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作者:丢丢      更新:2021-02-17 19:32      字数:4866
  张源逍的马匹很快被人牵下,几名姑娘呼啦啦围了上来,抓住张源逍便往上带。
  上楼的阶梯有些窄,却是旋转而上,被铺了一地的花瓣,楼内芳香扑鼻,张源逍打了两个喷嚏。
  掀了花帘,堂皇偌大的厅室便赫然入了张源逍的眼。
  这厅堂内到处都是团簇的花,四壁全饰以红粉紫色的纱幔,如云的美人披着薄纱衣站在两侧,见了张源逍,无不发出些惊叹声,这男子的美貌比起灼华大人也是丝毫不逊色,倒是更为清秀俊美一些。
  张源逍环顾了四周,再一正眼,却见这厅堂正中央摆了个华美的榻,灼华正是半慵懒着坐在塌上,玄衣松垮,怀抱黑猫,两侧围着一群更是美艳的女子。
  “夜香在你这?”张源逍径直问。
  灼华点头,伸了手,张源逍便见一条红细腰带缠在他的手腕上,那是夜香的腰带,张源逍松了口气。
  “我只是邀请弟妹来这儿一玩,可没想到让源逍你如此担心呵。”
  “真是有劳大哥了,夜香也在这儿玩耍了许久,是时候回家了。”张源逍看看左右,扬了笑容,“大哥你放那么多花,源逍有些过敏,也就不便久留。”
  “是吗,那大哥也不勉强你们。不过源逍啊。”灼华话锋一转,笑意深了些,“昨夜弟妹与我玩耍输了,欠了我两件事没办,现在你这当相公的来了,自然是妻债夫还了吧?”
  张源逍扬了扬眉,如果张源傲那么容易就把夜香交出来,他倒会觉得有些古怪了。
  五年前张源傲突然从家中失踪,接而艳香坊逐渐壮大,张源逍几次来坊想见传说中的坊主灼华大人一面,却全□脆拒绝,直到爹郑重警告他,不许再与张源傲有任何瓜葛,他才将那时的疑惑压在心底。
  现在对面坐在榻上的男人已经让他觉得有些陌生,虽然样貌没变,那笑容也丝毫不像幼时摸着他的脑袋带他去捉蟋蟀的大哥了。
  “自然应该如此,不知大哥想让源逍做哪两件事?”张源逍道。
  灼华慢慢顺着黑猫的毛发,笑道。
  “源逍你难得来这儿一次,却没什么好招待的,这个饭菜也就请你包涵些了。”他说着,慢慢起了身,脚一勾,地上的一个棕色的小盆就到了他的手上。
  黑猫见了那小盆,欢喜得打紧,那是它的饭碗,里面盛的是它中午吃剩的食粮。
  灼华将那小盆给了身旁的姑娘,姑娘婀娜着身子走到张源逍面前,将小盆递给了他。
  “请吧。”灼华笑道。
  这小盆内是已经干掉的白饭,饭上浇了肉汁,现出一股红棕色,几片菜叶与被咬了一半露出肚皮与骨头的小鱼杂在里头,小盆里的饭被拱出了一个凹形,往外散着股猫骚味儿。
  旁边几位姑娘皱了眉头,不忍地看看张源逍,又看看灼华大人。
  张源逍一扬唇,一屁股坐下,左手端盆,右手往里头一抓,便拾了一撮饭入嘴。
  “干了点。”张源逍眯眼一笑,继续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
  灼华笑而不语,只靠在榻旁,看着张源逍一点点吃着猫盆里的粮食。
  一些姑娘已经发出了唏嘘声,更有些用扇子遮了眼,只偷偷地从缝隙里往外看。
  “秋天了,它掉毛得有些厉害啊。”张源逍从口中拽出一根黑毛,笑道。
  黑猫喵呜了一声,表示不满。
  “源逍你倒是没什么脾气呢,你大可以直说饭菜不合你口味,然后与我大打一场。”灼华笑道。
  “哪里,很合口味。”张源逍鼓着嘴道,“我根本不知道夜香究竟被藏在哪儿,再说了,在这种地方,傻子才和大哥你打架。”
  “不错。”灼华笑眯眯。
  那小盆一点点空了,张源逍优雅地将最后一粒米粒塞入口,再抹了抹嘴,他把油腻腻的手指往白衣上蹭了,丝毫不在乎地将小盆往旁边一丢。
  “还有一件事呢?”张源逍起身,右半边的白衣已经沾了块抢眼的污渍。
