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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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协议书 更新:2021-02-17 19:27 字数:4893
真水开了沈元熙的玩笑,心情明显好了不少,要是弑天和净心大师此时在这里一定会异常地诧异,因为这个一直脾气臭又爱冷着脸的真水姑姑居然嘴角噙上了一抹难得的笑意,而她眼底藏着的戏谑却让她整个人神采飞扬,似乎一下子找回了灵魂一般。
就这样过了整整一个时辰,头部的针灸终于完成,真水抱怨了一阵,便准备出去休息,而沈元熙则还要一动不动地端着宇文骜的脑袋,防止他的头滑下去,可是她的手已经酸痛得快要断掉了,她咬着唇,可怜巴巴地望着真水,希望她“下旨”解放了自己,可是真水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冷地道:“再坚持一个时辰”便潇洒地挥挥衣袖出去休息了,留下她一动不能动地站在原地捧着宇文骜的头。
“就不能换一个人来么,我、我手酸……”沈元熙对着真水的背影委屈地道,而在后者一句“你希望他出事的话倒可以试试”的回答中无奈地收回了剩下的话。
外室,真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面上是一派深不可测,似乎还带着些惆怅和些微的得意。
“阿水啊,怎么那个小姑娘还没出来?”净心大师看了看紧闭的内室门,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真水睇了他一眼,端起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茶水,道:“不急,再过半个时辰吧。”
“你……看出来了?她是那个人的女儿,看她那双眼睛,应该错不了。”净心大师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眼底有一种难言的情绪,仿佛在瞬间便苍老了许多。
真水也沉默了,敲击着桌面的手指停下动作,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是,小丫头长得很像当年的她,都是那么单纯美丽的模样……呵呵,她再也不能和我斗嘴,和我抢东西了,不过当初的账我可还记着,既然不能还给她,总得让她的女儿吃点苦头才行,不然我出不了心头压了十多年的气。”
“你还在怪她?”
“不,想怪也怪不起来了,她得到了我想得到的一切,但是也付出了那般沉重的代价,我羡慕她,却又同情她,但从没恨过她……”真水美丽的眸子看向远处,似乎陷入了某段回忆里,那时,两个美丽年轻的女子从遥远的胡地被上贡到云晋国,大的一个十八岁,小的一个才十二岁,她们是同样拥有着美丽珍惜蓝眸的同族女子,是堂姐妹,千里迢迢来到云晋,却陷入了一场难解的风波之中。
……
解毒的过程进行得很慢也很仔细,接下来的过程也很枯燥,便是不断地熬制药浴让宇文骜泡在里面,不断地扎针,其间弑天进来替换过沈元熙几次,但她休息的时间依旧不多,但是能亲眼看着宇文骜一点点从鬼门关走回来,她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就这样终于到了第七天,是最关键也是最困难的时候。
此时真水正在替银针消毒,她让沈元熙将宇文骜身上的药水擦干,将他扶到床上去平躺着。
密室里很闷沉,又是夏日,沈元熙早就出了一头的汗,小脸被蒸汽熏得红彤彤的,但是当她听到真水的吩咐之后还是觉得心跳加速,脸变得更烫了。
要知道,宇文骜此时可是什么都没穿,要让她将他擦干并扶到床上去,那不是意味着要把他看光光么?
“我、我去叫弑天进来。”沈元熙说着就想逃,而真水冷冰冰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没时间了,就你来。”
沈元熙是真的要怀疑真水是不是故意的了,因为她明知道这最后一步要做什么,却先一步把弑天给支走了,这让她不得不怀疑她的“用心”。
“看什么看,要是错过了最佳时机,可就前功尽弃了。”真水满眼戏谑地瞥了愣愣站着的沈元熙一眼,将银针来回在火上炙烤着,明明是挺美的一个女子,此刻看起来却像一个屠夫一般,浑身散发着冰冷的肃杀之气。
沈元熙一怔,再不敢耽搁,她咬了咬牙,走向木桶,将浑身泡得发白的宇文骜艰难地扶起来,虚着眼睛,不时瞥一眼宇文骜的身体,然后别别扭扭小心翼翼在不触碰到他裸露的肌肤的前提下,摸索着一点一点擦干他身上的药汁。
“你可以再慢点。”身后传来冷冰冰的声音,沈元熙吓得手一抖,匆忙中睁开眼睛,就见真水站在她身后,一脸的不耐。
“喂,你、你怎么可以过来,他、他没穿衣服!”沈元熙立即站起身来将宇文骜挡在身后,他现在可是一丝不挂,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看男子的身体呢?真是道德败坏!她才不要她占她家王爷的便宜呢!
