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作者:
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3-04-11 15:27 字数:4759
“让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那个香囊你可要惦记着。”
“什么香囊?”
阿黎不悦地挑眉,“噢?忘记了?看样子那天晚上我还是太君子了一些啊……”
我猛然想起那晚的事情,立刻从长椅上跳了下来,转头面色颇有些古怪,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对阿黎做什么表情。照理说我应该是恼羞成怒的,偏生阿黎比我有气势,反倒是好像我错了一般。
“想起来了?”阿黎诡异地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瑶瑶这一口咬的可不轻呢!”
我面色一僵,又想起了那晚的事情,不由得推了他一把,嗔道:“我跟你说正经事呢!”
“香囊……”阿黎伸着手,闭着眼睛不理会。
我冲着他的手掌拍了一巴掌,磨牙道:“你若是肯帮我,我就给你亲手绣一个!”
阿黎睁开了一只眼,顿时一脸坏笑地坐起身来,下颚抵着我的肩膀道:“说吧,你有什么恶毒的计划?”
“哪里是恶毒,不过是以毒攻毒罢了。我瞧着那钱曼挺心仪你的,所以想借几个人鼓动钱曼绑架你,然后再把消息透露给徐英,来个当场捉奸。当然,被绑的那个人肯定不是你,而是孟桐。毕竟赵毅的宠妾也是淑人汇的。”
阿黎满意地点了点头,敲着我的脑袋笑道:“瑶瑶果然聪慧。引得淑人汇和帝姬会闹起来,你也就可以得利了。”
“不止,钱曼若是想逃脱罪责,必定要为自己正言行。自然要说自己是可怜孟桐才救人的,如此赵毅的罪过也就会被揭露出来,然后让吏部尚书和兵部尚书对上,想来还是有些看头的。”
“你最好再去太子妃那里吹吹风,说三公主故意用计把她拖下水,这样搅和一通,才能得了最大的好处!”
我颇为赞同地应道:“我就是这么想的。”
阿黎掐了掐我的脸颊,“这事我就帮你办了,明夜你把孟桐送到烟波馆便是。保准后天一早,朝堂上就有好戏看!”
我谄媚地笑着点头,刚想起身,又被阿黎拉了回去,他笑着威胁道:“一个月之内,若我见不到香囊,后果……你懂得!”
我忍不住一个哆嗦,心里竟真有些惧意。我起身看了阿黎一眼,他又笑的如同往日一般骚包,没有一丝的威慑力。
我恍恍惚惚地出了门,带着若若一起出了点翠楼。按理说我把事情交代给阿黎了,心里应该很轻松才是。然而此刻我越发觉得阿黎的事情我有些处理不来,想躲又躲不开,想要探查,又怕坏了我们之间的交情。如今我就这么被动的应对着,颇有几分无奈。
最终叹息一声,我还是选择了逃避,只盼着有一天阿黎良心发现,与我说些实话,我自然还是把他当朋友,不管他是谁,不管他要做什么……
给朝廷添一把火
第二天傍晚,我便跟着若若一起偷偷去了仲梦楼。孟桐独自呆在黑暗的房间,浑身是伤,半睡半醒的很是狼狈。
虽然是我暂且不让她治伤的,可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却愧疚的厉害。
“婉瑶?”孟桐透着月光看向我,目光中是浓郁的期盼。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握着她的手安慰道:“是我,我来带你出去。”
“是不是……可以离开北都了?”
瞧着她那闪着光华的眼睛,我无声地摇了摇头。孟桐顿时像是泄了气一般,哀声道:“若是还要回赵家,倒不如我自己寻个痛快吧……”
我安抚地帮她捋了捋头发,柔声道:“放心,这次之后你就可以和赵毅永远的脱离关系了,便是孟家也不会再干预你什么。”
“你有主意可以让我摆脱赵家?”孟桐紧紧地攥着我的手,就像是握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点头决绝道:“不错,我不但可以让你摆脱赵家,还可以把赵家倾覆!”
孟桐满眼含泪,“我信你!你说怎么做,我一定听你的!”
“一会儿我会把你装进布袋。无论路上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声,装晕倒就行。直到有人把你救出来,你只消说自己一直被关在柴房,后来被人装进布袋,什么都不知道便是了。”
“会有谁救我?”孟桐诧异道。
“我现在若是与你说了,到时候你就不会露出惊讶的表情了。”我笑笑,“不管别人问你什么,你只需把你在赵家所受的一切说出来便好。耐心再等上几日,等你再次出来,就是一个自由人了。”
“自由……多么美好的词汇……我竟然还有机会享受?”
