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缘圆      更新:2021-02-17 19:34      字数:4928
  流云辛苦的扛了他起来,甩了甩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道:“若不是君大哥,现在走在这个阴森森的地道里的人可就只有我一个呢。”说着两人便继续前行。
  “不过君大哥,说句实话,你还真重呢……”
  “……”
  走了不知道多久两人终于来到了尽头。面前的墙上是一个巨大的方盘,盘中有很多可以移动的小方块,最顶上的一排方块却是固定住的,分别刻了壬申、戊戌、丙午、甲辰、庚子的字样。
  “这个应该是开启密室的机关。谜底应该是与天干地支有关。”君不匪仔细打量着方盘,心里却是一沉:他对天干地支,五行八卦的研究只限于皮毛,此刻根本不能拿来应急。
  暗暗恼怒之余却听见流云道:“三哥和风行自小就对这些东西有兴趣,尤其是三哥,我也顺带着耳濡目染了些。”他转过头瞧着流云,只见她托着螓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眸中流露出自信与希望。
  流云接着道:“君大哥给我些时间,让我好好回忆一下。”她便放下了君不匪,自顾自的盯着方盘研究了起来。
  待了约摸半刻钟,便听到流云欢喜得拍手叫了起来:“有了!壬申对癸酉,配剑锋金;戊戌对己亥,配平地木;丙午对丁未,配天河水;甲辰对乙巳,配佛灯火;庚子对辛丑,配壁上土……”
  她的手指飞快的移动着小方块,直到她口中所说的方块都各自移到了对应的方位,只听“咔啦”一声响,墙壁赫然开了一边。君不匪实在是没有料到这个机关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被流云给破了,只是看着她,眼中神色复杂。
  流云解释道:“天干地支的顺序两两相配,从甲子到癸亥共六十个组合,称六十甲子。又每两组配一纳音五行,这便是甲子纳音。(注2)具体是什么意思,我却给忘了。回头还得请教三哥。”
  流云背了君不匪走进了墙后的密室。只见眼前豁然光亮了起来,整个密室灯火通明,左侧是一排排书架,架上都是积了一层厚厚的灰的线装古书。右侧是一排石桌,桌上放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却也是积了厚灰。
  君不匪的目光不自觉地被一个木头匣子吸引了过去。这个匣子本身并没有什么特点,只是在一堆的宝物之中只有它没有积灰,可见有人才动过这个盒子。
  他小心捧起这个匣子,立即感觉到一股寒气传至手心。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只通体玉白的雪峰蛤!
  只听得流云在背后讶道:“难怪世伯那天听到雪峰蛤脸色如此奇怪,原来他竟是自己藏了一只,即是如此为何不取出来用呢?”
  君不匪仔细看了看那只雪峰蛤,似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说道:“应该是已经来取过了,这是两只中的剩下一只。”
  流云凑近细细一看,果然那匣中足够盛纳两只蛤,并且匣子里空着的一边有淡淡的雪白色痕迹,应是雪峰蛤身上掉下的粉末。
  “如此说来就对了。我在遇见‘莲奴’之前看到过一抹影子匆匆走过,不定就是世伯或者他的手下来取雪峰蛤。”流云突然一顿,惊异的看着君不匪,“难道……”
  后者则一脸赞赏的看着她,道:“英雄所见略同。‘莲奴’必是跟踪南宫老爷,想知道密室的具体位置。他要的不是雪峰蛤,因为他大可以带着手下在林中围堵南宫老爷。他必是知道他所要的东西正是和雪峰蛤一起藏在这密室之中。想必他下那种毒也是故意要南宫老爷因为救子心切而泄漏密室地点。”
  “好深沉的心机!”流云鄙夷道,不禁为那位无辜枉死的少夫人叹了一口气。“那么他们要的到底是什么?”
  另一边厢,嘉州官长府衙内。六王悠闲地喝着早茶,站在身边的官长拿着一卷手卷,依次把寻到的草药清单读出。听罢六王只是点点头,道:“行了,你下去吧。”
  官长不解,想了想还是问道:“王爷,朝廷和江湖来往一向不太密切,为什么这次为了一个南宫昱要倾尽全力搜罗如此多的奇药?”
  六王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本王自有道理,岂容你来插嘴?”
