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节
作者:谁知道呢      更新:2023-04-19 22:59      字数:4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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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垮中国:口腔文化的宿命》,李波著,光明日报出版社2005年1月版,22。00元)
  伦理在生活之中
  贺更行
  曾钊新教授多年致力于伦理学研究,其学术研究不是“纯理论”的,而是具有非常强烈的问题意识和现实感。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发生的“人性”讨论中,曾钊新教授所提出的观点作为一家之言,曾经引发广泛争议。在研究人性问题有所得之后,其学术研究方向转入人的心理和社会现实道德问题,潜沉深思,奋勇精进,终成为道德心理学和伦理社会学两个领域的开拓者。如果说道德心理学是理论性的、基础性的研究的话,那么,伦理社会学则是操作性的、应用性的研究。对德性做心理分析,属于道德现象的微观研究,主要揭示道德在个体身上萌发和被汲取的奥秘。对德性做社会探索,属于道德事实的宏观研究,着重跟踪道德运行和延伸的轨迹。曾钊新教授之所以毕生着力于此,如其所言:“探索社会生活中的伦理操作程序,宗旨是让人在操作中塑造灵魂,使灵魂合于德性。合于德性的灵魂在行动,才是真实的幸福。”介入社会,贴近生活,指导人生,追求幸福,即是贯穿在其新著《伦理十讲》中的一条主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作者对“伦理学是什么?”的回答。
  《伦理十讲》不是一本“纯学术”著作,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伦理学”著作。此书是作者对在读博士研究生的系列专题讲演的汇集。虽然名日《伦理十讲:伦理的现实问题研究及方法讲演录》,但作者并未就时下的伦理学热点理论问题或社会道德话题进行思辨式研究,而是围绕着学问、为人、做事的主题,就一些“老生常谈”的话题予以论说,依次讨论了学术研究、人生、腐败、婚恋、教育、城乡风情、德育、品格等问题。《伦理十讲》没有长篇大论,没有高深思辨,完全以浅显通俗的日常语言将作者多年的道德学问和人生感悟娓娓道来,令人在轻松愉悦的阅读过程中时时有“于无声处听惊雷”之感受,或可实现作者所期望的“授人以渔,不授人以鱼”。
  或许曾钊新教授早就预料到听众、读者会发出这样的疑问:你讲的这些就是伦理学吗?这些就是伦理的现实问题研究吗?故其在书中对此作出了肯定而独特的回答,认为这些不仅是伦理学,而且是对伦理的现实问题的高深研究。他将伦理分为三种情形,大伦理、中伦理、小伦理。大伦理又叫做宏观伦理,就是研究关系的,人和物的关系,人与天的关系;中伦理又叫中观伦理,是研究道德的,社会道德、公共道德、职业道德、角色道德;小伦理又叫做微观伦理,是研究修身、慎独、反省、自责等等的。换句话说,微观伦理是研究个体道德的,中观伦理是研究社会道德的,宏观伦理是研究一切道德的。曾钊新按照关系的限定,确定宏观伦理研究的是天人关系,中观伦理研究的是人我关系,微观伦理研究的是我我关系。天人关系、人我关系、我我关系这就是伦理的三种情况、三个层次。
  我对作者的这种划分非常赞同。道德不是高高在上的知识说教,不是概念体系的精巧思辨,也不是高深莫测的神秘体验,而是能够切实指导民众积极行动的社会精神和人生智慧,大众习焉而不察,百姓日用而不知。所以,以道德为研究对象的伦理学理应源于生活也介入生活,这是伦理学的应有之义。无论是关注人的德性,还是关注人的行为,都应该以日常生活和社会实践为指向,而不是基于某种理论前提来进行逻辑建构,并试图以这些概念原则来指导生活。伦理学的任务不是抽象地论证应该怎样生活,而是应该从天人关系、人我关系、我我关系三个层面入手,回答人们在社会生活中遇到的问题,为人们提供安身立命之所在。当然,伦理学不可能为人们遇到的一个个具体问题提供具体的解决方案或“药方”,而是要给人们提供人生智慧和生活技巧,要使得人们认识到人生的价值和生活的希望,不断体悟崇高、追求幸福。
