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上访不如上网      更新:2021-02-17 19:20      字数:4887
  一个面子,更何况他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这半年的齐相都是面前这人假冒的,单单一个陈清澄的话,这证据实在是拿不出手。“只是我犹有一事不明,还望国师指点迷津。”
  “太尉客气。但说无妨。”
  “不知道她和国师你,又是什么关系?”
  容青主低头看了眼齐缘红彤彤的眼睛,唇角笑意温润。“她是我的未婚妻。”
  定疆瞪大了眼睛摇头,“不可能的!你胡说。”
  连定玉君都大为吃惊,他看了儿子一眼,立刻料到儿子那时候在骗自己,不过儿子这些年好不容易认真一次,他这个做父亲的说什么也得帮他一下。
  “这姑娘看起来年纪尚且——”定玉君话说了一半,留下一半让容青主自行品位。
  熟料容青主面不改色,“童养媳。”
  “可是,犬子昨日说,这女子已经怀着犬子的孩子。”定玉君看着容青主的表情,“不知道国师大人,是否是认错人了?”
  容青主垂下眉眼,稍后平静道,“令郎说笑了。”说着,齐缘环在他脖子上手臂动了下,袖子掉了下来,白净的胳膊上露出鲜艳欲滴的一粒朱砂印。
  定玉君一眼认出那就是守宫砂,不由的叹息,儿子呀,这下爹爹是彻底帮不到你了。
  定疆只咬牙切齿地看着容青主,倘若不是手腕被爹爹束缚着,他下一秒就想去把容青主怀里的齐缘抢回来!
  容青主低头看了一眼她胳膊上的印记,他很清楚,齐鸿雁那种女人才不会古板到让女儿去点什么守宫砂,八成那根本就是一颗痣,不过,既然他们误会了,他也没有拆穿的必要。
  定玉君只能放行。
  容青主抱着齐缘走了两步,像想起什么事情一样回头,口气温和地如同和煦日光,“我不知道大人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冤枉我未婚妻,不过我刚刚入府的时候,似乎瞧见了陈清澄,要知道最近街头巷尾关于她的传言,实在不堪入耳,尊夫人如果知道太尉同这种女人来往,想来会伤心的。”
  定玉君听得咬牙切齿,“国师的告诫,我铭记于心,谢过国师。”
  容青主垂眉淡笑,“不必客气。”
  ····
  容诺害怕地看着师父。
  师父眉心皱出一个褶子,表示你死定了。两个褶子,表示你绝对别想活,三个褶子面前这人一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是现在的四个褶子,又该怎么解释?……
  容诺泪奔,保佑他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吧。师父这显然是屠戮模式,方圆百里绝无活口嗷嗷!
  而这时,他可怜的小师妹无辜地低头在做检讨。
  “第一,不该任性,没有跟师父交代就跑走,第二,不冷静,头脑一片空白,辜负了师父的教诲,第三……第四……”齐缘偷偷抬眼看他,可容青主还是没露出满意的神情,她无奈的继续检讨,“第十一,出门的时候不该踩死了门口的花花草草,第十二,忘记了给扁豆喂豆子……”
  容青主衣服都没换下,依旧是一身繁复的正装,即使慵懒地斜靠在椅子上,也挡不住浑身的气场让人颤抖不已……
  尤其是他现在,似乎心情不好。
  齐缘哭丧着脸,“师父,我想不起来了。”
  容青主侧头对容诺道,“取我的镇纸来。”
  容诺一愣,不敢多想,慌忙将书桌上镇纸拿来递给了师父。
  容青主对齐缘道,“把手伸出来。”
  齐缘不敢违抗,颤抖着胳膊把双手伸到了他面前,她不敢看,侧头闭上了眼睛,眼睫毛不停地颤抖,又惊又怕。
  容青主手中的镇纸高高举起,却轻轻落下。
  齐缘咬牙承受的痛苦没有出现,反倒像是蝴蝶拍动翅膀一样轻轻地划过她的手心,她痒丝丝地想笑。瞧见师兄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她安抚地冲他挤挤眼。
  “这是打你任性妄为。”
  “这次打你鲁莽行事。”手上又被轻轻挠了一下。
  “最后一下。”容青主捏紧了手中镇纸,“打你不知自爱,那定疆说你怀了他的孩子,你居然默认,难道不知道搬出师父来?!”
