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 节
作者:
赖赖 更新:2023-05-02 09:55 字数:4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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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放落,她的人已经追着柳心悠离开。
☆、第两百二十一章:得知真相
弦月跟在柳心悠的身后,始终保持一段距离,绕过未央殿的寝宫,是巨大的假山,风中,隐隐还能听到滴答滴答的水声,四周无人,她循着柳心悠的足迹,走过台阶,假山之后,别有洞天。
阳光下,碧蓝的湖水清澈见底,平静的湖面波光粼粼,宫少华依旧身着酱紫的宫装,坐在临近湖畔的亭台,手中端着小盘子,看着那碧蓝的湖水发呆,喂养着湖中畅游的鱼儿,素手纤纤,晶莹剔透,徐嬷嬷就站在她的身后,见柳心悠来了,凑到她的耳边,指着柳心悠的方向,说了句什么。
宫少华抬眸,看着远远朝自己走来的柳心悠,将手中的盛放着鱼食的托盘递给身后的徐嬷嬷,起身,并没有去迎柳心悠,而是在小谢的石桌坐下,徐嬷嬷将手中的鱼食全部倒在湖中,重新站在宫少华的身后。
宫少华刚入座,站在小谢外的宫女很快端着清水送到她跟前,宫少华清了清手,马上就有宫女将干净的毛巾递到她跟前,宫少华刚擦了手,柳心悠已经在她对边的位置坐下,没有躬身,没有请安,直接坐下,态度傲慢而又无理,徐嬷嬷刚要开口,却被宫少华拦住。
“你们都下去吧。”
宫少华摆了摆手,淡淡的吩咐道,徐嬷嬷几个人躬身离开,站在小谢外候着,整个亭内就只有宫少华和柳心悠二人,而弦月就蹲在小谢底下,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湖水淹湿了大半,她脚下踩着干净的石板,因为是在白天,倒是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黑漆漆的。
整个后山呈环状分布,湖畔正对着的是一处小山坡,上边的视野是极好的,凉亭内,宫少华和柳心悠的一举一动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弦月以前学过唇语,虽然不精,但是他们大概说了些什么还是可以知道,可柳心悠是背对着宫少华坐下的,她能知道面对着自己的宫少华说了些什么,但是柳心悠的却不知道。
许是为了方便,后边的山坡有一处笔直的小路是可以直接通向凉亭,弦月从小在山里长大,一眼就发现了,趁着方才那几个宫婢离开时,也从上边下来了,她动作轻灵,自然没有被发现。
木头的构造,地板上是有裂缝的,上边有什么动静下边都能听的清楚,茶杯与大理石撞击发出的声响清晰可闻。
宫少华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对边坐着的柳心悠,眉头皱起,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而说出来的话更与一贯温婉的兰国王后形象极为不符,开门见山道:“你说只要我按照你说的做,就能让兰裔轩那个野种痛苦一生,我已经让他和弦月那丫头成了亲,现在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吧。”
让兰裔轩痛苦一声?弦月的心猛然一颤,两只耳朵跟着就竖了起来,野种?弦月现在几乎敢百分之百的肯定,这个人一定不会是兰裔轩的生母,在他们面前戴着的伪善面具龟裂,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兰裔轩的母后的,兰公子才是这兰国正宗的血统,她根本就是个不择手段的强盗,她和兰公子成亲会让他痛苦,这是什么意思?思及这段时间来兰裔轩的反映,弦月的心头隐隐开始发寒,甚至有种想要拔腿离开的冲动,柳心悠那个女人又做了什么。
“这么急做什么?我说了会告诉你自然会说的。”
柳心悠轻笑出声,冷冷的,同是天涯沦落人,就算她现在是兰国的王后,兰王宠爱,百姓爱戴那有如何,不过都是和她一样的可怜女人,为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偏执疯狂,再怎么风光那也只是表面,整日戴着亲和伪善的面具,还不如她,敢爱敢恨,她们两个太像,就连处事的手段也一样,将满腔的恨意发泄在后辈身上,就因为两个人太像,而彼此又早就知根知底,所以她在会在自己面前展露出最为真实的一面。
就算不能亲眼所见,弦月也能够猜测的到,此刻的宫少华必定是满眼焦灼,沉不住气。
“月儿她中了情蛊,也就是情花毒。”
宫少华猛然抬头,柳心悠微抿着唇,嘴角微微的上扬,一脸得意。
“什么意思?”
