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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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3-04-26 20:30 字数:4961
已经知道他们多半是鲜少生机了,以前四皇子将一个对梅妃饮食动手脚的小太监打的皮开肉绽,扔进后山被野狗分食的消息大家可是都有耳闻。况且这一次还是想同时将梅妃和皇上置于死地的。
“四皇子饶命啊,真的不是奴才做的,奴才冤枉啊。”一个小太监实在有点生受不住,已经哭嚎着开始求饶了。
“四皇子饶命啊,给奴才天大的胆子奴才也不敢呐。”许是这一声喊激起了众人的求生欲,又是接二连三的喊声响了起来,在这阴暗的牢房里连成了一片。
“带过来。”司空远冷眼瞧了一会,不紧不慢的开口说了一句。
那边接连不断落下的长鞭停了一下,已经将开口求饶的四个太监带了过来。
四个太监匍匐在他的脚边,微抬得眼帘只能看见他的玄色云纹长靴,一人已经抖抖索索的开口了:“四皇子明鉴,真的不是小人,就算给小人一千个胆子,小人也不敢毒害圣上和梅妃娘娘啊。”
司空远垂眸看他,狐狸眼微微眯了眯,语调不咸不淡的往旁边唤了一声,“景五。”
“属下在。”
景五应声而出,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目光在地上的几个人身上扫过,已经极快的反应过来,有条不紊的开始陈述:“小六子,年十五岁,端德二十五年入宫,祖籍孟州长安郡,父母双亡。入宫后最先在御花园洒扫,后入储秀宫侍弄花鸟。去年一月入司饰监,为人活络,得司饰监李总管提携,和储秀宫七品的李小主有首尾。”
“四皇子,我···”跪在地上的小六子颤抖着身子听完,猛地抬起头来,好巧不巧撞进司空远似笑非笑的一双眸子里,顺着脊背爬上一阵寒意,一个字再也说不出来。
“小邓子,年十六岁,端德二十三年入宫,祖籍德州易郡,家里现有父母幼弟三人。入宫后最先在御膳房打杂,六个月升为帮厨,后因偷食御品被发现,杖责三十板打入暴食,得皇后娘娘相助入司饰监···”
同样,地上的小邓子冷汗已经冒了一额头,许是因为他的记录并不十分光彩不敢抬头,已经听到头顶冷冷的传来一句:“拉下去。”
“四皇子饶命啊。”小邓子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整个人已经被拖得离这一块越来越远。
剩下的两个太监浑身升腾起死期将至的恐惧,而不远处依旧再受刑的诸位太监们浑身湿透,不知是身上的鲜血还是汗水渗透了衣衫,有的人面如死灰,双眼圆瞪,已经不自不觉间下裤湿透。
在宫里当差这么久,他们似乎今天才第一次认识了这平日总是无所事事,一脸浪荡的四皇子,摇着一把折扇他心情好了见到御花园的小杂毛狗都会逗弄两下,此刻一脸冷笑的坐在黑暗之中,却宛如索命的阎罗让他们心神俱裂。
“继续。”司空远瞥了突然停住的景五一眼,语调里阴冷更甚。景五心里咯噔一声,已经迅速的依着记忆继续了,却不料又听见自家主子烦躁的说了句:“行了行了,先将干净的给我摘出去,鬼哭狼嚎的,听了心烦。”
“是。”景五松了一口气,已经抬步走到了火盆里燃了一支火把,跳跃的火光在那一排太监的脸上一一照了个遍,他手指到处,已经有一半的太监被停了鞭刑,指挥着去了另一边。
司空远缓缓站起身子,看了一眼剩下诸位差事复杂的太监一眼,挪开了视线,身后已经又是一片响亮的鞭打声回荡在阴暗的牢房里。
而这一边,有幸逃过一死的一半太监心里更是一阵后怕,沉默的挨在一起。
司空远挑了挑眉,从众人面前一一走过,先后用扇柄抬起了三张脸,看到自个抬起的三张脸蛋都是依旧泛着宫内太监普遍的苍白,倒是没有一丝破碎的血痕,心里十分满意,低魅的嗓音赞了一声:“景六景七这差事做的不错,爷喜欢。”
“多谢主子夸奖。”那边挥鞭的两人忙了抽闲恭敬的回了一句,这边众人才发现,除了背上被波及了几道伤痕以外,他们的脸面和胳膊手足都并无痛意,刚才那恐惧感完全是来自周围压抑而悲惨的喊声。
一时间众人心有戚戚,急忙俯首帖耳的跪在地面,异口同声道:“多谢四皇子手下容情,奴才们愿一心效忠追随。”
“很好。”司空远又是低低一声魅笑,已经冲着铁门的方向开口:“十三,都带回司饰监去,顺带将欠缺的人手给补齐了。”
“是。”沉重的铁门再次开合,这边二十个太监鱼贯而出,带着他们的十三心里却是一阵揣摩。
大伙都说这主子看上了那个小丫头自个可是一直不信的,不过眼下还真有些难说了。
这主子将司饰监牢牢地握在了手心里,以后那小丫头可不就得高枕无忧了?
