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2 节
作者: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3-04-26 20:31      字数:4873
  谢玉连忙是背身过去,算计着方向按了几下手中的指环,因为眼睛看不见,银针飞了出去浪费了一半,不过也恰好刺中了两位,原本还十分迅猛的两个人软软趴倒在地,绿柳“啊”的一声滚到了一边,下面又阴又暗,剩下的人一时间倒没能发现是她,空气里有片刻的凝滞。
  谢玉定了定神,知道他们是被突然死了人一时制止,稍微松了一口气,感受到四周阴凉的寒气,一时间心里突然有了主意,口中发出尖利的连绵不断的音符来。
  众人回过神来,只以为她已经被吓傻了,一时间哈哈大笑,刚才莫名其妙死去的两个人完全对他们没有了阴影,却不曾想,后面一阵窸窣的滋滋声,一回头,原本就十分阴冷幽暗的地道里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游出许多花花绿绿的小蛇来,密密麻麻看在众人眼里就是头皮发紧,后背冰凉,更别提那幽幽的小小的泛出绿光的眼睛,和那滋滋滋滋让人不由自主就爬满鸡皮疙瘩的声音来。
  众人“啊”的一声就往地道两边冲去,哪里还记得雇主的吩咐,那些小蛇眼见他们动了起来,也是飞速的游走蹿了出去直接攀咬,一时间地道里群魔乱舞,鬼哭狼嚎声一片,这守在洞口的侍卫原本已经被吓破了胆,跌跌撞撞跟着就往出跑。
  谢玉原本对这些软体爬行动物也是怕极了,刚才灵机一动,想到此刻正是八月,地下又是阴冷潮湿,这才想起了青霜交给她调教血灵蛇的调子,一时间豁出去一试。
  早在看见第一只小蛇时已经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只不敢停顿的依旧发着声音让那些小蛇进攻,剩下的初春和绿柳哪个又见过这阵仗,紧紧闭着眼艰难的挪到了谢玉边上。
  不过多会,眼前却是突然有了火光,谢玉似有感应一般睁开了双眼,江溯流已经手脚利落的将她揽在了怀里替她解了手脚,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抱起在怀里。
  边上的初春和绿柳也是得了自由,相互搀扶着,几人再一看,周围哪里还有一条蛇的影子。
  谢玉将脑袋埋到江溯流怀里,想到刚才那一幕,心里还是说不出的后怕惊惧,此刻被他温暖的气息所包围,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江溯流紧紧抱着她,一只手抚在她背上,想到刚才那群蛇乱舞的一幕,心里针扎似的疼,这种感觉,说不清是第几次了。
  第七十八章 大结局
  “溯流,你为什么不说话?”怀里的人一只手胡乱的摸到他衣襟里面去,眼巴巴又是一问。
  “司空远。”他艰难的吐出三个字符来,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俊美的下颚抵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低哑着声音重复道:“阿远,叫我阿远……”
  “嗯?”怀里的丫头不屈不挠的仰头看他,微微歪着小脑袋,一双水亮的大眼睛波光潋滟,神色间却微微有些迷惘疑惑,喃喃道:“阿远?”
  “嗯。”哑声应了,他身子越发紧绷,倏然将她紧紧扣在怀里,宫廷禁用的迷药,他自然知道此刻她眼前纵然有一百张面孔,也统统会幻化成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抱着她的,是他啊!
