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节
作者:丢丢      更新:2021-02-17 19:33      字数:5093
  是不知不觉地摔着,摔到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不能生孕的女人就是废人!”
  这话听得蒜夜香打了激灵,虽然她觉得三夫人说得有些严重,但想到她若是今后都不可能生下孩子,她与源逍应该都会很伤心吧。
  看着蒜夜香将一整碗鸡汤全喝了,三夫人这才露了笑容。
  “这才好,我也对你说过许多次,有了孩子,你和源逍的生活才能安稳,我一直都把你们当亲生孩子般看待,你们……”
  蒜夜香没认真听,因为那番话三夫人每次来都会说上一遍,她几乎听得能背诵下来。
  她转身放着碗勺,也没注意三夫人的声音越来越轻,突然身后一个响声,待蒜夜香回头,便见三夫人已经躺倒在地。
  “三娘,三娘。”蒜夜香赶忙将她扶了,三夫人连唇都发了白,手指也冰凉,本就惨白的脸现在更显出一丝青色来。
  “三夫人这是体弱肾虚,血气不足,也是老毛病了,正赶上天气凉,若是血气上不来,便会突然晕过去。多吃些补品,慢慢调理,也便逐渐会好的。”医官轻描淡写地说罢,便收拾好医药包被侍女们送了出去。
  才过午后,张家并没有太多人,蒜夜香知道三夫人并不想麻烦其它夫人,便将她送回了三房,医官也是蒜夜香叫来的,现在她守在三夫人的榻旁,刚刚喂她喝了碗药。
  外头阳光很好,但即使里屋的窗子全开着,那些阳光也全都散在外头,只有可怜的一点余光散在屋内。三夫人的房间一如她进来时那样简单,冬天却更显得有些阴冷,蒜夜香找了条毯子披上,才没止住她有些发抖的身体。
  虽然她并不喜欢三夫人,但进张府以来,一直关心她,对她好的在几位夫人中也确实只有三夫人,其实三夫人的模样看上去便是身体不好,但蒜夜香从未往心里去过。
  蒜夜香为床榻上的人拉了拉被子,近看三夫人,才发现她的脸着实是很憔悴。
  “夜香……”三夫人呢喃了一句,逐渐睁开了眼。
  她的手在被褥里伸了出来,蒜夜香知道她想拉自己的手,便将手递了上去。
  三夫人的手还是那么冰冷,似乎是怎么都不可能被褥子给捂热的。
  “没什么大碍,老毛病了。”三夫人笑笑。
  “医官说你要多吃些补品,好好调理就行,你光惦记着我,怎么能忘了自己呢。”蒜夜香看着她垮下的双颊,突然一阵心疼。
  三夫人嘴角动了动,轻声道。
  “一共就那么多银子,怎么够两个人呢……”她眼眸一低,“其实我也不想同你说,每月发来的银两与药材都是一定的数目,我是老毛病了,喝了也没用,还不如给你……”
  蒜夜香有些吃惊,握着她的那双手也显得很无力,她绝对没有想到,自己拼命躲避的那些汤药居然都是三夫人不顾自己的病情省下后留给她的。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蒜夜香已经不忍去看床榻上的人。
  “其实说实话,也是为了我自己……”三夫人声音幽幽的,“我没有孩子,老爷并不喜欢我……也没有多少家丁愿意供我差使,这屋子照不进光,因为它不必照得进光,在这屋里住的,就是像我这么无关紧要的人……”
  “我也想想过上好点的日子,所以只能找个能依附的人……”三夫人望着蒜夜香,蒜夜香也再移不开双眼。
  “所以,夜香你要有身孕,不只是为了你和源逍,也为了我,只有在这府中站稳了脚,我们才能生存下去……”
  计划
  三夫人一直说自己没有大碍,可没想这一病便是好几天都卧床不起,蒜夜香也就一直在她身边照顾着,几天下来,她也确实明白三夫人说的话并没有错。
  即使张家上下几乎都知道三夫人有了病,却连一个看望的人都没有。
  蒜夜香推了所有的应酬,但理由不止是要照顾三夫人那么一个。
  这几天她本就不打算出去,不用出门也知道,程素素一定心有不甘,不知道在哪个拐角哪个小巷塞上一堆的亲信,只要她一出门,可能就会被蒙了麻袋丢进河里去。
  一定要有个孩子,你和源逍要努力,不止是为了我,更是为了你们自己。
  “要怎么样才有孩子?”蒜夜香问三夫人。
  三夫人对她耳语了几句,蒜夜香便脸红了。
  “所以要勤快,越勤快,就越容易怀上孩子。”三夫人坚定道,“你和源逍都还年轻,只要勤快一些,你自个儿不要到处乱跑,再配合那些汤药,怀个孩子并不是难事。”