  这一下是实打实地落在齐缘手心上的,啪地一声让一边的容诺都忍不住捂住了眼睛,齐缘的眼泪扑地一下就溅了出来,她扑进容青主怀里,故意蹭掉了他手中的镇纸,嗷嗷哭泣,“师父,好疼,手心疼!”
  容青主既心疼又烦躁,却终究还是忍不住将搂住她的后背轻轻拍了拍。又赶走容诺去拿伤药过来。
  ——这种惩罚,根本就搞不懂最后到底是在罚谁。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hemlock的地雷~~
  某昭本来激动的打算双更,结果一看~太晚了。。。所以今天先更~明天再双吧……【眨眼
  28
  28、不得善终 。。。
  齐国乾元宫。
  太庙外御林军肃穆地站成两行,几个身着繁复官袍的大臣在烈日下不住的抬起袖子擦汗,他们焦急地看着烟火缭绕的太庙里那个瘦小的身影,说不上是心疼小皇帝的身子,还是欣慰他小小年纪已经心思深沉。
  他披麻戴孝地跪在太庙,已经跪了一天,直到太师实在看不下去,这才进去将他扶了起来,“陛下,臣等知道您心里难受,可是也万望您能保重身体。”
  小皇帝抬头看着太师,其实他只是在这里发呆,说真的他对父皇没什么记忆,要不是靠太庙那种肖像画,他甚至想不起父皇的模样。
  他想起母后今早对他的交代,于是仰着脸问太师,“周大人,我……朕想知道姑姑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太师似乎没料到年纪轻轻的小皇帝竟然突然有这么一问,稍后立刻释然,皇帝年幼,他的娘却不年幼。
  “小公主是个温和的人。”
  小皇帝不信,“倘若她温和,父皇怎么会让她做摄政公主?”母后说摄政公主就是抢他的银子,抢他的红烧肉,抢他拥有的一切。
  “陛下见了就知道了,小公主她当真是个温和的人。”
  小皇帝见问不出更多的东西,索性变了问法,他好奇道,“那她长什么模样?”
  太师有些犯难,恰好抬头,看到了熙阳公主的画像,眼前一亮,指给小皇帝看,“就是那副模样。”
  皇家肖像多显得端庄严肃,难免很是失真,小皇帝一看,心中纠结,这怎么能叫温和?!
  他心中憋屈,又不愿意委屈自己附和太师,没话找话道,“唔,眼睛挺漂亮的。”
  太师一听,赶紧摇头,“小公主的眼睛原本不是这样的。”
  “噢?”小皇帝提起了几分兴趣,这人的眼睛还能来个九九八十一变不成?!
  “小公主的眼睛原来长得跟她父亲很像,眼眸是十分浓郁的黑色,笑起来的时候像撒了一地星子一样。”
  难得古板的太师用这种少年人的口气赞美一个人,小皇帝越发兴致勃勃,“那后来呐?”
  太师抬头看了一眼熙阳公主的画像,恍惚中仿佛看到那个只能依靠手指摸索着认识周围一切的小姑娘,“后来,为了治病,她那双眼睛就变成了现如今的模样。”
  小皇帝眨巴眼睛,“病,什么病?”
  “目盲。”
  ····
  成康帝的头七,齐缘才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直接披上麻衣,将自个关进了太庙,一个字都没有跟旁人说。
  银锭彻夜守在外边,阻止了想要进去的人。包括新上任的太后娘娘。
  第三天午时,齐缘才从太庙走了出来,脚步都有些虚浮,小皇帝闻讯赶来的时候,她正随便坐在燕园的石凳上,任由自个的暗卫往她嘴里塞点心。
  “吃不下了。”小皇帝听到她柔声柔语的拒绝,当即特别失落,这是是他威武强大的父皇给他找的摄政王?!
