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击水三千      更新:2023-03-31 21:46      字数:5097
  “尹轩亦!”白默大喊,嗓音几乎嘶哑,“你说什么!”
  “封晴云曾经骂我是婊子,因为我为了爬得更高拿自己的身体做生意,他说的对。我是婊子的儿子,天生就是个婊子。我是李家家长的私生子,还是个妓女的儿子,处处受人白眼。唯一对我好的只有萝燕,只有她对我好。然后呢?她和封晴云订婚,被他害死。”轩亦平静的叙述,偶尔看一眼封晴云,“所以,我原本想杀了他,没想到失败了。那么现在我杀了他妹妹,也算是为萝燕报仇了。”
  “我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向涓有了你的骨肉!你是那孩子的爸爸!”
  轩亦微微侧头,他的侧面精致得惊人,“那又怎么样?我只爱过两个人,一个是萝燕,一个是你,白默。但是都被封晴云抢走了,难道我不该报仇吗?”
  他忽然笑得畅快,“封晴云,你知道萝燕死的时候有身孕吗?”
  封晴云一直阴着脸听着,此时才变了脸色。
  “你不知道吧?”轩亦笑得愈加灿烂,也愈加悲哀,“那孩子是你的,多么惊人的相似啊……说了这么多,也差不多到了。”
  秦风拿着一个小金属盒子走进来,手微微颤抖。
  “少爷,有人送来这个……”他努力控制自己脸上的肌肉,可是唇角边还是有难以抑制的颤抖。
  封晴云平静的打开了小金属盒子,里面是一对血淋淋的眼球。
  “感觉怎么样?”
  白默向后踉跄一步,封晴云却并没有去扶他,而是站得笔直。他湿淋淋的长发披在背后,整个脸上蒙上一层黑郁,阴冷得让人从心里打颤,周身充满让人窒息的压力。
  “尹轩亦,你既然敢做,就记得一定会付出代价!”
  “我记得。”轩亦盯着那对血淋淋的恐怖眼球,说。他深深看一眼苍白如纸的白默,轻轻做了个口型。然后潇洒的转身离去。
  白默浑身冰冷。
  对不起,我爱你。
  轩亦无声的告诉他。
  他仿佛突然通电的玩偶一般跳起来,不,那个巧笑倩兮,顽皮任性的女孩……还有那个尚未出生不知男女的封平!
  “轩亦!你等等,你放了向涓……我跟你……”走……
  他最后一个字并未说出,颈后一阵剧痛。眼前一黑,身体便无力的软倒。
  封晴云带着悲伤的表情接住他。
  “白默……别离开我……”
  封晴云站在客厅里,他束手无策。
  虽然所有的人马都派出去寻找向涓的下落,但轩亦有的不仅仅是精明和狠毒,他还是李家的私生子,也是唯一的继承人,虽然无法和封家相比,但也是不容小觑的力量。
  他隐隐的希望轩亦能有一丝恻隐,但每隔半个小时送来的金属小盒彻底打破了所有的希望。
  一根手指,半只手掌,一对耳朵,耳朵上还有向涓喜欢的钻石耳环……
  封晴云紧紧咬着唇,一丝刺目的鲜血流下……
  一只手臂,半截小腿……
  封晴云一动不动的站着。
  三个小时,最后送来的是烧成焦炭的残尸。
  他冲着满地的残肢断臂屈下膝盖,跪下去。
  手心被指甲刺破,血蜿蜒的流到了手背上。
  黑白故事 正文 结尾
  章节字数:12603 更新时间:07…07…19 13:59
  白默张开眼睛,后颈只有微微的刺痛。
  封晴云做了什么?
  轩亦做了什么?
  那么,向涓又如何?
  封澜推开门,见他醒来,微微的颔首。眼睛红肿,明显有哭过的痕迹,安静的一句话也不说。
  白默从床上坐起,嘴唇抿的死紧。
  “封晴云在哪里?”
  封澜站在门边,看了他一下,很快移开视线。
  “还在大厅里。”
  白默站起来,脸色阴冷。他一直优雅从容,即使生气也依然表情淡淡的,所以此刻看起来格外有压力。
  封晴云跪在大厅里,低着头,长发已经干了,凌乱的披着,面对一口金属棺材。
  白默感觉“嗡”的一下,那里面……是向涓?
  前几天还精灵古怪的向涓?
