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左思右想      更新:2023-04-26 20:33      字数:4819
  赵姨娘,原名赵宝儿,据说是韩家的世交之女,因家道中落而嫁来韩家做了滕妾。
  王姐儿,生平不详,好像本为府里的丫鬟,生了韩溏的庶长子韩衿后被抬为姨娘。
  由于濮阳安鸢之前和这两个女人没什么接触,所以安鸢在她脑子里也搜不出什么有用的资料,索性学着先前老太太的样子道,“难为你们一大早就过来,今儿我也乏了,你们先回去吧!”
  赵宝儿诧异地瞟了她一眼,见她脸色如常忙低下头告退,王姐儿看赵姨娘走了才跟着走了,而随着出去的韩衿,自始自终都没和生母王姐儿说一句话。
  一早上遇到的事情太多,安鸢草草吃完饭又窝回屋里发呆去了。
  支支吾吾地跟木棉描述了半天,总算是从屋里翻箱倒柜找出一本《妇德》。虽说这东西是专门教人怎么残害妇女儿童的,但对于宅斗一窍不通的安鸢来说,是本好教材。
  仔细研究了下妾篇,发现原来妾还分为滕妾、良妾和侍妾三个等级。滕妾一般出身较良妾和侍妾高,甚至是可以扶正做正房夫人的,就比如红楼梦里的尤二姐,是有资格叫正房夫人做姐姐的。而良妾出身一般,处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尴尬地位。侍妾大多是由丫头、奴婢而来,主子玩儿高兴了的时候就赏你个侍妾的名分,比如红楼梦里的赵姨娘、平儿之流。
  把这框架放到韩府,赵宝儿就是滕妾,是可以威胁到自己的。王姐儿是侍妾,算是奴才,是圆是扁应该随自己捏。棘手的是王姐儿那儿子韩衿,庶长子啊,还是已经记事的七八岁年纪,该怎么处理呢!
  安鸢叹了口气深深觉得闹心!她现在可谓是婆婆不喜,老公不爱,上有美妾争宠,下面还有两个庶子。一不留神就会被啃得骨头渣渣都不剩啊!
  “木棉,你可知道二爷屋里有多少女人?”
  木棉会意地起身掩了房门道,“二奶奶怎么想起问这个了?二奶奶嫁过来之前大太太不是仔细跟你说过吗,那些外面的贱蹄子奶奶就当没看见,只好好管住屋里的两个就是了。”
  “屋里的两个?”安鸢想了下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木棉,你是打小就跟着我的,刚才赵姨娘和王姨娘是什么情形你也看到了,你说说!”
  “这,”木棉犹豫了下终是道,“赵姨娘和王姨娘奴婢也不熟,不过二奶奶何苦在这里伤神,有什么事情直接去找大太太不就得了,难不成大太太还能不帮你?奴婢听说太太也是最恨那些姨娘的,她现在抬举赵姨娘也不过是为了二奶奶罢了!”
  对啊!大太太可是她的亲姑姑,这种事应该会给她出主意的!安鸢一拍大腿坐起来,“说的是,瞧我把这都忘了。刚大姑姑说了让我得空过她那里一趟的,咱们现在就去!”
  安鸢住的院子在韩府的西南角,而大太太的院子是在府中正后方,过去得穿过长廊、小花园和荷塘。
  天气尚好,她也没要软轿,就带了木棉边走边回忆四周的景致,想尽快熟悉韩府的格局。刚转到荷塘,就看到个二十出头的男人负手缓缓走来。
  能在这后宅见到的男人,自然是韩家人。
  安鸢正想着怎么开口,男人已经先道,“刚听你嫂子说你病好些了,怎么不在屋里歇着?这是要去我们太太那里?”
  “前些日子我病着的时候多亏了姑姑和嫂子又是送药材又是遣人问寻的,这不今儿觉得好多了,就想去姑姑那里坐坐。湖哥是刚从姑姑那里出来吧?嫂子也在?”
  韩湖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下安鸢,笑道,“快去吧,我先出去了!”
  “恩,”安鸢笑着冲韩湖挥了挥手,心情值蹭蹭上升。
  这个大表哥兼大伯子韩湖长得虽不如韩溏儒雅,且小时候还尽做些欺负安鸢的恶作剧,但长大了可是对她这个表妹极其维护的,要不然她那表嫂兼大嫂的李氏也不会对安鸢这么好。
  刚进大房的院子,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笑着迎了上来,“大姑娘来了,哎呀瞧我这嘴,该叫二奶奶了,薛婆子给二奶奶请安了!”
