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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犀果然站住了。
  小家伙果然上钓！“要亲我吗？”
  “你先说来听听。”
  笑了笑，医生就从容地将杨伟臣的光荣事迹公布了出来：十七岁失去童贞，开始跟外头的一些人鬼混，当然那时候被学校和父母管得死死的，不久就被愤怒的杨家两老流放到大西洋那边留学，可死性不改，还是四处招蜂引蝶……
  “Cut！”灵犀十分不满地打断道，“说有用的、关键的！”
  唉，现在的小孩子对大人的态度真是嚣张！“耐心一点嘛，下面的不就是了？”
  留学的第二年，杨伟臣突然在中途打道回家了，而且心神恍惚，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甚至自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谁问他也不说话。估计那段时间里他肯定是遭遇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但他却一直不肯对任何人透露。
  “不过幸好那家伙天生不适合当忧郁王子，过了一段时间后就又豁然开朗了，回到那个国家，变本加厉地
  猎艳、鬼混。但也是在那段时间他总算肯用心学了点东西，谱出了几首脍炙人口的曲子，从此在音乐界出了名。不知那几首曲子你听过没有，真的非常不错，估计可能是他受伤过后的感悟所至。”
  虽然医生好象也没知道得很详尽，但也已经足够了。他不需要知道杨伟臣究竟遭遇过什么不幸或灾难，只要知道他身上真的背负着一个永远的子弹伤疤就够了。有了这些，就足以让自己更加清楚他、珍惜他。
  “谢了。”对医生说完这句，转头就走。
  “诶，你还欠我一个亲吻呢？”这就想走？
  “我只是叫你说来听听而已，可没答应过要给你一个亲吻。”灵犀丝毫没有愧疚之色地撇下医生就走了。
  15
  “传球过来，传过来！”
  “好了，给杨伟！快给呀！”
  “好！传得妙！”
  接球、躲闪、假动作、上篮、得分……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南国十一月的气候是十分清新怡人的，清凉的微风不仅仅抚慰了球场上来回奔跑的伙计们，也让在场边写生的何灵犀舒畅无比。他干脆放下画笔躺下，边欣赏不俗的篮球比赛，边享受清风的吹拂，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小犀，小犀！”打完球的杨伟臣走了过来，轻轻摇醒浅眠的爱人，说：“要回去了，就快要入夜了，回去再睡好不好？”
  “唔……”咕哝了一声，灵犀并没有睁开眼睛，反倒是将身前的人也拉了下来，按倒在地上，“一起在这里睡。”
  杨伟臣真是无可奈何。算了吧，反正自己也一身疲惫，干脆先陪他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再说吧。
  傍晚最后的霞光下去了，紫色的天幕上星星逐渐明亮。拉着身边人的手，张开手脚仰躺在地上，享受着晚风的抚弄，将整个天幕的景象尽收眼底，灵犀感到前所未有的惬意。笑了笑，他说，“我们俩现在是不是比泰坦尼克号的经典镜头更加经典？”
  杨伟臣忍俊不禁，原来让这小子露出真心的笑容竟是如此简单的事！“傻帽！”
  “傻吗？我可不这样认为。”只是闭上眼睛，全身心去感受，感觉就可以将世界所有的一切都纳如怀中，不是聪明得很吗？“唉，可惜没人赏识，要不然将我俩现在的镜头拍下，一定会成为永远的艺术经典的。”
  “行了，小自恋狂！”捏着他的鼻子，不屑地说。
  不过，杨伟臣还是不得不赞同，灵犀其实真的是非常聪明。他最好的地方就表现在，他的要求并不复杂，没有过分的物欲需求，也没有追名逐利的野心。只要让他这样静静地躺着、让他感受周围风景的美丽他就非常满足了。需求比较简单的人，往往比较容易获得幸福。
  “我也很享受这一切，宝贝。”杨伟臣翻身就给了他的“宝贝”一个亲吻，说，“可是现在真的挺晚的了，再享受下去，我们的血液也就成为蚊子们的享受大餐了！”
  笑了削，灵犀这才肯乖乖回去。
  “阿犀，你真是了得呀，杨伟臣那万年花心大贼被你收复得死死的，一定很有成就感吧？”陪老友去展听办事的途中，刘玢当然少不了八卦一下。
  “他一点也不花心。”咦，怪哉，灵犀居然会为那家伙辩护！看来恋爱真的会使人是非不分，这两个混蛋明显已经陷入水深火热的境界了。
  “他不花心？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可以损何小犀的机会，刘玢这位超级八卦大师岂能错过？“不知当初是谁一口句是一个混蛋地骂他，还拼命劝我不要去招惹他的！”
  灵犀不作声。好不容易才能让他抓住痛脚，他就大方一点，让这白痴赢一回吧。
  到了市公立美术馆，两人发觉今天来看画展的人没前几天那么多了，只有稀疏的几个游人还在那里，对着一些画作评头论足。
  然而就算如此，一个身影还是吸引住灵犀的眼球。
  那是个留着棕黄色卷曲半长发的外国男子，相较于他见过的其他外国人而言，身材不算特别高大。但他宽厚的背影却显得格外挺拔而伟岸，给人一种“教父”级别的感觉。这人的周围好象被一层空气的薄膜隔开了，浑身散发着肃穆而威风凛凛的气息，不容外人靠近。
  而该男人观赏着的，正好就是灵犀那幅以杨伟臣为原形的人体画。
  “瞧，又一只可怜的小蜜蜂被杨老师散发出来的毒香迷惑住了，而且那还只是一幅画像而已！”三八王刘玢当然不会错过八卦的机会，连忙拉着灵犀大放鞭炮。
  懒得理他，灵犀直向外国男人走去。
  “咳……Er……Hello，What　can　……I　can　do　for
  you？”汗颜！我们的灵犀充分发挥了美术系学生英语会话能力超级烂的本色，说出一串可怕的外星语言。说成这样子都敢过去跟别人攀谈，也实在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
  幸好，外国男人似乎非常体谅他，裂开一口白牙笑了笑，说，“说中文就可以了。”