  官长被吓出一身汗,立即噤若寒蝉,躬身退了出去。
  武侍句芒见周围没了人影遂把房门合上,跟随六王走入内间,接着从衣内掏出一指甲大小的纸卷郑重交与六王:“主上,这个是意外查到的东西。”
  六王打开一看,瞬间脸色大变,神色阴晴不定,恍惚中把桌上的茶盏打翻,碎片散了一地,口中念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句芒见状连忙跪下:“主上息怒。此人虽地位尊贵,却……”
  六王一拂袖,神色间已然没了方才的张惶,他厉声打断句芒的话道:“只要他在对我就是个威胁。此人,不可不除。”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说着便要退出去。
  “回来,”六王不耐道,“什么安排,怎么安排?本王等的是时机。现下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句芒听了恭恭敬敬拱手道:“听凭主上吩咐。”
  六王脸上冷如冰霜,眼中杀机尽现。
  共患难之二
  共患难之二
  密室内,流云和君不匪几乎是挖遍了每一个角落,一来是为了找寻出口,二来是想确认到底是什么奇珍异宝让“莲奴”如此记挂。
  流云仔仔细细的翻开每一本藏书,发现这些古书记录的差不多都是失传已久的武学典籍。上面的文字怪异,图案更为复杂。埋头苦找到最后一排,发现有一本书破破烂烂,纸张都黏在了一起。她心下疑惑,也顾不得那么多便把书页撕开,赫然见到黏住的纸张中空,一枚刻着图案的琉璃珠卧于中央。
  流云欣喜,正想唤来君不匪,目光却被角落的一本薄皮书吸引了过去。这本书难得的以皇朝文字记载,题为《三命通史》。
  她翻开一读:“夫自子至亥十二宫,各有金、木、水、火、土之属,始起于子为一阳,终于亥为六阴,其五行所属金、木、水、火、土,在天为五星,于地为五岳,于德为五常,于人为五脏,其于命也为五行。是故甲子之属乃应之于命,命则一世之事。故甲子纳音象,圣人喻之,亦如人一世之事也。何言乎?”
  突然意识到这是一本已经绝迹的阴阳五行书,她立即来了兴头,心想带了回去送给还雁,却又懊恼道这毕竟是南宫府收藏,岂能随意拿了去,便心念一动,一屁股坐下开始默记书上内容。
  那边厢君不匪在奇珍异宝中搜寻着,却是不得所获。困在这个地道密室里面差不多七八个时辰了。他只盼着南宫家的人发现他们失踪,前来寻找。可是除了“莲奴”谁又知道他们身在何处?思及此心中一怒,便发泄似的一抬手打了墙壁一拳,谁知那一块砖却软绵绵的凹了进去。君不匪见状立即掏出随身匕首,一刀刀把那砖给挖开,接着露出一个小孔,似乎要放什么东西进去。
  君不匪唤了流云前来,她捏着手中的琉璃恍然大悟,欢喜道:“君大哥,看来天无绝人之路,这必是开启另一出口的机关。”说着便把琉璃插进了小孔。
  只听一阵轰隆声,这面墙分了两边露出中间一个大洞。流云心下激动,探了身正要过去察看,身后君不匪突然环住她,把她扑倒在地。就在这时候洞中喷出一团黑气,一股呛人的霉味充斥了整个密室。
  流云虽然和还雁亲近,却从来没有被一个男子这样狼狈的压在身下过,寻思着烟雾散去便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一股更强硬的力量压了下去。只听君不匪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等烟雾散尽了再起来。”流云一僵,心中烦乱却只得乖乖听话。
  君不匪明显感觉到身下流云的僵硬,在这个时候突然觉得好笑,原来逗逗她也是挺有意思的。她的俏脸已然绯红,那末红霞延伸到了耳根,从侧面看就像是一只诱人的桃子,而如此紧密的贴合更让君不匪感到怀中人的娇小,一股怜惜之情油然而生。
  只听得流云轻轻唤了一声“君大哥”,君不匪才发现他们趴在地上已有一段时间,烟雾早已散尽。他尴尬的起身,突然有些留恋她在他怀里的感觉。
  流云脸上仍是红红的,理了理鬓发,轻咳了一声道:“谢谢你,君大哥……呃……我来扶你,我们继续走吧。”
  君不匪看着她的神情,心中越发愉悦,却也不说话,只是靠着流云和身旁的石桌站了起来,随手捞了一块遮灰的丝巾,拍干净后帮她认真系上,盖住她的唇齿俏鼻,道:“这条通道必是被封了很多年了,里面瘴气如此之重,你又没有内力来抵抗,希望这丝巾能稍微帮你挡挡。”
  流云看着他温柔的动作,不由得想起还雁曾经也为她轻轻系过外套披风,也是如此专注认真。从小到大,除了还雁外,他是第一个流露出如此神态的男子,心中突然涌出了一股莫名的悸动。
  两个人当下无话,流云从墙上扒下一盏长明灯,便默默扶了君不匪走进了通道。
  通道内满是沙土,流云隔着丝巾仍然闻到重重的瘴气,不由得胸口发闷,脚下也不似之前沉稳。君不匪见状微微蹙了眉,担心她体内真气又要发作,忙道:“要不要停下来歇歇?”
