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节
作者:
童舟 更新:2023-05-08 11:56 字数:4951
慕容哓风淡淡扫了眼华丽的新衣服,已经没有要试穿的心情,摆摆手让两人拿去卧房。
牡丹百合有些奇怪,不是急急让她们取回来吗?现在怎么不试了?却不敢说什么,只好捧着衣服转身去了卧房。
见小彤回来了,康云第一反应就是想将找到女儿的好消息告诉她,话刚在嘴边,耳边又响起慕容哓风先前的警告,像是着火时被人泼了盆冷水,火虽是灭了,却还冒着极难闻的烧焦味,好不难受。
康云将咔在喉咙的话咽进了肚子里,小心地扫了慕容哓风一眼,轻声问小彤:“真的见到那位可以帮你祛除胎记的姐姐了?”
祛除胎记?
慕容哓风眸子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啊,原来玉绾姐姐从灵仙镇搬来圣都了,娘,我们快去找玉绾姐姐!”小彤拉着康云就往门口去。
康云将小彤拉回来,摇头道:“小彤乖,娘现在还有活要干,不能下山,等下午的时候娘干完活再带你下山去好不好?”
“你们去吧!”慕容哓风却在这时开口了,一脸干净的笑容:“康姨,你的活我让别人帮你做,你带小彤去找玉绾拿祛除胎记的面药。”
她的想法是,就算杀了秋芙蓉,这胎记只要在她身上,随时会让人发现她的身份,如果这胎记没了,她才可以成为真正的慕容哓风,小彤从玉绾那里拿回祛除胎记的面药,她把脖子后的胎记除去,一劳永逸。
听到慕容哓风喊她康姨,康云心中暗暗发痛,自己的女儿明明就在眼前,却不能光明正大的相认,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可是她又不想让女儿出事,就算心里难受也得强忍着。
但慕容哓风这样的笑容却让她愣了一愣,她的笑容,干净清澈,才应该属于她这个年纪,先前慕容哓风对她的凶恶仿佛都没出现过,她还是一个干净得像清泉的孩子。
慕容哓风走到康云身边,凑到她耳旁,小声道:“拿回面药后,交给我。”不容人拒绝的语气。
“小姐?”康云大惊,慕容哓风这是要弄掉身上的胎记?这怎么可以?
慕容哓风的眸子里,再也没有对康云的喜欢和亲切,满满的全是厌恶,抬起高傲的下巴道:“你说过要补偿我的!”
康云咬了咬嘴唇,好一会儿才痛苦地点了点头,看了慕容哓风一眼,带着小彤出了门。
这时牡丹百合放了衣服回来,见慕容哓风一脸痛恨地站在那里,盯着远去的康云,不由得一惊,小姐不是最喜欢康云的吗?如今她们怎么觉得小姐不喜欢她了?
从没见到慕容哓风这般毒怨的眼神,好像要把康云直接射死,两个丫头吓了一跳,赶紧几前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没什么。”慕容哓风收回视线,坐下来喝了口茶。
她是不喜欢康云了,还想让康云和秋芙蓉一起消失,可是现在康云不会害她,她得先把秋芙蓉解决了,不能让秋芙蓉再去慕容残月耳边吹风,如果让慕容残月起了疑,一定会让人去查,到时候就危险了。
牡丹百合相视一眼,不敢出声,她们怎么觉得出去拿了趟衣衫回来,慕容哓风和康云之间好像发生变化?
慕容哓风看了牡丹百合一眼,随意问道:“听说血魔曾经在灵仙镇刺杀了秀公主,不知道是什么人派去的?”
“小姐,你问这个做什么?”百合奇怪不已,小姐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些事情来了?
慕容哓风面色平静,道:“没什么,无聊嘛,所以随便问问。”
“小姐无聊啊?那奴婢们陪您说话。”牡丹笑道。
慕容哓风眸中闪过一抹不正常的亮光:“就说说血魔的事情,把你们知道的都说来听听。”
又是血魔?小姐怎么突然对一个杀手组织这么感兴趣了?
两个丫头奇怪,却不得不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慕容哓风从牡丹百合口中得知了与血魔交易的方式,在城西有一间破庙,只要带着银子前去那里便能见到血魔杀手,她做了决定,晚一点便去找血魔。
而现在,她要去找慕容残月,先探探他的口风。
“玉绾姐姐!”
