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作者:不是就是      更新:2023-04-06 10:08      字数:4984
  字)不知道什么叫一年(春生秋死)
  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冰者,笃于时也——井底之蛙你不可以和它讲海;因为它被狭小的生活环境所局限;夏日之虫你不可以和它讲冰;因为四时不同;
  伯夷辞之以为名,仲尼语只以为博。此其自多也,不似尔向之自多于水乎——伯夷让国,放弃毫尖,大家颂他义气。孔丘著书,谈海毫尖,大家夸他博学。这些都是人类的自夸哟,不正象你从前以水多而自傲吗!
  哥哥姐姐的称呼也有用于未婚夫妻之间的,所以他们两个这么用。因为叫小姐公子很生疏。
  第35章 归家
  孟豫章从未与人聊的如此投机;不知不觉已到午饭时。二人还长篇大论的说些个甚“孰能浊以静之徐清?”把来寻他二人的薛思妍听的云山雾罩。忙叫停二人;领着一齐走到园子里凉亭花阴下;玉娘等人已摆好杯盘;只待人齐开动。
  团团见过礼;孟二太太问林贞:“我家老四惯说些胡话,可没冲撞了你吧?”
  薛思妍一旁笑道:“我可真个憋不住了;他们两个,说了半晌书,我一句都听不懂!竟不像闲话,倒像学堂里夫子做学问。也不知双福四喜日日跟着姐儿读书的,可听明白了?”
  双福摇头:“太难了!先生都没教!不知姐儿从哪里看的!”
  孟豫章同林贞相视一笑;孟二太太扯了扯嘴角;玉娘扑哧笑道:“今日可不哭了!”
  林贞低头不语,孟豫章傻笑。
  一亭子人皆笑的开怀,宾主尽欢!
  玉娘来京,原只想着拜寿,不想竟定了亲。因此不曾带了许多钱来,此时不由扼腕!同丫头春花抱怨道:“好的宝石都不能买,不知明年能否找到这等好的。”
  林贞道:“京里买倒叫他杀猪了,还不如叫爹爹使人往南边买哩。我不爱京里的款式,不如江南的好看。”
  “你不是才夸京里的水晶都不切碎,大块儿的,坠着好看么?”
  “统共就一套……”
  “一套就一套吧,那个样式就你们女孩儿带着好看。那么大一块儿,就打个窟窿穿个银钩,跟我们在广宁见的女真人似的粗糙,我们带来就要招人笑话哩,你小女孩儿家倒不妨。”
  林贞不接话,反问道:“多早晚回家?”
  玉娘调侃:“还等你与我们姐夫再畅谈一回才走哩!”
  林贞几日被调侃无数,再听这话恼了,跺脚道:“妈妈!”
  屋里人又笑,林贞无语凝噎。
  要说林贞与孟豫章是知己,也并非戏言。且看二人家世,皆是武官,肯读书者百中无一。时人看不起这等,以其粗俗。是以文转武,得封王公者,天下人敬之。武转文,只好叫人骂个裙带关系了。功勋乃武将起家,也不乏有识之士叫子孙读书。可于内宅妇人而言,十分不以为然。考个秀才当了廪生一月才六斗米,还时常是陈米,且不值得半两银子,还不如丫头的月钱呢。谁看重它来?不过是朝廷重文轻武,子弟会几句子曰,显的面上有光罢了。
  自来读书便是苦差,不说要头悬梁锥刺股,日日早起晚歇乃常有之事。不是爹妈抽着打着,几个愿意受苦?是以公侯府第,满目文盲也不足为奇。偏有孟豫章这等怪人,也不说走鸡斗狗,也不说寻花问柳,镇日读书识字弹琴作画,众人皆道:外甥肖舅!与林贞竟是一样光景。有时林贞都疑惑——真是天作姻缘?
  长辈们你看中我的权、我看中你的钱。二小有情无情且说的太早,彼此和睦倒是真的。林贞并非文人,可早看林家生|殖|器官专有名词日日在耳边过二百回早已不满。且内宅凌乱不堪,又无兄弟以承父业,为此常常忧心。而孟豫章更甚,他乃男子,合该顶立门户。勋贵到这一代,已远离朝堂。仗着祖上的脸面,众人不至于欺辱。然则他是二房,承爵无望,京城水深,便是分得几个家私,又敢说护的住?先几代的分支里,只好依着本家当叫花吧。如今一代不如一代,他儿子恐叫花都当不成——本家且自身难保。便想走个科举,也挣一份前程,谁知十个里九个要耻笑他,文官家的孩子还不屑跟他在一处,真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两个苦逼的未婚夫妻,就如此一见如故了!
