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节
作者:那年夏天      更新:2021-02-17 19:24      字数:4728
  好。”
  初彤不住点头道:“诸位说得有理,行军打仗,小女子是个门外汉,还要大家集思广益,多多提点,我也好回去向圣上禀告不是?”
  众将士连连道:“正是!正是!”七嘴八舌地讲了起来。
  众人说了半日,离初彤最近的武将突然开口道:“情况不单如此,每次朝廷派兵剿敌,敌人总能先一步逃脱,无论多秘密的袭击到关键时刻总是功败垂成,这便可知,这军营之中必有叛军的卧底!”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寂静。初彤眯着眼向那人看去,只见那武将看上去三十七八岁,身高形壮,面如冠玉,剑眉虎目,面带笑容如沐春风,跟普通武将相比多了几分书卷气,略带几分沧桑之色,但眼神却灵活至极。自初彤一来,那武将便鲜少说话,只是时不时地看她一眼,目光颇为复杂。
  初彤疑惑道:“这位将军是……”
  那武将道:“在下陶光林,是军中首将。”双眼看着初彤,脸上露出笑意。
  初彤心中一震,但脸上做恍然大悟之状,上下将那将领打量一番,含笑道:“陶将军果然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是一副忠君爱国、父慈子孝、妻贤家睦的好面相。”
  陶光林道:“钦差大人谬赞了。”
  初彤收回目光道:“既是如此,本钦差心中也清楚八九分了,这就写奏折禀告圣上,要多多表扬大家的功绩。大家有什么丰功伟绩,也都整理整理,命人送过来即可。今日本钦差鞍马劳顿,身子也乏了,大家便散了吧!”说完站起身拱手相送,众人纷纷告退,一时间走得一个不剩,只留了云映淮坐在酒席前。
  云映淮道:“看来中川一役想速战速决是不能了。”说着拿起一只羊腿便啃,见初彤双目发直,不由得问道,“杏儿,你怎么了?”
  见初彤呆呆的,便过去推了她一把,关心道,“你怎么了?”而后安慰道,“中川叛军虽然难除,但你切莫着急,我……”
  话还没说完,便听初彤嘻嘻笑了一声道:“本钦差对行军打仗的事确是窍不通,但若说抓奸细却还是有那么一点精通的。”说罢起身走了出去,直到陶光林军帐前,犹豫片刻,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陶光林正在擦拭兵器,见初彤到了忙起身施礼道:“见过钦差大人。”
  初彤笑道:“将军客气了。适才在下苦思冥想,想到了—个抓细作的法子,特来跟将军商量。”而后坐下来侃侃而谈一番。
  陶光林昕罢沉吟片刻,而后一拍大腿道:“那便照钦差大人说的试试看。”而后又和蔼可亲地对初彤道,“钦差大人,你一个女子住入军中,诸多不便,我已差人去买个伶俐的丫鬟前来服侍,若是还有别的需要也只管来找我,我看大人来此地只带了一个侍卫,我再多派几名亲兵前去保护夫人安危。”
  初彤拱手笑道:  “陶将军真是太客气了,本钦差跟着众将士同甘共苦也是应当的,不过本钦差还是要感谢陶将军的这份心意。”说完两人哈哈笑了几声。
  两日之后,陶光林将大大小小所有军官都召集到大帐中道:“皇上派钦差大人亲自前来督战,我等自然要拿出一番作为方能对得住圣恩。所以大家勤加操练,这几日便重拳出击,将叛军尽数剿灭!”众将抱拳道:“是,将军!”陶光林道:“既然如此大家便回去做好准备,随时待命!”众将领领命,而后议论纷纷,走了出去。
  这得到了命令,细作们便坐不住了,偷偷往外通风报信。刘璋便是其中之一,他本是个校尉,这职位看着光鲜,但平日里却无油水可捞,叛军花了大价钱将他买通,要他随时传递消息。他原本不敢,但瞧着这钱赚得易,忍不住做了一回却无人发现,胆子遂大了起来,那白花花的银子便源源不断地流入口袋。
  这天刚接到消息,他便溜出去找线人接头,没想到刚回来便被军兵抓了个现行,如狼似虎的士卒扭着他的胳膊道:“刘校尉,陶将军和钦差大人请你过去喝杯茶,跟我们走吧!”说完将其五花大绑押送到主帐之中。
  刘璋登时便知道自己行迹败露,这条命算是完了,不由得瘫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只听头顶有人清清嗓子道:“刘校尉,抬起你的头来!”刘璋抬头一望,只见屋子正中坐着一个少女,披着红绒的斗篷,左手中握一根木杖,端坐在太师椅上,脸上是一派肃穆威严之色,但两眼却贼兮兮滴溜溜地转动。此人不是姚钦差又是谁?
