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痛罚      更新:2023-04-15 17:40      字数:4752
  简单朴素的男人:虽然他的财富数量可观,他本人又对人群心存恐惧,他仍强迫自己自上任之初就开始乘坐地铁。民意测验表明,他的选民认为此举十分“新奇”。此时已临近深夜,他的顾问为他预订了一辆敞篷车,他冲了进去,急着回自己的私人住所。与他的前任相反,他并不希望住进格雷西的市长官邸。不过,他还是派人将这所公寓修缮一新并开始向公众开放。除此之外,公寓只用于接见政府访客。一到家,他就冲向客厅,后面跟着最亲近的助手。他打开电视机,掠过了布隆伯格商务新闻和其他自己管辖下的电视台。他用遥控器直接切换到福克斯新闻台,这个电视台的所有者是他生意上的老对手鲁伯特·默多克。比尔·奥雷利美国电视界有名的“毒嘴”,以不留情面的尖锐提问闻名。他先做记者,后做主持,有二十年的电视从业经验,是两届业内最高奖项——埃米奖的得主。的节目《实话实说》刚刚开始。这个记者以扳倒政客闻名,看到他将民主党推出的候选人爱德马尔·帝波铎大卸八块,布隆伯格大受鼓舞。
  一个小时后,布隆伯格已是面色苍白:帝波铎对他进行了全方位的攻击,甚至包括他对现代艺术的无知。他为了取悦听众而极力掩饰的南方口音在市长的耳朵里回响:“你们意识到了吗?布隆伯格一直推崇克里斯托纽约著名当代艺术家。他自1995年开始计划在中央公园内完成大型艺术品“门”的创作。但实施这项工程需要在公园草地上打三万个洞,会严重影响栖息园中的鸟类生活和生态环境,因此计划久未通过。2003年,市长布隆伯格出于经济效益的考虑批准了这一计划。2005年,七千五百道“门”搭建完毕,成为纽约新的景观。,这个彻底过时的家伙就是法国同性恋中的一个——这些人居然害怕萨达姆·侯赛因,他这样做就是为了树旗破坏整个中央公园。现代艺术不再是这样的了。我在切尔西即将建成的基金会……”布隆伯格本以为已看到了一切,听到了一切,但这个……他将录像带倒到采访中最下流的那段。应该说,这是一场独白:奥雷利几乎没有说话。以往,面对请来的暴躁的受访者,他们的恼怒和玩世不恭从未令他缄口退缩;如今,他似乎丧失了令他家喻户晓的逼人气势。帝波铎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客厅:
  “2001年,布隆伯格的竞选支出超过了六千九百万美金,刚好是每张选票花费九千二百六十美金。我,我建议将这笔金额翻至三倍:二万八千六百美金!我不会把钱浪费在广告和电视的小聚光灯上,我也不会把钱特别留给我的选民。不,这笔钱,我要把它们分给纽约的每个市民。这恰恰是奥尔巴尼美国纽约州首府。每月支付给每个三口之家的住房补贴的总额。我,帝波铎,我承诺将这一补助翻倍。国家支付的每一美金,我会掏出一美金补上。经我计算,每年我将为此花费一亿美金,这将从我的个人财产中划走。我们的城市里有三万人流离失所,今年增长了40。5%,在整个市长任期内则增长了74%,还没算上那些为支付房租喝救济汤的穷人。本市赤字已达五十亿美金。这段时期,市长还在鼓励娘娘腔的同性恋们缔结婚姻。我要补充的是,已经证实的梅毒病例已增长了90%。这就是布隆伯格的政绩,他代表的是富人,是堕落的知识分子和格林威治的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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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提到格林威治的同性恋,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最后一批客人已然离去。亨利·亚当斯注视着电视机,臂肘支在餐馆柜台上,他看起来很生气。利轻轻拍了拍他的前臂:
  “别生气。他当选的机会不大。”
  “还得看。”萨姆说道,他刚和这对伴侣吃过晚饭。“在纽约,六分之五的居民在选举登记表上填的都是民主党派,他们比不抽烟的人还要多。民意测验让他赢得了这个党派的初选……”
  “他当他的民主党,我只坚持我自己的信仰!”
