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
击水三千 更新:2023-03-31 21:46 字数:4914
了。”
病床上的白默动了一下,张开眼睛,还带着笑意。看着房间,先一愣,然后笑意更深了。
“苏修,别听徐叔的,他就会吓唬人。”他撇撇嘴。
徐医生气结,“有本事你就把自己养得好好的,别来我这啊!说,怎么着凉了?”
“昨天晚上在露台上看书看的,可能吹了点风。”白默一脸无辜的解释。“不过现在都六月了,应该不会吧?”
徐医生皱了皱眉。
“算了,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我现在的一个学生,年轻有为,外科手术尤其出色。现在来香港学习,挂到我名下。”他招呼护士请这个有为的年轻医生进来。白默和苏修也是有意思的等着。
门轻轻打开。穿着白袍的年轻医生态度温和,带着富有朝气的笑。先和徐医生熟捻打招呼,然后回头。
白默一震。对方显然也很惊讶。
封澜。
过了片刻,还是封澜先开口,“默少又病了?”抬头看看输液的药物,“着凉了?”
白默客气的笑了一下,“封澜,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我和封澜是旧识了。”白默缓缓开口,“让我们叙叙旧。”
看着病房中只剩下他俩,白默开口。“封澜,发生了什么?”
封澜苦涩。
“晴云死了之后,封家确实很混乱。秦风和轩亦现场的弹头,确定是杀手黑鸦。长老们一致认为,需要确认现任家主。封家现在的直系只剩下晴云的妹妹向涓,而多数长老倾向于轩亦,他已经控制了局势,而向涓又宣布愿意下嫁。尽管有人不同意,轩亦还是成为了家主,入主封家。”
封澜淡淡的说,仿佛一切于他毫无关联。
“那么,”白默的眼睛亮如寒星,温和的面孔却奇异的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他一字一顿,“封、晴、云、是、怎、么、死、的?!”
封澜嘲弄的笑,笑得畅快。
“你逃走之后大概半个小时,守卫觉得不对。进来发现我被你敲晕了。通知晴云,他立刻乘专机往回赶。后来,就是秦风说晴云在机场受重伤。我看到他时,他已经没了血压。子弹穿透了右肺,打断了三根肋骨,穿透了大动脉,导致了大量出血。唯一幸运的是,子弹没有伤到心脏。
但是我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本来就是致命伤,虽然没有伤及心脏,但胸腔已经被内部出血污染。经过抢救,命保住了。晴云一直昏迷了三天,一直没有脱离危险期。因为本家比较安全,就转到本家。第四天,消息传来,晴云死了。死于胸腔污染。”
他停下,眼神恶毒,看着白默。
“晴云昏迷三天只有一次清醒,清醒时只说了一句话,白默,你知道他说的什么?”封澜轻轻的问,“他说,‘白默,白默在哪里,他安全吗?’”
白默颓然的倒在床上,浅香槟色的眸子看着天花板,久久不语。
黑白故事 正文 第28章
白默颓然的倒在床上,浅香槟色的眸子看着天花板,久久不语。
封晴云,你终于成为我附骨的毒!
白默这一场感冒,来的快,去的也快。过了两天,基本上就没事了。
他照常的上班,处理事务。照常的面带微笑,得体的周旋。
可是,苏修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改变了。
白默安静温和。在整个白家的宠爱下更像个孩子。喜欢读书,画画。总是一个人思考问题,偶尔捉弄身边的人,顽皮,但连顽皮都优雅到骨。
可是现在的白默,不是安静,是沉默。沉默到死一样的了无语言。以前总是淡淡的温柔的笑,挑着纤细的眉,现在却微微的蹙着,嘴角也向下垮着。
他总是看窗外,一个人发呆,连反应都慢了几分。
仿佛,只是一个躯壳,有什么人,带走了他的灵魂一般……
到底,发生了什么?
“嗨,完全要不要出去喝酒?”苏修打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笑意宴宴。
对面的白默一脸迷惑的从文件中抬头,大脑显然还在各种数据中没有挣扎出来。这一刻看上去竟然有种可怜兮兮的感觉,让人很不能狠狠的捏一把。
苏修一下子笑出来,把他桌子上的文件按轻重缓急分了类。看看比较重要的他处理得也差不多了。才揉揉那头柔软的黑发,发现发丝间又出现了丝丝银白。这看起来掌握全局睥睨天下的白远总裁不过也只是个手忙脚乱的孩子啊!