爷真是用心良苦。十三心里默默赞了一声,又是在黑暗里默默地摇了摇头。
一抬头,看见前面急匆匆迎面而来一个身形,心里又是突突跳了两声。
“司空远呢?”苏文生大跨步走了过来,一只手揪住了走在最前面的十三,语调里一阵咬牙切齿。
“二公子息怒,主子这不是让我将人带出来了么?”十三面色讪讪,语调里十分狗腿。
“息怒!你们爷在我这里私设公堂,你让我息怒?”苏文生怒气更盛,拿眼扫过二十来个看着小心翼翼的太监,已经挥了衣袖继续朝里面走去。
十三张着嘴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甩袖而去的苏家二公子,叹了口气,继续带着自个的人往出去。
牢房里,司空远微眯着眼帘,手里的扇柄不轻不重的敲击着靠背椅的一侧扶手,俊美的侧脸在半明半灭的火光里泛出幽幽的亮光,唇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十分惬意,偏偏在这阴暗的室内显得十分诡异。
铁门被人嗵的一脚踢开,门边的十四飞快的闪到了一边,苏文生已经带着一身怒气站在了里面。
“来了?”司空远转头看了他一眼算作打招呼,又朝身边立着的人影斥道:“傻站着干嘛?还不去给你二爷找个椅子去?”
“不用了。”苏文生冷声回了一句,已经大跨步走到了挥着鞭子的景六景七身边,喝了一声:“给我住手。”
景六景七面色一怔,已经听见自家主子那轻飘飘的吩咐落在了空中:“继续。”
景六景七不敢怠慢,又利落的挥出了鞭子。
苏文生恨恨的回头看了司空远一眼,疾步走了过去:“你是真拿我这刑部大牢当成了你的皇子府?不由分说带走了司饰监四十多人,这里面牵扯纷杂,你想过后果没有?”
“后果?”司空远哼了一声,抬眸看他,凉凉道:“我只知道,差点和母妃阴阳两隔,匆匆赶来,莫不是你要替我出这一口气?”
“梅妃娘娘眼下逃过了这一劫,捉拿黑手是关键,你犯得着连整个司饰监都给端了?”苏文生语气里略有缓和,却依旧是一阵反问。
“呵。你也说了是逃得这一劫,若不是母妃意外的将东西给了身边的丫头,你以为现在要赎罪的是这四十个人么?”司空远语气里突然带上了一股子阴狠,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用扇柄将他推到一旁,缓步走到了那已经只剩下半条命的一众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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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又生变故(下)
“呵。你也说了是逃得这一劫,若不是母妃意外的将东西给了身边的丫头,你以为现在要赎罪的是这几十个人么?”司空远语气里突然带上了一股子阴狠,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用扇柄将他推到一旁,缓步走到了那已经只剩下半条命的一众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站定,微眯着的狐狸眼敛着危险的光芒。
“梅妃娘娘心地良善,你这般行事,被她知晓了心里定然过意不去。”苏文生皱着眉看他,依旧是苦口婆心的劝说着,目光落到地上血迹斑斑的众人身上,极不赞同的撇了撇唇角。
“就是因为母妃心地良善,才总是招来这些鬼魅魍魉。”司空远转头睨了他一眼,不欲再和他多说。
苏二这人为人过于古板,处事过于刚直,对是非对错的划分过于清楚,是一个眼底容不得沙子的,能跟了他这么多年,倒还真称得上一桩奇事。
想到这些年两人不知争执了多少次,司空远面色缓了缓,脚下突然传来一阵痛苦的呻yin声,那个被他从三皇子府里带来的南疆瘦老头醒了过来,许是刚才被摔得狠了,此刻正抱成一团挣扎。“景二。”司空远睨了他一眼,冲着身后喊了一声,站了许久的景二已经动作极快的走了过来,一把将地上的瘦老头撕扯起来拽到了一旁吊在了半空之中。
