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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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聊 更新:2023-04-19 23:00 字数:4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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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可能--』我屏息着说,不希望打扰他。我从他身上看到聪颖与年轻的混合,那是一种无比的热诚,我应该明白这点的。这倒提醒我凯撒大帝所写有关高卢人的事。他提到凯尔特来自夜神狄司佩特。这个怪物,难道是这种说法的信徒?
『埃及有古老的神!』他轻柔地说:『在这块地上也有一些古老的神,让那些懂得如何膜拜的人们去膜拜。我的意思不是指在你们四周的庙宇,在那里商人贩售动物,亵渎祭坛,而後屠夫再来割杀卖肉。我指的乃是真正的崇拜,对神有适当的奉献牺牲,这种牺牲 是神乐於倾听的。』
『你的意思是人类的牺牲,是吗?』我谨慎地说。凯撒曾描述凯尔特人所做的事,想到他们的行事,还真令我心惊胆战。我当然看过在罗马竞技场的可怕死亡,刑场的恐怖死亡。不过敬拜神,而以人类作为祭品牲礼,既是从前曾经有过,也是很多世纪以前的事了。
我察觉这位怪人的可能来历了。他大概是一位德鲁伊人,凯尔特的古代祭司之一,凯撒大帝也曾描述过的,一种强而有力的祭司;据我所知,在帝国的任何地方,已没有这种人的存在。如今也不应在罗马高卢地方出现。
当然,德鲁伊人常被描述成身着白袍。他们走进森林,已祭礼所用的镰刀自橡树搜集槲寄生物。而这个人,看起来像农夫或士兵。不过德鲁伊人怎麽会穿白袍,走进滨水的客栈?何况,德鲁伊人以德鲁伊人的身份到处走动,在今日已不再是合法的行为。
『你真的相信这种古老的膜拜吗?』我问道,身子向前靠。『你自己曾深入埃及地区?』
我在想,如果他是真正的德鲁伊人,这可是不寻常的机会。我一定要这个人告诉我无人知道的,有关凯尔特人的事。我也纳闷,埃及究竟与凯尔特人何关系之有?
『不!』他说:『我没去过埃及,虽然我们的神来自埃及。神并没命令我到那儿,神也没命令我学习古代的语言。我说的言语对神来说已经足够。他们会倾听。』
『那是什麽语言?』
『当然是凯尔特话,』他说:『你不必问就应该知道。』
『当你对神说话时,你何以知道他们在聆听?』
他的眼睛睁大,嘴角咧开,露出胜利的得意之色。
『我的神会回答我。』他沈着地说。
他当然是德鲁伊人。我想像他身穿白袍的样子,想像间,他的身体似乎突然微微闪光;此刻纵然马西里发生地震,我怀疑自己会不会注意到。
『那你自己听过神的话语?』我说。
『不错,我敬仰的人--』他说:『有时以言语、有时以静默方式与我交谈。』
『他们说什麽?他们做了什麽?撇开祭祀的本质不说,他们与我们的神有何差异?』
『神说话时,声调有如轻快的咏唱。他们所为正如神常做的,分别善恶,对崇拜他们的人给予祝福,让宇宙的所有循环和谐,正如我告诉你的,像月亮的升落盈亏一样。此外,他们也肥沃土地。神就是这样,所有的美好都因他们而存在。』
不过,我想古老的宗教都以简单的形式出现,这些形式对帝国的平民仍有很大的引诱力。
『我的神送我到这儿--』他说:『来寻找你。』
『找我?』我问道,吃了一惊。
『你将会明白所有的这些--』他说:『正如你将会知道古埃及真正的崇拜,神会教导你的。』
『为什麽?』我问道。
『答案很简单--』他说:『因为你将成为他们的一员。』
我正想回答,却感到後脑勺被重重一击,疼痛在我的头颅四面八方扩散,好像水流一般。我知道自己被带出去,我看到桌子浮起来,看到天花板高高在我之上。我想说,如果你要赎金,带我回家,带我去找我的管家吧!
但是,我已知道世界上纵有任何法规,如今也救不了我啦!