  诚如钱穆先生在《中国思想通俗讲话》自序中所言:“大群众之中庸,即圣人之师。大群众之思想,即成为圣人之思想。惟大群众不自知,而圣人则学问于大群众而知之。亦惟此乃成为大知识,亦惟此乃成为大思想。”所以说,思想学说的力量在于能否深入民心,在于能否介入生活。思想的力度,取决于对行动的有效指导。当代中国的伦理学要走出困境,唯有切入社会、介入生活,才能摆脱与大众隔膜疏远的状态,从而与民众的生活息息相通,重新焕发生命。应该说,曾钊新教授在此方面的不懈探索,值得称赞,也值得后来者跟进。
  (《伦理十讲:伦理的现实问题研究及方法讲演录》,曾钊新著,湖南教育出版社2006年6月版,20。00元)
  以问题为中心的《20世纪中国艺术史》
  刘 淳
  最近,北京大学出版社隆重推出了当代艺术批评家、艺术史学家吕澎先生的巨著《20世纪中国艺术史》。这是一部全面梳理和系统呈现二十世纪中国艺术发展进程的史学专著,浓缩了过去100年绚丽壮观的中国艺术发展史。从全新的艺术史观出发,作者在该著中明确告诉我们:“政治与经济的历史绝不能混淆于艺术的历史,并且,艺术的历史也绝不仅仅是一部纯粹的道德与伦理的发展史。”从这一论述中我们清楚地发现一个问题:艺术史家的工作重点应该是重新建立各种艺术问题的历史情境,而分析和描述情境的依据就是史学家对历史的推测和判断。在《20世纪中国艺术史》一书中,作者对二十世纪的艺术作品有自己的理解,并重新作出了判断,他的起点不是以往的文献,而是充满迷雾的问题。这是一个崭新的视野,也许,作者希望改变人们以往的艺术史观,为亟需深刻了解二十世纪中国艺术的读者呈现一幅清晰而明确的画卷——一部充满历史和社会问题的艺术史。
  应该说,改革开放至今,中国艺术史领域的许多专家学者,在研究与梳理二十世纪以来中国艺术的发展和变化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也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经验,这是值得肯定的。但是,如果我们将二十世纪作为中国现代艺术史上的一个整体来看就会发现,过去的100年是中国传统艺术向现代艺术转变的特别重要的一个世纪,其中充满错综复杂的社会历史问题,可说是谜团重重。但是,以往的史学研究仅仅局限在一些断代、局部、地域、单科和个案的分析与清理上,其研究对象更多的是“绘画领域”中出现过的风格与样式等。并且,大多局限在审美的层面上;在方法论上,还局限在从“史”到“史”这种一般意义的梳理和描述中,因此我们看到的大多是单纯的“艺术史”,在史学观和学术观上尤其缺少建树,几乎都是在传统的方法和视野中循环,文章缺少立场和观点,加之方法单一,给人感觉处处相似。我们始终没有一部完整描述二十世纪中国艺术发展与变化的专著。追其究竟,问题复杂,原因诸多,比如资料严重散失,历史事件、历史人物以及作品给人们以怎样的印象和影响难以确定等,加之工程浩大,使许多有志于此者望而却步。我以为,这是一件憾事。
  当我们走出二十世纪,我们仍须反思中国社会在过去100年中的危机和动荡给艺术以怎样的影响。二十世纪的中国艺术诞生在社会深重的苦难之中,因此从一开始就不能只停留在审美愉悦的层面,还要面对沉重的现实进行探索。由于近代以来接连不断的内忧外患,使得中国有良知的艺术家心甘情愿以此为创作基点,无论是救亡还是启蒙,艺术在中国艺术家的心目中从来都是“有用”的,因此它有了沉重的负载。可以这样说,苦难和危机造就了中国现代艺术。这样的思想和观念使中国艺术成为社会人生的一面镜子,并且传达着中国社会中的欢乐与悲哀。到后来,艺术的标准被要求必须服从于政治的标准。特别是在革命情绪高涨的年代,政治统摄一切,中国艺术领域中的所有艺术形式必须为现实的政治和某种运动服务。这使艺术活动变成了功利的政治行为。改革开放之后,国门大开,西方现代主义艺术潮水般涌入,极大激活了中国艺术家的创造热情,在中国艺坛上,我们强烈感受到了中国社会的实际变革。
