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节
作者: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3-04-11 15:27      字数:4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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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黎站起身来,看着婉瑶身后鼓囊囊的背包,想着若是自己把她的包袱抢了,不知她会不会哭出来?就这么想着她哭泣的模样,他终于心情大好了起来,竟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婉瑶毫不知情,反而挽着他的手臂,拍着胸脯说道:“你别怕,咱们算是不打不相识,我也是出来逃难的,不如一起吧,只要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省的自己一人怪寂寞的!”
  阿黎白了她一眼,不屑地一哧,伸手去抢她的包袱,而里面只有一件棉衣和五两碎银子。
  婉瑶道:“这棉衣小了点,不若咱们先把棉衣当了,然后再凑上点钱买个大一些的,现在雪下起来了,你穿的实在太单薄,怕是化雪的时候会受不了的。”
  阿黎厌恶的蹙眉,只觉得她实在讨厌至极,他抢了她的东西,她怎么不但不哭反而还要为他考量要买厚衣服?讨厌,十分讨厌!
  婉瑶从腰间掏出一卷短小的地图,仔细地查看了一番,指着上面的一处道:“再往东走两个街口有个当铺据说是童叟无欺的,走吧!”
  阿黎随即抢了她的地图扫视起来,地图画的十分精致,上面的街区标注地也十分清楚,空白的地方还注明了哪里住宿和用食价钱比较公道。他觉得十分有用,就塞进了自己的怀里,示威地看向了婉瑶。
  婉瑶见状很是大方地说道:“你拿着吧,若是走丢了可以按照地图上的路走,记得在乔籽巷口的煎饼铺子前等我。”
  阿黎心里十分别扭,只觉得或许眼前这个孩子是个不多见的怪胎,就如同他一般。
  他们当了棉衣,只换了一吊铜钱,而后又去了成衣铺。婉瑶小小年纪居然是个还价高手,对着老板又是软语又是哀求外带了点小威胁,于是原本三两银子的棉袍,她一两银子就买下来了。
  阿黎穿上新衣服,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铺子,婉瑶腿短,小跑着跟在他身后。他得意地一笑,快跑了几步,准备把这个讨厌鬼甩开,而婉瑶却突然脱下鞋来,朝着他的脑袋砸了过去。他怒极地捂着后脑回头瞪她,正要扇她两巴掌,让她知道他的厉害。
  然而婉瑶一只脚跳过了,把鞋穿好了,抬头很是兴奋地大叫一声:“蔡家包子铺!哎呀,居然从乔籽巷搬到这里来了,让我好找!快走快走,买包子去!”
  阿黎被婉瑶的一惊一乍唬蒙了,皱着眉头任由她带着走向了那包子铺,耳边听着她念叨着蔡家包子铺在北都如何有名,买包子要排队,一天就五十屉包子,卖完了就等明天云云……
  他们到的正赶巧,包子刚出锅,冒着白腾腾的热气。婉瑶数了数手中钱,扭头对他说道:“你刚刚吃饱了,咱们买一个包子意思一下,尝尝鲜就是了!剩下的钱咱们还要省着花,能多撑几天才好!”
  阿黎轻哧一声,嘲讽道:“就四两破银子!”
  婉瑶嘿嘿一乐,用手臂拱了拱他,“我还当你除了要吃的不会说别的话呢!哎,你叫什么呀?我叫张婉瑶呢!”
  他叫什么?他的名字似乎从出生就是个摆设,除了他的母亲会叫他阿黎,其他的人谁又敢叫他的名字?
  “你怎么不吭声呀?”婉瑶扯着他的手臂摇晃道。
  阿黎甩开她的手,冷哧一声,不再搭理她,且还把抢到的包袱还给了她,让她自己背着,省的他费力气。不过他把婉瑶手中的银子抢了过来,看了看对面正好有家药铺,便独自去药铺了。
  他身上的伤多是错位骨折,然他之前一直在奔波逃难,倒也没有时间顾及什么,如今总算到了北都,他也可以治治伤了。
  大夫见他一个八岁的孩子,全身这么严重的伤,很是嘘唏,倒是没有多要他钱,不仅把骨头都给他接好了,还送了他些外伤药。
  待到阿黎出了药铺,婉瑶正在朝药铺这边张望,见他出了门,不禁笑容灿烂地朝他招了招手。阿黎厌恶地蹙起眉头,心里再次确定自己对这个丫头的厌恶。
  “你伤到哪儿了?严重不严重?”婉瑶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下手没个轻重,你别计较了!”
  阿黎白了她一眼,讽刺道:“你以为你这么个豆芽菜能伤到我?”
