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节
作者:
冥王 更新:2023-03-25 21:02 字数:4796
“死?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只是不想让你再哭了!”安冬激动而睥睨的口气,他紧紧地搂着她,紧得似乎想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生怕她一时半会以后又反悔似的。
《何日碧玺》潺潺溪水 ˇ流水桃花1修ˇ
宣薇离开的时候,俩人边步出电梯边交谈,楼下的管理员刘叔和陈安冬很熟悉,但是他的视线一直胶在了宣薇的身上,目露诧异,可能是从未见过陈安冬与别人如此亲热吧。
陈安冬随意地对他点了点头就算招呼过了,一直温存地拥着宣薇攥着她的手径自就过去了,他留恋的目光一直缠绕在宣薇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喜悦,仔细地看着她的眉毛眼睛以及脸上的每一丝的表情变化,似乎总也看不够似的,
“吃过晚饭再走不好吗?我们出去吃你喜欢的川菜吧!”俩人说话间也恢复了往日的随便轻松。
“不行了,隽青这几天出差去了,就阿姨在家带小宝,我要早点回去! ”宣薇脚步匆匆边说边下台阶,一个不留神,重重地崴了一下,顿时疼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抽冷气。陈安冬弯下腰脱下她的鞋轻轻揉了揉,她立刻脸色煞白,五官挪位,脸都青了,陈安冬扬起眉毛叹了口气,“看来只有去医院了!真是死要漂亮活受罪,这双鞋好看是好看,一点也不中用啊!”
宣薇疼得眼泪直闪,,嘴巴还在咧着笑道,“今天出门前还看了黄历啊,出门大吉啊,怎么这么倒霉啊?”
“你怎么好多习惯都随了奶奶,出门还看老黄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陈安冬笑着摇头,打横抱着她几步走到大门口放她靠墙站着,然后急忙去车库里取了车子。 医院里人山人海,挂了专家号,拍了片子,所幸就是轻微骨折,医生上了夹板,开了药,嘱咐宣薇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个星期。
宣薇一上了车,连忙给秦欢音打了个电话,“经理,明天那个去公安局听课能不能找人带一下,我脚崴了,去不了”
秦欢音关切的声音,“你在哪里,要不要我陪你去看一下?”
宣薇忙笑着称谢,“已经看过了,谢谢啊!”
“是周隽青陪你看的吗?你看你看,早上你还在抱怨,下午人家不就表现得很好嘛?”
宣薇楞了一楞,扯了扯嘴角尴尬地笑笑也没有再作声。
收了线,她沉默地坐了一会,开始陷入沉思,并且无意识地啃了啃自己的指甲,陈安冬小心谨慎地看看她,犹豫了半天还是开了口,
“你要是不好跟隽青开口,还是我来说吧,反正责任都在我,这辈子我始终要对不起他了,就彻底对不起吧!实在不行,我下辈子当牛做马再还他!”
宣薇一惊,好象刚从梦里醒过来似的,忙阻止道,“不要!还是我自己跟他说好一些,我自己说好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完全没有一点底气。
陈安冬再次担心地望向她,声音里有些迟疑和发窘,“小宝你要是喜欢,只要隽青不反对,我们就一起带他走!我本来也很喜欢他的”
黄昏的的阳光黄澄澄的,把黑色的柏油路面笼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色。风里的梧桐树旧貌换了新颜,枝头上都是盈盈新绿。
宣薇注视着路边那不停向后倒退的树影,她的心徒然作痛,突然心酸难耐,“小宝?我不会放手的,我吃了那么多苦,不都是为了他!”
陈安冬蹙了蹙眉毛,没作声,沉默着一路开车。
宣薇一进门,周 浩霖就迈着两条小胖腿摇摇晃晃地跑过来,他伸长双臂,一下子埋进妈妈的怀里撒着娇,象小狗一样蹭啊蹭的。
宣薇惊喜不已,金鸡独立难以持久,索性坐到地板上抱他坐在完好的那只腿上,“宝宝,你今天走这么远啊,真棒啊!”
陈阿姨笑着拿了杯刚榨好的苹果汁过来,“是啊,他今天突然厉害了,能走好几米了!” 周 浩霖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大人的话他完全听得懂,只件他他得意羞涩地笑,笑得脸颊上和他妈妈一样起了梨涡,他挺胸昂起头,神情就象只骄傲的小公鸡似的。
宣薇笑着低头连连亲着她的宝贝疙瘩豆,胳膊抱得紧紧的,好象生怕他被别人抢走了似的。
陈阿姨又忙着给静坐在一旁的陈安冬倒了背茶,陈安冬朝她微微一笑,笑得又亲切又感激,但是态度上明显是谨慎客气的,陈阿姨受宠若惊,一时几乎楞了神,立刻对他生了好感,心里还直犯嘀咕,“多帅多礼貌的人啊!”
