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
作者: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3-04-11 15:27      字数:4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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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借口用错了,我刚和李焘说我要去仲梦楼会会朋友,他老人家就把我按到座位上,然后表情肃然地给我上了一堂教育课。火烧画舫就是这次教育课的典型反面教材。我郁闷无奈地趴在桌子上,本以为此事过了许久,他们早就忘记了呢,没想到在这里等着与我算后账呢。
  整整两个时辰的思想教育课后,我百般保证以后绝不会轻举妄动,更不会再犯这种错误,李焘才让我去吃迟到的午饭。
  下午待我又想跑出去,李崇海又拦住了我,絮絮叨叨基本上是重复着上午他爹的训话。我想哭的心都有了,可又不好发脾气,只得彻底放弃了出行计划,等着他们父子俩离开将军府再作打算。
  第二天,李焘和李崇海离开了将军府回客栈去了。我松了口气,想着今日总不会有人拦我了。结果刚出了房门,莲叶就报告说沈宁儿过来找我。
  我还来不及想个借口回绝,沈宁儿就已经进了院子了,一见我就拉着我的手往房间里去,还神秘兮兮地把窗户门子都关上了。
  “做什么这般神神秘秘的?”我十分好奇。
  沈宁儿拉着我的手,低声道:“今儿早上我才得了的消息,听到后立刻跑过来告诉你了。周丞相家的五公子,北都有名的神童周知,昨儿骑马摔了下来,今儿早上咽气了。”
  我诧异,“周家这是怎么了?三月里才死了老大,现在老幺也死了?”
  “可不是!”沈宁儿附和道,“我娘是大夫人的表妹,所以最早得了消息。我跑来告诉你,也是听了夏梦说你和周俊还来往着,你和周俊说一声,也好做考量。”
  “这有什么考量的?反正周丞相都把周俊赶出了家门,他们家什么事和周俊也没关系了。”我对周丞相没有丝毫的好感,如今他们家出事,我没有幸灾乐祸就已经很道德了。
  “话不是这么说。如今周家只剩下一对双胞胎,想来周丞相对周俊的看法要有所改变了。”
  我蹙眉,“难不成他们还要把周俊找回去不成?”
  沈宁儿道:“说得就是这个。那一对双胞胎虽然得宠,却是不怎么聪慧的。而且若是有其他弟兄还好,单单一对儿双胞胎……在他们这样的家里却是不吉利的。”
  这我倒是知道,夏国对于双胞胎有着一种特殊的看法,尤其是富贵官宦人家的双胞胎,只能当吉祥物一般的娇养着,绝对不会委以重任的。如今周家五子死了两个,周俊又被赶了出去,就剩下那一对双胞胎了,想来周丞相自己也会觉得不吉利。不过便是他想把周俊再接回去,我也是不乐意的。
  “你娘是丞相夫人的表妹,可知道丞相夫人是个什么意思?”
  “这还用说?便是她再不喜周俊,却也是要为着家里着想的,周俊总是要接回去的。”沈宁儿劝道,“婉瑶,我知道你因着周俊的事情厌恶周家。可回丞相府对周俊是极好的选择,只有回去,他才可以有前途,有势力,你们也不用这样偷偷摸摸地相处。”
  我还是忿忿地,说道:“此事我是管不了的,只是心里肯定是不乐意他回丞相府去。我这就去找周俊,把事情告诉他,也看看他是个什么意思。”
  沈宁儿告辞离去,我也紧跟着离开将军府去找周俊。也是巧极了,我刚到门口,就看见周俊带着郑戈正准备出门,且还是想去看我的。
  “伤可好些了?”周俊扶着我进了院子,细细地检查了一下我的手臂。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今儿我来是有事要告诉你。”我把周俊按到座位上,说道:“你五弟昨儿骑马摔了,说是今儿早上死了。”
  周俊微讶,随即却是敛了目光,让人看不出任何的喜怒。不过却也没什么悲伤的,想来他们兄弟之间关系也没那么亲厚。
  我心里有些着急,正想再细说,却听见郑戈惊讶地冲着屋里喊道:“公子,公子!外面路上好像是丞相大人的马车!”
  我和周俊对视一眼,两人都皱着眉头。我是对周丞相厌恶到家了,他小儿子才死,他就迫不及待地跑来找周俊了。想来对那个小儿子,周丞相也没什么感情。
  “婉瑶你此刻不宜见他,先去里屋避一下可好?”
