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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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3-04-11 15:28 字数:4749
太子知道之后恨得咬牙切齿,居然去书院抓了一堆书生关押在刑部,结果这一举动更是点燃了怒火,当夜就有蒙面的侠义之士前去劫囚。第二天北都便出现了暴动,人们都蒙着脸高喊着“太子昏庸无道”,在官府衙门和官员府宅门前叫骂打砸。
很是不幸的,我们家也遭到了围攻。管家忙着在几个府门处盯梢,我和周俊却是闲在的很。周俊这些天借口救灾一事一直都未上早朝,此刻正是窝在家里舒坦的喝茶品茗,顺便指导着我依旧烂到家的棋艺。
我幸灾乐祸道:“太子肯定着急上火呢吧?”
周俊浅浅一笑,其意不言而明。
“活该,让他忌惮猜疑你,就知道他好大喜功又容不得人,早晚要出事!”我很是解气道。
“想不想出去散散心?”周俊轻笑着问。
我顿时眼冒金光,试探地说:“你说的散心可别是在北都溜达?”
周俊放下手中的棋子,把我杀的片甲不留,面上却是最温和最宠溺的笑容:“我把救灾的事宜安排的差不多了,想着自己的本职是吏部尚书,每年都要去巡查百官政绩,也该出去走走了。”
我欢呼一声,扑进周俊怀里,“微服私访惩治贪官什么的,最有趣儿了!”
于是我和周俊利落地收拾了两个包袱,坐着马车只带着郑戈和若若,便离开了府邸。
虽然已是寒冬,但是我难得出来,自然是玩闹的尽情尽兴。周俊一路陪着我,无微不至,顺便打听一下当地的吏治。不知是不是周俊选的路线有问题,一路上碰到的都是恶贯满盈的贪官污吏。每次都是我想要玩耍什么,结果因为某位贪官不长眼,碍了我的兴致,然后那贪官就被周俊收拾了。
后来大约是收拾的人多了,各地的官员都知道吏部尚书亲自下来巡查了,有不少前来打探消息的人,以至于我们一进城也就被人认了出来。官府上行下效,自然少不了要贿赂我们的。
有一个官员最是愚蠢,摆了五十箱共万两白银堂而皇之地说是给我添些脂粉钱。当时全城百姓都沉默失望了了,等着周俊和那蠢官虚与委蛇。
我不屑地撇嘴道:“本夫人天生丽质,最厌烦脂粉之类的东西!”
周俊跟着轻笑,问道:“夫人想要如何处置这些小钱?”
“定是搜刮的民脂民膏,还之于民好了,我的脂粉钱,夫君你自会亲自赚取的,是不是?”
周俊拥着我当众亲了亲,随即便叫人拿了当地的户籍册子,挨家挨户地散发钱银,当地的百姓都高兴地蒙了。待到银子不够发了,周俊又着人去抄那蠢官的家,随即又搜出不少宝物,随手便转给了当地的当铺,继续发钱银。
待到我和周俊离开的时候,真是被万人敬仰,在一片歌功颂德声中潇洒离去的。我很喜欢这种惩奸除恶的感觉,所以爱上了查抄贪官污吏家财的活动,周俊倒也门清,不再随意散发给民众,而是找了当地的镖局,让他们把赃款运到青州去救济灾民。当地百姓见着脏银没经官府的手是由当地镖局运去了灾区,也颇为赞扬周俊的品德。
后来有个黑心肠的郡守强请我们,很是阴厉地问周俊难道真的不爱财吗?
周俊悠然自得地回道:“自然是爱的。”
“那为何却对万两白银视如粪土?”
“万两白银值得我注目么?”周俊轻扬嘴角,“当你手里有亿两的白银时,你就会知道万两的白银就是粪土。”
那个黑心的郡守绝对被震到了,然后自请入狱。周俊却并未查抄他的家财,反而只是给他降了两级官职,并对他道:“目光放长远点,这些蝇头小利贪来实在是掉身价。”
我当时有种很别扭的感觉,对周俊道:“怎么感觉你才是巨贪之首?你贪的虽然不是民脂民膏,却是萧彧己的血汗钱……”
“我虽然不喜经商,却不是不善经商。萧彧己的生意交给我,赚的钱比在他手里还要多。所以啊,我倒真是名副其实的清官,因为我不需要贪银子,手中的钱银就多得用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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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萧彧己的小剧场:
记者:“周俊说萧老板的生意交给了他,赚的钱比你还要多,对于这句话,萧老板有何看法?”