  “没人在乎这个。”利说道,“布隆伯格就曾是民主党的,他后来还不是以共和党人的身份出现!就因为他们的初选没那么激烈。所以,帝波铎要扳倒他,也只能投身到和他对立的阵营里去。”
  “我才找过他。”萨姆脱口说道,“他居然一丝不挂。”
  “他才不在乎。”利暗示道,“你给我的这本法国史里,提到了一位国王,我不记得是路易几世了,他甚至会在最私秘的时刻接见他的大臣。你就好比是法国国王的跟随。这没什么,反正是不同的世界,他没必要费事穿上他的三角裤,就跟他也可以向你描述自己的童年一样。你在那儿就是他的发泄对象。”
  “这是一个颠倒的世界。”亨利抱怨道,“国家所有地方的竞选都要仰仗游说者的资助。从布隆伯格开始,纽约成了唯一一个市长自掏腰包参加竞选的地方。”
  “我知道是谁出资击败其他人的。看看乔治·索罗斯1930年生于匈牙利布达佩斯,世界闻名的投机家、金融大鳄,曾于1992年迫使英国退出了欧洲货币系统,并于1997年策划了亚洲金融风暴。:他上周给了反布什组织一千五百万美金……”
  “没错。不过,好歹我们还知道索罗斯那些钱是从哪儿来的,帝波铎就算了吧:每年一亿美金,你能想象吗?光靠每周从我们这儿敲来的钱他可付不起这笔款子……你就等着看这家伙到学校和医疗保险公司去活动吧。什么社会福利、社会救济。恶棍……”
  “他从这儿又说到了安全问题……”
  “这个……”萨姆接着说道,“你们可能会大吃一惊——我碰到了我朋友尤迪,你知道吧,他是艺术市场的专职记者。他会时不时的看看布隆伯格的某个新闻社。听他的一个政策部的同事说,布隆伯格正打算下大力气解决这个问题。“9·11”事件以后,犯罪率上升。工作少了,失业者多了,游客少了,城市赤字长了。警察因为加班开始怀念朱利安尼。尤迪说,他们的主要工会——慈善巡警协会准备支持帝波铎,只要他答应增加他们的工资。他会这样做的,他知道用什么样的手段拉拢支持者。我敢肯定他在效法他的同乡修依·朗格曾任路易斯安那州州长,1935年被暗杀。,这个人曾经权倾一时。上帝,这个该死的南方人甚至准备参加尊敬的阿尔·沙普顿非裔,著名民权活动家。的布道,他想借此获得黑人集团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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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纽约,11月22日
  伴着宏大的管风琴声,帝波铎出现在洒满阳光的台阶前。他和伸到面前的每只手相握,甚至拥抱了一个高大丰满的牙买加女人,他是如此热情以致女人险些在他怀中窒息。从黑人住宅区附近的浸礼会教堂广场前望去,曼哈顿的景色一派壮美。帝波铎却不这样想,他厌恶福音歌,厌恶黑人。“另外还有犹太人。”他在坐进敞篷车前自言自语道。他将坐车前往第五大道伊玛纽埃尔神殿的犹太教堂。那里至少不会有政府官员,但电视台的摄像机还在等着他。之后,他会去圣·帕特里克大教堂表明对年老体衰的奥克纳红衣主教的支持,他想以此博得喜吃羊肉的爱尔兰愚民的好感。竞选经过的各大街道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他和牧师的良好关系——后者因捍卫有色同胞而备受争议——以及他对慈善机构的一大笔捐赠可能会为他赢得70%的黑人选票。从现在起,唯一一个纽约候选人应该避开的地方就是清真寺,但也正是那里有数量最多的隐在支持者。不过,他会干掉任何一个有可能获得这一集团支持的候选人,不管他是谁。他毫不客气地盯着阿尔尼的鼻子说道:
  “我还以为你是空手道冠军呢……”
  “是他突然袭击我,老板。我会抓住他的。”
  “你最好抓住他。这家伙已经跑了,这对我们很不利。这是三个礼拜内你第二次失手了。可要当心了,阿尔尼,你的手艺太生了,我可不想被迫把你换掉。”
  阿尔尼忍气吞声地皱皱眉头。他还没有忘记自己从亚当斯的一记重拳中猛然醒转时老板的满腔怒火。帝波铎稳稳坐在宽敞的汽车中,他懒洋洋地靠在后座上,打开了《纽约邮报》。文章写得很精彩,默多克的报纸似乎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当然也可以说是在坚定地抨击布隆伯格那边。
  电话嗡嗡作响。阿尔尼拿起话筒,把它递给了帝波铎:
  “是拉斯塔尼。他说是从伦敦打过来的。”
  事实上,伊玛目很可能在德黑兰,他从没离开过那里。这只是为了表明此时打电话是安全的,号码来源也是不可查的。帝波铎却喜欢使用隐语:美国情报局的侦查监听能力足以让人瞠目结舌。他是对的:他们的谈话的确被记录下来,就像其他很多谈话一样,但这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隐秘。根据信息分析员的记录,英国今天的天气很糟。
  “亲爱的朋友,真高兴听到您的声音。伦敦天气不错吧?”