  我也不想见周丞相,可想着周俊要独自面对他,又有点不放心,想嘱咐几句,希望周俊不要委曲求全地屈服于周丞相,可实在说不出口。毕竟这是他的家事,或许他是想回去的也说不定。
  见我欲言又止,周俊握着我的手安抚地一笑,“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我也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正说着,就听见郑戈在院门口喊了一声:“见过丞相大人!”
  我急忙躲进里屋,而周俊却是站在原地,转身面向了门口。不一会儿,一身官服锦袍的周丞相就踏入了房间。我十分好奇,透过屏风的空隙偷看,仔细地把周丞相打量了一番。
  周丞相虽是两朝老臣,却并未有多么年长,他五十多岁,因着头发还黢黑,看着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算的上是中年美大叔。只不过这人阴气十足,那一双眼睛如同鹰目一般,看着人的时候犀利不已,丞相的架势十足。说起来周俊在样貌上还是很像他的,那双眼睛也像,平日里总是敛着目光让人看不到内心,可若真的看人,却又精光十足。
  “见过周丞相。”周俊对着周丞相拱手行礼,生疏客气。
  周丞相冷哧一声,径自坐在了我刚坐过的位置上,很是轻蔑地环视了一下这间小屋子。
  “怎么?连杯茶都没有?”周丞相声音颇冷淡。
  周俊轻笑,“茶是有的,只不过怕是丞相喝了也要嘲讽几句,倒不如来杯本源的白水,既解渴又清淡。”
  周俊动手倒了杯白水放到周丞相面前,举止优雅,笑容得体,和周丞相那张刻薄的脸一对比,实在是越发显得他清淡高洁。
  “你五弟昨日骑马摔伤了,今日却是夭折了。”周丞相的声音平淡无波,没有丝毫的哀伤。
  “噢?这样啊,五公子过世,丞相还请节哀顺变。”周俊也语气平静。
  周丞相冷笑:“早就知道你心思诡异,却不想你连一丝兄弟之情都没有,你五弟年幼,对你也颇为敬重,他死了,你竟连一丝的伤感都没有吗?”
  周俊浅笑着望向周丞相,语气淡漠道:“看时间现在也不过是巳时刚过,五公子夭折了才不过几个时辰,他最崇拜的父亲便视他为无物,不在家里为他筹办丧事,反而赶在这个时间来看某个已经和周家无关的人。若是五弟在天有灵,也是会伤心的吧?”
  “牙尖嘴利。我虽是想要让你回周家,可却也由不得你撒野。”
  “我为何要回去?”周俊低笑,“既然相看两厌,我又为何要回去找那不痛快?”
  “你何必装糊涂,如今家里只剩下小三和小四,还是孪生兄弟。你不过是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才会如此得意。地位和权势我可以给你,只要你回去之后仍如以前一般老实收敛,这周家可以重新收纳你。”周丞相单手扣着桌子,威胁道,“周俊,你是聪明人。与我为敌是什么下场,你心里清楚。你如今能过的自在快活,也不过是因为我不屑于把精力花在你身上。可你若是不识好歹,到时候就别怪我无情了。这周家未来家主的位置,也不是非你不可。”
  被提及的往事
  周俊丝毫不受威胁,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嘴上却是不饶人地说道:“的确不是非我不可,只要随便弄死四公子或者三公子,就可以了。丞相的手段最是狠辣,弄死亲子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么,难就难在便是丞相再欢喜他们,他们也比不上让人厌恶的我。”
  “你虽聪慧,可也不要自视甚高。”周丞相冷声道,“你如今也不过是靠着写字卖画为生,我若想断你的财路,轻而易举。之后你要怎么样?靠着那张家的庶女养着你吗?”
  我躲在里屋听得很是清楚,有些讶异这老东西居然说到我了!
  周丞相却像是还没刺激够似的,又道:“说你聪慧可你瞧瞧你的眼光!张家的三女不过一个木讷胆小的丫头,而且还是庶出,她能给你带来什么?便是张震都最不喜他这个庶女,可你却是当了宝贝似的捧在手上,为了她还不想给你大哥守孝了!这就是你的聪慧?”
