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乐乐陶陶      更新:2023-03-23 21:14      字数:4821
  若馨并未流露出交涉之意,因此他们也不敢有太过分的动作。
  继续向前走着,一边向两旁的牌匾上寻找着,未行多远,便看到了想要到达的目的地。
  高高的墨黑匾额中,红艳三字写的是“清和坊”,红艳的字迹写得风流宛转,仿佛夜间舞伎们袅娜的舞姿。
  若馨到这门前,顿了脚步,抬起头,看了那匾额一眼,便走进去。
  方才走了进去,几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便走上前来。
  若馨甫见几位少年,倒是愣了一下,原来清和坊里并不都是女子?
  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年对着若馨恭谦地施了一礼,然后说道:“客人,清和坊要到夜间才开门迎客。”
  若馨微微一笑,“抱歉,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问话的青衣少年愣怔了一下,然后缓缓靠近若馨,在一种若即若离的暧昧距离,媚眼流丝,轻轻笑道,“不知姑娘要找的是哪个相公?不知青衣能否入得姑娘的眼?”
  清和坊中自有规定,不许坊中之人在工作的时间内与客人有什么特殊交易,但若是私下,清和坊则没有严厉的规定。
  一些寻花问柳的客人来到清和坊,若非真的来观看表演,另有目的,欲将坊中看中的女伎或相公带出坊外,则会以暗语来表示,最常的便是“找人”。
  自然,这也必须是两相情愿才行的,清和坊与官府也有来往,若是不顾坊中女伎或相公的意愿,强行逼迫他们与之发生关系的话,怕后果便不只是陪钱了事这么简单的了。
  如今若馨言之“找人”,如此暗语,在少年们耳中自然另有一番意思了。
  话语间,少年唇间的气息迎面扑来,香气若兰,不难闻,若是心意不坚的人怕是早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若馨不是个蠢人,一句话说出口,少年不仅态度变了,连对她的称呼也不一样了。看着少年眉宇间勾人的媚意,还有此刻离她极近,欲贴未贴的身子,若馨脑中一转,自然明白了几分。
  其余的几个少年也走近了几步,似有推销自己之意。
  这些少年行为举止都有几分女气,若她真要找个带着女子妩媚的少年交好,还不如回家找胭脂了。
  想到那个情景,心中颇觉好笑,若馨倒也没有觉得气恼,只是微微退后了一步,“青衣相公,我来这的确是来找人的。”说完,又带着笑意地加了一句,“找人,就是字面上的那个意思。”
  看着若馨脸上没有一丝淫亵和期待的微笑,几个少年都说不上心中是遗憾还是欢喜。
  欢喜这个女子心思清明,不受诱惑,倒是个难得之人;遗憾虽然心中有意,却不能与之交好。
  青衣认真地看了若馨一眼,也很快收起了先前的媚人之态,立刻谦恭地说道:“是青衣愚昧,冒犯了小姐,还请小姐莫怪。”
  虽然几个少年皆是风尘之人,若馨倒也无轻看之意,都是为求生活,讨一口饭的人,对眼前的这个少年心中也有几分怜惜,点点头,暖暖一笑,“无妨,不必介怀。”
  看着若馨的笑容,青衣的眸光一变,随之又恢复到先前的谦恭,“不知道姑娘要找的是清和坊中的何人,青衣在清和坊已近一年,坊中之人倒也都识得。”
  若馨想了想,问道:“不知清和坊中可有一位名唤‘素月’的女子?”
