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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没娘的孩子让人歁
  林夫人住的房子是林家最大的一处院子，东西有五六间厢房，院子里还有一个小花园。此时那些家眷们三三两两，有坐在那聊天的，有看风景的，还有在夫人房间打量的，目光中的表情也是各异的，有惊喜有感叹有贪婪。
  当林玉贞牵着林雪贞的手迈入院子里时，众人都安静下来，因为她们看到了一个恍若神仙一样的美人，步履轻盈，体态婀娜，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穿着明黄的裙衫，雍容如盛开的黄牡丹。
  “新娘子真是漂亮。”
  “太漂亮了。”
  “哎哟，还让我们怎么活哟。”
  “真是个大美人。”
  大家纷纷议论开来，对玉贞的美是赞不绝口。玉贞只是很礼貌地给大家点头微笑行礼。
  雪贞本来是和玉贞站在一起的，可是看到众人的眼睛里只有姐姐时，她的自卑感油然而生，她不由地往后退了两步，躲到了玉贞的后面。
  众家眷围着玉贞问长问短，谈得很热闹，雪贞则像个木头人似的立在那，不知是要进还是要退。
  “雪贞，你忤在那做什么？还不过来跟舅母还有姑姑们行礼问好？”林夫人从屋里和几个年长的女人听到外面的动静走了出来。林夫人看到眼前的情景，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林夫人这一说，大家都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了看雪贞。有林玉贞这个美人立在那，此时再看雪贞，穿着和姐姐一样的粉色衣服，因为身材有些丰满，所以衣服有些紧身，不如玉贞的苗条修身。雪贞本来换过之后想脱掉的，但玉贞说不可以让亲戚等的太久，于是就勉强穿着过来了。
  看到姐姐的身影，她感觉自己真的很丑，像东施效颦一样。此时她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雪贞，快过来，这是你的舅母。”陶夫人口中的舅母其实是自己的嫂子，雪贞不认识，只好硬着头皮过来行礼问好，因为衣服太紧了，她蹲不下去。林夫人有些不悦，笑着说：“孩子从小娘亲就去世了，有些不懂规矩，嫂嫂别生气。”
  舅母笑着说道：“哪有生气，人家是要嫁到陶家的新媳妇，我巴结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只是希望以后见到我别不认识。”
  雪贞见一院子的女眷，没有一个是自己认识的，她却像个猴子被她们围观议论说笑，她想马上就离开这里。
  一位姑姑对林夫人说道，但声音大的院子里每一个人都能听到，深深地刺痛着雪贞的心。
  “陶家会看上雪贞吗？这嫁过去也是受罪，我看陶家的三公子配我们玉贞还差不多，真是可惜了这门姻缘。”
  林雪贞不等林夫人说话，就走到这位姑姑面前，声音颤抖地说道：“姑姑不知何出此言，难道长得不漂亮就是罪过就嫁不掉了吗？我看姑姑年轻时也并不见得多漂亮，不也有儿有女吗？不知你的婚姻可惜了谁？”
  雪贞不知自己从哪来勇气说这番话，她还没感觉心中的恶气出来，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混帐，真是个没教养的丫头，怎么可以这样和长辈说话？”这一巴掌是林夫人打的。
  林雪贞捂着脸，眼泪丝丝的，她咬紧嘴唇告诉自己不要流泪。
  “哎哟，你怎么可以打孩子呢？这传出去多不好，都是我的错，大喜的日子这么一闹多不吉利呀。”那位姑姑有些发虚地说道。然后她推着雪贞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雪贞，你还是先回去吧，夫人也是在气头上，你别生她的气，都是我不好。”
  林雪贞没有说话，她被推到院子门外的时候，心里才感觉轻松点，此时她在心里还感谢这位姑姑，要不然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呢。身后是哈哈的说笑声，雪贞走了很远还能听见。
  肖妈妈在房间里收拾东本，看见林雪贞捂着脸哭着跑了回来，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迎了上去，拔开她的手，看见有鲜红的五个手指印。