  哎呀!这个死老东西!什么玩意儿啊?不就是有权势的老油条吗?我不禁腹诽,没好气地哼哼,我才不怕他,朝中又不是只有他一个老东西,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有本事早就夺权篡位了,没本事才在这里欺负自己儿子。
  只听周俊也冷了声音,“看不到别人的好,不是那个人不好,而是看的人昏聩。”
  周丞相不屑地一笑,“不是我看不到她的好,而是我眼界宽阔高远,不像你目光浅窄。你若是老实听话,便是那朝中如日中天的三公主,也是娶得的,到时候谁还会稀罕一个小小的将军府庶女?那种身份和姿色的女人,当个妾室都是抬举了。”
  我气的直哆嗦,不住地幻想自己狂抽周丞相大嘴巴子的场景,来防止自己忍不住气冲出去咬人!
  周俊似是也有些火大,刻薄地说道:“三公主那种人尽可夫的女人,也就丞相独爱,在下消受不起!”
  周丞相嘴角微扬,倒也没怒,只是站起身说道:“此事我说与你了,三天后你给我答复。要走什么样的路,你自己想清楚才好。”
  周丞相潇洒地走了,徒留生了一肚子闷气的我们两人。我从里屋走出来,连周丞相坐过的椅子都看着讨厌,忍不住踢了好几脚。
  周俊本来脸色也不太好,见我跟个凳子置气,忍不住笑叹道:“已经伤了手臂了,不要连脚都伤着了。”
  我气呼呼的任由周俊把我扯到怀里,坐在他腿上发脾气道:“我一直觉得张震是最讨厌的,没想到他比张震还讨厌!”
  “不用理会他,莫要因这种没必要的人气到自己。”周俊揽着我,拉着我的手细细的摩挲,像是在想事情。
  周丞相说的这番话又是威胁又是利诱,丝毫没有给周俊退路。我怕周俊苦恼,真的被那老东西威逼了去,便道:“前几日夏梦来探望我的时候和我说太子对周丞相意见很大,特别想找一下周丞相的晦气。夏梦说要把你举荐给太子,到时候太子定然会大力提拔你来对抗周丞相,有太子做后盾,也就相当于有叶尚书做后盾,周丞相便是有心为难你,怕也没那么容易!”
  周俊点了点头,却是没有立时应答,仍旧沉思着,手也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我的手指。我有些沉不住气,主要是怕周俊回丞相府,可又实在不知还能怎么劝,只能焦躁地左动右动,怎么也踏实不下来。
  最后还是周俊无奈地把我搂紧了,下颚抵着我的肩膀低声道:“婉瑶莫要淘气了,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不是什么无欲无求地神仙。”
  我一时没听懂,以为周俊要会丞相府,忙扭头看他道:“你有什么欲求也不必非要会丞相府啊?地位权势什么的,太子那边也可以给啊!”
  周俊终是忍不住笑了,捏着我的下巴亲了亲,才道:“我对你的欲求,除了你,谁给的了?”
  我恍然明白了,顿时红了脸从周俊怀里跳了起来,嗔道:“你还有心思想这种事情?”
  “还不是因为你不老实,总是把我的克制力磨光了。”周俊笑着再次把我扯回了他的怀里。
  我十分不自在,又想挣扎,又怕一动他又胡思乱想了别的。所以最后只能僵在他的怀里,赌气似的仰头长叹。
  周俊在身后喃喃道:“以前婉瑶不是问过为何家里的人这般待我吗?”
  “是啊,问了两次,你都说是上一辈的事情了。”我咕哝道。
  “其实倒也不是我不想说,只不过在我看来,那些事情有些可笑,不值一提。”
  我好奇地扭头回望他,“你是要告诉我了吗?”
  周俊没有应声,只是目光有些涣散,半晌才徐徐道:“我的生母是个官家小姐,自幼娇养。某一天我娘偷跑出去玩,结果倾盆大雨把她困在了城郊。那时一个来北都赶考的书生把自己的伞给了我娘,还把她护送回家。我娘撑着伞并未怎么淋湿,而书生却是浑身滴水,狼狈不堪。”
  我能想象的到,这个故事并不罕见,只是普通的一见钟情。女人在困苦的时候尤其容易对帮她的男人产生依赖感,再加上周丞相样貌也不错,大约更容易起了爱意。
  “我娘家里都是兄弟,只她一个女孩子,所以我外公宠她宠的厉害。当我娘说喜欢上了那个书生的时候,我外公立刻派人查了对方的身份底细。然后就是一场肮脏的交易,外公帮着书生夺了状元,而交换条件是书生要休掉自己的结发妻,娶我娘。可那书生精明的很,他第一次觐见先皇就大加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