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节
作者: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3-04-11 15:28      字数:4755
  俊?br />
  周俊轻瞟了一眼那辆太子的车驾,云淡风轻地说道:“太子的车驾,您稀罕么?”
  夏昊一怔,收敛了脾气,冷静了下来。
  “我让礼部去做新的帝辇了,这旧太子的车驾实在没什么好在乎的。”
  夏昊扬起嘴角,拍着周俊的肩膀道,“说的极是!只是哪怕只有今天半天,我也不愿坐夏昇的马车。”
  “既然这样,那不如太子就坐父皇的帝辇吧!”夏灵随着周俊而来,笑容款款地说道,“一则彰显您对父皇的孝顺,二则也昭示了您身份的尊贵。”
  “极好!”夏昊满意地点头,便朝着帝辇走去。
  最后的黄雀
  北都的天空灰蒙蒙的,天气也有些闷热,惨白的阳光略微刺眼,照的一切都是灰白。北都的店铺都关了门,百姓们几乎尽数上街,等候叩拜瞻仰皇上和新太子,因等候的时间太过漫长,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
  “早听说八皇子和太子侧妃曾经相爱,你们说是不是他把旧太子……嗯……然后把那侧妃金屋藏娇了?”
  “若真是如此,那张将军一家怎么会被关进大牢里?”
  “说不准她是恨那张二小姐当初嫁给了旧太子,所以杀了她和旧太子,然后还把将军府的人抓起来了!”
  一时揣测纷纷,各种谣言层出不穷。
  维持秩序的禁卫军毫不阻拦,有些话多的还要附和几句,或是说些不为人知的“□”。
  “我在宫里执勤的时候,曾偷偷听到八皇子诅咒太子不得好死呢!”
  周围的人纷纷惊呼,接连问道:“果真如此?”
  那禁卫军煞有介事地点头,啧声道:“这帝王家啊,哪里有什么亲情,倒不如咱们过的平和自在!”
  “可不是,早听戏文里说这皇位就是杀人不见血的刀!”
  又有个好奇地问:“听说张小将军是现任的禁卫军统领?”
  “我们统领现在姓周了,改了周丞相的姓氏。”
  那边立刻有几个人附和道:“周丞相可是个难得的好官,不管朝廷还是战场,是惩治贪官还是救济灾民,样样都出色!”
  其他人纷纷点头,“年纪轻轻地就有如此能力,倒真是我们夏国的福气!”
  提前巡视的张兖听着一旁的颂扬声,咧嘴笑了起来,对着身后的副官说:“这事办的不错,回去给兄弟们加赏钱!”
  在百姓们越发热烈的讨论声中,车队从皇宫驶去了帝庙,短暂的祭拜之后,游街正式开始。
  车队行驶到哪里,哪里就是跪拜声一片,金灿灿的帝辇在人们的视线中越行越远,不少人追着车队往巡游的终点皇宫正前广场行去。按惯例,本应是皇上在城楼由百姓再次瞻仰叩拜,如今皇上瘫痪,新太子夏昊便来代替。
  皇宫前的广场上挤满了围观的百姓,帝辇在宫门前停了下来。人们争先恐后地踮着脚张望,希望瞧瞧皇上和新太子的庐山真面目,但是不知什么缘故,一群宫侍围了过去,帝辇上却没有任何人下来。宫里的总管太监大声喊了一句,并敲了敲帝辇的边框。
  而此刻帝辇中的夏昊迷茫地睁开了双眼,惊诧地发现皇上正倒在他的怀里。他厌恶地蹙了蹙眉头,准备叫人把皇上移走,却突然发现帝辇内的两个太监已经倒下,身上有殷红色的血迹蔓延。夏昊惊慌地低头看向皇上,皇上胸口上正插着一支匕首,显然已经断气。
  礼部尚书沈大人亲自上前,大声喊道:“恭请皇帝陛下,太子殿下!”
  夏昊慌张极了,看着自己全身是血,哪里能下得去,随即低斥:“把帝辇驶入宫门内!”
  沈大人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洪亮的声音宣告道:“太子殿下,如此不合规矩!北都全城的百姓只有在这一刻才能瞻仰您和皇上的真容,宫门前下车也是列次游街后的规矩!”
  “本宫说不行就不行!你若是再多话,别怪本宫不客气!快驶入宫门!”夏昊歇斯底里地喊道。
  夏灵此时下了马车,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帝辇前,状似不经意地掀开车帘,娇声问道:“父皇,太子殿下,出什么事情了?”