陈安冬看着母子俩亲亲热热的样子,脸上渐渐焕发了另一种感情,欣赏,羡慕,严肃,郁闷,沉默,只是不一会,他象是想到了什么难解决的问题似的,眉毛越拧越紧,于是又稍坐了一会就找找了个借口匆匆告辞了。
周隽青回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宣薇正在睡觉,睡得迷迷糊糊,她做了个好长的梦,梦里她坐在一条异常简陋的木船上,水面上有些摇晃,不远处的湖心里有座山,她听到周 浩霖的哭着在喊妈妈,可是她探身起来就是看不到人,于是她焦急万分,张大眼睛寻找之际,却猛然间陷入茫茫黑暗之中。
她正在失望慌张恐惧之际, 突然觉得身边有人在亲自己,温柔湿热的,从额头到鼻尖,脸颊,锁骨,一寸寸一离离,都是他的讨好和颤栗,他紧贴在她身上,纹丝不透风,那熟悉的温热的大手也同时伸进她的睡衣里逡巡不定,亲昵地抚摩着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
宣薇迷迷糊糊感觉到原来真的是周隽青回来了,他沉默着对俩人上次的矛盾提也不提,似乎只想着在夫妻温存体贴间随意打发了那些争吵,所以他的态度内疚而讨好,卑微而温柔。
宣薇疲倦地睁眼“那几个大神都走了?”她此时心乱如麻,她的身体情不自禁地僵了僵,有些抗拒,破天荒第一次没有主动迎合他。
周隽青点了点头,他仍然埋在宣薇的颈间流连,“我带了你几箱你喜欢吃的阳澄湖大闸蟹,回头给晶莹和观音姐一箱吧,妈妈那边我已经送过去了。”
“好几箱?我不能吃的,都是发的!”
“一箱很少,就十几只,你好好的为什么不能吃啊?”周隽青在她发间闷笑了一声,然后抬头一只胳膊撑在枕间望着她。
“我。。。。。。我的脚伤了,好疼!你起来吧!”宣薇尴尬,想说的话好难出口,脸上涌上来一些羞色,不过幸好在黑暗里,也看不出来。
周隽青听到这话仿佛吃了一惊,他稍楞了一下才缓缓起来,扭亮了灯,他捧起她的脚仔细地看了看,“看过医生了?”
宣薇点点头,“嗯!今天安冬陪我去过了。”
周隽青的眉毛蹙了蹙,表情有些呆滞,但是他没作声,只是继续打量着她那只伤脚,“擦点红花油经常揉一揉会好些。”
“睡觉前擦过了!”宣薇老老实实地说道,灯光昏黄,流泻了满屋,
周隽青垂下头,眼睫微闪,再抬眼,他的眼神在灯下亮得有些古怪,他一边帮宣薇轻轻揉着脚背一边平静地说道,“薇薇!明天你约安冬后天来吃个饭吧!我最近一直忙,倒是忘了件很重要的事,我有个远方表妹,现在在市里著名的会计师事务所工作,CPA和ACCA都过了,能力很强,相貌不错,为人也老实,读书读多了耽误了终身大事,无论人品相貌,应该都是配得上安冬的!“
宣薇微怔了怔,沉默了半响,才突如其来地幽幽地说了一句,“他要移民去加拿大了,下个月就走,有什么事情你自己和他说吧!上次照片的事你不是也找过他吗?”
周隽青的手瞬间一滞,脸上显得有些苍 白冷清,眼里沉郁夹杂着痛苦和屈辱的神气,然而他好象一时间无法抑制住这种情感上的沉重起伏,他飞快地站起身,默默地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外面黑影潼潼,一片黑暗,只有寥落的几盏路灯的光在微弱白惨惨地亮着。照着门前那条灰砖的小路。 他站在窗帘的黑影里,沉默良久,背影萧瑟单薄,久到宣薇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
宣薇凝望着他,心头怅然,疼痛难忍,她强忍住自己想要过去抚慰他的冲动,逼迫着自己视而不见地翻了个身,祥装着睡去。
过了一会,她似乎听到门响的声音,睁开眼,周隽青已经悄悄地走了。
宣薇突然心里很难过,万分后悔自己把事情弄得一团糟,她头伏在枕上,开始痛哭起来。
哭了一会,她红着眼睛打开手机给安冬发了条短信,“我说不出口,怎么办?” 安冬很快回了条,“不急,慢慢来吧!”