  幸好……当灵犀舒了口气，回过神来一看，才发觉这男人的前景丝毫不比背景逊色——金棕是色的眼珠即使在笑着的时候还是透出一股让人震慑的肃杀之气；挺直的鼻子，方正的下巴及其上面的浅浅胡渣让他显得更有魔魅的力量！这是一个可以让人身心皆折服的男人！
  “你是管理员？”男人用略现生硬的中文问道。
  “不，我是这幅画的作者。”
  “哦……”
  灵犀的话音刚落，就明显感觉到那双秃鹰般锐利的眼睛落到自己身上的力度呈数倍加大了。
  “很好，很好。”男人用胶着的眼光上下打量了灵犀一番，说道，“你是个了不起的艺术家。”
  “谢谢你的夸掌。”
  “不用客气，出个价。”
  “什么？”灵犀显然还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出个价，我要买下你这幅画。”
  16
  “我要买下这幅画。”
  男人用不容商量的口吻说着。被那种强烈的压迫感震慑着，要是一般人早就被唬住了。
  但是很可惜，何灵犀的反应就是迟钝，他对对方咄咄逼人的气势没什么感觉，仍旧是自己那一套沉着和冷漠。
  “谢谢你的赏识，但是很可惜，不行。”
  “什么？”很意外这小男孩也有异于常人的气魄，男人不禁疑惑地问道，“理由是什么？”
  “我跟别人有过协议，这幅画是属于他的，因此我没有权利卖掉它。”灵犀解释道。
  闻言，男人的目光好象又变得深暗了不少。“……是跟画中的模特儿之间的协议吗？”他问。
  “……是的。”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灵犀也没有否认。
  “呵……”男人干笑了一下，不过这笑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祝福你，画家男孩，你找到了一个相当好的模特儿。”说完就转身往外走。
  奇怪的男人，诡异的态度，还有那干笑……这一切都不是毫不相关的人会表现出来的。灵犀不禁想起了杨伟臣曾经对他说过的一个模糊的名字：
  “欧文斯？”
  会是他吗？
  听到这名字，男人大概是意外吧，他略微停下了步伐，可是仍然没有回头，只是竖起双指，给了灵犀一个“后会有期”的动作。
  果真是他！他并没有象杨伟臣说的那样被警方逮捕，而是仍然逍遥法外，并且还跑到这里来了！
  灵犀追了出去想问个究竟，可外头早就不见人影了。
  “阿犀，怎么了？”刘玢也跟着跑了出来，“你认识那个人吗？”
  “……不认识。”淡漠地说着，灵犀走回展厅，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不过，他有预感，他们肯定还会见面的。
  “唔……”
  “哦……”
  拥抱在一起的两人，在床上辗转缠绵，吻得难舍难分。
  “伟臣。”翻身压着爱人，灵犀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猜猜我今天见到谁了？”
  “谁呀，大卫·贝克汉姆吗？”杨伟臣捏着爱人的脸漫不经心地问着。
  “比他还稀罕多了……是欧文斯。”
  “咻”地一声，杨伟臣几乎是跳起来的。“……在哪里？”
  “美术馆。”
  “他有对你做过什么吗？”
  “没有。”
  一连串的问题提问完毕，杨伟臣才稍微松了口气。但随即脸色又变得凝重起来。
  那个人居然会现身这个城市，对他跟灵犀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不是有什么阴谋，他来这里干什么，纯粹观光旅游吗？当然不可能。
  “对了，他还曾要求买下你的那幅画。”灵犀补充道。
  “……是吗，那你怎么做？”杨伟臣连忙发问。
  “当然是推托了，那幅画是你的嘛。”
  “……是的，那是我的……”
  那家伙跟灵犀已经交涉过了，看来情况有点不妙了。
  “伟臣，你骗我。”扳过爱人的脸，灵犀说道，“你背上的子弹伤四真的，而你却骗我说是假的；而且你编的那个故事似真非真，肯定还有很多事情是故意遗漏了的。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他认真而执着的眼光，杨伟臣不知如何解释，只好保持沉默。
  “那个欧文斯，真的是个通缉犯吗？”见他不想回答，灵犀也没有死追到底，又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仍是没有作答，杨伟臣探身过去，以吻堵住他的嘴。
  “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再探究了，好吗？”把心爱的人搂几怀里，抱得死紧。“我爱你，你只要知道这一个就够了。”
  谁也没有怀疑过他的爱，这家伙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伟臣，你究竟怎么了？”
  “别再问这个问题，以及相关的事情了。”捧着灵犀的脸，杨伟臣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说，“别再思索跟那个人有关的一切问题，也不要跟他有任何交集了，会毁了我们的！”
  “……”
  知道自己可能揭开了他最沉痛、最不愿意想起的伤疤，灵犀心里也十分愧疚。
  其实他也并不是真的想去追究那一切，只是有关于杨伟臣，他想关心一下罢了。但即使杨伟臣没说，他也猜出了那个欧文斯在他心目中的大概角色，绝对没有上次说故事时所说的那样伟大。当他刚提到他时，杨伟臣的眼神里流露出来的不是怀念，而是惊诧、讳忌和哀伤。
  17
  虽然想极力挣脱，极力逃避，可有些事情就是避无可避。
  晚上，杨伟臣带着他的几个学生到“猎豹城寨”（PUB名称）去客串乐队演出，他们一直在卖力表演，自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被台下一双锐利的眼睛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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