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
左思右想 更新:2023-04-26 20:33 字数:4841
“日子?什么日子?哦,裢哥儿的满月酒是吧,过几天我看了日子讨了二爷的示下就办!”安鸢迷迷糊糊应了声进屋,木棉忙跟上去扶住她。
院中,王姨娘一脸落寞,赵姨娘眼神深邃地看了正屋一眼,也没再说什么各自回了。
之后衿哥儿和裢哥儿也来请安,院子里的婆子和管事些回事情的、讨示下的就没消停过,安鸢勉强打起精神应付了会儿,后来觉得人实在是乏得很,便让她们先把事儿回给木棉,由木棉将事情分个轻重缓急再报给她。
于妈也看出了她的不舒服,给她熬了一大碗姜汤喂下去。
木棉将整理好的事情一件件说给她听,“二奶奶,现紧急的事情有三件。一是裢二少爷已经满月好几天了,这满月酒得尽快补上才行;二是二爷吩咐把他这边的产业都交给二奶奶来管,二奶奶得抽空见见几个管事的;三是,二奶奶你怎么啦?”
“呕,”安鸢捂着嘴蹙了蹙眉,“没事,只是心里闷得慌,你去把昨儿庄子上送来的梨子湃一个来我吃了。”
木棉应了声忙蹭蹭蹭弄水果去了。
不知为何安鸢身上热得厉害,汗水已经浸透了里衣的后背,于妈妈给她拿水擦了擦又换了衣裳才觉好些。
“大概是刚喝了姜汤发汗呢,二奶奶躺床上歇会儿就好了,”于妈妈给她盖好纱被,见她没什么睡意,便拿了扇子给她边扇边道,“二奶奶,仆妇是自打在濮阳家就跟着服侍二奶奶的,就算仆妇说几句不中听的话二奶奶也只当仆妇是为了二奶奶好吧!”
安鸢浑身不自在,心不在焉回道,“妈妈要说什么只管说就是!”
于妈拿帕子给她擦了擦又浸出来的汗水才道,“二奶奶,这男人啊来硬的不行,不是你说不让他去找别人他就不去的。与其把那些不干不净的蹄子弄进来脏了二奶奶的眼,二奶奶还不如把手里的这两个治服帖了!”
“恩?于妈妈这话怎么说的?”
“二奶奶想把二爷攥在手里这是正理,可二爷那性子不是二奶奶不给姨娘们日子他就不去的。万一因顾忌着二奶奶的脸面二爷真不去姨娘们那里,而是从外边又寻摸一个回来,二奶奶可怎么好?”
日子?安鸢想了想,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感情刚才赵姨娘她们来问的日子不是裢哥儿的满月酒,而是瓜分韩溏的日子啊。
安鸢气呼呼地哼了声,“不管我分不分,咱二爷不是一样宿在赵姨娘那里么,我何苦劳那神!”
于妈笑着道,“咱们二奶奶不是那小气之人,怎么还纠结成亲前的事儿。看在二爷自打成亲后就没其他姨娘那里宿过一晚,二奶奶也该明白才是。”
安鸢真是被弄糊涂了,“什么意思?二爷不是一直宿在赵姨娘那里么?丫头婆子谁不知道他一回后院就去赵姨娘那里的!”
“我的二奶奶啊,你怎么这会儿想不明白了。赵姨娘前些日子在月子里,按规矩二爷只是有时候去探望,何曾留宿了。就说她这出了月子,二奶奶的病也好了,二爷更不会先去那边!若二爷真这么做了,老太太岂有不管的?那赵姨娘和王姨娘又怎么会巴巴地来讨二奶奶的示下?”
原来是这样,安鸢好像明白点什么,又好像不明白。她自己难得费脑筋,只是打发于妈妈先按着规矩制定个章程出来!
木棉将那湃好的梨子切成小块拿来喂她,刚开始吃了两块感觉好多了,不知为何吃了小半个梨后肚子开始疼起来,一个没忍住哗啦啦吐了木棉一裙子。于妈妈和木棉一下慌了神,又是去回二老爷二太太又是去请大夫的。
任凭安鸢再怎么竭力挣扎,她的意识还是越来越模糊。
昏昏沉沉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在一个小花园里醒来,那园子甚是熟悉,她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大概是濮阳安鸢之前去过吧!