  猝防不及的,帝辇里的一切暴露在了正午灰白的阳光下,夏灵的尖叫声响彻云霄:“你、你丧心病狂!杀了皇兄还不够,现在又要杀害父皇!”
  皇上胸口上插着一柄匕首,刀口处还有汩汩的鲜血流出,夏昊的身上手上全是猩红的血迹,狼狈而狰狞。本应在车撵内服侍的两个太监都已经死了,整个车辇中只有夏昊瞪着双眼怒喝:“夏灵,你血口喷人!”
  广场前只有一刻因惊诧而产生的静谧,随着夏昊话音一落,也不知围观人群中的谁喊了一声:“八皇子谋杀了皇上!八皇子谋杀了皇上!”
  顿时百姓们乱成一团,早已有所准备的禁卫军立刻开始维持秩序。此时夏灵拔出一旁侍卫腰中的宝剑,带着眼泪愤愤道:“我要替父皇杀了你这个逆子!”
  “夏灵,你疯了!”夏昊欲躲,却发现除了头浑身都不能动弹,见夏灵眼中隐隐有得意的笑意,夏昊此刻才知自己是中了谁的圈套,恨声道:“夏灵,你不得好死!”
  夏灵的剑没入了夏昊的身体,阻断了他满腔恨意的声音,夏灵勾起嘴角,若不是此刻她还要继续演下去,怕是她真的要大笑出声,这皇位是她的了!
  夏灵转身,装作悲愤难过的模样,朝着车队后面的周俊跑去,好似伤心欲绝要回到他身边。然而一个黑影飞速而来,夏灵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觉得一股巨大的力贯穿了她的身体,她被带倒在地,看着一只铜质的飞矢微晃地插在正前方的石板上,雪白的箭羽已经被她的血染成了红色。
  她抬头望向周俊,见他从容不迫地让人去捉拿射箭的人,然后她看到了禁卫军从人群中揪出了一个穿着普通棉布衣裳的人,那个人手里拿着弓箭张皇地喊着什么,待到那些禁卫军走的近了,她才看清那是传说失踪了的五皇子。而五皇子还来不及解释,便也被禁卫军杀了。
  终于,夏灵看到周俊走向了她,他俯身下来,淡漠地对她说道:“你不该动婉瑶的。”
  夏灵不甘地咬牙,狠狠地瞪向周俊,却忽的笑了起来,她费力地开口道:“你……还不知道……当初、当初那是谁的主意吧?”
  “已经猜的差不多了。”
  夏灵笑得咳了起来,艰难地揪住了周俊的衣摆,仰头对他道:“你、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周俊掰开夏灵的手指,淡淡道:“你若不甘,随意诅咒我便是,我并不在乎。”
  “不!我不……诅咒你,我诅咒张婉瑶!诅咒你们的孩子!我诅咒他们……”
  周俊没有再让夏灵说下去,他一手捂住她的口,一手压向了她背上的伤口。夏灵的痛呼在他的指缝中遗漏,发出呜呜的绝望声响。知道最后她再也没有一丝力气,颓废地倒在地上,就此结束了她的人生。
  鬼节的大幕就此落下。或知情或不知情的官员们都跪了下来,哭天抢地地哀悼。看热闹的百姓们也跟着下跪,却又不自觉地张望,内心惶惶。夏国的皇室完全凋零,谁也不知以后谁是他们头顶上的天。
  周俊站起身来,吩咐了张兖几句,禁卫军立刻行动起来,把几个人的尸体运回皇宫。随即周俊又着令六部和御史台官员各行其是,并着重吩咐北都府尹安定民心。
  从未见过官府行事的百姓们啧啧称奇,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但都对周俊的一番安排佩服的紧。
  也不知谁说了一句:“若是让周丞相当皇帝,那咱们可有福了!”
  经历过两个昏庸的皇帝,两个昏庸的太子,这样的提议对百姓们来说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反正皇上和他的皇子公主们都死了,掌握大权的周俊登基称帝,应该很容易。于是百姓们越发觉得此事可行,纷纷应和起来。
  有些见风使舵的官员立刻跪在地上高呼:“请周丞相为天下黎民百姓着想,即刻登基,安定夏国!”
  更多的官员随大流的也跪了下来,高呼请周俊登基为帝。
  周俊无喜无怒,淡漠如初,只对一众官员道:“虽皇室凋零,但宗族里仍有不少皇亲贵戚。眼下夏国国丧,诸位同僚的首要任务是各司其职,保证朝局的稳妥,百姓安宁。新帝之事,自有宗族贵戚定夺。”
  一番话下来,众人更觉得周俊品格高尚,面对如此大的机遇,却沉稳干练地只想要稳定时局和保证百姓安宁。然而又有多少人能想得到,今天这一日是周俊策划了许久的?
