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温暖寒冬      更新:2023-03-31 21:38      字数:4845
  凌晨闻言哭笑不得,半晌才啐道:「我怎么知道那个抛弃我的爹娘有没另外留种。不过,如果真的有个长得像我的姐姐,这等国色天香,要送去孝敬皇帝博君宠才是,哪会嫁给你。」
  「你这小子真是顺杆爬墙,还国色天香,想得美哟你!」老麦爆笑出声,顺手给他一记响头,却被他避开。
  「说起来,好像最近真的会有选秀。」安秀才目不斜视地看着锅里的狗肉,不知从哪里拿出双筷子和盘,不时戳戳狗肉,「王家已经做好准备。」
  他这话一说,管二和老麦脸色都黯了下来,「这次只怕真的避不过了。」
  「什么事啊?」少年好奇地看着三人凝重的脸色。
  老麦勉强笑了下,拍拍少年肩,「你知道也没用,好好逗小姐开心就是你能做的事。」
  「谁说区区知道没用……哦,区区明白了,大小姐被指名参加选秀是吧?」
  「不全是。」管二哼了又哼,终于暴喝:「那个该死的祈世子!」
  「祈世子?!」凌晨正在添柴,闻言瞪大眼,手直接碰到锅子上,哇啊惨叫了声:「痛痛痛……」
  「真是笨蛋!」老麦和安秀才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
  凌晨从牙缝里丝丝吸气,还没回过气来,手被管二抓住,「烫得挺严重的,来。」说完,将少年的手埋入雪堆,「冰一下比较好。」
  可怜凌晨气还没顺回来,又被冻得险些再次惨叫,只顾及深更半夜将人吵醒就完蛋,这才将叫声吞下。脸色惨青语带哽咽泪眼汪汪地看着壮汉,险些一口咬上去,「管二我跟你有仇么!」
  管二憨憨地笑着:「现在手不痛了吧?」
  「冻都冻僵了还痛什么。」少年无限哀怨地看着自己红得发紫的手掌,咬牙切齿。
  「谁教你自己不小心烫到。」老麦兴灾乐祸地说着,伸手在锅里翻了翻。
  「啊啊,你不痛啊?」少年看得脸皱起来。
  「我这手当然比你那细皮嫩肉强多了。」老麦得意笑着,拿出一块扔给管二。管二手忙脚乱地接上,拿在手上不停扔来扔去直吹虚气。少年见老麦又拿了块要向自己扔来,忙一溜烟跑开,「我不吃了,都给你们吃。」
  他跑出会儿,又跑回来,对老麦说:「老麦,前面那个院子,我刚才看到后院有人进进出出搬着什么东西。这么冷的晚上,有什么要现在搬的?」
  老麦咦了声,一脸讶异,「我也不知道……这么晚才搬东西,或者有什么缘故——你别去瞎折腾!」
  「什么瞎折腾。」凌晨有些不高兴,用肘子拐了拐他,「我就不信你不好奇。」
  「我当然不好奇!」老麦瞪回,义正辞严理直气壮。
  第三章
  「只不过必须盯着你这容易惹事的小子,免得又给思危居惹麻烦。」趴在北鸿院的墙头上,老麦如是说。
  管二身子太壮,爬不上去,急得直跺脚,小声道:「喂喂,你们看到什么了?」
  「美人赏花,月下出浴。」凌晨也趴在墙头,笑嘻嘻说了声。?
  「真的?」管二跳得更厉害,大有把凌晨一把拖下墙自己替代上去的神色。
  凌晨斜了他一眼:「当然——假的。这种天气,谁会月下出浴。」才说着,就被老麦敲了个头。
  「别逗管二,他大叫出来大家都会惨了。」
  安秀才蹲在墙角下,才不管上面两人,一人吃狗肉吃得唏哩哗啦。
  「又来了。」凌晨突然小声说着,示意下面两人安静。老麦眯起眼,果然见到两人抬着一个箱子进来,箱子份量也不如何重,两人拾得很轻松,一路说说笑笑。
  「是查道,田洪。」老麦看清来人,向少年道:「他们都是外院护院的。一般不管什么差事,大概是临时找来帮忙。看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真是重要的东西,哪会让两个外院护院来搬。老麦打了个哈欠,觉得无聊。?
  「真的没什么重要?」凌晨不信道:「那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才搬。」
  「可能店里货送到时晚了,没地方放,只好放到府上来吧。你去东市转一圈,那边半夜才是最热闹的,交货的,送货的,比白天热闹多了。」
  「哦……」凌晨这才恍然大悟,「老麦你半夜果然经常跑出去啊。」
  「你……你胡说什么,我也是听人说的。」老麦正想继续分辩,听下面管二在叫:「安秀才你这混蛋,不要把狗肉都吃光,留我一份!」
  「哎呀,狗肉狗肉!」老麦忙跳下墙头,去抢狗肉,留凌晨一人在墙头上,哆嗦了会儿,在喷嚏快打出前,也滚下墙头去。
  一大早鸡飞狗跳,金总管在怒吼:「我昨天买回来的狗呢?我花了十两银子买回来的狗怎么不见了?!」?
