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片刻，那公玉老头便迎了出来，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唏嘘与感慨，在看到离欢之时脸上充满了一种叫感激涕零的表情。
  他急匆匆走到离欢面前，冲他分外诚恳得作了一揖：“离欢公子，老朽，老朽……”还没说上几句，那老头作势就要泫然泪下。
  离得近了，千千总算看仔细了那老头的面容，这公玉老当家一脸的精明，倒吊眼，瞧上去有些凶，留着一把山羊胡子，一副努力维持和善，可偏偏适得其反成了一脸奸诈之相的模样。
  光是这第一眼，就让千千对他没了期待。
  “老头儿，大家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想我离欢一世精明，又怎可能这般主动白白将银子送上门来，这次我来，便是为了让你这长子帮我治疗一个朋友。”尽管离欢背着宁玉，说话也依然慢条斯理，“若是医好了，我便将你生意场上的缺口给补上，若是医不好……哼！”
  离欢重重一声哼，斜眼看着他。
  “好好好，老朽这就让犬子进行医治！”公玉老头答应得极快。
  想来也是，纵使他心中不爽离欢这般霸气的登场，可为了公玉家的未来，怨气也只能往肚里吞了。
  离欢冲千千暗暗挤了挤眉头，千千不理他，伸手牵过弯月的手，便一同往公玉家而去。
  至此，千千四人算是在在公玉家住下了。
  公玉府已然宽敞明亮，亭台楼阁，府内风景不错，不过相比起宁府和秦淮馆自然是差了远的。
  千千和弯月被安排在同一个院落之内。
  离欢和宁玉则在隔壁的院落。
  等到千千和弯月去了离欢的院落之后，赫然看到那卧室之内站着一个人，身姿挺拔，长发一丝不苟得束在身后，就连背影都透着严谨的气息。
  千千了弯月对望一眼，一齐走了进去。
  这男子已在替宁玉把脉。
  此时千千算是看清了这男子的面容，五官很俊朗，区别于公玉决的纵欲萎靡，这男子显然清冷许多，气质很干净，且身上还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草药味道，很好闻。
  这男子自然应该是公玉诚了，公玉老头的效率果然够快。
  看着公玉诚脸上的微蹙神情，千千有些紧张，急急道：“他怎么样了？”
  过了许久，公玉诚才放下手，看向她：“合欢散摄入过量，大脑过于亢奋，造成的暂时性疯癫。”
  千千愣怔：“合欢散？”
  公玉诚看了眼千千，眼中不自觉得就透露出了责备与嫌弃之意。
  千千更愣了，这公玉决是个什么意思，难道还会怀疑这药是她下的不成！
  猛然之间，千千突然便想起了那碗鱼汤。
  一想到宁玉喝了那鱼汤之后不但亢奋，甚至直接就强上了自己，千千心中就是一阵悲伤。
  “可有何药医？”千千继续问，面容分外焦急。
  “我去配药，你每日喂他喝下便好。”公玉诚的脸色勉强算是好看了点，吩咐道。
  千千急忙点点头，送走了公玉诚之后，便坐在了宁玉身边，照顾着他。
  宁玉的脸似乎变瘦了一点。
  千千心中有些心疼，可她始终想不通为什么喝鱼汤竟就喝出合欢散来了。
  摇摇头，千千帮宁玉理了理被子，这才站直身体对弯月轻声道：“弯月，也不知离欢去了哪，你去瞧瞧？”
  弯月点头应下，闪身出门。
  千千趴在宁玉床边，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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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月色不错，月光甚是明亮，洒在万物之上，煞是好看。
  弯月飞身在树上不断查看，终于看到了离欢在花园假山一角内鬼鬼祟祟的背影。
  只是……
  在他鬼鬼祟祟背影的身边，还站着一道笔直挺立的身影。
  定睛一看，却见那道身影，赫然就是公玉诚。
  ——便是方才那个一本正经帮宁玉把脉的大夫。
  弯月皱起了眉，屏住呼吸努力不让对方察觉到自己，又飞身到了离他们更近的一刻树上。
  那角落里的对话声，终于一字不落得全都传进了弯月的耳中。
  “你……过得好吗。”这是离欢的声音。
  “好。”公玉决回答得很简约。
