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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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3-04-26 20:31 字数:4938
什么当年皇后娘娘假怀孕争宠,皇后娘娘其实生了一个小公主,小皇子一出生就夭折了,乱七八糟,越说越离谱,编的花样百出跟真的似的。
甚至勾栏里说书的先生都有了各种故事版本,什么狸猫换太子,什么公主落难在民间。当然,他们根本没有胆量议论当今圣上,可这群众的好奇心就是这么古怪,人家胡编乱造一个不点名带姓的故事你也不能怎样。再添上法不责众,全京城百姓突然都开始议论纷纷,官府想找个源头都找不到。
“滚,给我滚。”司空律一连砸了n个上好瓷器,终于是有点绷不住了,眼看着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面色越发阴沉了。
“来人。”此刻他收拾了情绪,面无表情的出了屋子,边上一个带刀侍卫连忙应声而出。
“通知下去,大理寺那边,可以动手了。”司空律面无表情的说完,连软轿也不坐,直接快步出府骑了马一路往皇宫而去。
他沉稳经营多年,面上一贯是不动声色,可昨日听了皇后那几句话,心里常年压抑的郁闷就跟火山爆发似的,眼下一心只以为那些话是皇后派人散播的。
毕竟,她眼下已经有了亲生儿子不是么?她迫不及待的就要将自己从太子位上拉下来一脚踢开不是么?厌恶了自己这么多年,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吧?果真是一个恶毒的女人。
他被激怒的有些失去理智,压根就没想到皇后不会散播这样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言论,可心里滔天的怒火,他尊敬了二十年的母妃,他着实是有些失控了。
宫门口勒了马,一路脚步如风的到了凤栖宫,原本宫门口守着的宫女要去通报,都被他的手势和脸上严峻的神色给吓到,丝毫不敢出声。
这里面那一位可怕,外面这一位其实也很可怕,她们能怎么样。
此刻,内殿之中皇后靠在美人榻上,也正是为了那满天飞的言论所生气,当年的陈太医已经被自己给处死了,这风声倒是从哪里而来实在也是有点让她百思不解。
边上的老嬷嬷躬身站着,也是有点战战兢兢,语气迟疑道:“眼下圣上那里不知道听到了风声没有……”
她原本是担心事情暴露,可正是这一句话顿时让刚走到外面的司空律听了个正着,大跨步进去一脚将那老嬷嬷踹到趴倒在地,他转身眸光阴冷,面上带着狰狞的笑意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凶狠的野兽一般看着美人靠上倏然坐起身子的皇后。
“放肆!”皇后怒叱一声,正待再出口,司空律却是突然出口将她打断:“母后这是迫不及待要过河拆桥,让腹中的傻子将来替代我么?”
“混账东西,你敢这样和我说话?”皇后看了一眼边上被他踹的爬不起身的老嬷嬷,痛心疾首,伸出带着华美指套的一根手指指着他,咬牙切齿道:“谁给你的胆子?!”
“呵。”司空律冷笑一声,毫不退让,反而俯身逼近,一字一顿道:“这么多年,纵然你再怎么冷漠,我依然是将你当做母妃,不愿意看到你的冷脸,终日战战兢兢努力做好每一件事讨你欢心,写的第一张字要给你看,画的第一幅画是给你的,学的第一篇文章要背给你听。可惜,无论我怎么做你连一个笑容也吝啬,小时候我就在想,为何梅妃娘娘就那样温柔和蔼,会笑眯眯的摸着四弟的脑袋夸他聪明,会在四弟受伤的时候急的直掉泪,即便是四弟顽皮揪了小宫女的头花,她佯装发怒眼神也还是慈爱的……”
“你给我住口!”皇后在他一开口已经变了脸色,等他再左一句梅妃又一句梅妃也是有些失控。老四整日在她眼前晃荡已经够给她添堵的,偏偏皇帝还整日一副怀念哀叹的样子,眼下这身份低下的小贱种提到她也是一副心驰神往的样子。
那个贱人到底有什么好,一个两个都对她念念不忘!皇后咬牙切齿的瞪着自个好歹养了二十来年的儿子,一时间简直要呕出血泪来。
“怎么,当初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眼下连提一提都不行了,你可别忘了,那惜乐原本可是你的人。你以为眼下当了皇后你就高枕无忧了,以后肚子里这小贱种就能当上皇上?”司空律一边恶毒的看着她,一边冷笑道:“你可别忘了,太医可说了,这小贱种能不能好好活下来还不知道呢,说不得生出来就是个傻子呆子~”
“啪!”的一声脆响迎面而来,皇后被他气得浑身都哆嗦起来,原本要起身,却被他又一把大力推倒在榻上,眼看他目光也来越凶恶,简直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样子,索性也装腔作势声嘶力竭道:“果真是小贱人生的杂种,养不大的白眼狼,好吃好喝供了你这么多年,眼下你是要翻了天了不是,要不是本宫,你生下来就合该浸猪笼,乱棍打死!”