  三品以上的官员随着周俊入了宫,其余的则帮助禁卫军安抚民众,终是让围观的百姓都散了去。
  早上周俊走后不久,我就让若若跟了出去。待我午觉醒来,若若便与我讲述了这连环刺杀的一切。我没有太多的心绪浮动,或许是因为早就预料到了他们的死亡,或许可能是此刻还觉得不太真实。
  我曾经那么恨夏灵,恨她害死了李娇,可是如今她死了,我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只是觉得人生世事无常,谁也预料不到最后的结局。我甚至庆幸夏梦嫁到了仑国去,要不然我真怕她会被卷入这场厮杀之中,我也怕她会恨周俊。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此刻对周俊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
  一切似乎已经尘埃落定,可我却没有舒心的感觉。周俊很快就要称帝了吧,那么我呢?又该何去何从……
  子时之子
  时间回到七月十四这一晚,在夏国西边的一个小村落里,婉真正握着婉柔的手焦急地喊道:“大姐,你要撑住啊!文越很快就回来了,很快就回来了!”
  婉柔脸色惨白,头上的汗水频频落下,已经浸湿了半个枕头。她痛苦地咬着唇,身体扭曲地抽搐着,已是要生产的征兆。
  婉真不时出声安慰并帮婉柔擦着汗,焦急地频频望向房门,只希望下一刻杨文越就能带着产婆回来。
  “来了,来了!”杨文越的呼喊声,让婉真顿时松了一口气。
  产婆被杨文越一路轻功带过来,还有些晕头晕脑的,见到强忍着痛呼的婉柔立刻清醒了起来,急忙上前接生。
  杨文越被赶出门去,却扒着窗户往屋子里焦急地张望。不多时他却听见了悉悉索索的不正常声响。多年的带兵经验让他警觉地俯身趴在地面上,果然听见了地面传来的轰鸣声。杨文越暗道了一声不好,立刻从马背上取下自己的佩剑,看着院子外围破旧的围栏,暗啐了一声。
  “婉真,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别出来!”杨文越隔着窗户嘱咐道。
  婉真匆匆跑出屋来,惊恐地问:“是不是追兵来了?是不是来抓我们的?”
  杨文越沉声道:“比那个更糟,可能是马贼!”
  “可大姐她……”
  “我自有应对。你赶紧进屋去,把窗户和房门都锁好,不管外面有什么声音都别出来。”
  婉真咬唇擦着眼泪道:“你万万要小心,我和姐姐都靠你了……”
  杨文越温柔地一笑,吻了吻她的额头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推着婉真回到屋里,听见房门上锁的声音,杨文越迅速行动,从柴房里找了些锄头和麻绳,出了院子,在路上制作起简易的绊马索。
  不多时,就见到一群蒙面的马贼冲进了村里,开始放火烧房。不少睡梦中的人家被惊醒,见到马贼哭喊着匆忙往外逃走。杨文越拿着剑守在门口,暗中咬着牙,紧盯着外面的动静。
  马贼约有五十来人,而且个个都是狠手,见人就杀,毫不迟疑。村民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许多都倒在了血泊里。
  终于有一批马贼冲向了这里,不出意外地全被绊马索绊倒,杨文越手起刀落迅速地结束了那几个马贼的性命。只是动静太大,让更多的马贼都趋马奔向了这里。
  杨文越和婉真今天下午才赶到了这个村庄,接连奔波数十日还未曾好生休息过,晚上婉柔羊水破了,他又急忙去镇上找产婆,体力也有些透支。只是此刻杨文越还是提起了所有的注意力,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些马贼的一举一动,决不让他们踏入房间半步!
  厮杀在这一刻开始,杨文越疯狂地挥剑,任由血肉在身边横飞,他只想着杀杀杀,把这些会伤害婉柔和婉真的马贼全部杀光!
  只是终有寡不敌众的劣势,不多时杨文越的背后便有了一道深长的伤口。大量的失血让他视线有些模糊,手脚也开始发冷。他强撑着站直身子,继续挥剑,却又躲闪不及被一剑刺入了肩膀,终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任凭他在怎么咬牙也站不起身来。
  这时孩子的啼哭声从屋中出来,杨文越又喜又忧,欢喜的是他终于有了孩子,忧心的是此刻的自己竟然这么无用,若是让这几个马贼闯进了屋子里,婉柔和婉真还有他的孩子都会死的!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让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