“头发长了啊……”
“唔。”白默点点头。随手又翻了翻手边的文件,签下自己的名字。才闷闷的抬头,“苏修,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苏修无语。敢情他这半天脑子根本就没在这。只能好脾气的解释,“我的意思是,你最近也够忙,今天晚上去CLUB喝酒,放松一下?”
白默立刻点头,幅度大得头发都微微的飘起来,看起来像一只渴望骨头的小狗。纯真的厉害。
DING CLUB是白远集团旗下最大的俱乐部了。虽然标榜是高品味,高层次,但这世界上所有的声色场,所出卖的,不外乎都是,酒,色,享受。
高品味,高层次,不外乎是高价钱。
DING CLUB采取会员制,光是高得惊人的会员级别就令没有财力的人退步,但同样的,也成了尊贵的身份标志。
苏修和白默经常来,但图的,不过是自己的地方,清静也合意。两个人,来到惯用的包厢,一杯一杯的喝酒。
包厢装饰得古朴典雅,桌椅上全铺着台式绣花,浅浅的粉嫩的蓝色,灯光迷离,低沉的音乐隐隐环绕。
值班经理敲门进来,两个大老板好久不来一次,万万不能放弃这个巴结的好机会。婉转的说店里来了几个不错的公关,问二位要不要鉴定一下员工的素质。
白默蹙眉,唇角微微挎下的退开他,冷冷回了句,“能进DING 的就不是普通人,我相信你的能力。”
本该逢场作戏的,但白默现在连做戏的兴致都没有。
苏修好脾气的微笑。耸肩,没有说什么。
酒过三巡,白默微醺。
苏修酒量好。放眼四周,恐怕还没几个人能拼过他。白默看起来虽然温和文弱,可酒量几乎是家族遗传的好。所以白王经常拿他们两个开玩笑,说苏修白默要是凑一起喝酒,非要把酒吧喝垮了不可。
纤细骨感的手指把玩酒杯,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苏修聊天。
“我们苏大情圣的心在哪位小姐身上?”白默打趣他,苏修是个情种,身边的女人换了又换。多是大家闺秀,风尘女子他是碰也不碰。
苏修也只是好脾气的笑,举杯喝酒,潇洒风流。“我等一个能安定下来的人。”
“你?”白默失笑。他和苏修二十年的交情,甚至这人表面上温顺如兔子,其实内心强势,手腕也强硬,白默的作风对他亦师亦友,商场上的作风也多半像他。
苏修一挑眉,一双眸子精光四射,“先别说我,说说你,怎么感个冒之后就跟丢了魂似的?”他逼近,“我想来想去,你到底和那个封澜谈了什么?自从那之后你就总发呆,告诉我,白默。”
白默苦笑。苏修的精明有时甚至胜过白王。从小长大的哥们,说实话,想瞒他实在不容易,可是,他实在不想说。
“我不想说。”白默有些忐忑。有时候,他觉得比起白王,自己可能更怕苏修一点。
苏修的眉头,立刻皱成了川字。“白默,白王很担心你。”但是他宠着你,怕你不肯告诉他。
“我知道。”白默抿一口酒,深呼吸,“我怕他会更担心我,所以不想说。”
苏修眉皱的更紧。他知道白默的脾气,和白王同出一辄的倔强。他不想说的,任何人都别想问出来。气了半晌,才闷闷的说,“算了,你自己知道分寸。”
就这样,二人一场酒宴,不欢而散。
最后的时候,苏修依然皱眉。
“默,我只希望能帮上你。”明知白默绝对不会接受任何帮助,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如果是为难的事,最好赶快决定。逃避只会让一切更糟。”
黑白故事 正文 第29章
白默总能在最合适的地方找到最合适的书看。正如他在巴黎的画廊里看《瓦尔登湖》,在云庄的树阴下看《诗经》。他在飞机上看《傲慢与偏见》,带着灰姑娘色彩的爱情故事,甜蜜的情节,曼妙的语言,适合他思维的神经。
白王得知他把白远交给苏修似乎很惊讶。但没有说什么。白默的能力完全能打理好白远集团,但每天看着他不是手忙脚乱绷着一张脸给主管开会,就是在勾心斗角的谈判中露出虚伪虚弱的笑容,还陪那些珠光宝气的贵妇小姐周旋社交,白王就一肚子气不知道哪儿来的。
这样的,根本不是那个拿泰戈尔诗歌来蒙混他的幺弟。
他的归宿是语言和艺术,他该待的地方是画廊和水榭,而不是酒吧俱乐部宴会大厅。尽管一样夺目,但那不是他的擅长。