  刘璋汗如雨r,知此时已抵赖小过,不住地磕头道:“大人饶命!小人罪该万死!大人饶命啊!”
  初彤笑嘻嘻道:“刘校尉言重了,虽然你是勾结叛军,应该满门抄斩,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做生意讲信誉,每次递给叛军的消息都是货真价实,一点都没有隐瞒欺诈,由此看来,刘校尉是个实诚可交的人,本钦差对你还是十分钦佩的。”
  刘璋面如土色,磕头如小鸡啄米一般,带着哭腔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初彤拄着拐杖站了起来,缓缓走到刘璋面前,颇有几分余太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俯下身道:“刘校尉,本钦差又没打你又没骂你,你哭个什么?”说着拍了拍刘璋的肩膀道,“正是因为本钦差觉得你实诚可交,所以打算再给你个活命的机会。”
  刘璋眼前一亮,向前跪了几步蹭到初彤面前,大声道:“小人愿意将功折罪!愿意将功折罪!”
  初彤点了点头笑道:“好,很好,刘校尉真是个识时务的人。”
  说罢敛起笑容道,“我命你打入叛军内部,当朝廷的细作,专给对方传递假消息,若是因此立了大功,便免除你所有罪过!”
  刘璋狂喜,忙不迭地磕头道:“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初彤又低下头和颜悦色道:“刘校尉,本钦差适才打听了一下你的家务事。刘校尉上有六十多岁的老迈父母,下有七八岁的可爱儿女,另外还有个相好的小寡妇,喷啧,你也是个风流之人啊!刘校尉既然愿意从此忠心耿耿地为皇上办事,本钦差也自会好好照顾你家里人,愿你六十岁的爹娘,七八岁的孩儿,还有那相好的俏寡妇,个个身体康健,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刘璋登时惊出一身冷汗。初彤对旁边的亲兵道:“你们还不快给刘校尉松绑?”亲兵为刘璋松丌绳子,初彤微笑道,“刘校尉,你可以回去了,你是聪明人,别忘了你如今还拿着朝廷的俸禄。若是用得到你,我自会通知你的。”
  刘璋忙不迭地磕头道:“小人万死不辞,万死不辞!”初彤摆了摆手让他退下。刘璋走到门口,只听初彤的声音又飘过来道,“刘校尉,本钦差会经常派人探望你六十岁的爹娘、七八岁的孩儿,还有那个同村的小寡妇!”
  刘璋浑身一哆嗦,只觉那清清脆脆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一般,忙不迭地走出了军帐大门,待走了一段路,他一屁股瘫在地上,只觉得贴身衣裳都己被冷汗浸透了。
  初彤共抓了八个细作,每个人都这般请到大帐内谈心一回。初彤使出三寸不烂之舌几番软硬兼施,待将人放回后,这几个奸细个个面如金箔,吓得浑身是汗。又过了两日,初彤派了三名细作与叛军的线人接头,给叛军传递虚假军情,谎称五日后有敌情。待到第二日晚上,陶光林率大军突然发起多次袭击,叛军措手不及,阵脚大乱。朝廷军兵重创叛军势力,生擒对方两员大将,收复多处失地。初形见势头良好,先后又诈两次。叛军元气大伤,谢凌辉忙调集剩余残部,渗入深山之中。
  众将领不由得大快,一扫往日愁容,初彤便成了此次反攻的第一功臣。在陶光林的刻意渲染下,初形到最后竟被传得神乎其神,人人赞叹钦差大人计谋高明,谄媚之词如源源流水一般涌入初彤耳朵,初彤听着自是受用。
  这一日德昕正端坐龙书案之后,手里捧着份军报,他细细地阅了两遍,而后将那折子丢在案上,闭着眼睛晃了晃脑袋,忽然笑道:
  “姚初彤,哈哈——这小丫头还真有点趣味。”
  此时初彤正和云映淮正坐在大帐中说笑,云映淮说了几件江湖趣事,而后忽然话锋一转,对初彤道:“杏儿,我总觉得那陶将军对你很不同。”
  初彤扑哧声笑出来道:“他对我有什么不同?难道他也慧眼识英雄,臣服于本钦差的智慧之下,对我充满了崇拜之情?”