宫少华问出弦月心底的问题。
“情蛊分母蛊和子蛊,彼此牵引,母蛊必须对子蛊一心一意,如若不然,子蛊就会心痛而亡,十年前,我将母蛊和子中蛊分别植种在月儿和她哥哥身上,若是月儿对另外一个男人动情,她身上的母蛊也会跟着情动,无论彼此隔开多远,凤久澜身上的子蛊都能感应的到,情到浓时,感应就越是强烈,长久以往,凤久澜便会出现心痛之症,再过数月,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轰隆,弦月的大脑瞬间空白,她只知道,若是自己继续和兰裔轩在一起,就会害死哥哥,该怎么办?心乱如麻,疼痛难忍,蹲在水下的她身子一软,险些就坐在石板上,双手撑在地上,这才勉强稳定了身形,反映却变的异常迟钝,紧咬着唇,很快就尝到了咸涩的滋味,眼泪夺眶而出,发不出半点声音。
“若是他不顾凤久澜的死活怎么办?”
子蛊会死,母蛊却是安然无恙的,凤久澜死了,弦月还是好好的,她就只剩下兰裔轩了,到时候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
“不会的。”
柳心悠肯定道:“她和我们不一样。”
她和宫少华两个人,为了得到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因为没有得到,多年来偏执疯狂,她聪慧玲珑,更不会让自己钻牛角尖。
当年凤久澜落水,奄奄一息,不过是个四岁的小女孩,就能为了救自己的兄长,选择不可知的未来,这些年来,她在梨花山吃苦耐劳,甚至能活到现在都是为了凤久澜,这样的感情,没有因为长久的分离就被冲散,反而越来越浓,她对凤久澜的在意,远远多过自己的性命,对她来说,最最重要的就是亲情,就算是死,她也不会让凤久澜出事的。
“如果她知道这件事,兰裔轩和凤久澜,以月儿的个性,一定会选择她的兄长。”
宫少华接道:“这样的话还不够,她选择了凤久澜,兰裔轩要忍受的不过是相思之苦,凤久澜那个病秧子,还不知道能活多久,他要是死了,弦月和兰裔轩还是会走到一起。”
狠毒的口吻,带着不容摧毁的强大决心,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兰裔轩至今还没和月儿圆房,他应该是知道这件事的,月儿应该还不知道,若是凤久澜在弦月尚在兰国的这段时间离开,到时候再告诉她真相。”
说到最后,宫少华居然兴奋的笑出了声。
弦月捂着嘴,眼泪掉的飞快,却有种想要发笑的冲动,她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蛇蝎心肠,也终于明白兰裔轩为什么非报仇不可,也为什么会年纪轻轻就离开兰国,不是因为她的残忍让他亲手将他的生母送上了死路,不是这个地方那些让他觉得污秽不堪的回忆,而是这个女人也将他送上了不归路,这样一心算计着自己,只为让你痛苦的女人,只要她活在世上,在这个地方必定会夜不能寐。
其实,早就应该猜到的,那晚,在磐城遇到柳心悠,可惜可惜,倒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原来可惜的是这个,再怎么相配,可不可能在一起,她对兰裔轩说,二十年前,你的师傅抛弃了我,而现在,你永远都不可能得到我徒弟的爱,原来不是不能得到彼此的爱,而是再怎么相爱,也不可能在一起,若是一起,最后必定是相生相怨,就像她一样,再怎么爱着夜无极,但是最终都不会在一起,她想让自己和她一样,因为对心爱的人怨恨,痛苦一生,明明她都告诉我自己的,要是自己对兰裔轩动情,那个人就会死,还有君品玉,他也是知道的,他也叮嘱自己了,不要对任何人动情,明明都再三叮嘱了,为什么不听呢?
“弦月,如果有一天我和凤久澜同时发生了危险,两个人只能选择一个,你会救谁?”