  安鸢忙走两步扶住她,“不过一月没见,薛妈妈这是把我当外人了呢!”
  “老婆子看着二奶奶可亲着呢,二奶奶快进去吧!”薛妈妈笑得合不拢嘴,竟抓着安鸢的手把她往里拉,一点都不避讳主仆的名份。
  安鸢也不恼,反而觉得自在舒心。这个薛妈妈是濮阳明芳当初的陪嫁丫头,为了濮阳明芳,她不仅没被韩柯收房,还终身不嫁服侍在侧,忠心可见一斑。因此濮阳家的后辈对她都礼遇三分,以往安鸢每次来韩府玩儿也都是她照顾安鸢的饮食起居。
  原本和儿媳妇李氏说笑的濮阳明芳见到安鸢倒是沉了脸,安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一会儿不见姑姑怎么也学会变脸了。李氏冲安鸢笑笑起身把人全叫了出去,顺便带上门。
  “大太太!”
  安鸢叫了一声,濮阳明芳侧着往旁边坐了坐,不搭理她!
  “姑姑!”
  “大姑姑!”安鸢凑到濮阳明芳身边抱着她的腰撒娇,濮阳明芳憋不住了,叹口气重重打了她一下,“这会儿知道叫姑姑了?先前跟你说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吧!”
  “姑姑这话从何说起?”
  “还瞒着我呢,这会儿府里上下早传遍了,你们太太要把那赵姨娘生的裢哥儿抱给你?”
  安鸢松了口气,笑着挽了她的手,“就为这事儿啊,我还以为什么事儿惹姑姑生这么大气呢!这裢哥儿不是满月了吗,昨儿二爷来说了让我给裢哥儿做满月酒的事儿。我怎么也是裢哥儿的嫡母,太太这抱过来就是给我看看。”
  “糊涂!”大太太恨铁不成钢地又重重打了她肩膀一下,“她哪是为了裢哥儿的满月酒啊,分明是想让你认了那孩子!”
  “认了那孩子?”安鸢张着嘴想了半天,“姑姑的意思是我们太太想让我来养这孩子?不可能吧,赵姨娘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二爷也肯定不准的!”
  “赵姨娘那个猪油蒙了心的,赵家没一个好东西,她巴不得呢!”大太太明显对赵姨娘很反感,脸色一沉,“等会你回去就说你身子还没好全,把这事儿回了!”
  安鸢想了想,小声道,“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姑姑,我想收下裢哥儿。”
  “你疯了?不管怎么说也不应该答应把那贱蹄子的儿子抱过来养,将来你的儿子怎么办?难道这嫡长子的名分就给那贱蹄子的儿子?”
  濮安鸢塞了块点心给大太太,“有姑姑您在我担心什么呢,这后宅的事儿我自小看的也不少,姑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第四章    嫡庶之争
  等安鸢从大太太处回去的时候,院中已经站着等了个暗金色短衫打扮的中年仆妇,和抱着小襁褓的一个年轻妇人。
  来得够快的啊!安鸢脚下稍微一顿,立马嘴角上翘。
  中年仆妇带着年轻妇人上前请安,“请二奶奶安!太太让我们把裢二少爷抱过来!”
  “哦,你们是?”虽然对这俩人安鸢略有印象,但还是装作毫不认识。
  那中年仆妇道,“仆妇当家的是二老爷跟前的管事林栋,蒙太太抬举,让仆妇做了裢二少爷的贴身嬷嬷,大家赏脸都叫一声林嬷嬷。这位是裢二少爷的奶娘,外头账房里张胜家的。”
  “哦,这就是裢哥儿了?”安鸢心不在焉,远远地望了眼襁褓中的迷糊虫,心道这小孩子怎么这么丑,哪儿点像赵姨娘了!
  等等,上午见到的赵姨娘应该是刚出月子吧,怎么就恢复了那水蛇腰的?生孩子的时候喉咙怎么也没有喊破,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想不通,她摇了摇头就要往屋里走,林嬷嬷和奶娘被安鸢的动作弄懵了,直到她进屋了才醒悟过来。奶娘尖声道,“林嬷嬷,二奶奶这是怎么个意思?就把我们晾在这院子里?”
  林栋家的因是二老爷二太太跟前的人,平时狐假虎威连韩湉都得让她三分,何时被这样扫过脸面,被奶娘这一问脸上挂不住,竟直接进了正屋。
  “二奶奶,我们可是太太叫过来的,你。”原本气势汹汹的她在看到安鸢的脸色后立马换了语气道,“不知二奶奶怎么安顿我们?”