  她心思混乱,心知决不能在此时出了岔子,从绣袋里取出一粒药丸便吞了下去,心中开始默念刚刚背下的《三命通史》,希望能借此平心静气。
  君不匪见她不说话便有些着急,却突然发现她的脉象又开始平和,不由大大称奇。流云稍稍好了之后便说:“必是任先生的药起了作用。”两人便继续前行,直到走到一个岔路口。
  流云想了想说:“君大哥,我们不如先走右边的一条,如果不通,再折回来。”
  两个人又走了估摸两个时辰,已经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了。再加上差不多一整天没有进食,两人前行速度慢了很多。流云心下有些灰心,脸上却只是挂着笑,故作轻松的说:“君大哥,你看我们都走了这么长了呢,应该快到了罢。”
  君不匪看她因为体力不支有些苍白的脸,心下不忍,便安慰道:“别担心,有我呢。”
  这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让流云自昨夜掉下地道来所积累的的不安、辛苦、紧张、焦急全部化为乌有,她只觉得有了这句话,便好像是有了一个永远不会被抛下的承诺,胸口蓦的温暖起来,一股潮气瞬间模糊了她的双眼,而她就在君不匪面前,毫无掩饰地掉下泪来。
  君不匪什么也不说,只是抬了手抹去了她脸上的泪,轻轻把她搂入怀中。
  良久之后,流云慢慢恢复平静,正欲离开君不匪怀抱,突然捕捉到一丝轻鸣。她讶道:“君大哥,你是否听到什么声音?”
  君不匪一脸迷惑:“不曾听到。”
  流云也不多言,扶了君不匪朝着那通道内声音来的方向走去,越是接近那声音她的心跳就越快,手心渐渐汗湿,呼吸也越发不平稳。
  君不匪心中惊讶,正想出声询问,却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通道的底端,而那中央平地上赫然插着一把通体透明的长剑,比起普通剑器更长更细,握柄处打造得精细华美,而最不可思议的是那剑身同时散发出寒气和热气,黑暗之中只见白气和红气同时围绕着剑身,形成一幅诡异多姿的画面。
  那长剑必是感觉到了流云的出现,鸣声越发的强大,那白气和红气流窜的更为迅速。
  流云痛苦的捂住耳朵,忍不住喊道:“不要再鸣了,不要再鸣了……不要再……”却是再也发不出声来,缩成一团倒在了地上。
  君不匪突然明白过来,流云听到的必然是长剑与她的共鸣,旁人不受影响,可是流云的身体状况使她不能控制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支撑不住是情理之中。
  他扶起流云便要运功助力,发现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流云浑身泛寒,双眉紧蹙,接着便是一口血喷了出来,溅在了丝巾上。
  君不匪心下大骇,立即塞了她几粒任先生的药,回忆起当初她发病时的样子,却是越想越慌乱。自己的内力只能在她发热的时候用,此时她正在发寒,自己的内力有害无益。思及此,他却是平静了下来。
  长明灯跳跃的灯光和长剑的红白剑气交替印在他的脸上,却浮现出一片邪魅诡密,那眼神闪烁复杂,似幻似真。细长的手指缓缓抚上了流云此时白得可怕的脸,一寸一寸,似是在细细感觉那柔嫩皮肤下血管中的冰凉。看着这张明艳的小脸渐渐变了紫色,他的嘴角却是隐约浮出一丝浅笑,声音如蚊:“这次呢……要不要救你……”随着便俯身吻住了流云。
  怀中的人挣扎了一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