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节
作者:
老山文学 更新:2023-05-08 11:54 字数:4953
圣主伸出手指摸了摸它不足指腹大的蛇头,在被圣主压了两下后,它反而像得到赞赏一般,将头高高翘起。
旁边罗溪玉吃着龙鳞果甜的直眯眼,此时见到这条小蛇,不由的也极有兴趣的凑上前看,她还没见过头上带冠子的蛇呢,看着圣主将它压下,它又弹起的样子十分有趣,便也用手里的木梗逗它。
结果圣主回头就将她的手按住,摇了摇头:“宝鸣有毒。”说完便一伸手将蛇放到了地上,剑二顿时戴着手套将蛇收入腰间竹筒中。
圣主目光扫了眼众人,见吃休息的差不多了,便起身,这一次可没有人敢逆着他的话,先两人将藤绳拉紧,然后攀身而上,然后便是圣主与罗溪玉。
在这些身轻如燕的黑袍人中,罗溪玉就是个累赘,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老实的趴在圣主的后背上,圣主怕她搂不紧,还将她的手腕以布绸捆住。
相比十二剑或似猿攀爬,或以内力翻身向上,都没有圣主来得轻松,他一鞭子可升五丈,然后鞭尾便插,入岩石中,整个人站在鞭子上,一手握鞭,一手扶藤,简直轻松的如看悬崖风景一般。
甚至跳跃几下后,已开始不顺行藤的方向,在周围无规则的四下游走。
“圣主,那边有一株白色的果子,看着很好吃的样子……”罗溪玉之前还怕的要死,此时竟是伏在圣主背上十分开心,她四处张望着,寻着石壁上那些罕有的过百年的奇珍,此时见到一种从未见过的雪白果子,生在一片紫叶当中,紫叶树结出白果子,真是稀奇的很。
圣主几乎是话到手到,鞭子一甩而出,整个人顺势一移,站在了横鞭之上,正好高度适合罗溪玉采摘。
“可惜只有三个……”罗溪玉此时跟葛老要的一件袍子正系在腰上,里面已经放着不少好东西,她握着手里沉甸甸的果子道。
“这是紫沙果。”圣主一只手背手道。
“紫沙果么?怎么是白的?”她拿着果子看了看,明明白色却叫紫沙果真有趣啊。
“十年紫沙,百年红皮,三百年浅黄,这是五百年份,它的颜色是随着年份变化越来越浅,且越来越小,在东狱,紫色的很常见,但白色却极少,一旦颜色化白,里面的果肉所有精华就会缩成一团白色的汁液,吃的时候只需咬破一点皮,自然入口即化,不需咀嚼……”
“五百年份啊……”罗溪玉不由把手里的果子仔细看了看,不由问道:“不知吃了有什么好处呢。”
“延年益寿返老还童……”
“那圣主你要多吃一点……”说完罗溪玉将果子凑到他嘴边。
圣主却是拉开她的手,托着她屁股将滑下来的她往上抬了抬,扭头扫了眼此时紧紧抱着他头的女子,眼皮也未抬的道:“你吃,对我无用……”
这登崖的时候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午时出发,到日落才总算回到崖顶。
吹着悬崖上的冷风,罗溪玉感觉自己像度过了漫长的时间重返人间一样,本来憋闷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此时崖上正放着被十二剑拆开的“黑棺”,早就已经被重新组合上了,罗溪玉将果子放了进去,又在里面扒拉食物和米。
这么多天没吃到米,现在想起来只觉得胃空落落的,自然第一件事就是升火做饭。
而十二剑则带着一身汗的去周围找水源地清理,而葛老则是为圣主把着脉,本来还带着笑容的脸在把了脉之后,竟是凝固了起来。
罗溪玉这次没做什么特别好吃的,就是烙了白面芝麻饼,就着野菜粥,特别抗饿也实惠,现在所有人都是需要补充体力的时候,听葛老路上说休息一宿,明日可就要加快行程了。
白面芝麻饼她烙了一大盆,还带了厉护卫的份,结果这里最惨的人原来不是自己,而是厉护卫,因为只有他被扔到了对面悬崖上,因为蚕丝断了,根本无法连通天险,树藤虽结实,但达不到对岸也是无用。
此时的厉护卫并没有走,一直在对面崖上等消息,见到圣主一行人上来,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那挥动的手,显然是激动异常,不过这次回程通不过天险,恐怕就不能与圣主一行同行了,得另寻路线返回东狱。
但十二剑包括葛老都没有担心他的,虽然厉护卫身无半两银,但以他的武功,银子这种事已经不在他的烦恼之内了。
看着对面厉护卫吹风啃野果的苦逼,罗溪玉一行人却是狼吞虎咽的吃着烙得香脆可口的芝麻饼,就着面汤菜粥,真是幸福的要死。
吃罢饭,圣主在黑棺内练功。
葛老却是心事重重的将罗溪玉拉到一边:“你可知圣主胎毒复发过一次?”