  针对这一特殊的历史和社会背景,《20世纪中国艺术史》将艺术史镶嵌在历史和社会问题之中,在通篇的叙述中,作者始终坚持认为“一个艺术家的重要性或者一件作品的意义仅仅与社会发展中的问题有关”,放弃了传统意义上对审美的叙述与追问。在写作方法上,这部著作更关注那些“无法抹去的事件,名声不凡的人物以及给人深刻印象的作品”,因为它们“不同程度地反映并影响着历史”。这样的关注点表明,该著对艺术史的研究和梳理,是将艺术还原到二十世纪的文化当中去重新认识的,这种写作视点使我们在了解二十世纪的中国艺术时有了一个更加开阔的视野。
  吕澎的这部专著所面对的不再是艺术史本身的来龙去脉,而是通过与历史问题的遭遇重新阐释艺术史。如果说,“艺术的历史也就是由艺术家及其作品构成的历史”(邵宏语),那么,该书正是围绕着“一件作品的意义仅仅在于她与社会发展中的问题有关”(吕澎语)而展开。正如作者在前言中所说:“这一百年来的艺术历史就是一个脱离风格问题而在‘思想’、‘主义’、‘政治事件’、‘文件’、‘指示’或者‘意识形态’的引导下变化与发展的。”他还说:“我们相信艺术家个人灵魂的特殊性,但是我们更应该关注他个人灵魂的生长过程”。
  描述历史需要建树自己的观点和立场。资料搜集固然重要,但完全依赖于资料和文字堆积不是史学研究,而是归类和考证。吕澎对原始资料重新进行了分析与判断,他希望读者能够更清晰、更真实地理解历史真相。值得一提的是,吕澎在该书中选用了大量历史照片,从表面上看,这些照片与艺术史无关,但当它们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那些早已逝去的历史情景似乎又回到我们面前,并且,成为我们考察历史不可缺少的依据。
  艺术史家邵宏曾说:“如果说文化中的各个不同机制向我们提供了研究艺术史的多种角度,则‘今天’这个近乎于无限的丰富多样的现实,自然给予我们以多种多样的可能性。我们无不是带有今天的眼光去看待过去的。”邵宏的论述是精辟的,我们生活在价值多元的今天,应该对历史作出不同的阐释。我相信,吕著关于二十世纪中国艺术史的研究将获得重要学术地位,它是一部无法绕开的经典之作。
  (《20世纪中国艺术史》,吕澎著,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1月版,880。00元)
  我的千岁寒:在“飞”的过程里被老和尚附体
  王 谦
  王朔有些年头不写东西了,有消息说这哥哥找高人学艺去了。这回他携着《我的千岁寒》高调复出,叫人恍然明白:敢情是拜了个隔世的和尚,给下笔的文字灌了些禅宗的元素。不过听那么多人嚷着这本书看不懂,笔者就奇怪:看不懂,那还叫书么?众人的这类反应,倒像是上赶着给王朔捧场,使他的狂言得到确证——人家不是早说过了么,专写给“高级知识分子”看的,“看不懂”的评价不是证明作品差,恰恰证明读者阁下的文化水平不及格。王朔不过是借用《皇帝的新衣》的逻辑,哄得你掏了银子买了书、挨了骂还晕在其中,同时捎带着垫高了这本书的高度,你说自己笨是不笨吧!
  这书中的作品主打是《我的千岁寒》一文,阅读过程印证了我的一个存在已久的感觉:文字中的王朔,就格局来说,其实很小,早年那些扬名立万的小说不过是吃了原生态的老本,一旦丢下火热的生活题材,顿时在文学的王国里找不着北。不过他敢丢下老本而另辟蹊径,我们就应当取孔子当年对互乡小子的态度:“与其进也,不与其退也”,也就是要鼓励人自新。翻开读前十几页,没发现不好,行文密度加大的同时,文风仍不脱《顽主》《一点正经没有》那时期的特点,像“刺史进来我朋友正跟法海说:你原来姓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