  他从来没想过,还会有这样的一天,她这样乖乖的呆在他的怀里,眼波流转的唤着他的名字。
  “丫头,我是阿远……”脸颊摩挲着她柔顺如丝缎一般的墨发,他眼睛里都带着温柔的笑意,低着声音重复了一边又一边。怀里的丫头咯咯笑着,脑袋直往他怀里拱,像可爱又调皮的小松鼠,一只手扒拉着他的衣襟,眼见他神色恍惚,仰起脑袋轻轻地在他好看的下巴上蹭了蹭,凑上去小心翼翼的啃了两口。
  他愣了神,一只胳膊揽着她,一只手抚上她滚烫的脸颊,僵直的手指在那粉嫩的唇瓣上逡巡,眸底的神色复杂难言,似乎从没有这样为难的时候,难受到眼睛都泛红了。
  “世子妃在里面。”外面突然传来景一的说话声,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司空远身子僵了僵,深吸了一口气,将怀里的人儿打横抱起,站起身来。
  江溯流跨步而入,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似乎都胶着了,景一愣在原地,眼看着自家爷毫不避讳的将世子妃紧紧抱在怀里,双目通红好像一只被逼急了的兔子。
  好吧,他实在不该用兔子这样乖顺的小动物来形容自家风华俊逸的主子,可谁见过这样的宁王呢,这样明明锦衣金冠、身姿笔挺、尊贵无双,却偏偏,神色间俱是克制的温柔和纠结,那样深重的无能为力。
  那神志不清的世子妃还咯咯笑着在他怀里扒拉他的衣襟,眼见着边上的江世子都止步不前,景一实在有些接受无能了。
  司空远依旧是抱着她,过了半晌,才突然低头笑了一声,看向对面并不走近的江溯流主动跨出了一步,云淡风轻道:“她中了宫廷禁用的迷药。”
  “我知道。”江溯流已经从景一处得了消息,沉声应了,伸出双臂去,要将那意识迷糊的丫头接到自己怀里去。
  司空远扣得很紧,眉目间带着几分不舍,两人僵持了小会工夫,他缓缓收回自己的手臂,轻声道:“好好照顾她。”
  江溯流将她整个人接了过去,怀里的丫头定定的看了两眼,已经极为自然的伸出双臂揽住了他的脖颈,为了配合她的动作,江溯流只得微微低了头,转身而去,他步子顿了顿,缓缓道:“谢谢。”话音落地,才抱着怀里的丫头匆匆而去。
  司空远垂手立在原地,边上的景一连一声也不敢吭,直到自家主子神色间慢慢平复了许多,迈步往殿外走去,他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苏文生匆匆赶来,正是瞧见他神色冷肃的往琼华台方向走,一时间已经是急急迎了过来。
  刚才景字辈护卫告知他这人将太子妃扔到了临安殿一会演一出好戏,他心里已经是大惊,这般毫无所谓的开始针对司空律,他莫非终于是动了心思?只是,想到这事情竟然是牵扯上了那个丫头,他一时间又是有些头大。
  在司空远面前站定,他略微沉思了一下,索性直接开口问道:“你这是?你想明白了?”
  司空远抬头,只看了他一眼,目光飘摇而过,落在远处歌舞喧嚣的琼华台上,似乎是叹息般的“嗯”了一声。转过头来,边上的苏文生面色越发沉郁,他已经语气缓缓道:“原本,他若是君临天下,我自当全力辅佐。可偏偏他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动到不该动的人,那,我必将取而代之。”
  他话音缓缓,语气却坚决,显然已经有了一番深思熟虑,自己那一位皇兄心思沉稳,素来不动声色。这一番对那丫头出手,想来是已经弄明白了云氏和玉如意的所有事。南宫桓虽说是他的一条狗,可,打狗还得看主人。
  那两人的所有作为很明显已经彻底惹恼了他,第一次出手就用上这般恶毒的招数……
  “你!”苏文生似乎诧异他话里的直接,一直以来莫名其妙的猜测竟是眼看着成了真,他嘴唇都是有些打颤,目光定定的看过去,神色复杂,“因为她?”
  司空远自嘲的笑了一下,目光落在夜色下锦簇的繁花之上,语气悠悠的仿若自言自语:“是,你没有猜错。就是她,你心里想到的那个人。连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喜欢上了。刚开始分明是瞧着有趣,闲来无事看出好戏,可看着看着却不受控制的沦陷了下去。看着她笑,我会觉得那是在冲我笑,看她撒娇,会想象那是冲我撒娇,看她为他拼命,我会觉得那是在为我拼命,为我不顾一切。那所有的在乎、维护、关心和信赖,都是为了我,而不是其他任何一个人。苏二,我想我真是这世间最失败的看客,不过是看得久了竟然不知不觉就入了戏,弥足深陷,再也无法抽身。若是早知如此,那一次大殿之上,我会说‘谢小姐朴拙灵秀,恳请父皇赐予儿臣为妻’,而不是说‘谢小姐朴拙灵秀,世子你就应了她吧’。那样一切定然不会是现在这样,我也不会想起她当初那一句‘谢谢’就觉得无比心痛。可未来的事情谁又能想得到呢?若是重来一次,我肯定还是和当初一样,还是会袖手看戏。每次想到这里我都十分无力,似乎就像命中注定一般我只能做边上看着的那一个人。可今天她竟然在我的怀里,她软语撒娇,媚眼求/欢,我差一点就得到她了,我原本也可以得到她的。可她偏偏不歇不停的叫着溯流,我纵然心有不甘,想得到她想得几乎发疯,偏偏就是端坐着不敢碰她,我怕做出让自己悔恨终生的事情来。我这才发现,看惯了她明媚的笑脸,想到她会伤心我竟然都无法忍受。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是不是很可笑,很可怜……”