  “哎哟，哎哟，这是谁打的，真是要人命。”肖妈妈想给她吹一吹，感觉没有什么用，就慌得去找药膏。
  “是大娘打的，她让我过去就是想羞辱我，是不是因为没娘亲就要让他们这样欺侮？”雪贞越想越气，越说越委屈。
  “哎哟，别哭了，刚才的妆画的多好看，你看都哭花了。我早就跟你说过大夫人可不是个善良的人，你看我的话应验了吧？”
  “哎，”雪贞叹了口气道：“其实也是我不好，听到别人夸赞姐姐漂亮心情也不是太好，和长辈们说话也没有礼数，大娘打我也是应该的。”雪贞为大夫开脱道。
  肖妈妈就知道雪贞会这样维护大夫人的，她也懒得再说下去了。
  我去找个凉毛巾沾点水给你的脸冰一下，别留下印子。肖妈妈想不成亲还没这么多事，现在怎么这么多事呢？
  雪贞坐到镜子前望着自己的左边脸有些肿了。一摸还很疼，她后悔自己逞一时的口舌惹来大娘的不高兴。雪贞就是这样一个人，遇到什么问题都会很快的原谅别人，总是从自身找问题。认为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因为自己。
  她忍不住又用手指摸了一下脸，突然看见自己的左手上有小红点浮现。她心里一惊，难道是蚊子咬得吗？
  顺着手指向上望，手腕上也有零星几点，红红的像用胭脂点上去的，她下意识地把袖子往上挌了一下，看见手臂上也有，她慌得就叫肖妈妈。
  肖妈妈正在院子里汲水，听到房间里雪贞大喊大叫的，放下手中的盆就跑了进来。
  “小姐，你怎么啦？”
  雪贞把胳膊伸给她看，然后问肖妈妈自己是怎么啦，不会是要死了吧？
  肖妈妈笑着说：“傻孩子，你这是过敏，你小时候只要一触碰到虾就会过敏，身上胳膊上就会这种红点子。对了，你什么时候吃虾了？”
  雪贞摇头说：“我没在外面吃过东西，到大娘那，就在院子里说了几句话，连口水也没有喝。怎么会虾过敏呢？”
  肖妈妈想了想道：“大夫人爱吃虾，刚才不会是没洗手打的你，所以才会过敏的。”
  雪贞说：“怎么会呢？大娘最爱干净的了，再说了家里还有这么多客人呢？不会的。”
  肖妈妈想想也不可能，她沉思了一会，然后凑到雪贞身上仔细地嗅了嗅，闻到衣服上有淡淡的不易察觉的虾味。
  第十三章　少奶奶的眼泪
  “赶紧把衣服脱了，我要好好查看一下。”肖妈妈说着就帮她外面姐姐送的粉红色的衣服脱了下来。
  肖妈妈拿过来走到门口，就着外面的光线，仔细地瞅着。雪贞一边挠痒一边让肖妈妈别这么费劲了，姐姐再坏也不会这么对她的。
  “你看这是什么？还说姐姐的好呢，我就怀疑她今天跑过来又是给你打扮又是送你衣裳没安好心，你看你看。”肖妈妈发现衣裳内里的缝合处多处有虾壳粉。
  雪贞见那抖了一地的虾壳粉，像粉沫一样淡淡的，可是雪贞的心却轻松不起来，她脑海中想到过去很多姐姐欺侮自己的事，从她手中抢过好东西的情景，虽然她一直不愿意去面对，但现实还是一次次将她拉了回来。
  “把内衣也换了吧，我去拿药膏，不知家里可有了？这十年来你都没有犯过了。”肖妈妈见雪贞立在那儿呆若木鸡，知道她现在心里很难受，就出去找药膏了。
  陶家的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回来了。一进家门就喊婆婆。陶夫人正在屋里打一会磕睡，就听到外面大少奶奶的喳喳呼呼的声音。陶夫人勉强坐了起来。她让丫环香草去把大少奶奶叫到屋里来吧。
  香草走出房间，来到前厅，就看见桌上堆着许多袋子。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很得意地坐在那。
  “香草，婆婆呢？”大少奶奶问道。
  “夫人在房间休息，让你们进去说话。”香草一边说目光一边落到了桌子上，猜想那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
  大少奶奶很是得意，把手往上面一拍，正想告诉香草是什么时，她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了正从后院抱着孩子出来的二少奶奶秋云的身上。不知孩子怎么啦，秋云右手抱着孩子，左手给孩子揉额头。手腕上一个金光闪闪的手镯引起了大少奶奶的注意。
  她走下台阶，来到秋云身边，逗弄着秋云两岁的女儿说道：“哎哟，我们沁莲怎么啦？”
  秋云笑着对大嫂说道：“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碰到头了，正哭着呢。大嫂刚才出去了吗？一头大汗的。”秋云问道。