说起这个,罗溪玉心里真是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当时面对圣主,她的念头在脑中转了又转,却不好开口,但对着葛老她就有些忍不住了。
龟毛的圣主她可能不太怕,但是胎毒发作时那个怪人,她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而且她一向听葛老说胎毒胎毒,那时也只以为是中了毒罢了,还有背上的那块银色不似人长的鳞片与胎毒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能将一个人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事。
罗溪玉将这些一股脑的问出口,葛老却是看着她半晌,只道了一句:“圣主给你看了背上的蛇胎?”
废
话啊,当然看到了,否则她怎么知道的,她不由道:“蛇胎,那东西就是胎毒吗?”
葛老看了她半晌,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才叹了口气:“既然是圣主的意思,那老朽便可以告诉你了……”
他的表情竟是有些凝重,神色有些异样的道:“罗姑娘,你可知为何东狱每代只有一个圣主,又称东域为蛇域?”
这个罗溪玉哪里能知道,葛老也没有等她的回答,便抬头看向天空的茫星道:“东域有祖隗,那里是历代圣主诞生的地方,就像是圣坛一般,不可亵渎神秘莫测。
而实际这种只有在祖隗才能出现新任的圣主的真相,说出来很残忍。”葛老看了罗溪玉一眼,“祖狱知道这件事的已经全部都在这里……”
葛老,厉护卫与十二剑,再加上现在的罗溪玉。
罗溪玉看着葛老的样子,莫名的起了一身鸡皮,最近鸡皮掉得太多,她已经看谁都快条件反射了。
“每一任圣主这一生都只能有一个传承的子嗣,这唯一的一个必须要是最优秀的,为了使他在出生时就有强大的能力,有无限的可能,每一任圣主在得知妻子怀孕后,会从第一个月到第十个月,相继喂二百三十一种无解药的蛇毒……”
“怎么可能?一种蛇毒就死人了,别说二百三十一种……”要还是一个孕妇啊,葛老说的平常,罗溪玉听着真是半点都不想相信,不由挑着漏洞。
葛老瞥了她一眼:“你这小小女子又如何知道东狱蛇毒的制衡之道?便是老朽也只能皮毛而已。”
“要知道世间万物,有毒便有解,虽然这二百三十一种蛇毒极为霸道,没有任何一种解药,但实际上,一种蛇毒可以克制另一种,这就是解药,一次喂一毒一解,所以,怀孕的女人并没有危险,也不会死……
但这一点只限制在前九个月,第十个月后就要喂最后一种蛇毒,这是一种特殊的剧毒,这种毒成份复杂,是以前面二百三十种为解。
我这么说罗姑娘也许不明白,你只要知道前面二百三十种剧毒铺垫在一起,其实是一种解药,如果能成功,便是最后一种毒的解,毒毒相冲得以解,孩子平安降生就会是下一代的圣主,拥有历代圣主的绝对力量,视百毒为无物,四狱之首,毋庸置疑。”
“葛老说的,我还是不明白,人身体里有那么多毒,怎么能像个没事人一样?还能继续生孩子,就算生了,那母亲呢?”罗溪玉吃惊之余又不敢相信的问道。
“东狱历代圣主皆是无母……”葛老绿幽幽的看了她一眼,吓得罗溪玉移开视线。
无母?没有母亲怎么能生下孩子?但这个问题也无需多问了,葛老的意思无非是子生母死罢了,毕竟母体承载着太多的剧毒,一旦孩子生下来,毒素发作,怎么可能活命,恐怕当场就毙了。
“那有未成功的吗……怎么办?”
“自然是丢到蛇窟喂蛇,未成功的不是毒死也会变成无人性的怪物,自然要除去……”葛老缓缓道。
这么一句话,很快让罗溪玉察觉,“你说?变成无人性的怪物?就像……胎毒发作的圣主?”