  是以待到林贞要离京归家,孟豫章竟生出十分不舍之意来。带着仆从,直送至十里长亭还不愿回去,险些掉下泪来。玉娘把十二分得意放在心底,将其苦劝回去。孟豫章硬是痴痴站于长亭,直到马车隐于天际,才怏怏回家。
  回到广宁,林俊早已接到信,在城外苦苦等待。好容易见着了,跳上马车便问玉娘:“好娘子!你替林家立了一大功!女婿性儿可好?”
  玉娘笑道:“问你女儿去。”
  林俊真个就问:“性格好么?模样好么?”
  林贞大大方方的道:“都好,略有些孩子气,长大些就好了。”
  林俊笑了:“你不也是一孩子?”
  “都定亲了,是大人了。”
  “好,好,我们姐儿是大人了!爹爹给你攒嫁妆去!”林俊十分高兴的道,“女婿也爱读书?你等着,我再去寻几箱子云母片来,专给你们做窗户使!”
  玉娘忙道:“那个不忙,紧要的是衣裳首饰。往常做干亲还好,如今往亲家边上一坐,她那五彩朝凤的杂宝簪子,把我比成了村姑儿。若是按着广宁的款式陪嫁过去,岂不叫人笑话?依我说,也按宫里的样式,打上几套撑场面才好。亲家说了,成亲时,先捐一官儿,好叫姐儿有凤冠带,也是我们的体面。成亲固是凤冠,见翁姑时,却要自己家的首饰。若是扣扣索索,旁人难免看轻;若是金碧辉煌,亲友看着也轻易不敢相欺。你说是也不是?”
  林俊早乐的没边儿,只管点头说是。
  林贞看着为她操持的父母,心里暖暖的。拉着玉娘的手道:“妈妈,日后你也跟我去京城里住吧。我舍不得你们。”
  玉娘道:“我若走的动,一年去住半年,只怕女婿嫌。”
  “我们自家的屋子,他敢嫌!?”
  “正是!”林俊道:“可惜那屋子买小了,当日地价不贵时,就该咬牙买大点的。如今做陪嫁却不好看。”
  “屋子不如铺子,那个生钱!妇人手里有活钱,不用看人脸色哩。”
  “嗯!先托人看着,时机到了,也在京城买两个铺子。自己做买卖也好,租与人也好。广宁的我且替你先看着吧。”
  话题又转到林贞的未来上,林贞便不在说话。听着父母絮叨凤簪要打几个、料子要备几匹。明亮的阳光从马车帘子的缝隙里照进来,看得到浮尘飞舞。耳边的声音逐渐模糊,但安心的感觉却逐渐清晰。林贞面带微笑,挨着玉娘沉沉睡去。妈妈,一直以来谢谢你。
  林贞才将十岁,离出嫁还早。林俊夫妻不过是说一回闲话,寻个开心。林俊之女许给承平公嫡孙之事,霎时传遍大街小巷,人人称羡。唯有陈指挥使同夫人笑道:“可见山民无知了。”
  陈夫人微微一笑:“一个女孩儿,嫁的高门便罢了,还想要甚大出息不成?依我看就很好。”
  “不过一个空壳子,也值得欢欣鼓舞。”陈指挥使不屑,“咱家的女孩儿,可别许这等中看不中用的人家。”
  陈夫人笑道:“他一个捐官儿,祖上连个泥腿子都不算,竟是个风里来雨里去的行商。能嫁公侯不错了,你也糊涂,怎底拿我们家与他比?越发出息了你!”
  说的陈指挥使也笑了:“正是,还当他是一般官员。”说完,又搓搓手问夫人:“太医瞧了湘竹如何?”
  陈夫人一窒,面上挤出一丝笑来:“说是胃气不畅,歇两日便好。你也知道他,无事也要哭两句,不然何以起个名字叫湘竹?”又嗔笑,“像个女孩儿名字,幸而他乖巧可人,也不恼你。”
  陈指挥使得意道:“那是!也不枉费我捞他出来,不然落到林俊手里,他那莽夫,还不定怎底祸害哩。”
  陈夫人一阵反胃!暗骂:祸害仇人才算汉子,你把个流罪之人藏在后院,好意思说人家!阿弥陀佛,此事一定要保密,别叫人知道了影响自家孩儿的婚嫁才是!骂完丈夫,又骂那妖精:不得好死的东西!一个男人,也这等没刚性叫人揉烂了屁股也下不出蛋来!待看那日你的下场吧!
