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击水三千      更新:2023-03-31 21:46      字数:4925
  “封向涓。”她伸手,不由分说的拉过白默手来握了握。回头对着那人高马大体重大概是他两倍的保镖吼了声,“滚!”气势汹汹,完全和个子成反比。
  那保镖看了他们一眼,惴惴不安的退出去。
  “我是白默。”白默介绍自己。
  封向涓细眉大眼,长发乌黑,完全看不出已经二十多岁。她自己找个地方坐下,眼睛斜斜上挑,看着白默领口露出的吻痕,忽然狠狠叹口气。
  “我是轩亦的老婆,封晴云的妹妹。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我。”她好像很伤脑筋的按眉心的青筋。“默少,我们也是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这次来,就是想让你离开轩亦。”
  白默在沙发上坐下,手指交握着放在膝头。“我比任何人都想离开他。但是,封小姐,现在我是囚犯,你丈夫的囚犯。”
  封向涓颇为郁闷的摆摆手,抬眼细细的打量白默,忽然上前撩开他银色的流海,看着那双长长的睫毛轻微的眨动,喟然长叹,“果然有让晴云迷恋的本钱。”
  “……”
  她自己找地方坐下,看见茶几上的烟盒,迅速的抖出一根想要点燃,但似乎想起了什么,皱皱眉,脸色铁青的把打火机盖上。撇撇嘴。
  这样一个外表娇小的女人,却和可爱完全搭不上边,看起来并不令人生厌。
  “我和晴云不像吧?”她托着腮,看着白默,“晴云即使杀人越货都要装得风度翩翩,我就烦什么礼仪礼数。虽然我们相反,但感情极好。我是他世上最近的亲人了。”
  “和我讲这些干什么?”白默开口。
  封向涓眨眨眼。“告诉你,我很讨厌你。”
  “为什么?”白默失笑。
  封向涓站起来。目光扫到他手腕上闪着柔和光芒的皇冠手镯,嘴边渐渐浮起不屑的笑容。
  “我最亲近的兄长和最爱的老公,”她抬手吩咐门外的几个人进来,“都被你勾引走了。你觉得怎么样?我不讨厌你,难道要爱你不成?”
  白默被冲进门的几个人架住,动弹不得,他挣扎几下,却发现完全无法阻挡,放弃的叹气。
  “封小姐,你应该很聪明,这不是我的意愿!”r
  封向涓走近,抬头看着白默。他长长的浅色睫毛留下一片柔和的阴影,五官并不像轩亦般精致俊秀,但眉眼秀丽,组合在一起却带着无穷的吸引力。她抬手,搭上白默的脸,“这么诱人的脸如果被划伤了,轩亦恐怕会疯了吧?”
  纤细的手指带着爱抚的意味划过下巴,颈子,缓缓深入衣襟。在绯红的吻痕上轻轻一按,从他柔韧的腰际滑入背后,渐渐深入到股沟。白默颤动一下,眉间一片冷凝。
  “这么美,这么勾人的身体,要是毁了,怎么样呢?”封向涓笑着,抽出手,眼里满是恶毒,“轩亦喜欢男人,我就让你做不成男人,怎么样?”
  她伸手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小匕首,闪着蓝阴阴光芒的利刃贴到白默脸上,留下细细的血痕。“在这里轻轻的划一刀,挖下鼻子或者眼睛,他就没有兴趣了吧?”
  利刃渐渐下滑,在白默胯下停止。“在这里一刀。听说割这里挺危险的,即使闯过去,也没有人会对着这么肮脏残破的东西发情了吧?”
  封向涓柔弱的身体轻轻靠着白默,却说出最恶毒的话。白默脸色一沉,身体再度绷紧。
  “或者,你可以去做人妖,变性?照样是被男人上,你不是喜欢男人吗?”封向涓纤细的手指在白默喉结上划着圈,笑容逐渐恶毒。
  她握刀的手渐渐用力。白默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额角的冷汗慢慢流下。
  “住手!”门被大力的撞开,轩亦气喘吁吁的站在那里,左手稳稳的握着枪。一霎,他手中的枪调转细微的角度,乌黑的枪口对准封向涓。
  封向涓回头,嘴角勾出了嘲讽的笑,她把匕首向后一扔,动作潇洒风流。“哦,还真是英雄救美,来得真及时啊亏我还特地把你调开……这叫什么,伉俪情深,心有灵犀吗?”