“鸢儿,”一双手突然从后面抱住她,头埋在她的肩头好似在绣着头发的香气,安鸢吓得退后一步满脸戒备。
“怎,怎么会是你?”那个在濮阳家凉亭边见到的和韩溏有五分像的男人。
不管年纪、身材、面貌都和韩溏相仿,只是近距离相处感觉上会有差异。
“鸢儿,你怎么了?昨天怎么没按约定的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安鸢退后两步想跑,立马又被那男的拉回了怀抱,轻笑道,“也知道跟我耍脾气了!”
安鸢想推开他却没力气,心里不知为何对他的怀抱甚是眷念,好像靠在他的肩头所有的烦劳和劳累都不见了。
这个男人的肩膀,很踏实。
☆、第十章 床第之约
隔了会儿,安鸢终究推开那男人要走时,脚下却一个趔趄踩空摔了下去。
“啊!”
朱漆的雕花大床,藕荷色落霞纱蚊帐,铜质鲤鱼烛盏,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陌生。
原来是梦,她竟然在梦里梦见了那个男人。
“你醒了?可好些了?”
铜质鲤鱼烛盏里的灯芯剪得很小很小,小得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床边坐着个人。被窝里的左手被紧紧握着,韩溏那略显憔悴的脸看起来极不真实。
已经晚上了?韩溏怎么会在这里?
喉咙像被盐腌了似的又疼又干,安鸢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珠子骨溜溜四处打量,悲催地发现木棉和于妈竟都不在屋内。
见她满头是汗,韩溏忙从旁边的盆里绞了块干净的湿帕子给她擦脸,又从锡壶里倒了杯热水给她,“醒了就好了,喝口水润润喉咙吧!”
安鸢借着他的手坐起来,擦了脸感觉人轻松多了,脑子也没有之前那么涨了。她看看递到嘴边的杯子,又瞅瞅一脸担忧的韩溏,心里越发慌乱。
梦里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何她在濮阳安鸢的记忆里一点都没搜索到他的影子?还是说这男人是濮阳安鸢婚后才认识的?那昨天在凉亭,他为何又是那样的表情?
还有,韩溏又为何突然对她这么好?难道他终究还是顾念着一点小时候的情谊的?
“怎么啦?可是身子还难受得紧?”
安鸢忙摇了摇头,沙哑道,“我,我怎么啦?”
“大夫说你身子本就比较虚弱受了风邪,加上天气渐渐热起来,你受不得那姜汤才会呕吐的,将息几天就好了!”韩溏说完又将杯子递到她嘴边,“加了金银露的,喝点吧!”
“谢谢!”
蜜水下肚本应香甜回味,可安鸢却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嗒地滴到韩溏手上。韩溏像被烫到似地抖动了下,又将金银露递到她嘴边。
安鸢心里不知为何突然好烦,边哭边擦,越擦越多。韩溏楞楞地看着她忙了会,突然猛地将水杯砸到地上,啪地一声瓷片四溅。
当木棉和于妈跑进来时,二爷面无表情地坐在床头,二奶奶披头散发地哭得鼻涕眼泪一脸。
于妈怯弱道,“先前老太太、大太太遣了好几拨人来问二奶奶的情况,现二奶奶既然醒了,仆妇去那边回一声!”
“去吧!”韩溏看了眼于妈又瞟向木棉,“没看到你二奶奶里衣都湿了,还不去打水来给二奶奶擦身子,再把那干净衣裳换上!”
尽管木棉自小跟着濮阳安鸢出入韩府,但溏二爷这么面对面地发脾气她还是第一次见,吓得忙点头跌跌撞撞地出去吆喝小丫头们拿铜盆打水。
虽闹不懂韩溏在气什么,但记忆中他可是会对濮阳安鸢又打又踢的。安鸢害怕他真的打她,悄悄地将身子往床里边缩了缩,又把被子都抓到胸前挡着,连哭都忘了。
“你,”韩溏回头看了她的样子眉头蹙得更厉害,走近一步向她伸出手去。安鸢吓得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了出来,就差配上尖叫了。
韩溏叹了口气将那被子扯下来盖住她□的双脚,竟伸手把瑟瑟发抖的她揽在怀里,“你为何要如此?为何就偏偏不好生过日子?”