  他越过静默的封晴云,快步走到跟前,就要去掀那口棺材。
  “别!”封晴云扬手按住他,摇摇头,“白默,别看!”我怕你受不了。
  白默回手打开他。
  他屏住呼吸,打开棺材。
  封向涓,还有她没有出世的孩子……
  现在只是一堆分辨不清的残尸……
  白默转身,一脚踹到封晴云小腹上,后者踉跄的后退两步,弯下腰。
  五脏六腑仿佛撕裂般的绞痛……封晴云疼得变了脸色,但他还是挣扎着抬起头,回白默一个安抚的笑容。
  “你们……下去!”封晴云靠在墙上,微微喘息,扬手制止秦风等一干手下。话还没有说完,白默的一个耳光就打下来。
  封晴云侧着脸,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他曲起指关节,擦去嘴角的血,“无论发生什么,也别进来。”
  秦风看着神色越来越阴沉的白默,担忧的叹口气,还是带着一干手下退出。
  白默的眼睛依然清澈纯粹,可是在清澈的背后已经渐渐凝聚了杀气。
  “为什么阻止我救她?”
  封晴云张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
  “为什么!”白默揪住封晴云衣襟,一双漂亮的浅色双眸隐隐带着血色。
  封晴云难过的咳了几声,突然的窒息让他有些无法适应,他握住白默禁锢着自己的手指,轻轻的说,“因为,你更重要……”
  腰间一空,封晴云挑高狭长的双眼,吃惊的看着他。
  沙漠之鹰,白默从他的腰间抽出沙漠之鹰,这是他惯用的枪,惯放的地方。
  大口径的枪口对准他的额头。
  一瞬间,封晴云仿佛觉得时光倒流,又回到了云庄。
  那时候,白默同样用沙漠之鹰,对准他的额头。
  封晴云静静的看着他,妖异优雅的狭长双眼看不出悲喜,他只是安静的看着,迷恋一般的要把所有收入眼,纳入心。
  然后,他闭眼。微微扬起头,迎上白默的枪口。
  “哐啷”,白默丢下枪。哭泣着跪到地上,紧紧的拥抱封晴云伤痕累累的身体。
  我以为我很痛,却忽略了其实真正痛的人是你。
  然后,他们疯狂做爱。
  仿佛野兽一般的互相撕咬,褪去对方的衣物,用牙齿代替温柔的吻,用强烈的爱抚代替一切前戏。
  让身体和心一样痛……
  封晴云咬着牙,承受白默一点点的插入。他扬起白皙的颈项,犹如濒死的天鹅,带着绝望的美感。
  他是黑暗中的帝王,此时却被侵犯,被插入,被蹂躏。
  意识在炙热狂狷的情欲中随波逐流,柔软的内壁被灼热的凶器一寸寸撑开,他咬着牙,发出细碎的呻吟,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在痛和快感中到达巅峰。窄而有力的腰一阵阵痉挛颤抖。
  封晴云,要痛,就让我们一起痛!
  一场性事下来,封晴云体力几乎透支。他脸色苍白,配上凌乱的长发,更显得虚弱。流畅有力的身体上残留着青紫的齿痕,小腹胸口有着大块的殴打留下的乌青。股间和修长的大腿上沾着红白交加的浊液,被风一吹,留下干枯的痕迹。
  他静静的张开狭长的眼睛,悲哀仿佛要从躯体中把灵魂溢出,退去了满身的毒,即使是封晴云,也不过是蜕皮的蛇,脆弱,但依然撩拨人心。
  白默跪在他身边,缓慢的俯下身,小心的把他纳入怀抱。
  封澜被秦风叫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面。
  他们如同末日一般绝望的相拥,相反的两极,却意外的契合。
  一个伤痕累累,一个泪痕斑驳。
  他们在棺材边唇齿缠绵,乌黑的长发和灿烂的银发纠缠,唯美动人。
  向涓的葬礼三天后举行,同时封晴云重新入主封家,进行了一次大换血,收回了所有力量,隐隐有愈加扬戾的趋势。所以,向涓的葬礼,大佬们来的很多,甚至官方都派专人送来唁电。利益相关,大家都想来巴结这位素来狠毒阴险的封家家主。
  灵堂里,他穿着一身月白色对襟上衣,绣着暗纹的素白菊花,胸前一对紫色盘扣,长发用白丝带编在背后,素雅而悲伤。
  白默站在他旁边,一身黑色。
  葬礼上,封晴云面对下葬的棺材,当着所有人发誓。
  “向涓,我一定为你报仇!”
