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节
作者: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3-04-26 20:31      字数:4956
  同时,四皇子司空远秉性豁达,淳善宽和,赐封宁王。
  三皇子司空昊得封平王。
  这一日,天启朝下了入冬以来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前夜子时开始飘落。
  大清早起来,京城已经是银妆素裹一片洁白无暇,早起的百姓穿着厚重的棉服清扫街道,林立的商铺纷纷打了棉布帘子,一切如往常般秩序井然的进行着。
  北城的宁王府门外却依旧是一片白雪铺陈,寂静的没有人烟。
  红底金字的扁額高高悬挂,镀金的圆门钉在稀薄的日光照耀下,泛着清冷寡淡的寒光,街边突然一个人影急匆匆而来,一只手按上镀金的门环就死命的敲起来。
  司空锦一脸急切,一下接一下不肯停歇,金属敲击的声音急促而尖锐,偏偏漆黑沉重的大门岿然不动。她因寒冷而泛上些干红的面颊上焦急更盛,急切的张口喊道:“四皇兄,四皇兄,你出来。”
  门口寂静非常,她喊了一阵,瞧见根本没有任何响动,退后几步下了台阶,到了一色琉璃顶的院墙,纵身跃起,就要从院墙进府。
  两边突然闪出两个利落的人影来,寒光在她眼前倏忽闪过,她心里一惊,三个人已经再次落到了地面之上。
  “十三,十四,你们是什么意思?我要见四皇兄,给我让开。”司空锦脸色气的通红,娇声斥了一句。
  “公主请回吧。爷说了,近日不见客,属下们只是奉命行事。”十三面无表情,公事公办的说了一句。
  “你们给我让开。我今天非得见四皇兄不可,母后不会毒害梅妃娘娘的,我要解释给四皇兄听。”
  “公主请回。”十三面上带了些微寒意,僵硬着语气说了一句。
  这皇后投毒证据确凿,眼下梅妃娘娘都入土为安了,偏偏这主子以前十分疼爱的六公主这段时间天天往府里跑。若不是爷没有发话,她早都不知被众人丢开过多少次了。
  偏偏自家爷整日呆在屋子里饮酒,一言不发,倒也不曾迁怒这位小公主,她却还巴巴的往上凑。
  “我不回去。我今天非进去不可了。”司空锦一脸倔强的说了一句,突然欺身上前凑到十三眼前,在他连连退后之时突然出手将他腰间的软剑给抽了出来,直接抵在自己的脖颈之上:“你们是让还是不让,今天见不到四皇兄,我是打死也不回去的。”
  “公主小心。”十三面上一阵懊恼,两人再看这一脸倔强的小公主,不由的都变了脸色。正一筹莫展之际,刚好瞧见苏家二公子脚步急促的走了过来,一时间都是舒了一口气。
  “锦儿,你这是做什么?快把剑放下。”苏文生早膳时间不见这丫头,听门卫说这人大清早就匆匆出府。第一时间就想到她定然是来了这宁王府,司空远眼下拒不见人,足见心中怒气未平,他自然不敢懈怠,急急忙忙就追了过来。
  “文生,你来了。”司空锦眼看他一脸焦虑,面上缓和了些,看着他转头说了一句。
  颈间长剑的寒光让苏文生一阵心惊肉跳,已经极快的出言安抚道:“嗯。我过来带你进去。你将剑先放下,小心伤了自个。”
  “你说话当真?”司空锦看着他,语气犹疑的反问了一句。
  “自然当真。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苏文生面色轻松了许多,一脸肯定的保证了一句。
  司空锦看着他,略略想了一下,将手里的长剑交给了十三,过去揽他的手臂。苏文生将她反手揽在怀里,冲着她轻笑了一下,趁着她浑不注意,突然出手,利落的点了她的睡穴,司空锦已经歪了脑袋整个靠在他怀里。
  十三十四长吁了一口气,苏文生已经将昏睡过去的司空锦打横抱在了怀里,冲着两人道:“打扰了,我
  这就带她回去。”
  “多谢二公子体恤。”十三十四面色郑重的道了谢,苏文生已经抱着怀里的人转身大跨步而去。
  与此同时,平西王府竹园里却依旧是一片沉寂。
  自从世子妃有了身孕以后,老王爷和老王妃三令五申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又因着天气越凉,这起床时辰自然是一日比一日晚了些。
  青霜穿着素色暗花的袄裙,外面套了一件软毛滚边的厚棉褂,轻声细语的指挥着下人清扫院子,整理花草。
  依旧掩着的屋门内,炭火烧得很旺,整个房间里暖如春日。床榻间,谢玉依旧是垂着双眸整个人躺在江溯流怀里,娇嫩白净的脸蛋上泛出健康的红晕,长垂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微撅的粉唇鲜嫩可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清醒的江溯流微侧了身子一脸疼爱的瞧着她。
  目光落在那恬淡的睡容之上,似乎是怎么瞧也瞧不够一般。
  丫头眼看着已经有三个月身孕了,往日平坦的小腹已经微微显怀,摸上去软软滑滑,暖暖柔柔,虽说还根本听不到任何动静,他心里的愉悦已经是一天更胜一日。恨不得时时刻刻守着她,跟着她,护着她,当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也就这丫头到了这时候还总会忧心忡忡,昨天临睡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竟是一脸担心的嘟囔说怕再过几个月,将肚皮给撑破了怎么办?