“是吗?”司空律冷笑着,咬牙切齿看她,那目光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一只大手也已经抬了上来,慢慢触摸/到她裸/露在外的脖颈之上。
“你,你混账,你这是做什么,你给我放开,皇上知道了……”皇后被他掐的气息越来越弱,看着他狰狞神色,这一刻突然有些畏惧,边上的老嬷嬷爬了过来,还没开始求饶已经被司空律一脚踹飞。
“皇上?”司空律冷冷一笑,神色间一抹阴狠划过,手下用力,声音几乎变调道:“去黄泉路上和他作伴吧……”
要知道,承乾宫的大太监早已经被他收买了,下/药的指示跟着他进宫就下去了,这天下,眼看着都唾手可得了!
司空律有些控制不住发笑起来,耳边却是突然一声厉喝:“你做什么!”
皇帝脸色铁青的看着这一幕,身子剧烈的抖动着,显然也是气的不轻,一身明黄色站在不远处,严肃阴冷的面容让这边几人顿时回过神来。
“你没死?!”司空律十分诧异的喊了一声。
“皇上,皇上,这畜生要谋害臣妾啊……”皇后猛地被放了开来,剧烈的咳了几声,声泪俱下的开始控诉着。
“来人!”皇帝皱眉朝外面吼了一声,脚步齐整的御林军等候多时,刷刷的进来了两列。
“将这个畜生给我带下去,即刻处死,不得敛尸。”目光落在依旧是有些震惊的司空律身上,皇帝一双眼睛里俱是厌恶,若说以前他喜欢这个儿子,刚才听见那些话就恨不得剐了他。
好,很好,被这两人在手心里玩弄的团团转,二十多年,自己竟然被蒙蔽了二十多年,疼爱着这样一个蛇蝎之人,这样一个连畜生都不如还不是亲生血脉的儿子。
“不,不,父皇……”司空律回过神来,神色带着些慌乱就要求饶,边上一个御林军却是二话不说,直接拔刀横在他脖颈上就是一道血痕,眼看他要在内殿动起手来,几个御林军早已经将他团团围住押了出去。
“皇上,皇上,真的不关我的事啊,他真的是你的亲生儿子,臣妾不知道他到底听了什么传言进宫质问,可孩子是娘的心头肉啊,给他留个全尸吧,啊皇上……”皇后此刻早已经顾不上什么仪容仪表,踉跄着从榻上跌下来就开始求情。
她当然不会承认司空律并非皇上亲子,因而这话说的极为巧妙,一张柔美的面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一动不动的仰视着皇帝。
却不料,皇帝俯下身子冷笑一声,两只手紧紧捏住她的下颚,一字一句道:“对,就是用这样一幅样子骗了朕这么多年,呵,好啊,你真好……”皇帝话音未落,忽然眼眸里划过一抹冷厉,“啪”的一声脆响将她整个人扇的跌倒在地爬不起身。
“皇上,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不敢欺骗皇上啊,臣妾一心一意爱着您,臣妾……肚子里还怀着您的骨肉啊……皇上!”
她刚一凑上前去,皇帝无情的冲着她一边脸颊就是一脚,厚重的龙靴碾了上去,恨不得将这美人蛇一脚踩死才好。
边上已经吓呆了的嬷嬷同剩下的御林军都是不敢出声,似乎隔了半晌,皇帝才收了动作,弹了弹自己龙袍下摆的褶皱,皱眉道:“先带去冷宫!”
