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
冬冬 更新:2023-04-06 10:08 字数:4796
“也好,不会乱了生意,带路吧。”青翾说的也自然,随同这个叫霄长舒进了内阁。
“瞧,那是霄记的大东家?看起来好像才戴屛之年!真是个清秀的姑娘家!”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娶正夫了没!”
“瞎叽咕什么呢,大东家身旁的女人刚才不是说什么什么奉秋公子么?只怕是大东家的夫啊!”
“对对,不是夫就是侍呢!”
细细碎碎,几句闲言不自觉的开始流传开了………
内阁中,青翾品了一口茶,淡声道“霄先生不比紧张,我只是现下缺了些银钱。别担心,我不是来查账的。”“哪里,哪里的话。每年岁末迎春才能见着奉秋公子,不想今年却盼来了少东家,是我霄家的福。”宵长舒说话时显得有些拘泥,大概是碍于身份。
他一个小县城的银楼之主,何德何能居然盼来了奉秋公子口中的‘少东家’!论身份,他霄家银楼不足以入奉秋公子的眼,只是有几分薄产;论辈分,眼前这个女子才刚戴屛,却和自己一个鳏夫谈笑品茶;他霄长舒有何才能让少东家如此看的起。(鳏(guan)夫:鳏寡孤独——出自《礼记大同》。鳏,就是指死了妻子的男人;寡,就是死了男人的女人。)
“不知长舒能帮少东家什么?”既然说明不是来查账的,那么,少东家突然造访有什么事吗?霄长舒问道。
“噢,也没什么!霄先生知道明晚采薇院里的冰瑚公子竞卖头夜之事吧?呵呵,我也看上他了,可冰瑚开口可不小!我暂时没有带那么多钱,想和先生先借点…”
“……”霄长舒听错了么?少东家要为冰瑚公子赎身?!但是却没带够钱?“少东家要多少?”
“不多,十万白银。”
“十万!!?…呃………”霄长舒背后冷了,这个价钱,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随身携带的,少东家,您脑子发昏了么?为了一个花楼男子…
“没有么?”青翾愣了,她没有考虑到连最大的银楼都拿不出十万白银,可看他的样子,真的没有?那自己不是还要去借钱?
“有,…有有。可是,少东家…岁末年初之时,突然提出这么大的款子,怕是官家对税时,长舒不好说辞。”霄长舒也冷汗涟涟,要是出这十万两,那不少大户头怕是要亏空一些,万一有人仗着权贵盘查下来,自己怕是说不圆。
“噢,也是,这样吧,你先借我十万,不出五日,我让人再运一批银钱,填补你帐里的空缺,如何?”
五日么?霄长舒想了想,也赶得上官家查账,便点了点头,让人去拿十万两的银票来给青翾。
第二十回 契机
怀揣这巨款,青翾面不改色的和钟娘一起离开这霄记银楼,找了处茶馆,叫了一壶好茶,边休息,边喝茶。
望着茶楼下熙熙攘攘的路人,青翾的思绪不免飘远了。撇开什么和冰瑚的约定,将奕父的遗嘱闲置一边,自己如今已经摆脱了凤霏,也应该好好的大展拳脚了。首先,这西明就将是自己的起步点。当然,举兵造反之事,自己如今没有那样多的兵将为自己卖命,不适现下之法;谋朝篡位也不是当下的好办法,毕竟自己两袖清风,没有一个一官半职,也说不通。青翾想来想去,也只有‘冒名顶替’这个笨办法了。
刚才在霄家内阁时,就听长舒简单的说了一下如今西明的内政,当然,重点是现下卫家远亲一长子是西明王宫的一个得宠的凰侍君,那卫家才得仗依靠。那卫城主之女,卫乾才会纨绔风流,在这卫城中欺女霸男…
当然,宵长舒没有忘记交代清楚如今西明的内政党派。如今西明凰年事已高,膝下三女一子,太女西庆是个没有头脑的女子,整天挥金如土,十足的败家女!二凰女西茜,一肚子鬼主意,整天都想拉太女下台,自己荣登太女之位,没事就喜欢结党隐私,恨不得西明凰明日就归天!三凰女西瑶,今年尚未戴屛,一直身体不好,是个病秧子。而唯一的翠茗皇子也是常年不出宫门,有传闻,翠茗皇子早就死于西茜之手,迟迟不出阁,今年的翠茗皇子也有十九了。十九岁未嫁的男子,实在就是‘老男人’了!碍于一个‘皇子’之名,百姓们的笑谈才暗地流传…
青翾正在打算是不是要从这个翠茗皇子入手的时候,突然被钟娘叫回了神,说是“卫城的‘鸟儿’归巢了。”青翾点了点头,示意让人进来说话。这‘鸟儿’是指燕子楼的眼线,‘归巢’是指上汇情报;相反‘觅食’就是指出门做事去了。再者‘外出觅食’就是说鸟儿要去外城等等…
钟娘带人进来了,青翾看了看,是一个衣冠整齐的妙龄少女,便道“坐下说吧。”“是,少主儿!”少女似乎有点兴奋,只等钟娘关好了门,便道“喜鹊刚得知少主来卫城,来的晚了,请少主赎罪。”“免了客套话,我不喜听这些。”青翾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问“瞧你衣着,当差的?”