  他白玉般好看的面容上染了深深的笑意,那笑意从眉眼一直蔓延到唇角,整个人散发出如春风一般的暖意和温柔。
  谢玉在他臂弯里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就对上他一双含笑的眸子,一颗心柔软的荡开层层涟漪,笑着往他怀里移了移,声音软软的唤了一句:“溯流。”
  “嗯,起了。”江溯流温声应了一句,两个人在床上又是惬意的歇了小会工夫,这才穿衣下榻。
  有孕以后,众人尽量避免她弯腰蹦跳,因而依旧是江溯流坐在榻边替她套上了刺绣花枝纹饰的小棉靴,两人出了屋子,谢玉目光落在明显添了分量的炭火上,一时间愣了愣,面露惊喜的看了看似乎雾气刚退的雕花纱面窗棂上,已经急走几步开了门。
  “溯流,下雪了。”
  门外是一阵清凉的寒意扑面而来,目之所及银装素裹。院子里的走道已经被下人清扫的十分干净,纷纷扬扬的雪花已经渐渐停住,有些稀薄的日光晃动到被白雪压倒的花枝之上,透露出别致的美感。
  江溯流大跨步到了她边上,顺手将取来的软毛滚边织锦斗篷给她裹了个严严实实,略带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青霜已经差下人准备了晚膳,这世子妃怀孕以后,没有如一般人那么嗜酸,反而是对甜食特别依赖,几乎到了餐餐喝甜汤,点心得随时备着的地步。因而这一个多月以来,原本就粉粉嫩嫩的脸蛋更是添了些肉乎乎的感觉,也难怪主子最近捏她脸蛋的动作与日俱增。
  “呃,我是不是太能吃了些。”在解决了两碗粥,一对金银小馒头,两碟小菜,四小块点心以后,谢玉看着自个面前的一溜烟干净的小碗小碟,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还好。”江溯流淡淡一笑,青亭已经从门外到了两人近前,开口道:“主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嗯。”江溯流应了一声,已经笑着看向谢玉,一脸温和道:“不是想回将军府看看么?正好我今天休息,可以陪你一起回去。”
  春芽绿柳收拾了东西,这边谢玉和江溯流已经到了马车之上,宽敞的车厢里,两边软榻上铺了厚厚的暗花毛毯,中间置了案几,上面白瓷的小碟子里放了坚果和小点心,甚至还贴心的准备了些热水和暖炉,因而整个车厢一点寒意也没有,马车停驶的缓慢而平稳,谢玉窝在江溯流怀里,不由自主又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
  “我打死你个糟娘们。”
  “不要啊,求求你住手,相公不要···”
  一些断断续续的喊叫声和凄惨的求饶声突然传到了谢玉耳畔,她面色怔了怔,已经抬起了一直打架的眼皮儿。
  “滚开,一个个再敢上来,小心大爷连你们一起抽了!”外面又是一声骂骂咧咧的吼叫,谢玉一双秀美已经是不由的紧紧皱了起来。
  掀开马车侧壁的棉帘子,她已经探出了半个脑袋看了出去。马车前面即将驶过的角落里,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穿着厚重的大袄,手里拿了一根看着拇指见粗的皮鞭,正是毫不留情的往一个弓着身子的消瘦女子背上抽了过去,鞭鞭见血,那女子单薄的衣衫开了口,斑斑驳驳的后背看着极为耍鋈伺飞⒎⒖床磺迕嫒荩砬案吒叩穆∑鹚布浣诵拇掏础?br />
  冬日街边往来的百姓本来就不多,再加上昨夜下了雪,此刻被清扫过的街道依旧是有些湿乎乎水淋淋,边上还有些残留的积雪在阳光下泛出浅淡刺眼的蓝光,大汉鞭起鞭落,狠辣无情,嘴里一阵骂骂咧咧,周围聚了三五个开口规劝的群众,却是被那人挥舞的长鞭阻的无法上前。
  “可恶。”谢玉面上一阵怒气升腾,重重的甩了帘子,已经冲着外面的青亭喊了句停车。
  青亭“吁”的一声,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她已经从江溯流怀里起身,扶着车壁一脚踩了软凳,稳稳当当的站到了地上。