  灼华将那黑猫放下,起身将手背在后头。
  “光有饭菜,不玩耍娱乐一番,可是怕亏待了你呀。”他说着,右手往腰间一捞,便取出了一枚玉佩。
  灼华使了个眼色,张源逍的眼便被蒙住了。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他眼前的黑布才被取了下来。
  一排女子齐刷刷地横在他前方,从大堂的左边一直排到了右边。
  “给你半柱香的时间。”灼华举起了他的右手,上面已经空空如也。
  “我将玉佩放到了她们其中一个的身上,可惜记性差忘了放到哪儿了。”灼华走到一名姑娘前,示意着将这姑娘曼妙的身材扫了一遍。
  “源逍你帮大哥找出来吧,这玉佩大哥可是很喜欢呢。”
  大逃杀
  蒜夜香屏息盯着前方的洞口,望着那身白衣驻在一排绝色女子前方。
  她实在搞不懂灼华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才见源逍为了救她吃下猫食,在这个房间她怎样挣扎大叫都无济于事,肩膀被两名大汉架着,而洞口那边的房间似乎太过宽敞,又杂了许多人的私语纷杂之声,她的声音根本传不到源逍的耳中。
  张源逍上前了几步,走到正中央那个女子面前。
  他轻咳了一声,接着脸上满满一笑。
  “多谢大哥,这个游戏可比之前好玩多了。”
  张源逍撩了下那女子身上披着的红纱,女子哎呦了一声,娇羞地对张源逍抱以一笑。
  蒜夜香的眼瞬间鼓了起来,她知道源逍在救她,她的丈夫为了救她逼不得已听从灼华的安排,做出这些为难的事……
  张源逍走了几步,笑着拍拍另一个女子飞起的发髻。
  他在做很为难的事……蒜夜香强迫着在心中不断念着这个词,眼睛已经完全贴到了洞口。
  张源逍往左边移动着,靠左排着的那些姑娘们已经兴奋地骚动了起来。
  “公子,玉佩在我身上,你可要好好找找呀。”一个橙衣姑娘说着,就拉了张源逍的手往自己的腰上带,张源逍碰了碰她的柳腰,无不遗憾地摇了头。
  “其实是在我身上。”“不对,是在我身上呢。”一句句娇滴滴的呼唤声像浪潮般涌了过来,张源逍的袖子被无数只手抓了,这样肆意地往女子周身各个部位带去,有脸蹭到了他的手指,更有一个女子挺着胸,径直凑了上去。
  蒜夜香浑身一紧,就见她丈夫左手食指指尖碰到了那个女人最柔软的地方。
  瞬间天雷轰顶,无数股酸意从五脏六腑齐刷刷炸了出来。
  张源逍的脸上还带着一贯乐呵呵的笑容。
  “源逍!”她喊了一声,脑袋一抬,猛地敲上墙边横出的檀木,哎呦一声又捂了脑袋。
  刚刚蒜夜香猛起身的力量活生生挣脱了那按着她肩膀的壮汉的手,壮汉愣了一下,忙趁着蒜夜香捂头的工夫又把手按了回去。
  她知道他在做为难的事,可脸上的表情也显得太欢乐了点吧……
  蒜夜香涨红了脸,喘着粗气又把眼睛贴了回去。
  “源逍你可不要忘了正事,这时间可是剩下不多了。”灼华坐在榻上,对坊内这些姑娘的表现非常满意,他慢悠悠地往口中灌着酒,不时往东边角落那片帷幔瞧去。
  虽没捉到她的眼神,可蒜夜香知道灼华在看她,还示意地对她一笑。
  她再挣扎了下身子,这架着她的两个大汉更是不敢怠慢地用上了全力。
  “这头似乎没有,我再往那边看看吧。”张源逍草草地在左边的众花中掠了一遍,脸上的笑容倒是丝毫没有收敛过,他开始往右边而去,摆出一副极为认真的模样开始打量起一个个姑娘来。
  看到张源逍的目光爱抚似地落在那些女子身上,蒜夜香浑身便似针扎一般。
  铜花炉中的那支香继续燃烧着,随着时间的过去,顶端灰白色的香灰也一点点增长起来,那条断隔着灰色与棕红色的黑圈线带着隐约闪动的火星缓慢着往下移动,那灰白色东西增长到一定长度,便突然软了一下,接着便瞬间松裂开来,香也便短了一截。