  云映淮拧了初彤的脸蛋一把,道:“非也非也,他看着你的眼神,就好像师傅看我一样,充满慈爱。自你来到此处,你的事他全部亲力亲为,处处想得周全,唯恐你在这里住得不舒适,言辞之间对你也颇多维护。杏儿,你不是朝廷命官,更不是皇亲国戚,皇上说要封你为公主,但典礼未成,你仍是一介布衣而已。他是堂堂三品武将,对你礼敬理所应当,但大可不必如此讨好。”说罢一双眸子看着初彤道,“而且我发现你与他竟还有几分神似。”
  初彤笑嘻嘻道:“他是大将军,我是小女子,有什么好神似的?”
  云映淮笑道:“你们俩平日里都喜笑脸迎人,但骨子里都有一股杀伐之气。你的眼神跟他再相像不过……杏儿,他是不是……”
  初彤还未开口,只听帐外有人高声道:“钦差大人,陶将军在门外等候!”初彤道:“请他进来!”说罢陶光林掀起帘子走了进来,见到初彤扬起笑容道:“钦差大人好,适才接到线报,我便来找大人商量了。”
  初彤奇道:“哦?出什么事了?”
  陶光林道:“前方探子回报,谢凌辉打算率军休养生息一段时日,而后集合全部力量与朝廷军做最后抗衡。钦差大人,你看如今情形咱们是不是提早出兵,一举剿灭反贼?”
  初彤暗想:呀呀呸的,老子又不懂行军打仗,怎知道是该打还是该等?初彤笑道:“陶将军,你若这么问可算难为小女子了,我实在是不懂用兵之道,还是请将军自行定夺,待剿灭叛军时我定会禀明皇上,说这一切都是将军您的功劳。”
  陶光林摇了摇头道:“钦差大人,皇上差八百里快骑给卑职送来圣旨,要我遇重大决策都要和钦差大人商量,再做决断。”
  初彤挑着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陶光林,暗想:呀呀呸的,这家伙分明是怕决断失误延误军情,所以抓了老子来垫背,要我跟他有难同当。老子跟他又没什么交情,凭什么跟他背黑锅!于是,初彤道:
  “陶将军,我就是个小丫头,对什么行军打仗一窍不通,将军若是找我商量便是找错人啦!若是因我贻误了什么军机,我岂不是千古罪人了?陶将军用兵如神,所向披靡,定能做出英明决断!”其实初彤却是想错了,这陶光林胆子再大也不敢假传圣旨,这德昕确是传了一道密旨给他,要他凡事与姚初彤商议一番再做定夺。
  陶光林笑道:“钦差大人谦虚了,只眼下谢凌辉的这个举动,不知大人如何看待?”说罢马上补了一句道,“大人不要顾虑,用兵打仗自然还是我说的算。”
  初彤听陶光林这么一说,便想了想道:“谢凌辉这厮狡猾诡诈,他有时候说的话要反过来想才是,他如今说要休养生息,那八成近期就要反攻:说集合全部力量最后一搏,那必然已留下精锐力量伺机逃跑。”
  陶光林点了点头道:“英雄所见略同,我本意也是这几日便进山攻敌,万不能给对方休养生息的机会。”
  此时云映淮忍不住道:“与其进山攻敌不如只围不打,以逸待劳,把那伙反贼饿个十天半个月,耗尽粮草,再设下天罗地网诱敌而出,届时将那群叛党一网打尽!”
  陶光林不由得一愣,望着云映淮赞道:“妙极!以逸待劳。”
  初彤忙道:“陶将军,我跟我这个侍卫对兵法都是门外汉,说的话都不作数,将军还是要仔细考虑,再做定夺。”
  陶光林笑道:“这当然。”他沉吟了片刻,抬头道,“大人,卑职有几句话想单独和大人讲,能否让旁人回避一下?”
  初彤看了云映淮一眼,云映淮立刻抱拳道:“告退。”
  云映淮走后,初彤好奇道:“不知陶将军有何事要跟我说啊?”
  陶光林目光复杂地看着初彤,嘴唇动了动,终于开口道:
  “丹……丹杏……你应该叫丹杏吧?”
  初彤一震,迅速抬起头盯着陶光林的脸,而后扑哧一声笑道:
  “陶将军,小女子叫姚初彤,可不叫什么丹杏。”
  陶光林上前两步,急道:“不,不!我一看你的相貌便知道你是我和湘莲的女儿,你和她长得那么像,几乎是一模一样!你原先叫_丹杏对吧?这个名字还是我给取的,当年你娘怀有身孕的时候曾梦见一树火红的杏花,我便说‘杏者,幸也’,今后给这个孩子取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