侍见了纷纷低头,让出道来。男子神色丝毫未有缓和,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府邸后院的惠安阁内,一名年轻男子正和一位大夫轻声谈话。里屋传出阵阵药味,薰的人头脑发涨。
  年轻男子剑眉紧锁,神色凝重的仔细倾听着大夫的话,终是吁出一口气,脸色稍霁,恭敬送走了大夫。
  他走到茶几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正要仰头喝下,却听到一声娇斥:“开阳!公子不是受了重伤么?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
  刚刚吞下的凉水全数呛进气管,引来一阵猛咳。开阳无奈地抹了抹唇,苦笑道:“我的天玑大小姐,我自从三天前把公子救上岸来就没再歇息过,你好歹让我喝点水不要白白渴死了行不行?”说罢便径自又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
  他放下杯盏,重重吐了口气,抬了眼直直看向他们:“天权已死。当日为了阻止敌人射杀掉入江中的公子和司徒小姐,被一剑穿心……天璇玉衡重伤,如今在东西厢房修养,挺不挺得过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面前两人闻言具是脸色煞白,天玑更是痛苦的闭了眼,哽咽道:“天权……我姐姐,会不会也……”一旁的冷面男子则轻轻搂住她,出声安慰道:“不会的,她会好起来的。公子他呢?
  开阳摇摇头,叹道:“公子第二天就醒了过来。内伤还好,主要是外伤……”他垂下眼,似是极其不忍说出般,“背上肩上共被砍了五刀,一刀见骨,两刀颇深,大夫说再有一点就伤到内脏了……还有中了两箭,其中一箭当胸穿过……大夫已经仔细消毒包扎了,他说应该不会引起炎症……”他见那男子一副怀疑的样子,想了想补充道:“那大夫是告老还乡的前御医院掌院公孙先生,天枢,你大可放心他的医术。”
  被唤作天枢的男子点点头道:“我们可否现在见见公子?”
  开阳道:“好吧,若是你们能劝动,我倒也放心了。”
  里屋的门被轻轻打开,印入眼帘的是一抹苍白的天青色,静静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长发未扎,只是整齐地披在背后,发丝随着清风微微飘起。那背影哀凉孤单,让人看了心酸不已。
  天玑一见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天枢却已经恭敬跪下,道:“公子,天玑和天枢来晚了……”
  那背影丝毫未动,只是呆呆看着窗外。开阳不忍再看,低了头道:“两天了,不吃不喝,连疗伤包扎都跟人偶一般……”
  天枢眸光越发阴冷,站起来一掌拍在身旁木几上,震的几上瓷瓶中的水仙花瓣纷纷落下。
  “你在传书中说道是南蛮的韩氏一族和郢州的封氏?”
  “对。那封氏一族应该已经被灭,却没料到还有余孽在世。我本来要上报的,可是当日重伤的玉衡拦着不让,说公子觉得这事情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玉衡的手下如今还在查当日偷袭公子是怎么一回事呢,不知道两者有没有关联。”开阳望向那抹天青,“现下能让公子回转过来的,也只有司徒小姐的讯息了。我安顿了公子后便找了人手顺着江水找了下去,至今仍然没有小姐的讯息。”
  天玑闻言连忙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啊,说不定司徒小姐被好人救了呢。只要不死,就总有希望。”
  天枢、开阳纷纷点头,却听见外面一阵吵杂,便有府邸下人来报:“开阳公子,外面有个自称是墨衣青凤师姐的女子,要见还雁先生一面。”
  开阳面上一喜,连连道:“还不快点让人进来!”
  须臾后一抹水蓝闪入,这女子眼神清澈,气度沉静温柔,不是司徒滟染又是谁。开阳等人与她见过礼后便告知了具体情况。
  滟染面色憔悴,听闻流云遇险后更是脸色难看至极,勉强说道:“你们第一次遇袭我便得了消息,立即马不停蹄从华州赶了过来,一路上皆与还雁手下的玉衡保持联络,直到三天前讯息突然中断,我查访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这里。”
  她看着呆坐窗前的还雁,不禁怒火中烧,便直直走到他的面前,硬是把还雁扳了过来,恨恨说道:“你这算什么?当日我们把流云托给你和风行,现在可好了,风行不见了,连着流云也生死不明。你如何给我交待?”