木棉于妈都不在,安鸢想呼救都没人,被韩溏搂在怀里连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回答了。
见她不答,韩溏放开她,从怀中掏出个白色翠蝶锦缎的帕子打开。
是那支蝴蝶彩珠鎏金簪,虽然已经修补好了,但簪体上修补的痕迹仔细看还是看得出来。
安鸢悄悄瞟了韩溏一眼,想着他这是来兴师问罪呢还是来找讨说法的。
若是兴师问罪,应该早和她吵起来了,不会这么安静。
若是单纯地讨个说法吧,那他刚才莫名其妙的砸杯子又有点说不通。
韩溏将簪子放她手里,柔情中担着点恳切与激动,“别忘了咱们之间的约定,真的别忘。”
“约,约定?”安鸢埋头想了想,脑子里怎么都想不起濮阳安鸢之前和韩溏有过什么约定。
怎么会这样?
韩溏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到底要怎样?啊?你说,你说出来!”
“我不明白二爷在说什么,”安鸢被捏得生疼,想甩开韩溏的手却甩不开,只能和他推搡道,“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二爷想怎么样!我一个小女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男人,只有男人!二爷若是待我好,那是我的造化。二爷若是继续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我也拿二爷没法子,只能各过各的就是!只一件,二爷可以在外面荒唐不要脸面,可我作为濮阳家的长女,韩家的溏二奶奶却不能不要。”
“所以你到底想怎样?你要怎样才肯安安分分地做你的溏二奶奶?”
“我昨儿已经说过了,今儿二爷既然问了那我就再说一遍。啊!”两人本是拉扯的状态,韩溏手里一用劲安鸢疼得往后拉,身上没劲一个不小心就倒在了床上,顺便把韩溏也拉了下来趴着。
安鸢甚至都能感觉到韩溏喷在她脸上的热气!
猛地和男人这么亲近,安鸢不免红了脸,先前的气势瞬间被丢到爪哇国去了,结结巴巴道,“你,你先起来,起来!”
韩溏本要起来的,见安鸢的表情又压了下去,轻声道,“二奶奶你还没说完呢,爷听你说完了再起来!”
安鸢偏了偏头不敢和他对视,“你起来我再说!”
韩溏并不动作,只是看着她。
“二奶奶,水,水,”木棉脚刚踏进来一半,见到床上的情形又忙退了出去。安鸢有苦说不出,只得狠狠瞪了韩溏一眼。
“噗嗤,”韩溏竟笑出来,“难得又见你这样子!”
安鸢趁机推开他爬到一边,腹黑地心里画圈圈。
韩溏索性仰面呈大字躺到床上,把安鸢挤得只能缩到一角。她胆子大了些,拿脚踢了踢他的胳膊想让他腾点地方出来。
“别动!你刚才想说什么,继续说吧!”
“啊?哦,我想想,”安鸢记性好,忘性大,想了想才道,“第一,不管怎么说我都是溏二奶奶,咱们这房的产业须在我手里。第二,我只管产业的收成和每年庄子上、铺子上的出产这些,二爷你自己的份例不归我管,我也管不着。第三,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二爷都不准打我骂我。”
“恩?”
“我可是溏二奶奶啊!”安鸢急忙解释道,“虽说是夫为妻纲,但古话还说夫妻要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呢,所以二爷不能打我骂我。若是我有做得不当的地方,二爷可私下跟我说,咱们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我也不是那油盐不进的人!”
韩溏偏了头神情古怪地盯着她,好像在看什么怪物。安鸢心虚地又往床里面缩了缩,“二爷,咱们君子动口不动手,要以德服人,以德服人。”
“恩!”韩溏嗯了声又躺回去,“还有么?”
“哦,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二爷之前怎么样的不说,现在既然咱们成了亲就是夫妻一体了。我只希望二爷有两样不要沾,一是赌,二是嫖。二爷是有身份的人,若是闲得没趣儿找叔伯兄弟玩儿玩儿无伤大雅,可万不能踏进赌坊聚赌。另外,我也不是那拈酸吃醋容不下别人的,二爷若有看中的人只需跟我说一声,我收拾了屋子保证把人给二爷安置妥当,二爷万不可去那勾栏之地,也不可养私宅。”
安鸢可不想成为‘老公养小三,自己最后一个知道’的悲催女人,更不想上演为了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