“自然。”
孟桐郑重地点了点头,目光坚定,我让自己笑的和善,希望可以温暖一下她那颗破坏的心。
给孟桐套上布袋,若若便带着她往烟波馆去了。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思绪游曳不定。曾几何时我也想安然平凡地度过一生,如今却像是在自嘲一般。若我真想安然,便会早早地远离阿黎,若我真想安然便不会留下若若,若我真想安然便不会去救夏梦……
夜,越发深沉了。若若踏着月色回来,细细地禀明如何把人交给了阿黎,没有一丝漏洞与疏忽。
我浅笑,“若若可知道北都有家酒楼叫醉生梦死?”
“若若不知。”
“那家的酒很不错,全无辛辣之味,只留甘甜与凝醉……确实是个醉生梦死的好地方!”
若若疑惑地望着我,许久才试探地问道:“主子不高兴?”
我笑着敛了目光中的迷蒙,“倒也不是不高兴,只是每每筹划这样一件事情,总会觉得很累。我是个自私的人,每次帮助别人的时候,总会去掂量值不值。”
“可那位孟桐小姐很高兴。”
“是啊,我是要救她脱离苦海的,她自然高兴。可我……却会掂量,我今日救了她到底是值还是不值。他日我若需要用到她,她会像我这般费心费力地帮忙,还是置身事外……”
若若面色古怪地辩驳道:“我却觉得主子是个热心的人,若真是求回报,此刻早就让孟桐小姐立下誓言或契约了。”
“之所以没有如此是因为我不相信任何的誓言与契约,什么都是可以反悔的,那些不过是真心不足而妄加的虚言罢了。我总想要一颗真心,哪怕……只有一颗!”
“若若的不行吗?”
我转头笑望着她,“可以啊,只是若若的真心也还没给我呢!何时若若可以不依靠我而自由生活,却依旧对我不离不弃,那才算是一颗真心!”
若若大约是被我绕晕了,歪着脑袋蹙眉思考的模样颇为有趣,比起平日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要可爱的多。
我想每次我忙过一次之后,总会有些神神叨叨地开始悲春悯秋,好像文艺小青年附身了一般。我自己折磨自己一会儿,便立刻打压了心里的消极情绪,然后就笑容灿烂地拉着若若回将军府去了。
在我安然入梦的时候,北都度过了鸡飞狗跳的一夜。
我悠然起身的时候,已经过了辰时了。待我收拾洗漱好,便鲜少地去了张婉真的院子里。然而如我所猜测的一半,婉真并不在府上,而且是一大早就被太子妃叫走了。我心中颇为舒坦,心想事情定然是极顺利的。
果然不出片刻,沈宁儿和叶秋红双双来访,一见面就把房门窗户都关好,然后一同目光灼灼地望着我。
我嘿嘿笑了两声,“怎么?今日我的妆容很好?”
叶秋红啐了我一口,嗔道:“婉瑶你可真不够意思!这么大的事情,你竟一直都瞒着我们。”
“什么事情啊?”
“装傻是不是?”叶秋红揪着我的耳朵,“你别说昨晚钱曼和徐英的事情不是你的主意!”
沈宁儿看不过去,连忙拍掉了叶秋红的手,帮我揉着耳朵说:“秋红,婉瑶这么做自然有她的用意,她肯定是为了夏梦好。”
“那告诉咱们又能怎么的?我难道不帮忙还会扯她后腿不成?”
我笑了笑,见叶秋红和沈宁儿都不如那日般焦急,便道:“说说吧,你们都听到了什么消息。”
沈宁儿笑道:“其实我还没想明白怎么一回事,只知道徐英带着她父亲徐雄半夜里截住了钱曼,而且还发现孟桐在钱曼的马车上。今儿早上听说此事的时候,我那呆子兄长说夏梦定然是无事了。”
“是啊,我也知道大约是三公主的人和太子妃的人闹起来了,夏梦应该是安稳了。只是怎么洗脱夏梦的罪过我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用我们费心,太子妃自然会操持的。”我悠然自得地端了茶去品,眯着眼睛享受口齿间的余香。
叶秋红颇为鄙视地瞪了我一眼,“瞧你那副大仙儿似的模样,逗弄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很有意思吗?”