  她的手下快速放开白默,退出门去。白默飞快整理好自己的衣襟,眼睛中转瞬即逝的划过一丝疑惑。
  “那么,我算什么?”封向涓直视轩亦,后者乌黑的枪口还对准她的要害。
  “封向涓,你我各取所需!别跑来威胁我,我现在还不想杀你!”轩亦缓缓的说,眼神越来越冷。
  封向涓咬咬嘴唇。慢慢走到门口,手搭到门把的时候她回头,对着白默浮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白默,后会有期。”她轻轻的说,笑容却异常愉悦。
  第33章
  “默,有没有事?”轩亦捧着他的脸,着急的问。
  “没有。”白默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有一点不知所措。轩亦安抚的伸手拥抱他,他却轻轻的推开了。
  “轩亦,我想去卫生间。”他低着头,微微羞赧。
  轩亦一愣,“没事就好,别理那个疯女人。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白默冲他一笑,转身走入卫生间。
  他锁上门,还在微微笑着。
  下一刻,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浅香槟色的眸子隐隐光芒流动。
  他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把手伸到自己的后腰,从那里摸到坚硬冰冷的物体。
  熟悉的形状,他拿出。一把小巧的掌心雷静静的闪着光芒。
  虽然是女人用的型号,但毕竟是一把有杀人能力的凶器。
  他看着掌心雷,疑惑的皱眉。
  封向涓为什么要把这个塞到他的后腰?怂恿自己逃跑吗?
  那么,这个女人,真是不可忽视!
  塞到后腰的还不止是一把枪,还有一团柔软的纸巾,被纤细的手指几乎带入股沟。
  纸巾上面写满了字,挺秀而微微潦草。
  白默走到卫生间,开灯,锁门。轩亦是个有风度的人,即使他闯进来,也不会打搅白默的隐秘时间。何况在卫生间里拿着一团纸巾,根本不需要解释。
  柔软的纸巾被打开,白默挑眉,开始阅读。忽然脸上的神色变了,一种狂喜和不知所措交替出现在他病态苍白的脸上。浅香槟色的眸子流转着喜悦的光芒。
  默:
  长话短说。我没事,现在很安全,但实在进不去尹轩亦的别墅,所以拜托向涓把枪给你带进去,保护好自己。我会在最快的时间救你出去。好好吃饭,你需要体力。
  别忘记,你答应过我,我们要换个方式。
  封晴云
  白默低着头,握着那团纸巾,咬着唇,几乎难以思考。
  他想起机场中,那个春风般俊逸的男人把炙热的唇贴近自己手背,细致的摩挲,细长的眼睛带着艳丽魅人的光,他轻轻的说:
  “也许,我们可以换个方式?”
  封晴云,他果然没死,并且,他回来了。
  过了大概两周,睡莲已经开始绽出花苞。
  轩亦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他神情愈加憔悴,每天出去的时间很早,却往往都是深夜才回来,有几次,甚至忙得刚进门就困得埋头大睡。
  每逢这时候,白默是安静的支颌,看着他,眼里浅色的流光隐隐周转。
  “小堂,”白默招呼门口的守卫,其实也就是轩亦派来的保镖,“你进来一起吃饭吧?”
  白默人好,虽然出身不凡气质卓然,但却出奇的好相处。门口的守卫忙不迭的拒绝,“默少,我这有吃的……”
  白默微笑着站在门口,“我试着做了几样菜,你帮你们老大尝尝,要是好吃我再做给他。放心,我没下毒,也不至于难吃到不能入口。”
  小堂挠挠头,这个默少来历不明,但能让老大金屋藏娇,大小姐来闹也没用,得罪不得。尤其他话说到这份上,虽然语气和婉,笑容优雅,但怎么就有一种隐隐的威严和压力感?
  和老大不同,是那种让人不经意就被捕获的压力。
  厨房的餐桌上,摆着几个家常菜。材料和工艺都很简单。白默盛了两碗米饭,一人一碗,就互相对着吃。
  菜也就一半,称不上好不好。但小堂还是吃了好多,对面的白默安静的吃,不时因为考虑菜肴的改善问题而停下。
  “小堂,你家人口多吗?”
  “不少,我家共有六个兄弟姐妹呢,我行二。”
  “那一定吃饭时候很热闹。”白默接口。
  “默少呢?”
  “我?”白默挑眼,“我也喜欢热闹。我还有两个哥哥,小时候一起吃饭特别热闹。”
  “哦。”小堂不善于讲话,讷讷的没有接下去。
  收拾碗筷的时候白默忽然问,“轩亦为什么回来的越来越晚?很忙吗?”