  “府上呢，那个公玉决有没有再欺负你！”离欢继续问。
  许久的沉默后，“没有。”
  “呵……”离欢在干笑。
  “若是没有其他事，我便先行一步。”公玉决的声音冷漠之极。
  “为什么！难道你这般恨我！”离欢竟着急了。
  “什么恨不恨的，你是客，我是主，又有什么好恨呢。”公玉决的声音很轻。
  “阿决，为什么你不肯接受我。”
  离欢此话一出，险些让弯月噎出声来。
  这又是什么个意思？
  “阿决，你回头看看我，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弯月发誓，她真的从未听到过如此悲伤的离欢的声音，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抽离出去那般，充满了无力感。
  “你说！”离欢突然激动起来，“你说，你这般嫌弃我，是不是嫌弃我没了那东西，难道我的手指满足不了你吗！”
  躲在树上的弯月浑身的皮毛顿时全都炸了开来，她很想知道，离欢口中的‘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
  “离欢！够了！”公玉决终于受不了他，愤愤一声低吼阻止了他。
  “够？怎么可能够，这般欲求不满，怎么可能够！”说话间，一阵衣服撕扯的声音传来，在空气中分外吸人耳目。
  再接着，就响起了公玉决的粗喘声。
  猫在树下的弯月此时只觉浑身血液都开始逆流，正打算飞身回去好好跟千千说说这件事，却又听见离欢含糊不清声音暗哑道：“就算老子是阉人，也能给你高/潮。”
  作者有话要说：坑爹式写法第一条：永远不要让读者猜到接下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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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盗文木有小JJ　。。。
  弯月倒抽一口冷气；再不多做停留，径直返回了宁玉的房间。
  此时千千已趴在宁玉的身边睡了过去；弯月闪身进屋去，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千千瞬间惊醒；一双明亮的眼中疑惑看着弯月。
  弯月沉默许久，伸手将她拉出了房间，站在了宽阔的院落里。
  “弯月？”千千诧异。
  弯月回望着她，一字一句慢慢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都阐述了一遍。
  “千千；离欢他确实已自宫了。”弯月的声音中透着若有所思。
  千千点了点头；皱眉看着远方苍穹。
  可她却还是这般诧异，为什么离欢要骗自己说他并未自宫，难道是为了保存男人的自尊么？不知宁玉又是否知道这件事。
  “嘶……”千千恍然大悟；摸着下巴感慨；“难怪他这般唇红齿白，下巴上也看不见有胡茬，原来如此。”
  弯月没有接话，而是转头看向了院门口。
  千千也看了过去，发现离欢面无表情得站在了她们的不远处，看着他们一眼不眨。
  她心中暗道不好，面前则和弯月对视了一眼，——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站在她们……背后的……
  离欢瞧上去似乎很冷静，一丝愤怒生气的神色都无。
  千千冲他扬起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挥手，惊喜道：“离欢你看，天边的弯月多明亮，你说像不像小□？”
  ……
  离欢依旧一言不发。
  “你是阉人。”弯月走到他面前，直接开门见山，千千想制止都来来不及。
  出乎千千意料，离欢却突然笑了，笑得及其……女气，“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离欢终于完全放了开来，冲千千挑了挑眉，嘴角含着一丝娇笑，兰花指翘得异常风情，说出的声音也已是非男非女的阉人腔调。