“我哪里敢逗弄我们叶小姐?”我讨好道,“只是你若是回家去,自然就明白了,我在这里解释怕也说不清楚。”
“我才不回家去问,原本我爹就觉得我傻,我今日自是要在你这里问明白了,再回去显摆一番!”
我无奈地笑笑,只得简略地说道:“兵部尚书和三公主有牵连,帝姬会的徐英抓住了淑人汇钱曼的辫子,自然是要污蔑对方绑架了赵毅的妻子,而不可能把罪过牵连到兵部尚书身上。而淑人汇不同,若要为钱曼洗脱罪名,就必须假说是要救孟桐脱离苦海,把罪过推到兵部尚书身上”
“可……兵部尚书本身就颇有权力,此刻又有徐统领助阵,夏梦都栽进去了,太子妃和淑人汇定然讨不得便宜。”
“之前夏梦独自出马,自然没人会因为她而得罪兵部尚书。现在可是不同,如今有人要把太子妃拉下水,叶尚书第一个就不同意。再说太子就算再不济,一个是他的嫡亲妹妹,一个是他的嫡妻,如今都被三公主和兵部尚书拉下水,太子自然也会动手的。更甚,兵部尚书行事颇为嚣张,看他不顺眼的人也不少,吏部尚书虽同为六部长官,却是拥有着官吏指派的权利,人脉不见得比兵部尚书少多少。此时若是御史台的官员再拿着兵部尚书的罪责落井下石一番……”
我笑的颇有几分冷意,沈宁儿拍了拍胸口,“真没想到此事会这么复杂,把这些官员竟都扯进去了。”
叶秋红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啧声道:“我早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只是没想到你竟有如此多的花花肠子!”
“其实我也是临时起意,本来是想借着赵毅那个淑人汇的小妾,狠狠地参上兵部尚书一本,让夏梦出来就完事了。然而孟桐若想恢复独身,就必须把兵部尚书彻底地拉下马。此事我做不到,却自然有别人能做到。”
“这么说叶秋白定然会眼巴巴地求人把夏梦放出来,毕竟她们要指责赵毅虐待孟桐,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不错。”我点头笑道。
“真气人,白白让叶秋白占了便宜!”叶秋红恼怒道。
“不见得,你还要记得那个小妾也是淑人汇的,太子妃要动作,第一件事便是拿自己人开刀。”
“此事是三公主起得头,怕是她也会联络旁人救兵部尚书。”沈宁儿忧心道。
“三公主再有手段,也比不上太子的名正言顺,她一个公主参与朝政本来就是不被允许的。而且三公主应该还有自知之明,顶多和太子妃斗几个来回罢了。”
叶秋红终于落座,托着下巴问道:“如此说来,也不用我们做什么,只等夏梦出来就没事了?”
我笑着点头,心里却盘算着如何把仲梦组的奸细找出来。
叶秋红和沈宁儿终于安心地离开了将军府,而张婉真却是急匆匆地从东宫跑了回来,一直等在张震的书房里。
我不禁感叹叶尚书的好脑子,想来单凭太子妃一人,怕是不能这么快就明白其中的缘由。而叶尚书不仅消息灵通,动作也是迅速,怕是昨夜就有消息传回东宫了。所以今早上太子和吏部尚书才不至于被打的措手不及。
待到张震回府,前院就有下人过来请我过去。我倒是有些诧异,张震一直认为我是个傻的,如今张婉真这般郑重其事地找他,他却是叫我一同过去,实在是罕见。
伤痛谁来慰
我跟着仆从去了前院的书房,到了门口便听见婉真与张震正低声交谈着什么。待我敲门之后,张震便让我进门去。
婉真坐在张震的对面,面色微沉,想来是此事让她颇为忧心,竟然退却了她那面具一般的笑容。张震却是面色不改,依旧沉稳如初。
“坐吧!”张震指了指婉真身旁的椅子,随即也不拐弯,径直问道:“今日早朝之事你可知晓?”
“知道了,刚刚叶家二小姐与沈家小姐过来告诉我了。”
张震依旧看着我,似是希望我再多说些什么,可我却端着茶杯神在在的品茶,无喜无怒。便是一旁的婉真都被我那悠闲的气氛感染了些,竟好奇地打量起我来。
“你怎么看?”
我诧异地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