  小堂愣了一下,才反应出轩亦就是老大的名字。忽然觉得眼前这和蔼微笑的青年有点高高在上,直入云端。
  “帮里事情多,老大要处理的也多,听说最近有麻烦,被抢了好几笔生意,以前的元老们听说都找老大麻烦呢。”小堂虽然是个看门的,但听的消息却不少,却一直苦于无人和他聊天,交换这些真的假的消息,听见白默问,兴致勃勃的倾诉,“我听在本家做事的表哥说啊……似乎得罪了上面的什么人,麻烦大了……老大又不是本姓人,帮里不稳哦……”
  白默安静的听着,眉眼灵动,时不时在紧要关头应一声,表示自己的关心。
  送走小堂回归岗位,白默把冲好的碗筷放进洗碗机。无声息的穿过客厅,走进画室。
  画架上摆着一副还没完成的风景。银色清淡的月光下,一泓睡莲幽幽的绽放。他拿起画笔,挑出需要的颜色,然后站在那里,安静的思考。
  水彩特有的气味弥漫了画室,白默却愈加冷静。
  那个脑筋不机灵的小守卫说的虽然夹杂断续,但已经足够他了解外面,或者说封家,发生了什么。
  轩亦现在有麻烦,封家原本就势力纠葛,夹杂不清,而如今失去了生意,也就等于没有了信用,作军火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信用,那么必定会人心不稳。而上面似乎出了什么问题,顾及是政府供货断了。
  能在短时间内给轩亦添这么大麻烦的人而熟悉封家运作,还能影响政府供货,那么不会有第二人选。
  白默的唇微微翘起来。
  封晴云,你果然好手段。
  “默少,你要的颜料。”小堂从对讲机里通知,没有允许,他不能进别墅。
  白默走到门口,接过国画颜料,微笑着说谢谢。
  颜料入手的一霎,他猛然感觉不对,颜料的重量不对。但表面上的微笑依旧不变,缓步走入画室的时候,才拆开包装。
  包装盒里是管装的颜料,整整齐齐,没有一点不寻常。
  白默挨个拿起来掂一掂。当拿到青莲的时候,他笑了一下。
  没有扭开盖子,他找出一个刀片,轻轻的把管尾削去,大量的幽冷的紫色就涌出来。他拿刀背轻轻刮着,从其中找出一张被密封好的纸片。
  白默挑开密封,上面依旧是挺秀的字迹。不同于上次的潦草,这次越加冷静淡定,仿佛看见了那人的信誓旦旦。
  白默:
  午夜两点。从花园睡莲池子过去,那边的防卫最弱。我来接你。带上枪,保护好自己。今晚尹轩亦不会回去。
  封晴云
  白默拿出打火机,烧了那张纸片。
  他折回画室,从一叠画中掏出隐藏好的掌心雷。熟捻的拆卸,上油,检查了一下子弹数量,然后放回原处,哼着歌,拿着昨天到的散文集走到露台上。阳光和煦,空气清新,他俯视着睡莲池,打开书,轻轻的笑了。
  手腕上的皇冠手镯发出柔和的光芒。
  下午将近九点的时候轩亦来电话。
  他的声音很疲惫,旁边听得出嘈杂的人声,似乎是在外面急匆匆的打来电话。
  “默,我今天不回去了。你自己睡吧,看盘别看太晚。”轩亦匆忙的说了两句,似乎是和旁边的人说了什么,但捂着话筒白默听不清楚,“行了,我这边还有事,不和你说了。”
  “嗯,”白默乖巧的答应,犹豫了一下,才说,“轩亦,你小心。”
  轩亦似乎在那边笑了一下,“好,我小心。等我明天给你带汤圆吃。”
  “……”
  “好了,晚安。”
  “再见……”
  白默对着电话轻轻的说。
  不,或者说,我宁愿永远不见。
  白默一个人对着电视等时间,等午夜最深沉的时候带来。门口的看守见主屋灯还亮着,暧昧的以为屋内的人孤枕难眠,春霄寂寞。互相说了几个下流的笑话,就各自归岗。
  白默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想起了许多。e
  小时候父亲教自己射击,记得还曾经被枪声吓哭。大哥很疼自己,带着去夜市吃小吃,二哥很可怕,总是冷冷的,甚至有一次差点把自己掐死。
  后来父亲不见了,只剩下两个哥哥,后来,大哥迎接高中毕业典礼的自己,在校门口被狙击手一枪命中心脏。
  漫天的血,大哥连声祝贺都没来得及说,就闭了眼。
  大哥死后,帝瞑的熟悉面孔少了好多。只剩下一个二哥,他却像是想把这世上所有的宠爱都放到他面前,一个人完成三个人的爱。
  白默换个姿势,身体微微僵硬的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