  “素月?”低头思索片刻,却似乎对这个名字颇有些生疏,手指相对轻轻捏了捏,然后抬头,犹疑地说道:“素月这名青衣生疏,或许有,但恐怕来坊中便改了名了。”
  “是吗?”若馨微微蹙眉。
  青衣见状,又轻声道:“不过坊中风华公子那有本名册,里面皆是入坊之人的资料,若是姑娘急着寻人,青衣可以带姑娘去找风华公子,看看公子能够将名册借为一看。”
  若馨注视着青衣,微微一笑,“如此就麻烦青衣相公了。”
  青衣微微欠身,道了声。“不敢,姑娘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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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床第疑云
  一路行来,随处可见头戴花冠,身穿华服,为晚上歌舞做准备的女伎。只是她们对于青衣领进来的若馨,也并无太多的好奇,只是自己在准备自己的事。
  一路无阻,跟随在青衣身后便走进了清和坊的后院。
  不同于前院接待客人处的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后院静雅宜人,环境优美,带着一种雅致的静谧。道路两侧松柏苍翠,郁郁葱葱,一山一石竟也如画精致。走在其间,仿佛身已不在闹市之中,而是进入了世外隐居的的仙境,让人心旷神怡。
  走过了几个院子,耳边听到潺潺的溪流水声,一条清澈明净的小溪横于眼前,溪上是一拱石桥,青石的桥面,幽径古朴。
  “你家老板竟能想到将溪水引进坊中,想法倒也独特。”看着眼前如画的景象,若馨不禁发出一声赞叹。
  青衣转头,浅浅一笑,弯眸如月,对若馨于自家老板的称赞倒也不谦虚,“老板确实是个能人,否则也不可能在一年之内将清和坊作大至如此。”
  话语刚落,两人的身后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回头望去,正见到一个舞伎打扮的少女追了上来。她气喘吁吁地拉住青衣,“青衣,老板正在找你呢。”
  青衣扶正少女之后,便松了手去,问道:“老板找我?何事?”
  少女看了青衣一眼,娇嗔道:“我怎么知道,她只是让我来找你。”
  “这。。。。。”青衣略作迟疑,便说道,“你回去告诉老板,说青衣带这位姑娘去见风华公子,片刻就回。”
  少女似有些不悦,跺了跺脚,“可是老板似有急事的模样,连催了我好几句了。”
  看着场面有些胶着,若馨笑了笑,开口道:“青衣相公,你尽管忙去吧。”随后看向那个少女,说道:“若是方便,请这位姑娘领我去见风华公子也可以。”
  青衣看了看若馨,迟疑了下,还是点了点头,转向那个少女,说道;“云锣,你领姑娘去清怡院,务必让风华公子见上一面。”
  名叫云锣的少女侧头想了想,应道:“好吧,我带姑娘去,你也快点去找老板吧。让老板等急了,可别怪在我的头上。”
  青衣点点头,看向若馨,歉意地行了一礼,“青衣先行一步,若是事情办好还有余裕的时间,青衣会赶去清怡院的。”
  “不麻烦青衣相公了。”若馨摇摇头,笑了笑,随后便同云锣继续前行。
  云锣身上不知擦了什么香料,一阵阵扑进若馨鼻间,香气浓郁逼人,闻久了让人的头也有些昏沉沉起来。
  走了几步,云锣一拍脑袋,蛾眉一蹙,焦急地喊道:“糟糕,我忘记告诉青衣去哪里找老板了。”
  若馨转头,脸上带着了然的笑意看着云锣,云锣脸一红,随之抱歉地说道:“姑娘请稍候,我去去就回。”
  说完,便匆忙地跑去了。
  这个云锣丫头怕是对青衣有意,这才找借口追了去。
  倒也无妨,后院中偶有人经过,只要问问清怡院在何处,虽麻烦了一点,要找到倒也不难。
  如此想着,若馨便缓步走到石桥一边的凉亭坐下。温煦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轻倚在凉亭的石柱上,一边欣赏着后院景致,一边看看能否遇见问路的人。