“少主好眼力,喜鹊现任卫城督门护卫一职,喜鹊知道的,知无不答。”,青翾一听,卫城督门的护卫,看来也是手上有点本事的。问“我且问你,你知晓西明王宫内的事么?”“喜鹊知道!不知少主要问谁?”
“问翠茗皇子,你说你知道的。”
“是,少主。这翠茗皇子其实已早亡了,宫外不知,早在五年前,翠茗皇子佩绣之年,生辰前一晚,太女侮辱了翠茗皇子。凰上震怒,要削去她‘太女’名位,凰后誓死才保住了太女的名位。可翠茗皇子却…却在有孕两个月时,又被太女欺辱至死。凰上闻讯,气得差点杀了太女,可怜那翠茗皇子就这么去了。”
“……”听着喜鹊说着这样悲凉的事,青翾不免也皱起了眉头,那西庆竟是这样的女人么?欺辱了自己弟弟,还让阎王一纸判书带走了怀有自己骨肉的翠茗皇子。如今翠茗皇子之死还未发丧,看来,西明凰打算就这样掩盖女儿的罪行了,真是悲哀的国度。
“那西瑶呢?”不得不放弃翠茗皇子,青翾又思量起这个不起眼的小殿下来。
“西瑶殿下幼年落水,得了一身寒病,凰上体恤,将西瑶殿下和其父移居冷月宫。”喜鹊如实的回答。
“噢?那这个西瑶有什么弱点?”
“西瑶殿下生性示弱,移居冷月宫之后就再也没有窥见凰上真颜,已经久不识君了。”
“嗯。”这个‘久不识君’的西瑶似乎是个不错的目标,青翾在心里考虑着。又问“西明凰主还有多少时日?”
“不出半月,凰主即将归天。”
“噢……是西庆动的手脚吧?”
“是,少主。太女西庆常年服侍凰主,在凰主饮食中下毒,为的就是早日继承凰位。”
“哼,真是不孝…,那西茜呢?有什么动向?”
“西茜殿下也在密谋造反,准备兵变。”
“又是一个不孝女。哼,也罢,就让本少主为她们好好尽‘孝道’”青翾哼笑着,冷道“你带个口信,就说卫城里来个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可以为西瑶殿下治疗旧疾。务必在三日之后我要看见来接人的马车,直驱西明宫。”
“是,少主!”见喜鹊答应的快,青翾突然笑了,问“小喜鹊啊,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同党’在西明宫啊?回答的这么干脆~~”
“嘿嘿,不瞒少主。如今西明的兵马大将军正是当年与喜鹊一同来的耿将军!耿将军是‘炙影’里数一数二的好手!也是,也是喜鹊最才崇拜的将军!”
“噢~~~原来如此!是暮年的人啊,难怪…”青翾有些笑得尴尬,银钱借自家的,连准备怂恿造反的将军,也是自家的啊!看来…天下迟早是自己的。
暮年的山庄本就是为‘影’提供人才的地方,身为炙天山庄少主,挑选自己的‘炙影’那更是煞费苦心了。年年收纳习武人才,滞留的影前辈们自然被分配到各处隐藏实力,不想,那年的的炙影狄炙心,却成了如今的西明兵马大将军。呵呵,虽然不是什么大国,但也算是‘杰出人才’了!青翾笑着又与喜鹊攀谈了几句,这才让她先离开了。
“少主什么意思?”
“嗯,意思很简单,目的很单纯。我,要,登,基。”
“…少主英明,这天下必将是少主的囊中之物。”钟娘欣喜道,又问“少主打算从炙心入手么?”
“不不,不,我打算会会这个即将归天的西明凰,对了,钟娘你说,等我收复了山河,你说我后宫会有‘三千佳丽’么?”