  大少奶奶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秋云这手镯在哪买的怎么这么好看，看样子挺沉的，一定费不少银两吧？”
  秋云是个实心眼的人，刚才婆婆把她叫过去了，把手上的手镯给了她一支，她也就随手带着，现在见大嫂问起，她才想起婆婆叮嘱的话，不能让大嫂看见的，现在让她怎么回答呢？
  “哦，这是婆婆的，沁莲看好看，非要要来，我一会就给婆婆送去的。”
  “是吗？婆婆对沁莲真好，我们家沁雅怎么就要不来呢？都是孙女，这一碗水可没有端平。”大少奶奶面上露出不愉快的表情。
  大少爷俊良走了过来。
  “心兰，娘让我们过去呢。”
  秋云见状，赶紧抱沁莲离开，不过她的心里可是忐忑不安的。她不知道一会大嫂到婆婆那会不会大闹一场，婆婆会不会怪自己呢？
  秋云的猜测没有错，大少奶奶心兰到婆婆房间时就脸沉着，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陶夫人并没有留意她的表情。
  “这么快就回来了，东西买到了吗？”陶夫人问道，她此时是躺在竹椅上，竹椅一摇一摇的很是惬意。大少奶奶心里那个恨呀直往上蹿。
  “买到了，都放在前厅桌子上呢。”心兰显得闷闷不乐地样子。
  “哦，那你们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陶夫人说道。
  大少爷跟母亲告辞，准备退下去，见媳妇还立在那，他扯了一下她的衣服，可是大少奶奶还是不动。
  “娘让我们下去呢。”
  “婆婆，你手上的手镯怎么少了一个，我可记得那是你最心爱的宝物，平时你的孙女碰都碰不得的。”
  陶夫人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手腕，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让香草收起来了。”
  大少奶奶冷笑一声道：“是让秋云收藏了吧？婆婆真是大方，为什么同样是儿媳妇，同样受累，你怎么就给秋云手镯，却对我没有任何表示，还欺骗我呢？我心里真是难过，婆婆这分明是把我当外人来看的。我在这个家还有什么意思？”说着说着眼泪不由地就流了下来。
  陶夫人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她在心里埋怨秋云这孩子太不机灵了，这才多大一会就让大儿媳妇看破了。
  “你瞧你说的，我什么时候没把你当亲人了，这次子俊跟你爹上京城做生意，表现的挺好，一出去就那么长时间，秋云一个人在家受累了，所以我把手镯送她一支，如果你喜欢，我也送你一只不就行了。”
  大少奶奶一听更不乐意了。她一边用手岶拭泪，一边哭道：“婆婆这么说，好像我在争什么，我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再说了姐姐当贵妃，什么宝贝没见过，我只是不喜欢婆婆这么明着偏还暗着偏，我不说还好，一说就显得我多小气似的，我是那么在意一个小小手镯的人吗？婆婆这么看低我，更让我伤心。”
  陶夫人知道大儿媳妇难缠，没想到这么难缠，她干脆就问她怎么办吧。
  “是我做事考虑不周到，没顾及你的感受，那要我给你赔不是，你才好受是不是？我要给你手镯，你说你不要，难道要我把送回去再收回来不成？”陶夫人有些生气了，说话也不太好听。
  大少奶奶此时是泪眼涟涟，看了真是我见犹怜，她不无忧伤地说道：“婆婆这样说真让我无地自容了，惹婆婆不高兴了，我先退下去吧，免得婆婆看了不高兴。”
  她施了个礼就默然离去。
  大少爷尴尬地立在那，不知是要跟上去还是留下来。陶夫人瞪了他一眼，转身往床上一躺，脸向里不去理他了。大少爷没有办法只好追了出去。
  “你跟来做什么？你是个大孝子，刚才你娘这么说我看轻我，你怎么就没有帮我说一句？”大少奶奶冷冷地说道。
  “唉。一头是娘亲一头是媳妇，你让我帮谁？你为什么总爱这么计较，让我夹在中间多难办，这府里谁都在看我的笑话，怕娘怕爹怕老婆。”大少爷干脆什么都别管了，他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给我回来，你娘欺侮我，难道还不让我唠叨几句？”大少奶奶叫住大少爷。
  第十四章　小妾的委屈
  “大哥，大嫂这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