  “好极了。我打电话是想跟您谈谈那几幅画……”
  “啊!您知道,我对这个不再感兴趣了。目前,政局要比艺术更让我操心。”
  “您说得对。艺术很美,但不应该让我们忘记现实。事实上,我们对艺术也都不感兴趣了。当得知我们是这几幅画的竞争者时,我已经想放弃了。我不希望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让朋友心生不快。不过,我们的政府似乎仍在坚持己见。听到您说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这真让我高兴……说到竞争,一个在纽约负责绘画的联络员告诉我,一家新的美国公司对这些画感兴趣,而且紧追不舍。他们的代表为此打探了很长时间。这家公司叫沃尔伏,在百老汇大街。您听说过吗?”
  “是的。有人告诉我了。在一间老房子里,快塌了。我想这个问题不难解决。”
  “那就好。”
  “忘了这件事吧。我们的友好关系才是最重要的。”
  “并且是稳固互信的,我向您保证。”
  “这让我很高兴。应该让心怀诚意的人一起工作……”
  “……祝福两国繁荣昌盛。我同意您的意见。我的公司会信守承诺,为您的事业发展提供必要的支持。”
  帝波铎道了谢,强笑一声挂上了电话。有了伊朗方面的资金支持,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向市长之职发起冲击。不过,前提是要先料理好那个沃尔伏。他想到了芬,这个多嘴侏儒曾跟自己提过这个人。他退休前是个警察。这会是个很好的消遣方式。现在要去找另外那个跛脚侦探了,他要亲自收拾他。他转向阿尔尼,后者的脸上缠着一圈漂亮的白色绷带。
  “我们应该增加布朗克斯的猪肉产量了。”
  阿尔尼无声的喜悦确实极为骇人。
  汽车停在了便道旁边。帝波铎捋着胡子,透过车窗,冲迎面走来的犹太教会众领袖摆出了一个热情洋溢的微笑——这位领袖已经被摄影师打出的白色强光照得头晕目眩了。
  52
  日内瓦,11月29日
  鲍里在机场的迎客大厅里忠实地等候着萨姆。两人向瑞士联邦银行走去。银行负责人已提前得到弗洛德的通知,一切均已准备就绪。萨姆从经理处得到确认:他需要的钱明天就可以供其自由使用了。萨姆又问起这笔钱的总重量。
  “如果是美元支付,大概要一百多公斤。如果兑换成面值五百的欧元,只需要二十公斤。”
  不过,经理仍建议他使用带滑轮的大箱子,并提出银行就可以为他提供这样的箱子:因为每天都会有客户提取一千五百万欧元以上的现款。
  随后,他们走向停车场与玛丽·柯达斯奥妮会合。玛丽刚从巴黎回来,她拿到了老板违心签署给她的带蓝白红标记的委任令。
  “噢,是的!先生们,假期结束了。我要感谢你们,多亏了你们的发现,我的停职审查很快就解除了。我要参与交易并收回德黑兰博物馆的油画,这是官方命令。您不会觉得不方便吧,萨姆?”
  “在瑞士境内,没有问题。要是在法国,我怕您会把手铐戴到信使的手上。”
  “我这里什么也没有。没枪没手铐。这在国外是被禁止的。我在那边的身份是观察员。”
  想到事情有望解决,萨姆一阵欢喜。他向玛丽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真的什么也没有?真可惜。我很想看您只戴着手铐的样子。”
  她发窘地看着他。他料想中的一记耳光并没有如期而至。
  “好极了。我们需要一辆车。”萨姆接着说道。
  “中尉,我可以开车送您。”
  “不,鲍里。公主和你最好置身事外。这次交易是官方性质的,我不想你们被牵扯进来。”
  玛丽手握二手车的方向盘,跟着鲍里向西利尼开去。她看到公主居住的农场时,不禁低叫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