醒来时已是白天,我躺在一辆大卡车里,车沿着没铺砌的路,快速前进,穿越一片巨大的森林。我手脚被绑着;一件宽松的外衣遮盖着我。从车子的柳条边,我可以看到左右两方。在客栈和我谈话的人,骑马跟在旁边,另外,还有几个人也骑马跟他在一起。他们都穿长裤,和系皮带的无袖短上衣,手上戴着铁剑和手环。在斑驳的阳光下,他们的头发几乎是白色的。行动之间他们彼此互不交谈。
森林里的树,一棵棵高大如泰坦巨神,橡树古老而雄伟,交错的枝干,把阳光全部挡住了。一连好几钟头,我们在潮湿、苍翠与浓密的树荫下前进。
我不记得经过城镇或村庄,只记得一坐粗糙的城寨,走进里面,只见两排茅草房舍,四处有穿着皮衣的野蛮人在走动。我被单独幽禁在一间漆黑而低矮的房子,双腿被绑住,根本动弹不得。我的内心极为愤怒,却也只能戒惕谨慎。
我知道自己已落在古代凯尔特人的手里,这儿是他们所占领不受干扰的领土。他们是几世纪前掠夺戴尔菲大神龛的战士,不久之後又进攻罗马、英勇善战的他们,全裸上战场以对抗凯撒的人马,他们高吹喇叭摇旗呐喊,令训练有素的罗马士兵也为之丧胆。
换言之,我已经一无所靠。如果说会变成一位神的意思,是表示我将在橡木林中血染祭坛,那麽,我最好赶快设法离开这个鬼地方。
吸血鬼黎斯特
第七部: 古老的法术,古老的玄秘6
当那捕捉我的人再度出现时,他身穿传统中的白色长袍,同时粗乱的金发已梳理过了。他看来庄严圣洁,令人印象深刻。那里还有其他同样身穿长袍的男人,有的年老,有的年轻,但同样有一头闪着淡光的黄发。他们走进了囚禁我的昏暗小房间。
这些人默默的围绕着我,经过一段寂静後,传来一阵急促的耳语。
『对神而言,你是完美的。』一位长者说道。他说话的同时,我看到捉我来的人脸上,呈现了无言的欢欣。长者继续说:『你正是神所需要的,你将一直和我们一起,直到桑罕的圣宴过後,你将被带去神圣的丛林;在那里你将啜饮圣血,并成为神之父,为我们寻回所有失去的魔法。』
『那麽,事情发生後,我的躯体会死去吗?』我问道,我注视环绕在我身边的他们,他们有尖而窄的脸,锐利深索的眼睛,更有因瘦削而呈现的优雅。当凯尔特战士们横扫地中海时,那是多麽可怕的种族呀?怪不得有如此多的着作,在叙述他们的无畏和勇敢。然而眼前这些人不是战士,他们是教士、法官和老师;他们是年轻人的领导者,不成文法律与诗的捍卫者。
『只有你凡人的躯壳会死去。』捕获我的家夥说道。
『太不幸了。』我说:『那是我拥有的全部。』
『不!』他说:『你的形态得以保存并蒙受祝福。你会明白的,别担心。况且,你也无法改变了,在桑罕的盛宴之前,你将留长头发,学我们的语言,圣歌和律法,我们会照顾你。我名叫马以尔,我将亲自教导你。』
『但我不想变成神呀!』我说:『而一个非心甘情愿的人,神绝不会要吧!』
『神自己会做决定。』马以尔说:『但我知道,当你喝下宝血以後将成为神,到那时,你就会明白一切了。』
脱逃是不可能的,我日夜都被看守着。我不准有刀,以免我割断头发,或做其他损伤身体的行为。大部分的时间,我躺在漆黑的空房里,喝着麦酒,吃着大量的烧肉。我没东西可写,这一点最让我苦恼。
因为无聊,马以尔来教导我时,我会谛听,他对我唱圣歌,谈谈旧诗,谈谈律法。偶尔我会揶揄说:神若需要被教导,也不成其为神了。
他倒是承认这点。他所能做的只是让我了解,我会发生什麽事。
『你可以帮我离开这儿,和我一起到罗马去。』我说:『在那不勒斯湾的峭壁上,有一座属於我的宅邸。你一定没见过这麽美的地方。你若帮助我,我会让你永远住在那儿,唯一的条件是,你得向我重复所有的这些圣歌、祷告辞与律法,好让我把它们记录下来。』
『你为何想收买我?』他不禁问道,不过可以看得出来,他被我的世界所迷惑,他坦承,在我抵达之前,他已搜索马西里区的希腊城有好几周了。他锺爱罗马酒以及在港口看到的大船,也爱吃异国风味的食物。
『我并非尝试收买你!』我说:『只是,我不相信你所信的,何况是你让我成为俘虏的。』
由於无聊和好奇,我聆听他的祷告,莫名的恐惧却总也驱之不去。
