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
冥王 更新:2023-03-25 21:02 字数:4787
“是啊!妹妹喜欢就给她罗!”
袁晶莹不依不饶,“那我也喜欢,你怎么不给我?”
周隽青楞了楞,想了一会笑着说,“你没有留辫子啊!等你头发长长了,我也给你。”
袁晶莹耸耸肩无所谓地笑笑,“我不喜欢戴花,我就随便问问。”
还有些时候,宣薇经常听到大孩子欺负小孩子的事,也牢牢地把欺负这个词记住了,有一次陈安冬装作要打她屁股时,她猛然回头,直楞楞地盯着陈安冬很无辜地问,“你为什么欺负我的屁股?”
陈安冬愕然,明白过来后一阵爆笑。
宣薇的妈妈经常喜欢给她买漂亮裙子,也喜欢在孩子面前邀功,她经常说,“薇薇!这可都是妈妈牙缝里省出来的钱给你买的呀?”
坐在一旁看报纸不作声的宣行长突然出言讥讽她,“你的牙缝可真大啊?”
宣薇会捧起她妈妈的脸,掰开她的嘴,认真仔细地参观一下她的牙缝,
美丽的宣妈妈说,“我投降,我以后再不乱说话!”
不久,陈安冬因为袁晶莹的打岔以至和宣薇玩耍的机会越来越少,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了,他手插在兜里找到正在荡秋千的袁晶莹居高临下地说,“好了,我们讲和吧,我们三个人一起玩吧!小妹妹可以和你玩,我同意了!”
袁晶莹悠闲地坐在秋千架上,扬起脸得意地笑,她不经意地指了指在不远处的树下安静看书的周隽青说,”谁要你同意了?我们已经三个人了!“
陈安冬的眉毛不自然地跳了跳,那是老虎要发威的前兆,不过他看了看在另一个秋千架上正对着他甜笑的宣薇,阳光透过树缝洒在她脸上,眉毛眼睛里都是生动的笑意,陈安冬顿时觉得自己心里发软,隐忍着硬生生地把刚升起来的腾腾的怒气又逼回去了。
”那好!我们就四个人一起玩吧!“他第一次卑微地对人说道,卑微到让他自己心里都在抽搐,都有些看不起自己了,似乎自己转眼之间被眼前这个臭丫头变成了一粒尘垓,沦落到了她不知轻重的脚下,他在袖子底下握了握拳头,总有一天我要讨回来的!”他心底里暗暗发着狠。
从那以后,四个孩子的声影总是搅在一起玩耍,如胶似漆,如鱼得水,周隽青永远是其中最安静本分的一个,他最大的特长就是调停陈安冬和袁晶莹之间的矛盾,这两人一见面就互相看不顺眼,吵个不停,嘴架能从天上吵到地上,又能从地上吵到水里。可是到最后为了宣薇又互相不得不低头,宣薇如果来了乐园没看到袁晶莹,她会四处看看,然后喃喃念叨几声,“姐姐呢?”
如果来了只看到袁晶莹没看到陈安冬和周隽青,她也会茫然地问,“哥哥哪去了?”
伶俐的袁晶莹还是有些小心眼,宣薇不在的时候;她会对陈安冬说宣薇很讨厌他;不喜欢和他玩;陈安冬生气的时候也很伤心;我对那小不点那样好;她怎么就不领情呢?
陈安冬一不在身边的时候,袁晶莹赶紧小声对宣薇嘀咕不停说陈安冬不是好人,教导宣薇不要和陈安冬玩,宣薇也听不太懂,一脸茫然。周隽青每次听到后总是笑着摇摇头,不发一言,但是有时候两个人吵得厉害了,他会把宣薇抱走,那两人就象两只小狗,一看骨头都被人叼走了,也没什么好吵的了,赶紧歇菜,分头去找。
虽然孩子们的感情越来越好,大人也不干涉她们之间纯洁的友谊,宣薇已经用称呼把每个人间接分开了,她叫袁晶莹”袁姐姐!“叫周隽青”周哥哥“
却叫陈安冬”猴哥!“因为她奶奶经常说道陈安冬老是喜欢说那只小猴精。
然而她的猴哥有一次却无比认真地对她的周哥哥说道,三人行,必有我师,四人行,必有我仇!
周哥哥淡笑,反问道,“把敌人变成朋友岂不是更好?”