  思危居里的三人噤若寒蝉,将呼呼大睡的凌晨用力摇醒,「小凌,老实说,昨天我们吃的黑狗是不是总管的那只?」
  少年将头死蒙在被子里不肯醒,含糊道:「好像是的……我要睡觉……」
  三人大惊,合力扒开被子,「你给我说清楚!总管买的狗你也敢动,你不要命了是么!」
  「冷冷冷。」少年见抢不回被子,只得飞快地将所有衣服都扒到身上,这才大大打了个哈欠,一脸迷糊地看着三人,「黑狗肉好吃啊,不是么。」
  三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少年笑嘻嘻道:「现在不是我们吃了没的问题,而是你们有没好好善后毁尸灭迹的问题。反正昨夜天寒地冻,不会有人看到我们的。」
  「这……」,三人努力回想,想确定昨晚有没好好善后,无奈吃得太饱了,有点想不起。
  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接着房门便破推开,赵爷陪着总管踏了进来。
  安秀才一脸谄媚地凑了上去,「全爷,赵爷,什么风把您们吹来了。」
  总管哼了声,不说话。赵爷道:「就是这小子,昨晚闹事,将晚饭带进房里来,跟小安大吵一架,被我将晚饭拿走。他定是记恨于心,将姐夫的狗杀了泄恨。」
  「喂喂,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无凭无据怎么可以说我杀了全爷的狗!」凌晨跳脚。
  「没证据么?所有人里只有你一个最可疑。一个人肚子饿了,会干出什么事天才晓得。」
  「区区当然有吃东西啊。」少年扒出已经硬成石头的馒头包子,「这些是昨天下午管二买的,我吃了这些东西才去睡的,这么冷的夜,哪会大风大雪里跑出去……不过这样说来,原来赵爷你拿走我的饭,就是希望我肚子饿下跑去杀了全爷刚买的狗么?」
  「不要胡说!」赵爷狼狈地叫了起来,目光在室内一转,落在安秀才身上,「小安,你说,这小子昨晚有出门么?」
  「赵爷。」安秀才继续笑得谄媚,「你知道学生睡得早,昨晚你来时学生已经安寝了,所以后来他有没出去学生真的不知啊。」说到这,突然停下来,一脸愤愤不平地告状,「不过这小子真的一点都不长教训,才被赵爷你教训过,你才走,他们又在屋子里闹了起来,什么馒头硬得像石头难吃不能吃什么,打来打去,足足吵了大半夜,吵得学生几乎都没法睡觉,真是太过份了!金爷赵爷你一定要好好管他一管,不要天天跟这两人在屋里闹腾!」
  赵爷问安秀才,便是想让安秀才为自己作证,没想到安秀才这浑物根本没体会到他用心,这种时候也只记得告状。这状一告,等于落实凌晨昨晚没出门。赵爷狠狠瞪了安秀才,不甘道:「姐夫,你的狗不见了,总与这小子逃不开关系。你别听这小子狡辩,拉下去打一顿他就全招了。」
  「你要屈打成招!这府里还有天理可言么~」少年大声叫着:「我凌晨对天发誓,我若有吃一口全爷的狗肉,定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就算死了也要在地狱里为全爷的狗偿命!」
  这席誓发得恶毒,同屋其他三人脸上都有点别扭——小凌没吃狗肉,他们三人可是有啊,有必要把誓发成这样么。
  「你以为这牙痛咒发发就有用?什么是天理……」赵爷哼了一声,却听一旁有人娇滴滴道:「是啊,什么是天理呢?」
  他回身,却是谢峦身边的侍女绿浓与大小姐身边的侍女红绡。
  管二一见到绿浓,就眼睛放光,磨磨蹭蹭要往前上,被老麦拉住。
  她们二人虽只是丫环,但长年伴在主子身边,说的话有时比总管还管用。赵爷当然不敢得罪她们,打了个躬道:「两位姐姐今日怎么到了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是什么地方呀?」二女巧笑倩兮。
  绿浓道:「我是来找人为爷准备膳食,路过这的。」
  红绡道:「小姐醒来有事,着我来找小凌。」
  二女笑盈盈道:「我们可以走了么?」
  「可是……」赵爷心有不甘,还想说什么,却被总管打断,「好了,也不过一条狗罢了。」说完,向少年笑笑,「你好大的面子啊。」
  少年耸耸肩,露齿一笑。正值朝日初生,阳光下,耀眼无比。