真水看着沈元熙鼓着腮帮子一脸气呼呼的表情,顿时忍不住勾唇一笑,饶有兴味地将目光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宇文骜,嘴里还轻佻地道:“他全身上下我又不是第一次看了,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
第六十九章:狼狈逃跑
“什、什么?!”沈元熙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气晕,面前这个还是一个女子么?她怎么可以说出这么恬不知耻的话!
真水见沈元熙又气又急的模样,准备再刺激刺激她,“你该知道,他是一个防备心很重的人,若不是熟悉的人,想靠近他都很难,而我可以和他这么近,说明什么?呵呵,自然是他信任我,而且……我们的关系不一般。”说完,真水也不看沈元熙瞬间傻掉的表情,越过她,伸手轻易地将宇文骜扶起让他平躺到床上,然后随手扯过一个被单盖住他的关键部位便开始一丝不苟地施针,而此时她脸上的戏谑早已不见,换成了满脸的严肃和认真。
沈元熙许久才从真水的话中回过神来,她知道真水说得没错,宇文骜确实是一个特别谨慎的人,他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就算她嫁给了他,不也没获得他一丝信任么?连那次他将命交到她手里,她也是后来才知道是因为他中了毒确实撑不下去的原因,她想,就算当时在他身边的不是她而是别人,他也没得选择会将命交到对方手上吧。
思及此,沈元熙的心情瞬间变得无比失落。她抬眸看向灯光下一躺一立的二人,只见女子额头渗出一层汗珠,眼神专注地看着手下的银针,十分专注地为他排毒,而男人紧紧蹙着的眉头随着银针的扎入时而舒展时而蹙得更深,远远看来,两人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让沈元熙无法融入。
她觉得在这闷热的密室里,被汗水浸透的衣服瞬间变得冰凉,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让她止不住轻轻颤抖。
宇文骜怀中那块娟帕她还未确定主人,此时又多出一个又会医术又一心为了宇文骜着想的美貌年轻女子,这要她怎么想?
她发现,确实是她高估自己了,原来宇文骜的内心不是紧闭的,至少那个“晴”和眼前的这个女子是他信任的,而她们可以轻易地靠近他,但是她沈元熙呢?还离他的心多远呢?
她慢慢捏紧了自己的袖袍,一种无力感瞬间蔓延全身,这时她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念头:爱情,不是一个人单方面的努力就能获得的……
默默转身,沈元熙退出了密室,留下两人和一室的热气蒸腾。
宇文骜终于被移出了密室,由弑天和真水照顾着,沈元熙再没有去看过他,无聊时便找净心大师下下棋,或是听他讲讲佛法,在净心大师口中,往往很复杂的一件事可以被他一语破,道出真谛,这让沈元熙这几日纷繁的内心稍稍平静了一点。
此时,沈元熙和净心大师正在院子里对弈,净心大师一粒黑子落下,整个棋局输赢已定,沈元熙悻悻地放下手中的白子,轻声道:“是我学艺不精,让大师见笑了。”
净心大师转着手里的佛珠,对着她和蔼一笑,“这盘棋其实很精彩,如果你不这么步步紧逼,也许会走得更远,小施主,凡事不如放开一些,说不定会看得更清楚呢,不如你试试站在旁观者的位置来看这盘棋,那么你一定会后悔刚才落下的那一子的。”
沈元熙将信将疑,站起身来走到一边,俯瞰下来,整个棋局顿时豁然开朗,她刚才确实是心急了一点。她微笑,道:“谢谢大师指点,元熙明白了。”
这时,一个穿着青衫长裙的窈窕身影从远处走来,明明未在尼姑庵出家,却偏偏一身类似于尼姑的长袍,她人未到声先起:“老头,好久没和你切磋了,让我来一局怎么样?”