“谁和她做朋友谁倒霉,一肚子心眼”陈安冬垂着头一脸悻悻然。
宣薇当时虽然不懂,却觉得猴哥目露凶光,吓人的样子。
私下里宣行长和袁行长却斗的很厉害。一个是遗老,一个是新贵,连带着两帮人马也跟在后面揪心。
因为有风声周行长不久会被提拔上去,所以他离开后的行长位置空缺容易让人心生暇思。
袁行长不停地往省里跑着联络关系,宣行长倒是按兵不动,不过一向清高的他偶尔也会去找周下盘棋,他们下棋的时候周隽青喜欢站在边上看,虽然他沉默不语,但是他的表情随着棋子的进展也很生动,宣爸爸于是叹服,“这孩子聪明内秀,以后贵不可言!”
周行长连连谦虚,宣行长却笑道,“我不是随便说说的,院子里最聪明的两个孩子一个是陈安冬,但是估计他以后会吃很多苦头,因为他性格执拗,聪明外露,而周隽青内敛,懂得隐藏自己的长处,自然道路要顺畅的多“然后他呵呵地笑,“等着吧,虽然我不是神仙,看面相还是有几分本领的,云山,日后见了分晓,不要忘记请我喝酒啊!”
周行长笑道,”也就希望他健康平安,哪里还有其他的想法,倒是你家千金有福,人见人爱!”
宣爸爸摇头感慨,“千金易得,一子难求啊!”
周行长拿眼横他,打趣道,“要不我去给你弄个指标,你再生一个?”
宣爸连称不敢 讨饶地笑,“那真是老妖精了,给别人笑话!”
你们都是我最甜美的回忆(修)
时间象流水,一不留神汇在一起就冲成了一条河流。
只是有时候,人身陷在波浪之中却不自知,等到了有知觉的时候,一般也到了岸边苍茫大地该入海的时分了。
宣薇三岁半时,已经是来年的夏天,周家举家准备迁走了,临走前,周隽青悠闲地抱着宣薇坐在他膝上,也不理会又在游泳池边上吵成一团的陈安冬和袁晶莹,淡笑着问宣薇是喜欢哥哥还是喜欢姐姐,宣薇小小的嘴巴里塞满了饼干,她茫然地看看那边吵到几乎要动手的两个人,想了半天,她对着周隽青晃晃脑袋,粲然一笑,“宝宝最喜欢饼干!”
周隽青宠爱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无可奈何地笑道,“小没良心的!”
宣薇套在游泳圈里,头上戴着游泳帽和游泳眼镜;虽然还不会游;但是家伙倒很齐全;两只短腿扒拉扒拉拼命往外划着水,快活地象只湿渌渌的小鸭子。
电视里每次放高台跳水比赛;她极喜欢看;电视机里有哥哥姐姐先静静地倒立;然后从台上翻滚而下;宣薇也趴在地上;身体迭起;两手和头朝下做倒立动作;奶奶看到打她的屁股;问她'你在干吗呀?〃
她会大声说;〃我跳水啊;别碰我呀!〃
陈安冬为了在宣薇跟前逞能;一天宣爸爸带大家去游泳;他活活地从跳台上跳进水里;(为什么说活活地;一会你们就知道了)水太浅;他一跳跳进了池底;鼻尖立刻撞到坚硬的马赛克;立刻血流如注;大家只看到令人恐怖的红色一波一波往上飘;很吓人的场面。
宣薇长得象极了她妈,但是笑容却象她爸;极其灿烂;她爸在男人堆里算是外貌出众的那种,风朗神秀,典型一南方美男,但是因为当过兵,身上自有一种强悍的军人气息,宣薇的气质里也中和了母亲的柔弱和父亲的英资飒爽。
周隽青走的时候把那颗月季留给了宣薇,把自己养了很久的两只长寿龟留给了陈安冬,
周隽青长着一双丹凤眼,眼睛不大,但是看人的时候很明亮摄人,他担忧地望着陈安冬时,这个英俊的男孩正低头聚精会神在拨弄着那两只龟,“安冬,玉还在石头里的时候大家是不知道的,只有打开了石头,玉显出来,再请好的工匠雕成精美的玉器,才会价值连城,所以玉在它还是一块石头的时候它会很痛苦,所以一定要忍耐。”
陈安冬抬起眼,象狐狸一样狡黠的黑眼睛漫不经心地瞄了他一眼,“罗嗦,不就是玉不琢,不成器嘛!说那么一大堆!”
周隽青那扇子轻敲他的手,“还不是担心你!不要老是玩,学习也很重要啊!”
陈安冬吊儿郎当地抖抖肩膀无所谓地笑笑,他捶了周隽青一拳头,“外婆以后还要靠我养活,我会努力的!倒是你,要加强锻炼啊,以后有时间回来再比试比试。”
很多年后,陈安冬回忆起那一段童年时光,那竟然是他生命里唯一一段最愉快的时光,没有心机,没有斗争和阴谋,你扪是都是我最甜美的回忆
袁晶莹看到伙伴们都有机会收礼物,在一旁极其羡慕,她想着想着鼓起嘴“周哥哥不公平,什么也不给我!”