  婉瑶居然直白地点了点头,指着他的脸道:“你嘴角这块青不就是我伤的?”
  阿黎顿时怒火冲天,伸手扯着她的嘴角狠狠一拧,婉瑶龇牙咧嘴地呼痛,却仍旧没有被他弄哭。
  阿黎不解气地松了手,婉瑶捂着青了的嘴角笑道:“这下可消火气了?咱们就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吧?”
  阿黎正欲再嘲讽几句,婉瑶却突然兴奋地拉着他往前跑,“到咱们了!到咱们了!”
  前面的人买了一屉素包子刚走,到他们买,正好换了一整屉的素包子。婉瑶突然眼睛发亮,指着其中一个包子道:“你看这个包子长得多好看呀!”
  卖包子的人被婉瑶逗得直乐,“小姑娘,包子是吃的,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你要几个包子?素的还是肉的?”
  婉瑶指着那个被她称为好看的包子道:“叔叔,我就要这个包子,给你您钱!”
  说着,婉瑶就从他手里抠出了六文钱,塞给了那个卖包子的人。卖包子的人笑着把那个包子包好递给了婉瑶。
  婉瑶扯着阿黎跑到前面的街上,这才偷偷地低头咬了口包子,径自笑道:“哈哈,我猜的果然没错,这个是肉包子!”
  阿黎低头看了一眼,果然是个肉包子。素包子只要六文钱,可肉包子却是要十五文钱的,他不禁问道:“你们家也是卖包子的?”
  婉瑶掰了一半包子给他,听到他的问题很是惊讶,问:“为什么这么问?”
  “这么一屉素包子,怎么也得有三十个,你怎么就一眼知道这个是肉馅的?”
  婉瑶笑嘻嘻道:“因为它长得漂亮呗!”
  阿黎挑眉,冷哼道:“所以说你家里要不就是卖包子的,要不你就是饿狗转世!”
  婉瑶踩了他一脚,嗔道:“我瞧我应该叫你为恶狗,见谁咬谁,你还是闭着嘴别说话了,这样我还会觉得你可爱些!”
  阿黎厌恶地推了她一把,“谁要你觉得可爱!滚!”
  两个人一路吵闹,却谁也没离开谁。
  番外三 一本书的故事
  这是一本书的故事,这本书的名字叫做《女子何以倾心》。
  这一年,周俊只是一个学不会微笑的十岁孩童,周斯是个性情略显暴躁的大哥,而周知是个划破了脸不被爹娘喜爱的四岁孩子。
  这一年,九岁的沈耀昔纯良无比,他背会了所有的典籍经书以隐隐有了神童的美誉,却不通人情世故,每日只知道背书练字。
  这一年,十一岁的阿黎当上了北都乞丐们的头领,暗中筹备着自己的势力。
  这本《女子何以倾心》据说是一个风流才子写的关于如何追求各种年龄段各种性格的女子的书。因着作者并不出名,所以许久都卖不出去,被店老板收在了二楼的杂物间里。
  然而这一天周府来了几个下人,说是要买些稀奇古怪寻常见不到的书,于是店老板想到了二楼杂物间里那些卖不出的旧书,立刻笑嘻嘻地引了那些下人上去。那些下人见一屋子的尘土,都是些古旧的书。他们本身也不识大字,只记得自家主子说能买到古书是最好了。于是立刻掏了银子,买下了这堆陈货旧书。
  而那本《女子何以倾心》就随着小厮的购买,被送到了周府。
  周斯看着这一车旧书,十分欢喜,立刻让人抬着书去周俊的偏院,他安排着下人在一楼摆放新买的书籍,而他则跑上楼去找周俊。
  “阿俊,大哥来看你了!”周斯语气欢愉,笑容满面地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周俊坐在竹椅上低头看书,面无表情也不曾抬头仿佛什么都未听到似的。周知蒙着脸,站在木凳上,一只手拿着毛笔,不安地看着周斯,幼小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周斯对上周知战栗的目光,恼怒地上前扯掉周知脸上的面巾,让他那一脸伤疤显露无疑,周斯嘲讽道:“丑八怪,还不滚出去!”
  周知捂着满是伤痕的脸,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他跳下木凳,怯怯地往周俊身后躲,沾染了墨汁的小手紧紧地抓住周俊的衣袖。
  周俊依旧低头看书,姿势都未曾变过分毫,只声音毫无波澜地说道:“去找郑戈,让他给你洗漱一番。明日背诵《谋策》的前五十篇。”
  周知用力地点了点头,踮起脚拿走桌子上的《谋策》,恐惧地看了周斯一眼,飞快地跑走了。
  周斯朝着周知的背影啐了一口,不悦道:“就连他亲娘都不喜欢他这个丑八怪,你这般用心地教导他做什么?”