沈元熙转脸,就见一脸冰冷倨傲的真水身后是已经清醒了、此刻正神清气爽走在真水身后的宇文骜,沈元熙看到他的脸色虽然还有些不正常的蜡黄,但整个人似乎已经恢复,她放心了不少,但是自从有了那日在密室里的事情,她觉得她无法再以平静的心情去面对真水,特别是在她和宇文骜那么近地走在一起的时候,所以她还不等两人走近,便对净心大师道:“我去替你们泡茶”,然后匆匆地走开了。
宇文骜微眯了眼,默默注视着沈元熙消失的背影,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沈元熙当然感觉得到身后两双目光的注视,她像一个战败的逃兵,狼狈地从战场上跑下来,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因为她没有自信,可以赶走宇文骜心里的那个“晴”和他身边态度亲密的并得到他信任的真水,更别说他王府里还有那么几名姬妾。
第一次, 她发现她这般懦弱,几日前想好的一大堆要和他说的话和问题都被她抛到了脑后,她连正视他都不敢……
沈元熙在厨房整理好了心情,这才开始烧水泡茶,尽管她尽量拖延时间,水还是很快就烧开了。
沈元熙拿来净心大师惯用的那个紫砂壶泡茶,揭开盖子才发现茶壶里面一层厚厚的茶垢,而且茶壶的边沿也缺了一个口子,看起来十分破旧,她真不明白净心大师为何会用这般老旧的紫砂壶泡茶。
“清竹,前几日我让你下山买的紫砂壶呢,为什么不换上?”沈元熙朝着院子里正在看佛经的小沙弥喊了一嗓子,清竹很快地拿来了那个新的紫砂壶。
“看这茶壶有多少茶垢啊,清竹你可不许偷懒哦,要把茶壶洗干净。”沈元熙点了点清竹的脑袋,指了指旧茶壶,端着新泡好的茶便走了,清竹张了张嘴想提醒她什么,叫了她两声她都没听见,便只得作罢。
沈元熙此时正在心里给自己加油鼓劲儿,让自己别再当逃兵,要勇敢地面对宇文骜和真水,所以清竹说了什么她也没注意听,端着新茶壶泡的茶走得有些急。
院子里,宇文骜和真水果然还没走,三人正坐着聊天,沈元熙深呼吸了一口气默默上前,细心地倒好了三杯茶水,一一递到几人面前,当递茶到宇文骜面前时,她的手还是不可抑制地抖了一下,滚烫的水差点洒出来,但是下一刻就有一只温热的大掌握住了她的手腕,帮她稳住了茶杯。
第七十章:你在紧张?
“没烫着吧。”宇文骜低沉微哑的声音传来,沈元熙一慌,手如触电一般猛地收回来,她别开眼,轻轻摇了摇头。
对于她明显的拒绝,宇文骜只是蹙了蹙眉,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接着他移开眼继续和净心大师说话。
“咦?这茶味道不对!”突然,抿了一口茶的净心大师蹙着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沈元熙一愣,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味道有问题么?”
“有,有很大的问题。”净心大师说着,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他这人平生没什么爱好,除了念经之外,最大的爱好便是品茶和下棋了,他对茶的要求极高,所以稍微有点差别他就品出不同来了。
沈元熙看着突然看向她的三双目光,顿时有些慌乱,她着急地解释道:“这茶是我亲手泡的,水是后山的泉水,茶叶也是大师亲手栽种烘干的那个,没有问题啊?”
“不,水和茶叶确实没问题,是茶壶的问题,呵呵,你别紧张,这茶我喝了几十年,细微的差别也是察觉得到的,无碍,无碍。”净心大师和蔼地笑着,目光善意地看了一眼一脸错愕的沈元熙,端起茶杯又品了一口。
“哦,茶壶啊……我看那茶壶有茶垢,便让清竹拿去洗了。”
宇文骜瞥了一眼沈元熙,没有说话,倒是真水看着那个茶壶颇有深意地一笑,看似不经意地道:“老头,怎么舍得让人碰你的茶壶,我可记得你说过,你惯用的那个紫砂壶可是陪了你几十年,还是个前朝就流传下来的古董,其间凝聚了上百年茶水的精华,茶垢越厚,泡出的茶越醇香。”
说完,她目光带着挑衅地瞥了一眼沈元熙,果然,就见后者在闻言之后一脸的尴尬,只是低着头静静站着不说话。
“这个我也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