  张源逍还是背着一只手在那些姑娘中来回走动,时而扯下纱巾,时而和那些女孩攀谈几句。
  蒜夜香看着脖子有些发酸了,张源逍似乎一点儿也没在乎那玉佩在哪儿,只是忘我地玩耍着罢了。
  这香眼看着烧得只剩下根部了,张源逍又左右权衡了一下,停了脚步。
  “呵。”他打了个哈欠,接着正眼看着面前的姑娘。
  “我知道玉佩在哪儿了。”他说了,漂亮的双眼开始沿着姑娘的脑袋一路往下。
  屋内屋外的人全将目光注到了张源逍身上,眼见着他伸了手,一点点像那姑娘的胸口探去。
  所有人嘴角都浮出了一丝笑容,或是得意,或是隐晦的娇羞。
  自然除了蒜夜香,她现在身子躬得像头野豹一般,几乎是匍匐在洞口,双手快将身下的褥子给撕裂了。
  看守着蒜夜香的两名大汉也会心一笑,他们大概也知道那边的大堂大致发生了何事,见了蒜夜香的反应,也觉得有趣极了。
  突然身后“啪”的一声,那两名大汉惊得一回头,却见空中突然飞过两条绳状的东西,他们下意识立刻用手一接,却觉得手心冷冰滑腻一片。
  两条蛇正分别被攥在他们手心,吐着信子冲他们微笑。
  “蛇啊!”那两个壮汉吓得一松手,却见门外蓦地冲进一个顶着大头巾的褐皮肤男人来。
  “夜香,快走!”那男人大呼。
  蒜夜香还没看到张源逍的手是否触到那关键的地方,被响动惊得一回头,却发现入门而来的竟是哈罗格。
  屋内还留守的几名女子吓成一团,回了神,立马尖叫起来。
  “来人呀!来人呀!出事了!”
  眼见着刚刚被蛇吓了的大汉要再度扑上,蒜夜香急忙一个翻身把哈罗格往一旁推了,那大汉又要再扑过来,只见哈罗格一挥袖,两条蛇又啪啪地从那袖中飞了出来。
  两人忙外屋外跑去,只听到身后两名壮汉再次起了惊叫。
  “不对,外面,外面应该还守了很多人……”蒜夜香刚说着,便见一个高帽子身影逐渐在走廊旁的阴影中现了出来。
  那人一挥小扇,在空中圆了半圈,猛地往前方一顿。
  “有吾坂田铜时在,这些害人物哪里还有存活之理!”
  他说完这番话,正慢悠悠地盖上一八角形漆制小盒,却一把被蒜夜香抓住,一起朝前方狂奔起来。
  “吾辈已经用琉璃水将那些人全部除去,夜香你勿须如此惊慌。”坂田铜时一脸平静,双腿却也跟上了哈罗格与蒜夜香的节奏。
  听了响动,坊内的打手已经从各个房间涌了出来,一时间,喧闹声,楼板被蹬得噼里啪啦的响动声,姑娘们的惊呼声交织纷乱成一片。
  “源逍你在骗大哥啊。”灼华站在原地,周遭充斥着“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之类的声音,已让他明白是怎么回事。
  张源逍回身,拍了拍袖子,嘿嘿一笑。
  “故意在这拖延时间,却命人暗地劫人,你这样不光明正大,大哥可是很伤心的。”灼华走近几步,走动时玄衣下的黑蝎便大刺刺地露了出来。
  “没办法,我说过,在这种地方,傻子才和大哥你光明正大地较量呀。“张源逍将发冠旁有些散落的发顺了,笑道,”况且我从没说是只身而来,源逍就这么点小聪明,就算耍破了摊子,离家的娘子也还是只能由相公来接回家呀。”
  话一落,张源逍忽地往左边一闪,奔跑了几步,瞬间便移到了二楼廊台的扶栏旁,他冲灼华一笑,一个翻身便坐了上去。
  “注意着点,他们要追上来了!”坂田铜时侧耳听着远处的声音。
  哈罗格右手握着竖葫芦,站在赶车位上,边拼命吹着,边伸手拥抱那些听了这笛声从楼上往下掉的蛇。
  “哈罗格,你的蛇,哦哦,管好点,都掉到我脚下了。”西撒拼命掸着自己的衣衫,便顺着金色长发。
  “西撒你这个无用之徒,在长安城碰见时吵着要来,真来了却什么忙也没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