  怎么看怎么像是个深闺等着嫁人,然后相夫教子的女子,就算父皇的目的是为了他有朝一日能够强大地杀死摄政王自个掌权,可是这颗绊脚石,未免了太柔弱了些吧……
  银锭劝齐缘。“殿下,国师在你走之前交代了——”
  银锭话还没说完,就被齐缘不耐烦打断,“知道了,你去给我拿些茶水来,我口干。”
  银锭的身影刚从小径尽头消失,齐缘就侧过身子,徐徐跪拜下去,“臣,青阳公主齐缘,叩见陛下。”
  小皇帝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很是窘迫,但是立刻又意识到,自己已经是皇帝了,不是后宫那个任权势贵族们拿捏的小少年,当下壮了壮胆,大步地走到齐缘面前,装模作样地说道,“姑姑平身。”
  “谢陛下。”齐缘起身,模样低眉顺眼,看的小皇帝心里很舒服。
  深闺女子也没有什么不好,起码听话乖巧,只要她别违背他的命令,他可以考虑以后掌权了不去杀她!
  “姑姑辛苦了。”
  齐缘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低头答道,“臣不敢。”
  那一眼却把小皇帝看的浑身发毛,似乎没穿衣服站在她面前,浑身上下所有的小心眼被她瞧得清清楚楚。他勉强镇定下来,道,“今晚摆宴为姑姑接风洗尘,只是国丧期间,难免朴素些,还请姑姑不要介意。”
  齐缘口气很诚恳,“臣甚幸。”
  他见完成了母后交代的任务,也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又敷衍地寒暄两句,就匆匆离开。
  银锭提着一壶茶水,直到小皇帝身后的尾巴都消失不见,这才从柱子后慢慢走了出来。
  银锭见齐缘在走神,轻轻唤了一声,“殿下?”
  齐缘眨了下眼睛,揉着太阳穴,道,“我只是有些累。”她停了一会儿,慢慢说道,“我不知道来之前我师父同你说了什么,但是,银锭,我才是你的主子。”
  银锭面不改色,“国师只不过交代银锭要照顾你的日常生活,殿下你多心了。”
  齐缘上上下下看了他一阵,垂下眼睛靠着柱子,“但愿吧。”
  “小皇帝是个什么人?”银锭一边给她倒茶一边随意同她聊天。
  “可塑之才。”齐缘简单评价,“不过他背后还有个太后,实在……”她低声似乎自言自语理清头绪,“子弱母强,为祸朝纲,外戚专政,这些都是难免的,银锭你说,作为被先皇选中当这条咬死外戚的恶狗的我,又该怎么做呢?”
  银锭皱起眉头,“殿下,你这话说的太难听了。”
  “难听?”齐缘只是笑,“你不懂。”
  所谓摄政公主,那是好听的说法,难听点,那不过是被成康帝选中的一条恶狗,替年幼的皇帝扫清障碍,打乱朝纲,除去幼帝的母族势力和不远顺服的顽固,然后嚣张跋扈,肆意妄为,成为皇帝,朝臣以及百姓的眼中钉,最后捐躯平民怨,权归中央,成就盛世太平。
  只是这些,永远不会被写在史书上。
  留在她齐缘名字下边的评价,永远只能是佞臣祸国。
  说不上伤心,不过是宿命罢了。
  齐缘缩在石凳上又啃了一块点心,可怜巴巴地看着银锭,“我想师父了。”
  “国师听到会很开心的。”银锭真诚地说道。
  “我想师父房间里经常摆着的师兄做的豌豆黄了,比这个好吃多了。”齐缘看着手里吃了一半的点心,一脸嫌弃。
  银锭:“……”
  ····
  国师府南苑的荷花开了满塘,容诺来给师父汇报过最近的事务,待要离开的时候,就一个提气用轻功飞到了荷花塘上边,揪下了几个肥大的莲蓬。
  容青主看着一脸诡秘喜色的徒儿,问,“你这是作什么?”
  “师父,”容诺欢欢喜喜道,“我摘几个莲蓬今晚给小师妹做粥,她一定——”他话说了一半,肩膀就垮了下来。
  ——小师妹早就走了啊。他再也看不到小仓鼠摇摇晃晃拽着他的袖子讨点心了。
  容诺看着手中的莲蓬,立刻失去了兴致,撒手往荷塘里一丢,问容青主,“小师妹她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容青主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你想念她了?”
  容诺连连点头,“我怕她吃不好,穿不好,又饿瘦了可怎么了得?!”
  容青主看着大徒儿像老妈子一样忧心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