阴暗沉闷的空气里嘶拉一声响,那瘦老头已经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呼救声,几乎能穿破众人耳膜的声音,让地上原本受刑的众太监更是从脊背泛起一重又一重的寒意。
那火光之下明晃晃闪着寒光的刀片似乎此刻正一刀一刀刻在他们原本就疼痛难忍的伤口上,中间两个太监扑通一声晕倒在地面,景六景七动作顿了顿,一脸征询的看向自家这几天情绪难测的主子。
“晕了?”司空远抬眼看了过去,扫了那晕厥的太监一眼,目光里几度明灭,一只手攥着扇柄不轻不重的在另一只手上敲了敲,终于松口道:“先到这,都带下去关起来。”
“是。”景六景七也是松了一口气,收了长鞭。毕竟,主子这样的时候原本就极少,见惯了他混不正经的的样子,这样杀伐果决、冷厉肃然的主子还真是让他们从心底都有些发怵。
“四皇子饶命呐,四皇子饶命,真的不是奴才,不是奴才。”一听要被带下去,又是两名太监无法忍受,这关进死牢可就一生都不见天日了,对他们来说,还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是你,那你来告诉爷,到底是谁?”司空远勾唇一笑,难得的有了耐心。
“奴才,奴才不知啊。”那太监凄凄惨惨的喊了一声,景六眼见自家爷一张俊脸在忽明忽灭的火光后有了怒意,哪里还敢让他再多说,和景七两人彼此对看了一眼,已经将他们推搡进了牢里。
苏文生沉着脸看了半晌,再看向坐回椅子上一时间有些沉默的司空远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些人没有一线生机,他自然知道肯定都是各宫安排的极深的眼线,此刻就算放恐怕也不容易了。
司空远在椅子上坐了良久,转头看向一旁的景五,沉声道:“去里面找一个为中宫做事的交上去。”
“爷,以什么名头?”景五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天理会余孽。”
“是。”景五应了声,带着自个记忆力绝佳的脑袋去里面找人了。
苏文生却是有点诧异的看向司空远,一脸哑然,过了半晌,才缓缓道:“天理会欲孽?”
“不然,你以为呢?”司空远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是休息够了,从椅子上起身朝门外走去。
苏文生带着疑问追了上去,略带怀疑的问道:“可你如何断定就一定是皇后的人手?”
“胭脂遴选上,皇后身边的金姑姑一直错念的锦绣阁你不觉得奇怪么?萧相支持的明明是云氏,又如何会让南宫家去捡这个好事?”
“你是说他们原本的目标是大皇子?”苏文生略带讶异的看了他一眼,一瞬间将这里面的诀窍想了个通透。若是此举一旦得逞,皇上、梅妃、连带着婉妃大皇子二人和南宫家全部倒台,萧氏扶持了三皇子上位,岂不是太容易了些?
想必是司空远恰好将这一桩事情揭露了出来,便索性又将这罪名安到了养颜堂头上,顺带除去这么一个一直拥护皇权的眼中钉将军府。只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梅妃将那盒颜色十分好看的唇脂赏给了贴身的宫女,那宫女又心花怒放的用上和心上人在御花园里约会,成了替死鬼。
不过眼下为了梅妃,即使知道这皇后一派乃幕后指使,这一位也不会借此机会挑事就是了。毕竟,若是皇后倒了台,离婉妃一方独大的日子也不远了,这事对他们娘俩来说也还真不是个什么好事!
苏文生跟在一脸阴云的司空远身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再走了几步,打眼瞧见自左边牢房里出来的众人却是有些微微愣神。这么一会工夫,宫里就有了放人的旨意?
养颜堂的众人面上带着轻松的笑意走在前面,那些十六七岁的姑娘迫不及待的已经出了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