玉绾刚将一位顾客送走,准备坐下来喝口水,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不由得转身看去,见门口站了一位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右脸上一大块血红胎记,不是灵仙镇的袅袅还是谁?
“袅袅!”玉绾眸子微喜:“你怎么在这里?”
锦衣橙衫看到袅袅也是一惊,邱百万不是将袅袅祖孙送走了吗?袅袅怎么会出现在圣都?
袅袅快步跑到玉绾面前,高兴不已:“姐姐,你还认得我?”
“姐姐当然认得你了,姐姐说过要帮你除去脸上的胎记的。”她看了看袅袅的脸,先前本来已经淡了一些的胎记,此刻又恢复了以前的血红。
袅袅转头朝门口笑喊道:“娘,姐姐还认得我,你快进来。”
娘?
玉绾奇怪,袅袅的娘早已经过世了,从哪冒出个娘来?
她顺着袅袅的视线看去,见门口走进来一个三十好几的妇人,身材干瘦,五官端正,像是长期营养不良,所以面上一片蜡黄,又似经常落泪,眸子暗淡无光,眼角和眉心有很深的愁纹。
妇人身着深灰色上衣,粗布裤子,料子虽然不差,但这身装扮一看便知是个干粗活的下人。
“你就是玉绾姑娘?难怪小彤经常念叨着你,长得真美,像仙女一样。”康云走到小彤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很是宠爱。
小彤?不是叫袅袅吗?怎么改了名字?难道是怕被人发现身份?
玉绾见妇人对袅袅这般怜爱,与袅袅站在一起倒有几分像母女,将她们请到桌子前坐下,让锦衣橙衫倒了水,方才问道:“你是袅袅的母亲?”
“我叫康云,是小彤的义母。”康云不自在地端起水喝了一口,答道。
她总觉得在玉绾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好像亏欠了玉绾什么一样,喝了两口水又将杯子放下,她本来就不渴,只是在她们家乡有个规矩,有人倒了水是必须要喝的,否则就是对主人不敬。
她不敢看玉绾,只好看着小彤,握着她的小手道:“我本来四处漂泊乞讨,去年无意中遇到了小彤,她受了伤躺在地上,我见她可怜便救了她。”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看到小彤躺在地上,她就想起十二年前在圣都郊外看到的小女娃,当初她没救那小女娃,还脱了她的衣服给女儿穿,以致她们母女差点被人杀了,更落得母女失散的下场,她便决定不再犯当年的错,救了小彤。
“受伤?”玉绾吃惊问:“袅袅,你怎么会受伤?你祖母呢?”
她不知道这个康云知不知哓袅袅是罪犯女儿的身份,但看她眉眼中对袅袅的喜爱不像是假,应该不会害袅袅才是。
袅袅眸子一红,滚出泪来:“去年,爹爹突然把我和祖母送走了,我们的马车走到半路的时候,遇到了山贼,不但抢光了我们的银子,而且还杀死了祖母,呜呜,祖母死了,我也受了伤,还好遇到了娘,是她救了我,还给我改了名字。”
玉绾看了锦衣橙衫一眼,邱老夫人死了?
邱百万若是知道,他费尽心机将邱老夫人送走,却是将她送上了死路,会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
可惜邱老夫人心地善良,竟然死于山贼之手,真真是可惜了,还好袅袅没事,失去了祖母却有了‘娘’,也算是福祸相依。
“那时候我太想念我失散的女儿彤彤,所以才给她改名小彤,然后带着小彤一路乞讨来到了圣都,本来想祭奠彤彤,却没想到……”康云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赶紧改了口:“没想到小彤能在这遇到你。”
玉绾看着康云,总觉得她刚刚不是要说后面那句话,却猜不到她究竟是要说什么,只好问道:“你们现在住哪?”
“我们住在第一庄,我和小彤在那里干活。”康云眼神闪了闪,答道。
玉绾眉头微拧,袅袅怎么能去第一庄,要是让慕容残月知道了袅袅的身份,袅袅岂不危险?
她看着康云道:“第一庄那种地方不适合你们,你们还是下山来吧,我帮你找份活计,让你和袅袅平安过日子。”或者得想把袅袅送走,圣都这地方,不安全!