  周俊低着头继续看书,淡淡道:“我也不被父亲和母亲所喜,大哥不也用心对我么?”
  周斯暗觉说错了话,可是一时嘴笨,只得解释道:“他和你不同,我看见那小子就觉得烦心。不说他了,今日我有着人给你买了批书,这次可都是古书呢!”
  周俊这才抬起头来,一直无波的目光终于有了点可以命名为感兴趣的情绪。
  周斯虽然未能如愿地看到周俊的笑容或欣喜,但能让他那平静的目光起些波澜已经很是不易了。周斯揽着周俊的肩膀往楼下走,见下人们已经把新买的书摆满了两排书架,便兴奋地指着那些书道:“你来瞧瞧这些古书,可有你一直想寻不着的?”
  周俊挨个书架扫了一眼,并无惊喜的神色,他淡淡道:“大哥,古书和旧书是不同的。古书是古人所著的书籍,而旧书是现世书籍放久了变得破旧的。”
  周斯本不喜读书,古书和旧书对于他来说并无区别。他顿时怒道:“这帮愚蠢的东西,竟然蒙我,看我不扒了他们的皮!”
  周俊淡然的从书架上抽出那本《女子何以倾心》来,毫无情绪地说道:“虽然是旧书,却许多都未看过,倒也新鲜。多谢大哥了。”
  周斯一听,立刻喜上眉梢,高兴道:“你喜欢就好,大哥再四处去给你搜罗别的书去!”
  “多谢大哥。”周俊抵着头一目十行地看着这本书,明明这本书写的是情,他却木然地看着,仿佛早已脱离了人世。
  周斯见他就这么站着看起书来,而且速度极快,不禁好奇地凑了过去,问:“这是写什么的书?”
  “是写男子如何追求女孩子的书。”
  周斯立刻扎毛地夺了周俊手里的书,斥道:“你才多大,怎么看这样的混书?”
  此刻的周斯早已忘记这书正是他让人买来的。周俊很是平静地就着周斯的手把书往前翻了几页,指着上面的一段话道:“这本书告诉我大哥喜欢表姨家的女儿。”
  “屁话!老子怎么会喜欢那个死丫头!”周斯跳脚大喊。
  周俊淡淡道:“大哥读读这段就是了。”
  周斯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念道:“幼年女子,青梅竹马,或散尽好处千依百顺,或怒目匪言恶意捉弄。若行其一,处处示好,不过平平之交,转瞬即忘。若行其二,则有奇效。作恶捉弄女子,惹其啼哭求饶,而后改变态度,对其亲热几分,女子皆会动容。若行此招,需注意两点。所谓作恶不过是捉弄,绝不可是大恶。独己可欺侮捉弄,如有外人起意,必驱逐之。”周斯恼怒地不念了,哧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这段的意思是说年幼的男孩若是喜欢女孩,就会故意捉弄她,偶尔对她好上几分,那女孩就会喜欢这个男孩。大哥不是时常捉弄表姨家的女儿,偶尔对她极好,又不许外人接近她,这边是青梅竹马之爱吧。”
  “不是!”周斯跳脚大叫道,“老子是真心地厌烦她,对她好不过是在姨妈和父亲面前做样子!”
  “噢。”周俊轻应一声,毫无反应。
  周斯夺了书,红着脸怒道:“以后不许再看这种不三不四的东西,你才多大,看什么追女孩子的书!这本我没收了!”
  “嗯。”周俊点头应了,转身去一旁拿了本新书,新书的名字叫做《秋月会》。(正文之中提到过此书,此书是讲男女私会的)
  周斯拿着那本《女子何以倾心》跑了出去,一肚子火没处撒,正恼怒着,就见宁儿蹦蹦跳跳地在院子里摘花。或许是宁儿也看见了他,立刻惊恐地转身要跑。
  周斯恼怒地追了过去,一把推倒宁儿,往她身上接连踩了两脚,犹不解恨道:“臭丫头,你别以为以后去了沈家就治不了你了!那沈家的书呆子也不会对你好的……”
  正说着,周斯灵机一动,顿时大笑了起来,拿着书就乐呵呵地往外走。宁儿从地上爬起来,狼狈地擦掉眼泪,心想明天母亲就要嫁到沈家去了,她就不用再呆在丞相府中,就不会再被周斯欺负了。
  然而此刻的周斯则跑去了沈家,点名要见沈耀昔。沈耀昔那时是真正的书呆子,跟着老学究摇头晃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