  “夫人,夫人救命啊···”许是街边来了贵人,那女子突然一改刚开始沉默着挨打的态度,一只手胡乱的挥开了围着的几个人,匍匐着身子就往谢玉脚边爬了过来。
  “玉儿。”江溯流紧跟着她下车,目光落在那爬过来的清瘦妇人身上,几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已经将谢玉往后拉了一小步护在他怀里。
  “哼,大爷···”刚才挥着鞭子的大汉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大摇大摆走了过来,一脸恶狠狠的表情,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挨了边上的青亭飞起一脚,连连后退几步,腾地一声坐在了地面。
  “夫人救命啊,夫人···”那女子飞快的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是一脸凄苦的凑到谢玉脚边求饶,背上斑驳的血迹整个暴露在两人眼前,谢玉此刻瞧得更清楚一些,一双秀眉皱的紧紧地,已经开口道:“你先起来吧,起来说话。”
  “夫人···”那女子又是凄苦的唤了一声,似乎是因为疼痛,直起身子的动作极为缓慢,却在起身的一瞬间,袖口突然寒光一现,尖利的刀尖已经冲着谢玉的腹部直直而去,动作只在倏忽之间,众人还来不及发出尖叫,江溯流已经飞出一脚,狠狠踢在心口,那女子发成一声沉闷的痛呼,整个人如破布一般飞了出去。
  那原本被青亭踢到墙角的男子眼看着所有人将目光都落在那飞出的女子身上,眼里划过阴狠,袖中突然飞出一排隐隐泛光的银针直朝两人而去。却不料刚刚收了腿的江溯流已经在眨眼之间抽出了腰间软剑,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空中溅开,那排银针已经突然收势而回,直直扎进了那人一条手臂之上。
  毒针入体,他面色一变,江溯流已经对着身后的青亭冷厉出声道:“留他一命。”
  众人正是一阵咂舌,青亭已经拔了长剑提步而上,不等那人再起身反抗,已经眼睛眨也不眨的手起剑落,那人“啊”的一声喊,一条手臂喷溅着鲜血飞出,和地面脏污的雪水融到一处,在地上汇成一片血红。
  江溯流第一时间捂了谢玉一双眼,已经将她整个人抱了回去安置在马车之上,围观的几个人早已惊呼着作鸟兽散。
  青亭在那断臂的大汉心口附近刺了两剑,又利落的伸手锁了他身上几处大穴止血,而刚才那女子受了江溯流重重一脚,整个人摔在台阶上又滚了下来,高隆的腹部虽是安然无恙,唇角却不知怎的流出血来,趴在地上重重的咳,整个人也就吊着一口气。
  闪身而出两个隐卫将两人提在手里,青亭已经调转马头朝平西王府方向驶回。
  “溯流,他们···”马车内,谢玉心有余悸的窝在江溯流怀里,想起刚才那一幕又是懊恼又是后怕,扬起一张脸小心翼翼的看了上去。
  江溯流身板挺直的正襟危坐,疏冷的眉眼微蹙,面上微有愠怒,听着她小心翼翼的语气,一时间心里又是无奈的软了软,可想到刚才那惊险的一幕,还是僵着脸没有理她。
  “溯流。”谢玉一张脸皱的苦巴巴,心里知道他定然是为了刚才自己一时冲动下了马车而生气,一时间紧抿着唇瓣不知如何是好。
  “我说你这性子怎么就不改改?”江溯流眼见她突然不出声了,一张小脸埋的低低的,露出一小节白嫩的脖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出一根手指在她脑门上戳了戳,继续道:“这下今天也没法子去将军府了。”
  “啊?”
  “啊什么啊?”江溯流睨她一眼,抬起的眼眸里登时就带上些冷意,“自然是回府里好好审出个结果
  来。”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