“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都不许怪我。”
“你要走,随时都可以离开,但是一定不要不辞而别。”
“我真担心你会从我的身边离开。”
他早就知道了,他一定早就知道了,弦月蹲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明明才刚入秋,她却觉得浑身冰寒,如置冰窖。
既然他知道了,是不是也早就预料到了结果,她会选择哥哥,因为知道,所以再三问自己,会不会后悔,甚至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她一直奇怪兰公子的反应,觉得奇怪,隐隐知道和哥哥的事情有关,但是她不知道会是这样,结果会是这样,柳心悠她早就布好了局,她太孤单,也太愤恨,而她一早就将她作为陪伴的对象,她不会让她幸福,不会。
脚底发寒,可弦月却有种想要发笑的冲动,不愧是看着自己长大的,果真了解自己。
“心肠歹毒,难怪雪兰落这么多年一直不愿见你。”
☆、第一百二十二章:离宫
“心肠歹毒,难怪雪兰落一直不愿见你。”
宫少华的脊背陡然挺直,直直的盯着对边坐着的柳心悠,想也不想,脱口问道:“你知道他在哪里?”
急迫的口吻,任是谁都能听的出来,直到现在,她还在追踪着那个人的消息,没罢手。
“告诉我。”
宫少华的手放在柳心悠的手臂上,明明是请求,用的却是一贯命令的口吻,或许别人会慑于她兰国王后的身份乖乖将一切都告诉她,柳心悠偏偏不吃这一套,无论你怎么威胁,就算是刀架在她脖子上,她要是不愿意,就休想她说一个字,若是宫少华放低姿态,柳心悠或许还会看在彼此同病相怜的面上告诉她。
“在莲城找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一点音讯吗?他的眼睛已经瞎了,就算你站在他面前,又有什么意思?”
柳心悠想也不想,直接就挥开了宫少华的手:“收起你的这一套,我不是你可以呼来唤喝的奴才,这些对我没用,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不要以为我将这件事告诉了你,你就可以有恃无恐,一切都可以由着自己的心意来,我早就研制出了解药,我不管你做什么,月儿你不能动,不然的话我就将解药给她。”
宫少华虽然急于知道雪兰落的下落,却不甘心当着柳心悠的面放下自己高傲的自尊,因为雪兰落的下落,和柳心悠开始争吵起来。
弦月的意识一点点开始涣散起来,宫少华和柳心悠继续争吵了些什么,她也没听清楚,可宫少华终究没能在她的身上占到半点好处,最后保证绝对不会危及弦月的安危,但是要求柳心悠一定不能把解药给兰裔轩。
弦月双手抱着膝盖,眼泪肆虐,可心底却是一片的凄凉,柳心悠了解她,而她何尝不是一样,宫少华聪明吗?其实不然,或许她是太过急迫的不想让兰裔轩得到幸福,失去了理智和往日的精明,既然柳心悠一心想要断绝她的退路,让她陪着她不幸一辈子,又怎么会这期间研究出解药呢?
这个时候,她有些痛恨自己对她的了解,不然的话,至少还能存着希冀。
上边说话的声音一点点变小,头顶上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柳心悠率先离开,没过一会,宫少华也跟着离开,急促紊乱的脚步声,她的心情并不甚好,接着,整片天地都开始安静下来。
弦月依旧蹲在湖下,双手抱着膝盖,不愿动,也不想动,头靠在膝盖上,闭上眼睛,泪水刚好顺着眼角滑落,她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想。
四周的光良一点点暗淡了下来,湖面上折射出耀眼的金色光芒,照在脸上,十分的刺眼,弦月像只小猫一样,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又很快的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仰着头,天边的艳霞燃烧,如火如荼,像极了盛开的山茶花,用力抹掉脸上的泪水,弦月双手撑着湖水中的大石,站了起来,许是蹲了太久的缘故,双腿已经发麻,刚站起来,整个人跌坐在水中,原本身子是半湿的,顿时间,就成了落汤鸡。
很快又有眼泪掉了出来,还有只在面对绝望时才会有的呜咽声,那声很轻很轻,被水花拍打发出的声音掩盖,没有任何的犹豫,弦月抹掉自己无法抑制的泪水,然后一直仰着头。
夜幕渐渐降临,血红的亮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黑色的,漫天的星辰点缀,渐渐的,那被泪花模糊的视线一点点,就像是被阳光冲破的黑云,慢慢的清晰起来,清亮的眼眸像极了被雨水洗过的天空,干净而又清澈,脸上的泪水被风干,她的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