  林贞之事既有不以为然者,亦有羡慕嫉妒者。林家连接几日,宾客络绎不绝,礼物收的库里都满出来了。她先生李凤山趁机识得几个大户,林俊极大方的替他引见——横竖女孩儿不用教太久,何不做个人情?众人也有乐意的,也有看不惯的,都面上应的极好。李凤山摸着胡子,差点飘起来。要林贞说,李凤山本事还不错,就是人品太差!装过头了!比小娘子们还作!平日里只当个古文学习机使用,并无敬爱之心,不过面子情儿。偏李凤山瞧不出来,竟满口子夸她懂礼。林贞有时不由想:谁个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的?男人糊涂起来,比女人还好哄!才想完这一句,抬头就见几个尼姑婆子结伴而来,一阵肝疼……好吧,内宅是个人都好哄!今日妈妈又不知被骗去几两银子。罢罢,全当花钱买开心吧。横竖家里不差这点钱,不必计较。
  如此你来我往闹了*日,门客和尚尼姑吃的满嘴流油、满袖猪肉,林家才渐渐安静下来。林贞叫闹的头痛,才松一口气,拿起本闲书看着。忽春花小跑进来,气喘吁吁的道:“姐姐快去上房救上一救,娘叫气哭了哩!”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玉娘能否拍板林贞的婚事我真是无语
  一样米白样人,所谓规定是一回事,执行是另一回事,何况一村一俗,什么时候古代有四海皆一的标准了?
  何况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林贞就只能嫁这样的人家了,她出身不够。捐官不同于清贵,四品武将含金量是不如七品翰林的。就好比当今知名大学教授的闺女,只要人品好,运气好,怎么嫁都行,因为出身清白尊贵。
  所以天上掉一馅饼,换谁不接着?玉娘就算不心疼林贞也得接着,何况她很爱林贞?广宁是些神马鸟人哟!至少京城勋贵家里的庶子,管亲妈叫姨娘不叫娘唉。
  第36章 好心
  林贞奇道:“青天白日的;谁气她来?爹爹又发昏了?”
  春花撇嘴道:“姥姥啦!嗔着娘把你许道京里去了呗。”
  三多嗤笑:“难道放着公子不要,要个破落户”
  林贞喝道:“闭嘴!长辈的事且轮不到你分说!”真该把这口没遮拦的脾气拧过来;这年头的女人可不好混。
  三多一吓,不敢吱声了。林贞知道王姥姥歪缠的功力,忙带着双福四喜并针线上的婆子一串人;齐齐奔到上房“请安”。
  也不叫人通报;直就闯了进去。装作天真无邪的模样;跑到王姥姥跟前撒娇:“好姥姥;你好久不来看我哩。前日家里请客你也不来,莫不是不疼我了吧?”
  王姥姥嘴里还有万般数落,皆叫林贞堵的说不出来。强笑道:“家里忙;这不来了么?”
  “秀兰姐姐哩?大妗子好?二妗子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也打不起;王姥姥只得与她寒暄。玉娘悄悄擦了泪,在一旁喝茶缓着。林贞缠着王姥姥从大舅一直说到王家看门的狗,把王姥姥说的口干舌燥,落荒而逃。
  林贞也嗓子冒烟,叫丫头沏了杯茶,一饮而尽。与玉娘笑道:“姥姥都不在咱家吃晚饭!”
  玉娘绷不住笑起来:“我的姐儿,你怎底如此水晶玻璃心?谁与你通风报信的?”
  林贞十分爽快的指着春花出卖:“她鬼赶着似的到我屋里喊救命!”
  春花道:“我是怕爹着恼!”
  玉娘叹道:“女人啊,无非就是为了夫家娘家。我何曾不想他们好来?只是真个不般配。他们只好揉搓我吧。”
  “妈妈总为我受委屈。”
  “谁让我是你妈妈?谁家妈妈不操心哟,日后你当娘便知道了。儿女都是债,躲不脱的。”
  “所以你索性不躲了?”
  玉娘笑道:“躲着无用呀,能躲我早躲了。”
  “妈妈撒谎!”
  玉娘拍了林贞一下:“去看书吧,女婿可是才子,别叫比了下去!”
  林贞笑着跑开了。余下玉娘在屋中苦笑,这等女儿,莫说是亲手看大,便是才嫁进来,怎底舍得低低嫁了?又有,亲娘也偏心太过。她原就是高嫁,如何敢做这等主意?那不是作死么?便是林俊好说话,人家还有舅家哩!自家亲娘,还不好直说。只得一次一次的受着,真个是夹板气!嫁的好了,娘家便巴上来,也不管好做难做;嫁的差了,娘家装模作样的看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