“…少主,您只能有一位凰后。”
“…”青翾听到钟娘的回答,硬是愣了好一会,好一会才回神干笑了两声,怪道“君心不可测,即便是红玉、或者冰瑚、又或者是元氏兄弟,我不想左右其他。缘分尚未来到,红线自当引路人。走罢,天色不早了,找个住的地方。你出钱噢!我可是没钱了!”
“是,少主。”
钟娘无奈,听少主话里的意思,似乎谁是男主人还不一定呢!看来以后少主的男人还会有不少,自己可得擦亮眼睛,看清楚,哪个才是自己的男主人!也好和阁里兄弟姐妹们打声招呼,不能怠慢了。
可如今看来…不论是在璇玑谷的玉珍公子,还是在药王谷的元泱,还是在南霖国的元涣…还是那个等待十万两白银的冰瑚公子,自己怕是有的猜了。
钟娘苦笑:这个拈花惹草的主啊…,只管松土,不管栽花么?
第二十一回 尽惹风流
入夜,钟娘在一边帮青翾铺床铺,青翾在窗口抬头望月,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少主,您可以休息了。”
“噢,我知道了,你自己去休息吧,别当我那么娇贵。去吧。”
“是,少主。当下还是冬末,夜里冷的很,您早点休息。”听到钟娘的话,青翾点了点头,挥着手让她自己去休息了。终于,一个人清静了下来…
在这样平静的夜里,青翾眺望着远方,透过那些灯红酒绿的喧哗,她的目光似乎飘到了更远方。
远在凤霏的花朝,沐将军府的门前冷冷落落,或许是刚下完雪的缘故,青石上的白霜更显得清冷了。
入夜十分,一顶藏青色的小轿子随着轿妇,远远走来,走至沐将军府门前,停了下来。
久等在门前的老公公见轿子来了,连忙去扶那人,只见一个发丝有些凌乱的男子仓惶的走下轿子,面色苍白,目光无神,呢喃着“我儿的…灵位,在那?”
这落轿之人,不是柳眉,又是谁!
“公子小心脚下!”老公公搀着柳眉,瞧他有气无力的样子,双目的红血丝满布…想来是为大小姐之死才会如此吧!
“我儿…我儿……在哪里,我要见她…她的”,“公子,公子!咱先进屋,休息了今晚,再拜祭小姐吧。”老公公原始照顾柳眉起居之人,见到公子落魄如此,此时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描叙了,实在太心疼了。
“我儿…不!我现在就要见到她!”哪知柳眉这么一吼,又提了口气,硬是撑着身子往沐家祠堂跑去。
什么男训,什么夫戒,他柳眉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就是不能碰他的女儿!
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就这没了。
一纸轻书,告诉自己:殷王沐青翾在赴任之途上,遭遇不测。于相思县内,葬身火海。
“我的儿,你死的好冤!!!你就这么不要爹爹,抛弃爹爹走了吗!!!——”
长夜,柳眉长跪在沐青翾的‘灵位’前,痛哭不止,这一哭便是没玩没了的两天两夜,谁也劝不住。
柳眉痛苦着,思念这女儿儿时种种不能自己,却不知,本应该‘入土为安’的某女,正在花楼中与一群酒色之徒,共竞花魁儿郎———冰瑚。
不同于昨日,青翾看着被鲜花装扮的采薇院内,那浓浓的胭脂味已被花香驱散,楼中男儿也不在穿着的那么露骨,偶尔只是向着某个俊俏女儿郎抛媚眼…
青翾淡笑看着这一切,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因为昨晚自己已经思量好了计划,只要不出差错,大概在七天之内,自己就会荣登西明凰位。将这个乌烟罩气的废国,重新改造。
抿了一口清茶,看着花公笑着走上舞台,听他频频的说着他家冰瑚的好。青翾听着也是附和着点头微笑,其实听着也差不了多少。冰瑚出身大家,只是流落风尘。面上冷若冰清,实际上有那个男儿家不希望得到妻主的专宠独爱?呵呵,冰瑚虽然存心不小,但也配得上自己!自己本就狂妄,配一个轻狂的男儿之心,更是天作之合了!又有什么不妥呢?
青翾便想着,就听花公在请冰瑚献艺了,回神,青翾看着舞台上的轻纱帷幕拉开,一身宝蓝色的冰瑚向舞台下众人点头行礼,准备弄音。
暮然间,冰瑚瞥见了他头上的钗……那不是自己送他的那只‘冰蝶梦’么,果然,很配他今天的打扮呢!青翾暗自赞道。殊不知,他是为了配她的钗才穿了一身蓝衣…要不然,花楼里的公子配人,哪有着蓝衣的!
玉指流光,一拢蓝衣,银纹云袖,席地而坐,一男子低垂着眼脸,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