周隽青含蓄地笑道,“我们很快又要见面了,礼物互相就免了吧!”
袁晶莹一脸茫然,“为什么?”
这次,伦到周隽青意外了,他诧异地挑起了两道好看的眉,“怎么?你不知道?”
袁晶莹再次茫然;〃知道什么?〃 她是典型的江南女孩;骨骼纤细柔弱;皮肤白皙;性格活泼中又柔顺;是个懂事明理的好女孩;只有在面对陈安冬时;她才会一次又一次失去平静;变得象只刺猬竖起全身的刺;泼辣无比。
周隽青淡淡地笑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三个小朋友在他心里都象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样;
他对他们有一种强烈的维护感。
大人扪竞争的结果,袁行长跟着周行长去省行上任,就任新行的会计处副处长,其实正职也就是个摆设,还有两年就退休了,因此,袁副行长对调职基本上还是满意的。
地方上的宣行长终于转正了,宣妈妈嘲笑宣爸爸,“地方势力不可小觑啊!恶霸就是恶霸!”
宣爸爸终于得志,昂扬一笑,也不作理会。
斗争的结果,造就了一个双赢的局面,大家都欢喜。
孩子们的世界因为少了两个人,一下沉寂了下来,陈安冬竟然有些不习惯了,于是渐渐地,除了定期和宣薇玩一会,他也就窝在家里看看书,不怎么出来到处闯祸了。
一转眼,春节到了,院子里的小孩喜欢穿着新衣服挨家挨户给大人们拜年,
陈安冬三十晚上太皮,睡得迟,等一觉醒来都快中午了,正准备出来找点吃的塞塞肚子,却听到客厅里传来小声的说话声,一个是外婆,声音低微胆怯,“这么多年了,你也忘了吧,我和这孩子过得还好,晓春当年也没怪你,怪只怪胡思成自己不争气,犯了法,不管落到谁手里,都会检举的,我只气她自己当年瞎了眼睛,多等你几年,也不至于找了那么一个人!”
那人似乎沉默了半天没做声,最后才嗫吁道,“总之我对这孩子有责任,阿姨你就放手让我把这责任担起来吧!否则……〃他的声音渐渐暗哑下去;我太不起晓春了!以后我会努力把这孩子培养出来,您就放心吧!”
陈安冬从门后探了探头,心如擂鼓,那男人声音很熟悉,好象是……陈安冬的手指一下子狠狠地捏住了门边,关节都发白了,那男人缓缓转头,露出曲线完美的一张侧脸,果然是宣薇的父亲。
外婆疲倦地闭了闭眼;开始淡淡摇头,“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那孩子倔得很;我随他吧,他以后是龙是虫我也没办法啊!〃
”阿姨哪里能这样说,这孩子很聪明的;只是缺少好的引导;只要好好教导他;将来肯定能成大器;还有……晓春……的骨血……也是我的孩子,〃他的声音低不可闻;〃我以后尽抽时间陪他,多和他接触;反正他和宣薇也很投缘。”
外婆重重地叹了口长气,“随你吧,我老了,早没用了,晓春以前就不听我的话,
现在她的儿子还是不听我的。”
宣行长尴尬而恭谨地笑道,“那是因为他们爱你,孩子总喜欢欺负爱他们的人,以后有什么难题交给我好了。”
冬雪之寒
冬天的第一场雪来的时候 宣薇竟然得了肺炎,她一个人凄惨掺地坐在病床上打着点滴,
奶奶在一旁拿着一盘削好的苹果插着牙签一口口地喂她,陈安冬推门进来的时候,宣薇的眸子亮了亮,但是腮帮子里鼓满了食物,她几乎没嘴说话,只好弯了弯了眉毛,然后拼命地咧了咧嘴,以示欢迎。
陈安冬笑着捏捏她肥嘟嘟的脸颊,“病是病了,可一口也没少吃!”
奶奶笑着撇嘴,接口道,“是啊,也没见瘦!她快活着呢,可以不上幼儿园了。”
陈安冬笑笑,突然想起自己手凉,忙抽了回来,他眼睛看了看吊瓶上的字,一字一字念道,“阿奇霉素!”
宣薇拼命咽下嘴里的苹果,总算腾出嘴巴说话了,“阿奇没说!”
“不是!是阿奇霉素!”陈安冬慢慢纠正她,宣薇歪着头看他,认真地又说了一遍,”阿奇数数!”
“不对!是 阿 奇 霉 素!”陈安冬这次说得极慢,一字一顿,奶奶笑笑,拿着碟子进了盥洗室,耳朵里却听到宣薇总算说对了一次。
奶奶心里象抹了蜜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