萧彧己:“之前我的半数生意由李伯父打理了一年多,周俊的这句话,我会转告给李伯父的。我会很理智的对李伯父说‘伯父,周俊说生意在您手里不赚钱,但是他一个不喜经商的人经营赚的钱都比您还要多呢!’。”
记者:“你真的很理智……”
萧彧己把纸条塞进小竹筒里,顺手放飞了信鸽,随即笑道:“而且我还在信中写了那生意我是送到婉瑶名下的,记者先生,您觉得若是李伯父知道周俊有侵占婉瑶财产的行为,他会如何做么?”
记者抹汗:“可以想象……”
煞星将至
于是有钱人周俊在整治贪官污吏的同时,又开始帮一些地方修桥建书院,我瞧着他拿萧彧己的银子挥霍的模样,心里的滋味真是诡异万分。我不由得想若是萧彧己知道周俊拿他的生意赚钱,还这样大手大脚的花出去,会是怎么样一种肉疼的表情!
钱倒是没白花,不过一个月的工夫,周俊的名声大噪。各地的百姓都盼望着他这位青天大老爷能去当地寻访,只是已经腊月中旬,而且太子的密旨接连追来,我和周俊又想赶回家过年,于是商量了一下,就结束了这短暂的旅程,回北都去了。
周俊一直未和我说起北都的事情,我也没问。对于那几个人的生死,老实说我是不在意的。只是偶尔想起周丞相是周俊的生父,心里总有种怪异的感觉。当初我最恨张震的时候,都从未想过要他死。可是周丞相被判斩首之刑的时候,周俊却仿佛与己无关,情绪没有丝毫的波动。亲生父子走到这般地步,连我都有些感叹了。
然而还不到北都,我在客栈里便听到了旁人的议论,四皇子被判终生□,五皇子则被派去皇陵守墓,而周丞相也保住了一命,被贬为庶民。据说当时太子一意孤行,可是金花公主却寻找各处的皇室宗族,而且还去探望了瘫痪中的皇上,再加上民生怨道,太子不得不退了一步。
我却是没想到,当初不过是想要整蛊周丞相的举动,居然还救了他一命。
腊月二十一,我和周俊终于回了北都。刚进家门,还来不及休整,宫里就来了圣旨。我和周俊赶紧换了衣裳接旨,居然是升迁周俊为尚书令的旨意。如此看来,原来的尚书令叶尚书要改称叶丞相了。
周俊接了圣旨,就随即去宫里谢恩,我回了趟将军府和家里报了平安,顺便说了周俊升迁的事情。张震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从叶尚书升为丞相一职之后,基本上大家就都猜到周俊要就任尚书令这一职务了。难得的是吏部尚书并未有人顶职,吏部诸事依旧由周俊管理。
吃过晚饭,张震让张兖送我回去。这小子像是吃了激素似的,个头猛窜,才十五岁就已经比我高一头还多了,许是因着他也担任起了军中要职,整个人都沉稳了许多。只是似乎一碰到我,这孩子就会有些扎毛。
“现在周丞相那边如何?”好奇地问道。
张兖不出意外地白了我一眼,“现在只有叶丞相,哪里来的周丞相?”
“你领会精神,别挑刺!”
“能怎么样,就算人家被贬为庶人了,可还是驸马呢,金花公主着人建了公主府,周老头便带着一家子人住进去了。当初娶公主的时候恨得牙痒痒,如今还不是如丧家之犬一般对着公主摇尾乞怜?”
“难得你说话有如此的怨气。”我叹道,“终究是周俊的生父,就算他再过分,我也不希望他死了。”
“妇人之仁!”张兖不屑道。
“我不过是猫哭耗子罢了。”
“这句话还算中听。”
回了府上,周俊已经在家了。张兖许久没见他,很是亲昵,像小狗一样睁着晶亮的眼睛围着周俊转。周俊倒也温和,亲自沏茶顺便考教张兖的功课,张兖对答如流,得了周俊的夸奖。
我见张兖已经欢喜地找不到东西南北了,好奇地问周俊道“你今日进宫,太子是不是恨得牙痒痒,却面上还强装着笑容?”