  还雁眼中闪过痛苦。天玑看不过去正要发作,却被天枢拦了下来。
  “你若是后悔,心痛,就拿出个样子来,动用你的一切力量,把流云找回来,而不是坐在这里浪费时间。多一个时辰,流云的危险就多一分。你在这里悲天悯人的确是惩罚自己,可同时却也把流云推向了更加万劫不复之地,你明白么?”
  一番话句句珠玑,点点落在了干涸的心田上,顿时激起一片生机,还雁石化般的表情渐渐有些松动。
  只是滟染连日来的奔波已是精疲力尽,眼见还雁依旧有些木然的表情,再也克制不住,一个甩手“啪”的一声,还雁被打得侧过了脸。
  一屋子的人屏息,静的只听见窗外沙沙的树枝摇曳声,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
  还雁慢慢转回了头,那眼神不似之前的冰冷沉寂,却是恢复了以往的清澈明朗,就如早晨初升的太阳,温暖柔和。他嘴唇一弯,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好似天边彩云,霞光千丈,“谢谢你,滟染。”
  滟染还在为刚刚冲动的一掌发怔,眼见还雁的温柔目光投来,不由得释然一笑。
  众人见还雁清醒了过来,无不额手称庆,大大吐了一口气。
  还雁喝了一口药茶,润了润喉咙,沉声慢慢道:“我要你们挑选官府捕块高手,继续沿着沚江寻找。尤其要深入附近的丛林山岭,行动要隐秘,不能打草惊蛇。调度方面,拿我的玉佩去就可以了。”
  开阳等人纷纷点头。滟染坐在一旁道:“如今没有流云消息之前你务必好好养伤,其他事项,我会和他们一齐打理的。”
  傍晚山间的凉风习习,流云在溪边梳洗过后神清气爽。她表面上在整理仪容,实质上却是暗暗记下了地形和周围环境,直到身后的“护卫”们渐渐发出不耐的声音,她才慢慢起身往回走,回到帐篷已是晚饭时间。
  饭菜一端上来,一股清香便弥漫了整个帐篷。她想起下午溪边的大毛,心情大好,不禁展颜一笑。
  刚刚掀帘进来的封离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一个娇俏女子柔顺坐着,精神焕发的脸颊格外明艳照人。那眼神温和细腻,一笑倾国倾城,神色中充满了满足和快乐。他不由得恍了心神,全然被那一抹春色吸了过去。
  一股热气冲上脸颊,他不由自主转过了头伸手去摸,面上坚硬触感还在,不觉庆幸自己以面具覆脸,如此窘态她却看不见。
  流云见他只是站着也没在意,轻轻说道:“我三日没吃饭,饿极了,先吃了。”便埋头苦吃了起来。
  封离怔道:“你也不怕我们下毒?”