我开始等待他的来临。因为他苍白、鬼魂似的身影,像白色的光,照亮了荒凉的房间;因为他安详、有韵律的声音,滔滔不绝地倾诉古老又无意义的话语。
很快的我就明白,他的吟咏,并非我们在希腊文和拉丁文中所认识的众神的故事。不过众神的真面目和特性,仍在许多诗节里浮现,那是属於天上不同族群的不同神明。
我将变成神,对马以尔和他教导的徒众,有至高的控制力。这个神,虽有许多头衔,但没有正式名称,最常重复施用的是饮血之神。此外也是白人之神、夜神、橡木之神、地母的爱人。
这个神,在每一个满月的日子,接受血的祭祀。但在桑罕节那天(基督教历法十一月的第一天,这一天乃所有的圣徒和亡魂的宴日),这个神在全族面前接受最大数量的人类献祭,这个桑罕节庆乃为五谷的丰收、预言与审判而举行。
这个神侍奉的是地母。地母无所不在,是万物之母,是地球、树木、天空,以及所有的人类之母,既是饮血之神本身,也在她的乐园中走动。
我的兴趣变浓厚,恐惧也相对加深。崇拜伟大的地母,对我并不陌生。大地之母,万物之母,从帝国的这一端到另一端,以成打的不同名称被崇拜着。她的爱人与儿子我也不陌生,那是她垂死之神,那位在五谷成熟时也长大成人的神,当五谷收割时,他的头也被砍下;唯有地母是永恒的。那是古代的,有关季节的温柔神话。但是,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庆典可一点也不温柔哩!
神圣大地之母其实也是死神。大地吞噬年轻爱人的遗体,大地也吞噬我们全体。为了与古老的真理一致--古老一如播种--乃有千种的血腥仪式的出现。
在罗马,女神以塞比丽之名受到崇拜。我看过疯狂的祭师,在它们献身在狂热中自我逝去。神话里的神,为达祭祀的手段更为惨烈;阿蒂斯去势,戴欧尼斯一再撕裂四肢。古埃及的欧塞里,在伟大的地母埃西斯恢复之前,自残躯体。
如今我将变成农作物之神,葡萄之神,五谷之神,树之神。不管未来发生什麽事,想起来总是令我毛骨悚然。
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喝醉酒,与马以尔低吟圣诗,偶然马以尔望我时,他的眼里尝尝是泪水盈眶。
『让我出去,你这个卑鄙的人。』有一次我愤怒至极的吼叫:『他妈的,为什麽你不成为树神?为什麽我这麽荣幸!』
『我告诉过你了,神把他的愿望托付给我。我并没被选上呀。』
『你若被选上,你愿意吗?』我追问着。
我已听厌这些陈腔滥调,所有疾病或不幸的人,若想祈求赦免,就得向神献祭人类。至於其他至圣信仰,他同样的幼稚又野蛮。
『我会害怕,但我会接受。』他喃喃道:『但是你知道神威人命运的可怕吗?你的灵魂将永远锁在你的躯体内。在自然的死亡下,灵魂没有机会传递到另一个身躯,或转成另一段人生。不,整个时间,你的灵魂将是神的灵魂,死亡与再生的循环都与你无关。』
尽管我自己对他轮回的信仰相当轻蔑,但他的说词让我静默下来。我感到他信念中所念的诡异性,我感觉到他的 伤。
我的头发变得长而浓密了。炎热的夏季已转入秋凉。我们已临近一年一度桑罕节的大庆典。
然而,我无意放开一切的质疑,我不断地提出问题质问马以尔。
『你以这种方式,把多少人变成神?我的哪一点让你选上我?』
『我从没带过其他人成为神。』他说:『但是神老了,他的魔法已丧失,恐怖的灾难降在他身上。我不该告诉你这些的,是神自己挑选他的继承人。』他看起来吓坏了,他说了太多,说出了激起他内心深处恐惧的事。
『你是怎麽知道神会要我?在这里你另外藏匿了六十位其他的候选人?』
他摇了摇头。
『马瑞斯,你若让饮血之神受挫,你若不能成为众神之父,那我们会变成什麽?』
『我但愿我会在意。我的朋友……』我说道。
『哎,灾难呀!』他低语着。接下来的是漫长低沈的讲述,有关罗马的兴起、凯撒可怖的入侵;有关最初住在这些高山和森林,而如今已衰亡没落的族群;此外并责备希腊、伊楚利亚和罗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