  向涓的墓地选在一个静谧的地方,白默站在墓碑前,看着冰冷石头上镶的那张小小照片。
  上面,细眉大眼的女孩子放肆的笑。
  风平浪静,她的墓志铭只有四个字。
  一块墓碑,埋葬了两条生命。
  白默蹲下,把一束白菊花放在墓碑前,轻轻的微笑着。
  “封平啊……虽然不知道你是男孩是女孩……但是一定要在下面保护好妈妈啊……你的妈妈是个坚强勇敢的人呢!她是个好妈妈。”白默说着,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
  “如果真有下辈子,向涓,还有封平,你们一定要过平平安安,风平浪静的生活……”
  一入江湖岁月催。
  封晴云重新入主封家的同时,轩亦回归李家,执掌李门。
  李门主要走私毒品的生意,和封家井水不犯河水。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两派已经是剑拔弩张。数次交锋,封家隐隐占了上风。
  与李门比起来,封家占有势。封家经营军火,又是政府暗中交易的代言。而封晴云主持封家多年,在道上也是有名的人物,手下支配多。而轩亦初掌李门,自然受各方面的钳制,而道上人最重义。他为报仇亲手用残忍手法杀死妻儿,而封晴云为同胞妹妹报仇,在人心上便又占了一层优势。
  外人不知道的是,有一只来自于温哥华大名鼎鼎的WERSEN家的佣兵暗中帮助着封晴云。
  对比之下,连自己妻儿都能如此残忍杀死的人,李门,如何不寒心?
  失去了向涓的封晴云又恢复了往日的优雅妖异,只是他笑得越灿烂,他的手段越狠毒阴险。
  相比他,白默一天天消瘦下去。他的下巴更尖了,整个脸上只看见浅香槟色的大眼睛,幽幽的,像绝美的幽灵。
  “白默,”封晴云皱着眉,只有面对白默,他才能露出真实的情绪,“你多吃点行不行?”
  白默托着腮,看着面前盘子里的饭菜,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态,看起来有一丝孩子气的天真。
  “我吃不下。”他露出小狗哀求主人一样的神色。
  封晴云立刻缴械投降。无奈的笑了笑,他坐到白默旁边,“再吃一点?封澜现在不在国内,你要是生病了,可找不到贴心的医生。”
  白默挑眼看他,无比郁闷的又吃下几口饭,封晴云的汤又递到嘴边。
  他喝几口汤,感觉,真的是没有胃口啊……
  封晴云再次皱眉,白默这样已经将近半个月了。一会儿就联系封澜,让他回来。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封晴云想起昨天给封澜打电话,问起白默身体状况,他说的话。
  酒足饭饱的白默舒服的靠着封晴云的肩,犹豫了一下,“没有,挺好的。”
  不能告诉他最近一直头痛,不然他又要分心了。
  “那就好。”封晴云帮他顺顺头发,白默的头发长度几乎及肩了,然后看看表,“我今天事情多,不要等我了。”
  白默点点头。他回来,只是为了让自己多吃点东西,每次等自己吃完饭后,就会急匆匆的赶回去。
  每次他回来得都晚,但每次回来后,都会小心翼翼不发出声音的洗澡,然后温柔的睡在自己身边,相拥入梦。
  封晴云对他的好,他不是不知道。
  “乖,听话。”封晴云俯身,在他银发上轻轻一吻,挑眉微笑,“白默,为什么你的头发眼睛异于常人?可是,真的好美。”
  白默愣了一下。
  白默坐在书房看书。银色的流海遮住了眉眼,看起来格外的斯文。
  他坐直了,叹息似的伸个懒腰,轻轻放下手中的《罗摩衍那》。忽然想起了一首诗。
  “Power  said  to  the  world;  You  are  mine。
  The  world  kept  it  prisoner  on  her  throne。
  Love  said  to  the  world;  I  am  thine。
  The  world  gave  it  the  freedom  of  her  house。”
  看着墙壁上的那个相框,细眉大眼的女孩子笑容灿烂,白默轻轻的说,“向涓,  What  is  more  important  ,power  or  love?”
  他疲惫的倒向椅背,银色的头发在背后形成柔和的阴影。浅金色流光浮动的眸子注视着窗外的阳光,浮现出淡淡的漠然和忧伤。
  在这个尘世喧嚣的十丈软红中,他偏偏是那个除去铅华的异类,只安静的待在一处,便幽雅如莲,纯粹自由。
  白默坐了许久,苍白修长的手指放在书面上,指甲白得泛青。他扬手,指尖撩起发尾,看着一小片银色在下午温暖的阳光下光耀透明,浮现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为什么我的头发和眼睛异于常人?”
  白默笑的灿烂,眼睛却微微下垂,似乎要哭出来一般。“我来给你讲个故事。”
  “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