  流云抬头笑道:“怕,怎么不怕。只是你们定不会毒死我罢了。”
  看她把饭菜急忙扒进口中,百忙之中还抽空回答他的问题,封离突然有股想笑的冲动。
  流云见他盯着自己,一开始也不以为意,时间一久就觉得浑身不自在。那双眼中满是温和的笑意,就如冰雪化开般让人心动,却因为搭配上那古怪的面具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流云慢慢在这目光下紧张地脸红成了熟虾子,身上汗毛根根倒立。
  封离见了她的反应愈发觉着她可爱,却打算了不再戏弄她,柔声道:“我就住在你旁边,明日再来找你。”说罢便转身出了帐篷。
  流云没了那眸光的压力吃得更勤快了,三下两下扒完了饭菜便早早上床歇息去了,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只等明日一早便可用梳洗的借口到溪边去,顺流而下离开这鬼地方,逃离魔掌后就可以去搬救兵了……
  盛夏的夜间虽不如白日里骄阳当空般闷热,不时却也有阵阵热浪袭来,想必是夕阳刚落下后的余波。
  流云似睡非睡,躺在窗上辗转反侧,只觉得头脑发涨,昏昏沉沉,帐篷里空气黏湿,连自己身上都出了薄薄一层清汗。
  帐篷外虫鸣声唧唧不断,原是朴实无华最实在最接近自然的声响,她今日听来却是胸中一阵烦闷。她欲撑起身子坐起来,却发觉自己四肢无力,无法动弹,心里一着急便低喊道:“有人吗?好难受……”可那声音如蚊,几不可闻……
  她努力动了动眼睑,睁开了眼,陡然发现身处一片迷雾之中。身体突然一轻,流云起身挥手,欲拨开那重重雾气。
  突然一阵银铃般孩童笑声传来,好似阳光般冲破阻隔温暖包围了她,流云便循声而去,眼前突然一亮,周围景致移形换影,刹那间来到了一个荷花池中的八角亭。
  轻风徐徐,池边柳树摇曳生姿,初春午后的阳光散了一地。流云瞠目,这里,竟然是司徒府后山。
  两个粉雕玉琢的孩童追赶着跑来,那小女孩脸蛋雪白,杏目闪闪,两根小辫子一甩一甩,忒是可爱。那身后的男孩子一身泥泞,一双眸子也是亮晶晶的,正跑得气喘吁吁。
  “流云你耍赖!我爬到树上去采果子,你却说师父来了,害我掉了下来……果子拿来,我不和你分!”男孩气呼呼撅着嘴,小手一伸就要讨回果子。
  小流云扮了个鬼脸,紧紧靠到亭子栏杆边,摇晃着胖嘟嘟的小身子说:“你要是敢过来我就跳下去,然后告诉爹爹风行欺负我。”
  小风行龇牙咧嘴道:“赖皮鬼赖皮鬼,我不管,还我果子来!”说着便冲了过去。谁知道小流云却娇俏一笑,一个转身跨过栏杆“扑通”跳了下去。小风行呆立当场,脸色一下子变得比白雪还要白,哆嗦道:“来人哪!流云跳水啦!”
  流云看着面前的一幕,不禁轻轻笑出了声来。风行和她真是天生一对欢喜冤家……
  突然天边黑云一片,天色陡然暗了下来。远处雷电阵阵,一道道亮光从天而降。流云想离开荷中亭找个地方避雨,一个转身却发现自己站在还雁的房门口。
  “哐啷啷……”一个雷响劈的流云打了个激灵,连忙想要推门进去,却发现那门从里面反锁住了。一声低低的痛苦呻吟从房里传来,一股凉意从背上传来,心中一惊,她连忙从旁边绕了开去,走到最右边的一扇窗子,轻轻推了开来。
  那扇窗子从来都不锁,是还雁的习惯。她轻手轻脚从窗里爬了进去,慢慢走近了床榻。
  “哐啷啷……”又是一阵电闪雷鸣,照的床上还雁痛苦扭曲的脸色尽现,流云吓得退了一步,却本能的在又恢复了的黑暗中摸索过去。
  “还雁,还雁,有我在呢……”低低柔柔的童音传来,流云借着又一轮的电光看见了一抹小小的碧绿身影跪在床前,那小手紧紧地抓着还雁的手。
  “还雁,在忍一会儿……马上就好了……不痛不痛……嘶……”
  小还雁似在昏迷之中,一把抓住她的手便掐了下去……
  小流云手上流出了鲜血,拼命咬牙忍住疼痛,“还雁!抓住我不要放!”
  好一会儿疼痛过去,她额上已是密密麻麻一排汗。“还雁,还雁,好了,没事了呢……”
  雷声突然止住,房间又恢复了原有的黑暗。流动的空气中突然掺杂了一股寒气,房中却是鸦雀无声,好似没有人气一般。流云心中发怵,急忙跑向门口一把把门打了开来。
  门外,是另一个房间。红烛高照,房中喜气洋洋。屏风后的床榻上坐着一个美貌少妇,身后是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
  那空气中的寒冷又增强了很多,流云打了个寒颤,轻轻走向那屏风,却看见那少妇满脸的泪水。
  只听她口中断断续续说着:“惊云,阿怡,我对不住你们。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槿平被他们杀了而不能保护他……对不起……”
  流云皱眉,突然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现在却抓住了一点点头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