  安鸢脸色阴沉地拿杯盖抹着茶沫儿,双眼精光一闪而过,“太太只说把孩子抱来,你现在已经抱来我看了,还要我怎么安顿?裢哥儿的满月酒我自会张罗,你们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二奶奶!”林嬷嬷被噎得满脸通红,想辩解回去又有点畏惧安鸢阴沉的脸色,最后只好气呼呼地带着奶娘走了。
  木棉皱着眉劝道,“二奶奶,奴婢听说这林嬷嬷是一等难缠的,你这得罪了她,只怕今后在太太跟前不知道得被她穿多少小鞋呢!”
  “我若是对她轻声细语太太就喜欢我了?”
  木棉张了张说不出话,只是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反正是无用功,我还不如把那些虚情假意留着给有用的人!”安鸢叹口气放下茶杯,“好了,来说正经事,我记得我和二爷成亲的时候老太太是把这边的几处院子都分给我们的吧?”
  “是,除了您现在住的正院,还有正院西边的小套院儿,以及东边靠近前院的一处两进的院子。那小套院现在是赵姨娘和王姨娘住着,东边的院子倒是空着。二奶奶问这个做什么?”
  “赵宝儿和王姐儿住在一个院子里?有意思!”安鸢嘴角上翘,“衿哥儿呢?他现在住哪里?”
  “住在长廊旁边的一处空院子,和汶大爷的庶长子住在一起。”
  “是不是打小服侍汶大爷的丫头生的那个?诶,突然忘了叫什么来着?”
  “听说是老太爷在的时候亲自取的名字,叫袀哥儿,只比咱们衿大少爷长一岁。”
  安鸢一拍桌子,“我想起来了,那丫头好像是叫什么红的,我小时候在大太太那里见过几次。那丫头对汶大爷确实是体贴周到,连汗巾子的颜色,荷包里的糖果都弄得妥妥帖帖的,是个爽利人!”
  木棉叹了口气,“可惜她生袀大少爷时年纪太小亏了身子,又恰好碰到汶大爷娶汶大奶奶,太太怕不吉利就把她挪到了庄子上,没成想这一出去就再也没能回来,听说熬了半个月就去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现在你清楚太太是怎么对我的了吧?同样的情形,在大儿子那里是把侍妾挪到外面,到了二儿子这里,是把正经三媒六聘娶进来的奶奶丢到一边自生自灭,哼!”
  木棉急忙道,“二奶奶轻声点,这话若是传到太太耳朵里只怕又要给你排头吃了!”
  “就算我不说这句太太也不会放过我的!你去挑几个可靠的人,悄悄去看看东边那院子可有缺什么,再去把我的嫁妆单子找出来。”
  “二奶奶这又是收拾屋子又是找嫁妆单子的,难不成是打算?”
  安鸢敲了下她的脑袋,笑道,“想什么呢,这太太想把庶子给我养,我可不得收拾屋子么!”
  木棉也是急性子,安鸢一交代完她就亲自去看了下东边的院子,虽说没人住,但好在经常有人打扫着的,马上搬进去倒不是什么问题。
  安鸢听完回复满意地点点头,拿了写满小字的嫁妆单开始选家具。还没选好,林嬷嬷就扶着怒气冲冲的陶氏进来了。
  “太太怎么过来了?木棉,快给太太沏她爱喝的君山银针来。”
  “好了,别弄那些虚的,”陶氏在主位坐下,指着安鸢骂道,“上午我说了把裢哥儿抱给你,你当时答应的好好的,刚才我让林栋家的抱孩子过来,你做什么又推三阻四?可是刚才在大房那边又说了什么?濮阳安鸢,你别忘了你是二房的儿媳妇,我才是你正经婆婆!”
  “太太这话是怎么说的,可真真是冤枉媳妇了!”安鸢咬咬牙跪到地上,暗地里使劲在胳膊上掐了下,立马眼泛泪花,“林嬷嬷抱裢哥儿来时我想着太太早上的话,很是认真地看了那孩子呢!是媳妇愚笨,等林嬷嬷走了才想明白太太的话,媳妇当即又羞又愧立马让木棉去收拾了房子,又打算开了库房把我陪嫁的家具挑几件给摆上,再去回了太太接人过来呢!”歇了口气又道,“大太太虽是安鸢的姑姑,可她每次也只是说些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