  所以蒜夜香试着一吃完饭便把张源逍拉上床榻。
  她不好意思开口,张源逍也便顺势将她抱入怀,接着吹了灯。
  然后便过了一夜,蒜夜香只是被张源逍抱着,两人什么都没有做。
  接连着三四天,两人都是这样。
  蒜夜香不好问张源逍为什么不愿意与她亲近,他有时说累,有时说是困,有时候却是什么都不说,只是在她唇上轻轻啄上一下,便抱着她和衣而睡。
  其实张源逍也是经过一阵子的思考才下定了决心,虽然抱着蒜夜香让他彻夜难眠,但他始终觉得用孩子来束缚自己的娘子是件相当卑劣的事。
  夜香一向喜爱自由,长安的太多东西她都没有尝试过,这样便把她拴住,实在是太过小气,他强压制着欲火时,就是一遍又一遍这么对自己说的。
  当然这些,蒜夜香也并不知道。
  她怏怏地提了个果篮,无精打采地从往三房而去,这果篮是群芳会某位夫人听闻她要在家照顾其它夫人的消息而派人送来的西域极品,可现在看着那篮子里一颗颗饱满的果实,蒜夜香也是压根提不起胃口。
  好不容易赶跑了程素素,张源逍却不愿碰她了。
  她踏着草在院走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举了下右手,转了脑袋往腋下嗅了嗅。
  也没什么臭味啊……不过也说不准,母亲说,有时候自个儿身上的臭味自己是闻不出来的。
  她又哈了一口气,确实没什么臭味。
  “夜香,你在做什么?”突然传来个声音,蒜夜香忙把捂住口鼻的手缩了回来,不好意思地在裙子上蹭了一蹭。
  原来是安蓉,她看上去已经好了许多,事情过了那么久,在张源冠的照顾下,安蓉的面色也逐渐红润起来,不过她声音哑了,说话细细小小的,听医官说,是把声带给哭坏了,一辈子都恢复不了了。
  安蓉手上仍然拿着个绣绷,右手小指上绕着几根线,她把针往布上插了,便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你要不要吃一个?”蒜夜香忙递上那个果篮。
  刚递上,她才想起安蓉不能吃寒凉的果品,忙把篮子收回来。
  安蓉伸手拿了个红彤彤全身带刺的果实,有些新奇地在手上转着,“现在没关系了……不过这个要怎么吃……”
  “这个……”蒜夜香对这个果实也没见过,她和安蓉坐了下来,大胆地剥开那果实刺出的一片片皮,里头便露出白肉来。
  “这里面为什么还有芝麻?”安蓉看着白肉里面的点点黑粒,蒜夜香已经撕了一块,丢到口中尝了尝。
  “好甜。”蒜夜香笑道,把果子递了回去,“你试试。”
  安蓉也拿了一块,尝过后脸上露了笑容。
  两人就在院前的台阶上坐着,分着一个果实,蒜夜香看着安蓉,突然很想问问她知不知道丈夫不肯碰自己是什么原因。
  “怎么了?”安蓉吧唧着指头,见蒜夜香似乎有话要说。
  “没……没什么。”要对安蓉说她想与源逍要孩子,蒜夜香实在说不出口。
  安蓉又问了几声,直到两人将那颗果实分食完毕,蒜夜香也是没有说。
  “反正就是……我和源逍之间有些问题……可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问题。”蒜夜香含糊道,转向安蓉,“你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安蓉摇了摇头,却突然扬了个笑容。
  “你不知道什么问题,就把想的全部跟源逍说吧,只要说出来,就什么都能解决呢。”她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将针线往自己这儿挪了挪,“源冠也是什么都跟我说,前段时间我真的想过去寻死……不过源冠一直陪着我,现在我也好多了。”
  “孩子没了可以再有,虽然不甘心那行凶的人还没被抓住……不过源冠说他一定会找到的……我相信他,他说什么我都相信他。”
  安蓉的声音虽然很细小,但眼中也再度闪出了光芒,那光芒正如蒜夜香与她相识时见到的那样,一丝一毫都没有改变。
  蒜夜香也笑了,对她点了点头。
  只要说出来,她也相信她与源逍间不会有任何解决不了的问题。
  直到闻到一阵米饭的香味,蒜夜香才惊觉她与安蓉两人竟就在阶梯上聊了许久。