  空气里死一般的沉寂,苏文生一脸哑然,边上的景一僵成了雕塑,司空远轻轻笑了一下,顿了一顿,又继续道:“母妃爱了父皇一辈子,可父皇只喜欢婉妃,母妃爱屋及乌,同她姐妹相称不说,将大皇兄也看做另一个孩子。甚至要求我同她一样,也以那个人的意愿为先,喜欢他们母子,并且一心一意,相助大皇兄君临天下。看她爱的太苦太累,我原本只想快活一生,却不曾想天意弄人最终走上了和她一样的路子。她若在天有灵,应该会理解我,我有了真心想要疼爱和守护的人,我要看她永远快乐无忧,不担惊受怕,不颠沛流离。那么我必须做到这世间最高的位置,方才能更好地守护她,以及,她在乎的一切。”
  他话音落地,三人俱是沉默,苏文生看着他高挑的背影,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也许此刻,无论什么话都是多余。
  “走吧。”过了良久,司空远转过身来,看着边上明显忧心忡忡的两个人,神色恢复到以往波澜不兴的自在样子,三人朝琼华台走去。
  嘉敏郡主一舞完毕,在后台休息了一会又满怀期待的换上了一袭色彩斑斓的月华裙,鲜艳而纷杂的颜色原本穿在别人身上,看起来真的要成为一只骄傲的花孔雀了,可正因为她神色间依旧带着些少女的天真和娇憨,彩色的裙裾却反而显得耀眼夺目,十分瑰丽。
  提着裙裾,一脸欢快的朝着主位上的皇帝行了礼,她目光偷偷瞥过去几眼,却瞧见原本她跳舞时还远远看见的那个位子空了,一时间有些愕然,竟是连皇上的说话也不曾听见。
  “郡主?”璃国跟来的威远侯爷出声提醒了一句,她这一抬头,才瞧见天启的皇帝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己,他边上坐着的似乎是这天启的储君,也是噙着一丝笑看她,眸底却毫无暖意。
  “嘉敏失礼了。”
  刚才皇帝说的话她根本不曾听见,此刻回过神来,言语里立刻就带上了几分歉意和恭敬。
  “看看这小丫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皇帝未曾开口,边上的皇后已经是未语先笑,似乎是不经意侧头瞧了瞧,看见隔了几个人空着的位子,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原本今天就是给司空远留着绊子,此刻突然出现一个似乎和他有点纠葛的小郡主,她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要知道,那人眼下有了些声望,若是自己随便煽风点火两句,暗示这两人早有瓜葛,以皇上的性子,心里没有疙瘩才怪。
  因而她轻轻笑了一声,状若无意道:“也难怪郡主失神,老四这孩子……”
  “这才离开一会,就让娘娘惦念,儿臣真是惭愧。”她尚未出口的话语突然被一道戏谑的语调截在半空,司空远握着折扇神采奕奕的坐回了位子,皇后侧身瞧见他风流不羁的笑容,面色微变,整个人顿时不好了。
  该死,早不来晚不来眼瞅着这个时候来,将她后面所有话硬生生堵在了嗓子眼。
  自他一出现,原本行了半礼的嘉敏郡主就忍不住目光追随着他,璃国的威远侯爷轻咳了一嗓子,皇帝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两眼,已经是若有所思了。
  司空远落座之后,选了一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唇角噙了一抹笑朝着嘉敏郡主的方向看了过去。她浓眉大眼带着些女儿家少见的英气,五官十分立体,算得上一个灵动的美人儿,尤其,她一双眼睛毫不掩饰眷恋,看着也算是炯炯有神。
  司空远似乎是微微愣了一下,唇角的弧度愈发柔若春风了,一向大胆爽朗的嘉敏在这样的目光下,竟是悄悄的红了脸颊,似乎下定决心一般低头想了一下,她突然十分郑重的朝着皇帝跪了下去,一脸认真道:“小女初到贵国,为宁王殿下的风姿所折服,恳请皇帝陛下应允,让小女嫁给宁王为妻。”
  她言辞大胆而诚恳,纵然皇上看出些端倪,此刻也是意外,更别提其他一众循规蹈矩的文武百官,她话音落地,左右所有人已经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