袅袅眸子一亮,她早就不想待在第一庄了,她要和玉绾姐姐在一起。
“不不,哓风小姐对我们母女有恩,我们不能离开第一庄,玉绾姑娘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今天来是听小彤说你可以祛除她脸上的胎记,所以带她来买面药,买了我们马上得回去,还有许多活等着我去做呢。”康云急忙道。
她才与女儿团聚,她才不要离开女儿,就算不能相认,她也要守在女儿身边。
袅袅眸中的亮光暗了下去,垂下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里的神情。
玉绾明明看到袅袅眼中的亮光,显然袅袅是想下山的,可是袅袅这位义母却不愿下山,袅袅与她非亲非故,她自是不能过多干涉的,且康云只是一般的妇人,要是知道袅袅是罪犯的女儿还会认她做女儿吗?袅袅都不知道自己家出了事,这个康云必然也不知道。
她看了袅袅一眼,只好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勉强你们了,正巧有人定制了祛除胎记的面药,我研制了一瓶,就先让袅袅带走吧,其余的我研制好了再让人送去给袅袅。”说罢对橙衫道:“把面药拿来给康夫人。”
这款面药已经试用过多次,没有任何副作用,也不用留袅袅在这用药了。
锦衣答是,取了面药过来给康云。
康云接过,忐忑问:“这个多少银子?”
“先前袅袅的父亲已经付了银子,所以你只管拿去用就成。”玉绾平静道。
如果没付银子,估计你一滴也买不起。
“那就多谢姑娘了,小彤,跟姐姐再见,我们回去了。”康云拉起女儿道。
袅袅一脸不高兴,却还是依言和玉绾道了别:“姐姐再见。”
“好好听义母的话,姐姐会去看你的。”这当然是哄小孩子的话,她现在与第一庄是死对头,抬她去她也不会去。
袅袅眸子一亮:“真的吗?姐姐真的会去看我?”
“……当然。”玉绾沉了片刻,还是点头。
袅袅这才高兴地跟着康云走了。
锦衣看着远去的母女,心头不安道:“小姐,我觉得这个康云有些怪怪的。”
“哪里怪?”玉绾从门外收回视线,倒了杯水喝。
锦衣想了想道:“提到第一庄的时候,康云眼神闪躲,好像很紧张。”
玉绾看了锦衣一眼,这丫头倒是细心,确实,她也发现了康云的紧张,难道是因为康云知道美人居与第一庄不和,她怕被第一庄的人知道她来了美人居,所以才要急急拿了面药离去?
她一个干粗活的奴婢,怕主人知道了受责罚倒也正常。
……
慕容哓风带着牡丹百合来到慕容残月的院子,见管家敬叔正带着大夫匆匆而来,她心头一紧,向前问道:“敬叔,大夫来做什么?”
“小姐,庄主病了,高热一直不退。”敬叔四十岁左右,是个脾气极好的人,中等身材,长相普通,但对第一庄忠心耿耿。
慕容哓风脸色大变,赶紧往慕容残月的卧房冲去,到了门口时,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推门而入。
牡丹百合不能进慕容残月的房间,只好守在了门外。
慕容哓风径直走进里间,见慕容残月的贴身婢女芍药难过地站在床边,她快步走过去,慕容残月一脸憔悴地躺在床上,脸颊烧成不正常的酡红,整个人像苍老了十岁,俊颜毫无光泽,竟比上次被莫寒风打伤脸色还要难看。
她赶紧伸手去探慕容残月的额头,竟烫得手疼,她转头对芍药喝问:“我哥怎么病成这样?为什么没有早些通知我?”
慕容残月的伤已经痊愈了,昨天晚上一起用晚膳的时候还生龙活虎,才一夜不见,竟成了这副模样,好像灵魂都被掏空了剩下一具空壳一般。
“回小姐,庄主昏迷前不让奴婢告诉小姐,奴婢不敢违抗庄主的命令呀!”芍药委屈得快哭了。
她何尝不想告诉慕容哓风,可是慕容残月不让她叫慕容哓风来,还不让她请大夫,要不是见慕容残月烧得迷迷糊糊,她顾不得慕容残月的命令,让人去请了大夫来。
这时,大夫独自进得门来,慕容哓风顾不得责怪芍药,立即让大夫给慕容残月诊治。
大夫把过脉后,道:“慕容庄主旧伤刚愈,又感染了极重的风寒,所以才会高热不退,昏迷不醒。”
“我哥怎么会感染了极重的风寒?你是怎么伺候的?”慕容哓风又朝芍药凶道。
芍药老实回道:“昨晚奴婢已经伺候庄主睡下了,然后才回了房,可是早上起来,却见庄主躺在院子里,奴婢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芍药已近三十岁,一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