“对。”葛老目光从天空转到她白煞煞的脸上,“景狱这孩子是上一任圣主最后留下的子嗣,是上任圣主连死三十二任妻子才生下来的一个残次子……”
残次……子?
“每一任圣主一生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得到一个成功的子嗣,二百三十一种剧毒,不是凭空而来,需要多年的慢慢收集,有几种现在已几乎快要绝灭,蛇窟也不过养了三两只,越是快绝灭的蛇种,就越难以繁育,所以,这些毒每一种是浸尽历任圣主的心血心力。
且子嗣对母体要求也极高,可是费尽心力,成功的机率也是极低,有时第一种毒种下去,女子就会莫名身死,甚至第二十三十种毒种入,只差一种便已熬不过去,上数第七任圣祖,直到五十余岁才有了子嗣,其过程之艰难老朽也就不一一言诉了……”
“葛老,为何圣主是残次子,既然能生下来,不就是成功了吗?”罗溪玉听得心惊之余,忍不住探问。
“生下来的未必就是成功,只是圣主是上任圣祖留下的最后一个孩子,若不是前任之祖意外离天,恐怕圣主也早已不存于世了。
而这种背带蛇鳞出世的例子极少极少,但无论死活也都属于残次,因那蛇鳞就是胎毒;乃是二百三十一种毒转化而成;就是失败的印迹,王不见王,毒不见毒,必在争个你死我活,最后这胎毒便是二三一种毒最后存活下来的毒王,也称为蛇胎。
出现这种蛇胎印迹的,曾经也有圣祖让其存活下来,只是这蛇胎难以控制,且发作无常,成长起来会是连圣祖对其都束手无策难以招架之人。
不过其最大的缺陷还不是如此……”
罗溪玉听得复杂之极,简直不是她这种脑容量能接受的程度,二百三十一种毒就已经转的她快蒙圈了,最后又是什么王不见王,毒不见毒,蛇胎毒王的简直说的像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我这么说,罗姑娘可能听不懂,那老朽便只简单的与你说结果,历代圣主活得最长不过五十余岁,最短三十余岁,而圣主他……恐怕难以活不过今年了……”
“什么?”
“为什么?什么叫活不过今年……”罗溪玉本还在整理脑中太多的杂乱,听到此,顿时抬起头震惊的看向他,“葛老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吧……”
“老朽从不拿此事玩笑!”葛老不满的看了她一眼,道:“圣主生带毒胎,受尽折磨,一生都在与体内的胎毒争命,多争一天,便多活一时,一觉睡着便不知能否能看到明日之阳。
因毒胎在体内一日不除,它便会不断吸食圣主神魄为已用,慢慢壮大,从指长,长至半臂长短,而这种毒只能压抑却同办法去除,从三岁开始发作,最多只能发作十二次,也即为一轮回,只要过十二次,任何人都必死无疑……”
“可是你知道吗罗姑娘?圣主来五洲之时已经发作过十次,每发作一次,昏迷的时间就越长,直至永远也醒不过来,老朽本以为照顾好圣主,在第十二次胎毒发作之前,寻到解药,可是……
可是……老朽万万没有想到,圣主会掉入崖下,就在崖下发作了第十一次……只剩下一次……”葛老说着说着竟是绝望的痛哭出来。
“老朽陪伴了三任圣主,只有这一个让我操碎了心,年纪这么大还要东奔西跑,可是老朽亲眼见着圣主吃了那么多苦,那么多折磨用力的活了下来,老朽想,我也不能放弃,一定要在有生之年找到克制毒胎的解药,老朽用尽了二十年的时间,眼见找到了菩提木;马上就要回东狱,如果再找到天香玲玉膏,就可以一试,可是……
你可知道,最后一次胎毒随时都可以发作?也许今夜,也许明日,也许就在这一刻,我怕圣主等不到我拿出解药来,罗姑娘,有时我真恨啊,恨不得代替圣主死,让圣主少受些罪,他在东狱十几年的时候连内室都不出一步,他什么都没有看到过,人世间什么珍贵的事物都没有享受过……
一件内室,一张桌子,就是他十几年的全部,我的圣主那么可怜,为了这该死的胎毒,我的圣主过的那么可怜,那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