周俊摇头笑道:“太子满目喜悦,对我夸赞了一番,说我对青州救灾得力,防止了一场动乱,收抚了青州的人心,而且还夸赞我不忘公务整顿了吏治,百姓多有颂扬。”
我挑眉道:“这是哪一出?他不忌惮你了?”
“太子自是要感激我的,在百姓都对他诋毁之时,我却帮他赢得了几分赞誉。他之前不让我参与政事,我却毫无怨言,且还做了许多深的民心的好事,他怎么能不赞扬我?”
“是呀是呀!”张兖附和道,“哥哥的正直纯良的名声,在北都百姓里都传颂着呢!”
我正欲戏谑几句,却见若若拿了封信进来,我接过信一看,竟是萧彧己的来信。忍不住喃喃道:“他这信倒是来的巧,今日刚回来,晚上这信就送上门了。”
周俊放下茶杯,走到我身边坐下,似是等着我看完信他就要看。我揶揄笑道:“怎么?周掌柜的很关心东家的来信?”
“掌柜夫人和东家暗中通信,我这个做丈夫的怎能不关心?”
“你也越发贫了!”
张兖在一旁听得脸色变幻,似是从未见过周俊这般轻率的模样,十分好奇又十分心惊。
我笑着展开信,数了数竟有五页之多。前面几页都是在说他和昆顾锦也在青州救灾,因着他突发寒症,昆顾锦细心照看,已然是他的救命恩人。大约是萧彧己感慨颇多,信里多是对昆顾锦的溢美之词。我想他一定病的很凶险,所以才会这般感激。
我不禁联想,要是昆顾锦是个女子,他和萧彧己倒是能成一段好姻缘。我一边看信一边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周俊,周俊忍笑白了我一眼,张兖一副看妖怪的表情看着我。
“你别白我,说不准萧彧己真喜欢上那仑国六皇子了呢!你瞧瞧这赞美的词汇,你可见过他如此倾慕过何人?啧啧,难得我长这么大,终于碰到一对断袖了!”
周俊按住我的头,嗔道:“看你的信吧!”
我跳过那些对昆顾锦的溢美之词,看到了后面,上面写着昆顾锦某天掐指一算,说北都要有事情发生,决定要来北都。萧彧己觉得自己也离了北都许久,所以准备和昆顾锦一起回来。
我顿时通体透凉,没了笑容,想到昆顾锦和我说过的话,心中惊惧不安。
周俊见我猛然浑身僵硬没了笑容,不解拿过了我手中的信,他看了一遍,并未觉得有上面不对劲的地方,遂把我揽在怀里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你如此不安?”
我蹙着眉头不语,见张兖正好奇地打量我,咬着嘴唇没应话。周俊抬头看了一眼张兖,肃声道:“时候不早了,兖儿回去吧!”
张兖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来,告辞离开了。
周俊把我抱进怀里,抚着我的脸颊柔声问道:“信上到底写了什么让你这般失神?”
我想着我和周俊已经成亲三个多月了,倒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犹豫了片刻,便道:“之前昆顾锦曾私下与我说过,他说我们命格不合,若要在一起,我会家破人亡……”
周俊顿时沉了脸:“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夏梦被赐婚的那天。他说我魂魄独特,不愿让我遭遇厄运,所以特意提醒我。我当时觉得他危言耸听,很是恼怒,也不愿你知道了有什么波折,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
周俊揽的我又紧了些,肃声道:“不要相信那些怪力乱神。”
“后来昆顾锦又找我道歉,说事在人为,或许能想办法扭转一些厄运。他说等到煞星上升到东方的天空时,他会来北都帮我。”
“所以萧彧己的信中写他要来北都,那就意味着……”
“意味着那颗煞星出现了吧!”我叹息道,“我虽不信,可却不能否认昆顾锦他是有常人没有的神力的。”
周俊安抚地轻拍我的后背,“既然他也说了事在人为,能够扭转,你也不必太消沉了。说我们命格不和,可我们现在不是过的很好吗?”
我缓缓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惴惴的,忍不住问道:“我不会家破人亡的,对不对?”
“嗯,有我护着你们,不会让人伤害你们的。”
我搂着周俊的腰喃喃道:“你也是我的家人,你也不要有事。”
周俊低头轻吻,“我还要与你白头偕老,和美地共度一生,我舍不得出事。”
因着没几日就要过年了,我倒是忙的没时间去想什么灾星的问题,周俊再次被太子重用,又开始早出晚归。
好不容易熬到了腊月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