  走在小径上,少年问红绡:「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红绡打了个哈欠,「哪有什么事,小姐还没醒呢。是丽娘路上见赵大和总管边走边说这次一定要将你赶出去,怕你吃亏,找了我和绿浓来。也幸好事不太大,我们才有这面子,不然真的只有惊动小姐了。」
  「好姐姐,我就知道你们最好了,回头我好好谢谢丽娘去。」少年眉开眼笑,嘴巴像抹了蜜一般,「不然此时我定是体无完肤了。」
  绿浓噗哧了声:「知道我们疼你,就别成日惹是生非。在府里我们还顾得到,出了府就没人救你了。」
  告别绿浓红绡二人,凌晨再度悄悄转回思危居。他走后,赵爷没有发作的对象,不知又把总管带去了哪里,院里静悄悄的。
  从窗口看,屋子里只有安秀才拿了本书盖在脸上缩头睡觉,老麦和管二不知去了哪了。
  兴高采烈地从窗口爬了进去,伸了个懒腰,正想往被窝里钻,哈地一声,被人从背后扑住。
  「小凌你这混蛋,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边说边用力揉着少年的头,「混蛋混蛋!」
  「好了管二,小心把小凌憋死了。」老麦在旁凉凉地说着:「那府上各家姐姐妹妹可会心疼死的。」
  多么熟悉的对话场景啊。少年欲哭无泪,安秀才那边不知是否太困了,只听得鼻鼾声声,完全没有往日听到三人吵闹时的怒斥。少年知道只有自己靠自己了,气若游丝地道:「绿浓说……」
  这话一出,管二的力道马上轻了下来,「她说什么?」
  「我头好晕,想不起。」少年呻吟着扶头,管二急急放开他,伸手讨好地帮他按摩。
  老麦摇头,「管二你上这么多次当还会相信。不用这么侍候这小爷,他狗嘴里吐得出象牙才怪。」
  「偶尔也是有象牙的。」少年笑嘻嘻道:「老麦要打赌么?」
  一听赌字老麦眼睛就亮了起来,「赌什么?」
  「输的人要老老实实回答赢的人提出的问题,如何。」
  「咦?」老麦怔了下,道:「这什么奇怪条件,小凌你问的话我什么时候没老实回答过……难道你怀疑我对你说假话!」说到这,勃然色变。?
  「老麦你当然不会对我说假话。」少年委委屈屈道:「你只会直接不说话。我有好多好奇的问题都没人回答啊。」
  「你是猫么?」老麦忍不住也揉了下少年被揉得乱糟糟的头发,「好奇心这么重。好,赌就赌。如果管二能有好消息,我便输了也心甘情愿。」
  「老麦~」管二泪眼汪汪地抓着他的手,「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你真是好兄弟。」?
  「我就不好么?」
  「一样,小凌,你也是我换帖的好兄弟!」壮汉放开老麦,握住少年。
  「我呢?」
  「一样……安秀才,你凑什么热闹,恶不恶心啊!」甩开错握的手,壮汉把手在自己背上后用力擦着,像碰到了什么不洁之物。
  「哈哈哈哈,笨蛋就是笨蛋!」安秀才拿下手上包着的汗巾,嚣张大笑着,接着哼了声,「叫得这么大声,死人也会吵醒。天天这么闹腾,你们烦不烦啊。」
  「你……」
  眼见老麦管二又要和安秀才吵了起来,凌晨拍了拍手,「耶,你们不想听我说么?」
  壮汉眼巴巴地看着他,安秀才哼了声:「没兴趣。」
  「绿浓说,王家大少爷邀了爷去观月楼谈两府合作之事。爷一向不上青楼,酒量也不好,让我找你们俩一起去观月楼帮衬一二,如果有事……」
  「有事如何?」管二闻言摩拳擦掌,「让我们把爷救出来么?我立下这样一个大功,向爷要求娶绿浓,爷一定会答应的。」?
  「有事……」老麦在旁翻了个白眼,泼冷水道:「当然是赶快回来报讯,找人救场啊。你以为凭我们几个不中用的就能救回爷么?」
  「这样啊。」管二失望地缩起肩,「也对,我们几个能派什么用场。」
  凌晨笑嘻嘻地没否认老麦之话,不理一旁自艾自怨自怜的管二,看着安秀才,「如何,要一起去么?」
  安秀才一听是王家就蔫了,挺胸道:「君子交绝不出恶声,忠臣出国不洁其名。王家虽是深恩负尽,但他不仁却不能吾不义。一切之事有如前尘旧梦,吾……吾……喂,别拉着吾啊!」
  少年不等他说完就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