  “差点忘了,先把这些果子给三夫人送去……”蒜夜香起了身,正想与安蓉道别,安蓉却突然拉住了她。
  “夜香……其实最近有件事也一直埋在我心里……”安蓉吞吐着,又犹豫了一阵,似乎突然下定了决心。
  “其实,我和源冠要走了。”她说。
  蒜夜香很惊讶,安蓉蹙着眉,却俨然不是在开玩笑。
  “源冠说他在这个家很累,我也是这么觉得,所以本来说是要搬出去住,可是二娘不同意……”安蓉声音愈发小了,双脚也不由得来回点动,“我也劝了源冠好久,但源冠也说对于做官一事也疲累了,只想和我去个宁静的地方,无论什么地方……”
  安蓉拉着蒜夜香,蒜夜香手上还拿着刚刚两人分食过的果皮。
  “所以昨晚我们终于下了决定,找到个合适的机会,便两个人离开张家,再也不回来了。”
  “那你们要到哪儿去?”
  安蓉的脑袋抬了起来,双眼却溢满了幸福:“不知道,源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只要和他一起就可以。”
  不知为何,蒜夜香有些羡慕。
  “所以如果有一天我和源冠突然消失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所以夜香,你是我在这府上唯一的朋友……虽然以前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但还是想和你道个别。”
  安蓉轻轻淡淡地笑着,风抚得她鬓边的细须飘动,蒜夜香想,这是她在安蓉脸上见过的最幸福的笑容了。
  安蓉的后方一阵草动,蒜夜香便瞥到了从侧廊那头现出的一角青绿色的裙摆。
  狐狸是肉食动物
  蒜夜香一下闪过安蓉,便把那裙摆的主人揪了出来。
  “干什么,干什么呀。”兰棋揉着胳膊,蒜夜香的力气一点也没小下,她之前被抓出的几道印子甚至还没消。
  一见兰棋,蒜夜香的怒气便上来了。
  “你又是在跟踪我们?”
  兰棋白了她一眼。
  “这儿可是二房外的院子,我倒要说是你图谋不轨呢!”
  蒜夜香瞪回去了一眼,拉了安蓉便走。
  “喂,刚刚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兰棋叫住了她们。
  安蓉的眼神变得惊恐了,她扭头看着兰棋,无意识地倒退了一步。
  兰棋脸上没有笑容,只是抢在蒜夜香发话前道:“放心,我不会对二娘说,你要离开便离开吧。”
  说完后,兰棋一扭身子正要离开,蒜夜香已经抓住了她的手。
  “你又要玩什么花样?”蒜夜香说话已经是丝毫不客气。
  兰棋甩掉她的手,再瞥了眼似乎站在那头发抖的安蓉。
  “没什么花样,只是少了个碍眼的人,我心头高兴而已,我早巴不得她离开呢。”兰棋也不管蒜夜香与安蓉是什么反应,便顾自而去了。
  其实把这个消息跟二夫人说固然会得到嘉奖……只是安蓉已经被源泰害成了这个模样……
  兰棋觉得身子发冷,便紧了紧衣襟。
  若有人也能带她走,从此不必在这府中勾心斗角,步步为营该有多好……兰棋尽量将这个念头从脑中去掉,
  你们是亲姐妹,在一起也有个照应,虽然是妾,可那是张家,你过去后可是衣食不愁,一辈子穿金戴银啊。
  当年张源泰酒醉强暴了她,她哭了好久,爹娘却说,女儿家声誉要紧,攀上了张家的二少爷,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所以她听了爹娘的话被张家纳了过去。
  现在却是再也不能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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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逍,我想要个孩子,所以请你和我……”
  “源逍,请和我……那我们就能有孩子了。”
  “源逍,我们只要……有没有孩子无所谓……”
  蒜夜香狠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怎么措辞都觉得很奇怪,虽然安蓉说要坦白,但要怎么坦白,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