候机大厅喧嚣嘈杂,人流来来往往。
白默站在那里,想起毒蛇般的男人,他情色的笑,带着官能的魅力。他的唇贴在自己手背上,伸出舌尖舔一下,连心脏都为之颤栗。
这里也是他遇袭的地方。
封晴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封家的势力极大,且多半在亚洲。虽然不涉及香港这个利益交织的是非之地,但已经隐隐有了在亚洲称霸的势头。和帝瞑一样,成功漂白,占据一方。同时涉及黑势力,和商政都有瓜葛。而真正让封家称雄的不是这些,是军火交易。
封家代理的军火交易不同于走私军火这些小打小闹,而是真正的军火交易,代理的政府所不能出面的军火交易。封家全权代理,把大量的武器由地下渠道卖给大洋对岸的小国,这样,即使起了纠纷,也只是让敌对国家受害,利益驱动,有了坚固后盾。这样,正义与邪恶之间,在利益面前,有了最稳固的平衡。
所以白默,进不去封家大宅,也进不去轩亦的办公室。他只好给轩亦的秘书打电话,告诉对面那个温柔甜美的女声,说,“我要见尹先生,我姓白,白默,沉默的默。”
他站在街头,这个城市的春天来了。风有点凉,扬起他的银发,微微的有点痒。
轩亦听到秘书的通报停也没停的就下楼。等到了停车场才反应起,自己是在做什么?白默绝不会无端的来,现在的白默,一定是恨透了他,他来,是兴师问罪,是讽刺戏弄,还是……
轩亦不敢想下去,他不得不承认,面对白默,他总能丧失理智。
一切,九个月前就改变了。
轩亦开车到的时候,白默正倚着街边的灯柱看书。书是精装版,封面被他卸去了,只露出墨绿色的硬皮的首页。他低着头,银色的流海微微的垂下,也许是嫌麻烦,居然用一只暗银色的梭型的卡子别住。别致也丝毫不显得女气。就这么靠着灯柱,在人群如织的闹市街头,安然幽雅,周身的一小片空气似乎都荡着暗暗的莲香,清澈无华,安静到骨子里。
路过的行人不时的回头看,这个浮躁的都市,这个远离了铅尘,率真无华的幽雅男子。
轩亦想起保险柜里厚厚的一叠资料,这个温和幽雅男子的照片,他出席宴会的,他在谈判桌上的,他在酒吧和人对饮的,唯独,这九个月,没有拍到他安静看书的照片。强硬,雷厉风行,快节奏,手腕灵活,这是商界对他的评价,但是,轩亦知道,这不是他。
他在街的那一边,背靠街灯,低着头,眼神专注。
轩亦下车,早已经调查到他的电话,拨几个熟记的数字。
对面的他忽然动了,手忙脚乱的掏口袋,掏了半天,又去掏背包,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稍稍有点迷惑。犹豫一下,还是按下接听。
街的这一边,轩亦笑,“白默,我到了。”
街的这一边,白默抬头四处张望,看到对面的他,条件反射的一笑。眉眼灵动,气质淡然。
一笑,倾城。
他摆摆手,把书塞到背包里。乖乖的走到斑马线边,看过红绿灯才过来。
真是个懂交通规则的好宝宝。
轩亦微笑,却不知道九个月来是自己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出来。
只那一刻,没有海枯石烂,没有沧海桑田,也无所谓。
白默已经来到轩亦面前,近得抬手就可以碰触。
前提是,如果白默不躲避的话。
白默扬起笑容,目光注视到轩亦无名指上的戒指。
“恭喜。”他嗓音柔弱,语气殷切,“新婚燕尔,我还来打搅,真是抱歉。”
轩亦握紧了拳,指间深深的刻进掌心。深呼吸一下,才再度开口。
“去哪里?”他打开车门,让白默坐进来。
“你是主人,你随便吧,最好安静一点。”白默脱下背包,系上安全带。“我想和你谈谈。”
轩亦一窘,该来的还是得来。白默来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沉默了一会儿,两人间气氛尴尬得窒息。
“你很守交通规则啊。”轩亦开口,打破沉默。
白默一下子笑出来,“我热爱生活,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