  千千干笑一声，也走到离欢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半调侃道：“不意外，一点儿都不意外，哪里有什么正常男子会像你这般一天到晚捻着兰花指的，如今知道你是阉人，我总算是放了下心来。”
  离欢冲她呲牙，皱了皱鼻头。
  “可我好奇，你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你不是说你放弃了修行，离开了宁府出去散心了么？”千千困惑。
  “离开宁府，我便去了北方。彼时北方发了旱灾，为了积些德，我便去了。”离欢开始娓娓道来。
  “随即你便遇到了同在灾区帮人治病的公玉诚，你与他日久生情渐生情愫……”千千接话。
  离欢面容有些苦涩，慢慢摇了摇头：“不，我是在去北方的路上遇见他的。”
  “我瞧他一派的公子哥模样，并未对他产生好感，并暗中偷了他的荷包。我偷偷跟了他一路，发现他身无分文也不恼，反而一路帮过路人看病来维持生计，原来他是个大夫。呵，我在暗处偷偷看他帮病人把脉开药方，越瞧越觉得他俊俏。
  “我跟着他，竟不知不觉就到了北方。他开始为当地灾区的人治病，因为旱灾，所以脱水严重，他每日皆长途跋涉到好几里外的一口小地井内打水，脚上磨出大片的水泡。我实在瞧不下去，便装病，故意靠近他。
  “很快我便同他熟络起来，帮他打下手。我只是想着，能每日陪在他身边便好，我要的着实不多，可我却忍不住，我竟对一个男人忍不住……我忍不住……”话说及此，离欢的身体有些颤抖。
  “后来呢？”弯月和千千并排站着，问道。
  “后来，救治结束，我同他一起回到了南方。我害怕会和他分别，便在一次晚膳中偷偷下了媚/药。他中了毒，神志不清得和我度了春宵，我心知我对不起他，便在他未醒来之时，起身离开了。
  “我害怕他会恨我，我害怕他会厌恶我，心中千般心灰万般意冷，便去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自了宫，将肆隐剩余的部分练了完全。”离欢的声音轻声道来。
  “你他妈就是一傻逼！”千千挥出手，猛地打了离欢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在夜空中分外清脆，离欢白皙的侧脸上瞬间浮现出五道清晰的指印。
  “下了药，和他欢好了一夜，你便拍拍屁股走人？你害怕什么？担心什么？又意冷个什么？从始至终你便没有问询过公玉诚的意见！你爱恋他，喜欢他，欣赏他，最后只有靠毒来占有他？离欢，你只是一个没有骨气的懦夫，只敢躲在自己的世界里意/淫，你又几时为公玉诚着想过？”
  千千分外激动，说这席话的时候，浑身都不可遏制得在微微颤抖。
  “你辜负了公玉诚。”千千深呼吸了许久，终于平缓了心情，最后补充了一句。
  离欢嘴角勾起，笑得异常酸涩：“我知道我负了他，待我再遇到他，已是两年之后。可我已没有颜面再站在他面前……我知道自己是个阉人，配不上他，我还是如两年前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躲在角落偷偷看着他。
  “两年了……他长得愈发好看了，我却已物是人非成了这副模样。我只敢在他喝醉之时才敢出现在他身边陪他，听他喃喃自语些什么。在第二日天亮之前，我才会离开。
  “一直到那一日，他照例喝醉，我出现在他身边，他却一把握住我的手，抓得紧紧的，不让我离开。我将他扶到床上，却完全没有意料到他竟然一把把我压在身下，双眼完全清明。原来他没醉，他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得吻我。
  “可是，他看到我的身子时，便发了疯一样得让我滚。”离欢的嗓音万分苍凉，“他让我滚，我自然会滚，我一向听他的话，他的要求，他的命令，我全都会去做。所以我走了，去了芜城，开了秦淮馆，我将所有的心血全都花在了秦淮馆上面。”
  夜色当浓，冷风吹得有些萧索。
  “呵，难怪你会对公玉家的家事这般熟悉。”千千抚了抚被风吹乱的发丝，道。
  “如此，为何你当初不愿将银子借给公玉决？公玉决虽说好色荒淫，可毕竟是同一个家的……”弯月。
  “公玉家对阿诚并不好，我并没有立场去帮忙。”离欢解释。
  这样一来，前因后果倒是都说得通了。发生在公园假山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