跨了两步又添了一句:“先不要弄死了。”
“是。”身后的宫人连忙应了声,皇帝大跨步出去,对身后的疾呼恍若未闻。
一路到了梅香殿,眼下不到冬日,院中的梅花连个花苞也没有,更别提那清冷的阵阵幽香了,远远似乎有桂香窜入鼻尖,可这一刻,他竟是可以分辨出,那香味和梅香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脚进去,因着他的吩咐院子里倒没有多荒芜,檐下依旧是宫灯流转,潋滟生姿,只是殿门口,再也没有那个会提着宫灯倚在栏柱上等待他的女子了。
但凡自己翻了牌子,不管是春夏秋冬,梅妃总会收拾沐浴停当,挑着一盏宫灯等在这殿门口,刚开始时常被自己取笑。可她神色温柔,轻声细语的说是希望让他有回家一般温暖的感觉。
会动作轻缓的替他宽衣解带,捏肩捶背,这些寻常妻子所做的事情,她从来都是做的最好。
每天早上也是在自己上朝之前就早早醒来,十分贴心的为自己穿戴,从来不假手他人。自己刚开始觉得怜惜,她却会说那是她应该的,久而久之,自己也是习惯了。
她就站在那样不远不近的位置永远温柔守候着,身姿纤瘦,有时候舞上一曲都会觉得累。从小也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怕累怕疼,却会在遭遇刺客的时候那样毫不犹豫的扑到自己身上来。
梅妃……
这宫里哪里还有那样一个一心一意,永远只会温柔微笑,无欲无求的女子?
皇帝只觉得自己喉头酸涩,冲着边上喊了一句“来人”,也是有些含糊不清了。
边上悄无声息的多出了两道人影来,正是他身边一等一的护卫,皇帝吸了一口气,语气缓缓道:“传朕口谕,宁王殿下无罪开释。”
暗影应声而去,他略一沉吟,极快的补充道:“暂且不用入宫请安了,明日正常上朝即可,另,宣平西王世子夫妇即刻入宫。”
“是。”另一道暗影也一道躬身退去,微暗的天幕下,皇帝的神色若有所思。
“溯流,这么晚了,皇上传召我们干嘛?”进宫的马车上,谢玉依偎在江溯流的怀里,有些不解的发问。毕竟,刚才他们已经得到了消息,已经先一步知道宫里的事情了,皇上这时候不应该召见文武百官,将司空律和皇后的事情尘埃落定么?
江溯流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她的脸,心里也是有些纳闷,也许皇上传唤他还能说得过去,可带上这丫头干什么,一时间还真是让他有点说不清了。
两人一路到了承乾宫,顺着汉白玉石的台阶上去,宫门口的大太监换了一个,正笑眯眯等在当下道:“世子爷留步,皇上特别吩咐,宣世子妃单独问话。”
“我?”谢玉更是一头雾水了,江溯流神色间更是疑惑,可眼下……
谢玉在他安抚的目光中跟着引路的太监进了宫,修葺一新的承乾宫较之过去更为富丽堂皇,威风凛凛的蟠龙柱将整个大殿撑得十分高耸华贵,地面以金砖铺就,面上浮雕着各种精美的图案,谢玉只顾着脚下,边上的太监突然出声回了话。
她一抬眼,已经连忙跪了下去,恭恭敬敬道:“给皇上请安。”
“平身吧。”皇帝语气里似乎有些倦怠,整个人虽说是端坐在雕龙金漆大椅之上,面上也少了些神采,上上下下审视了她一番,心里还是有些不明白司空远怎么就对她情有独钟了。
他对这个儿子当真是了解的太少了,要不是得了消息不久前他挨得那一箭原本就是为了救她,眼下他还是根本看不清自个这儿子的心意。
一种无力地愧疚感涌上心头,皇帝目光落在她身上,瞧见她起身站到一边,神色间不卑不亢,叹了一口气,略微想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明日朝堂之上,朕会立宁王为储君。”
皇帝语调顿了一下,谢玉沉默不语,实在有些闹不明白这老皇帝此刻又是抽了什么风。
“朕……希望你能自请和离。”
皇帝话音落地,谢玉猛地抬头,脸上那一抹愤慨震惊就怎么也掩饰不住了。
因为是皇帝,就要如此为所欲为么?她实在有些难以理解,喉头动了两下,忍着怒气开口道:“恕臣妇难以从命。”
“呵。”许是从未有人这样堂而皇之的开口拒绝过,皇帝竟是轻笑了一声,也不发怒。
“臣妇与溯流两情相悦,又生养了两个孩子,请皇上高抬贵手,收回成命。”谢玉弄不明白他这突然的一声“呵”是什么意思,努力将腰杆挺直,看着他语气郑重。
“朕也是为了溯流好。想来为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