《何日碧玺》潺潺溪水 ˇ 流水桃花2修ˇ
宣薇第二天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她心里烦恼一夜难安也没睡好,所以醒来也没急着起床,后来想起来公司里其实已经请过假,于是闭着眼睛在床上又赖了一会,这边周浩霖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来了,拿着个刷床的长柄刷子使劲在刷她的脚心,“妈妈,妈妈”他眼巴巴地围着床团团在打转,目光里急切地希望母亲能起来抱抱他,果然,宣薇看着他红仆仆的象苹果一样的脸颊,可爱又急切的样子,挡不住那小天使的诱惑,忙把他抱到了床上,在他脸颊上亲了他无数下,直亲到孩子手舞足蹈咯咯咯地地狂笑个不停。
母子俩在床上正玩得高兴闹成一团时,周隽青进来了,他又恢复了平日里沉静理智的摸样,一双丹凤眼波澜不惊的样子,但眼神依旧明亮摄人,他换手接过孩子时淡淡地看了宣薇一眼,“快起来吧,妈妈做了蟹黄包送过来都要凉了!”
他说话时还是和往常一样清醇随和的口气,可是他现在说话尽量不看她的眼睛,只是看她的鼻尖位置,象是在对她说话又象是对空气说话。
宣薇尴尬,面有愧色,目光有些躲闪,她懦懦道,“你今天不用出去吗?这么闲?”
周隽青笑笑,眼睛不再看她,低头亲了亲孩子,“厂里我负责的事情基本结束了,剩下的都是管华的事,至于其他的,那就听天由命吧!。”
这话字字句句听在宣薇耳里,心头一跳,总觉得他话里有话,还有一层其它意思似的,于是她低头轻轻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周隽青把儿子抱出去塞给阿姨后,又转身进来想扶宣薇去洗嗽,却见宣薇早单脚跳着进浴室了,于是他抬起的手瞬间又默默地垂下了,他走到窗边,哗拉拉用力掀开厚重的窗帘,刹那间,灿烂的阳光明晃晃地透了进来,窗外鸟语花香,一室的阴霾似乎立马都离开了。
等宣薇吃过饭周隽青和赵阿姨早已经带着小孩出去晒太阳去了,落地的玻璃门外,鲜绿的草地,阳光甘美,周隽青手里拿了个相机,喀嚓喀嚓地照着,周 浩霖活泼有趣,精力旺盛,有时侯咯咯笑着上去抢相机,有时候又骑在他爸爸脖子上发疯地狂叫着,赵阿姨怕他摔跤,一直跟在后面伸着胳膊紧紧地护着。
宣薇依在窗边静静看了一会,目光怅然,眼角渐渐湿润。她无心地用手把那父子俩在玻璃上划了圈围了起来,然后醒觉过来又匆匆擦掉。
她突然想起来出国前还要拷些资料看看,于是去了很少去的婚后周隽青一直在独用的书房,她一推开门,却看见高大翠绿的绿萝旁的地上一片狼籍,一堆堆的纸团还没来得及收拾,宣薇蹲下去,展开来上面是遒劲淋漓的狂草,无数张生宣纸上,只有一句话,胸无火冰,月到风来(这句话,以前她在百惠受到LEON的排挤时,周隽青最喜欢拿这句话来安慰她,大意就是;放下世间的纷扰,心里就没有浮躁的火气和冰冷的寒意,除去心里的卑劣和吝啬,处处可以看到清风明月)
宣薇的手茫然地在那字上停留轻触摸了一会,大脑象被闪电的亮光照醒了似的,蓦然间心里雪亮,立刻明白过来自己没说出来的话周隽青应该是全知道了。
桌子上家传的那方古砚也碎成了两半,雪白墙壁上淋漓不堪的墨迹无一不在显示昨天夜里这里经过了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和狂风暴雨。
宣薇默不作声地慢慢把房间收拾干净,又用抹布沾着洗涤液仔细地擦了擦墙壁,擦了很久,墨迹总算渐渐淡去,单脚弯腰时间长了总是很累,正想靠到沙发上歇一会的时侯,门开了,周隽青猝不及防地推门走了进来,俩人都楞了楞,视线刹那间在空中彼此狠狠地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