  天已入深秋,这清和坊却仿佛将春色永远留在了园中,溪中碧水,倒影着岸边垂枝飘飘的杨柳,婀娜宛转。不若白家村山野中草木衰败,园中依旧有许多不知名的花草枝茂叶盛,葱郁芬芳。
  似乎一天里走了太长的路,身子有些疲乏,若馨抬起一只手,手肘支在侧边的栏杆上,微微闭眸,略作歇息。
  意识再次清醒时,眼前的一幕却让她大吃一惊。
  此刻的她,已经不在方才休憩的凉亭内,而是在一间装饰华丽的屋子中。不仅如此,她还躺在一张黄花梨木的六柱雕花床上,入目,便是大红销金的帷帐。身下的棉丝被,柔软细滑,也非一般人家所用。而床柱已经三面的床板上透雕的并非平常的花草图案,而是线条细腻优美的人物图,不仅是人物图案,更是姿势露骨的男女交合春宫图。她鬓发蓬松,身上也是衣裳不整的模样,歪着身子躺在床上,却是浑身无力,不知是被动了什么手脚,此时的她连正常的出声也是不行。
  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闭上眸,回忆此前的情景,希望能找到一点两点的遗漏。然而记忆的最后一幕,只是在那个暖风袭人的凉亭中,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你醒了。”一个带着微微笑意的陌生男声拉回她混乱的意识。
  若馨睁眸向声源处望去,方才醒来过于惊诧,竟然没有发觉房内还有一人。
  只见床塌对面的扶手椅上坐着一个高大的男子,俊雅如玉的面容上带着一点孤傲,一点玩世不恭。一身绸缎华服,做工精细,此时正斜靠在椅背,只手托腮睨著她。
  若馨注意到他手上戴着两个指环,食指上的一个是色泽纯粹的红玉,而拇指上的扳指,颜色墨黑,似是由上好的玄铁所制。
  若馨眸光一敛。
  桌上的薰炉腾起袅袅白烟,一股淡淡的清香弥漫全室。
  相似的扳指一年半前她曾在京城中的一人手中见过,因为那个人,几乎让白茹雪身陷险境。为了救妹妹,若馨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由此推测,眼前此人的身份只怕与当初那人无差。
  比起醒时发现在此的意外,遇到不想遇到的人,更让若馨感到糟糕。
  男子动作优雅地从扶手椅中起身,慢慢向床塌的方向走来。深沉的黑眸注视着她,男子一边勾起薄唇,轻笑道:“醒了就好,本王可不希望身下的女人像个死物,一点反应也没。”
  说话的同时,男子褪去了上衣,上了床塌,一只精瘦却有力的手臂缠上了她的纤腰,将她整个身子抱起来移至大床正中,压倒在身下,同时右手一挥,放下了红纱床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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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最后之虑
  热烫的手轻抚过若馨的面颊,男人低沉地笑着,“虽然年龄大了些,这长相倒还符合本王的喜好。都言凝雅楼的花娘各各年轻貌美,以你这般年岁还能在凝雅楼占据一席之地,怕是也有几分‘功夫’。”
  男人以调笑的口吻说着话,却不见丝毫猥亵之意。
  虽然身体无力,也无法出声,但她的眼眸依旧清明。
  “尤其,你还有一双如此美丽的眼睛。”带着赞意的话语说出口,男人的手指也轻轻拨弄着若馨黑而长的睫毛。
  。。。。。。
  原来他把自己当成青楼的女妓了。
  虽不知为什么会从清和坊中的凉亭被人弄到这,但若没有猜错,她怕是被人设计了。
  是谁?
  是一场意外?还是早就设好了坑让她往里跳?
  在昏黄的灯火之下,若馨的发色比白日看来更淡了几分,只是摸上去依旧柔顺。乌丝披散在大床上,映衬着身上艳红的衣裳和身下滑柔的白丝被,蜿蜒绵延着,带着一丝勾人的妩媚。
  男子修长的手指勾住她的一绺长发放到唇间轻轻碰了碰,视线依旧不离若馨端容静秀的脸庞。
  若馨黑澈的双眸也注视着自己身子上方的男人。
  他是王爷。。。。。。
  在头脑的记忆中搜寻着,果真记起一年半前那场意外中几人的面孔。果真没有料错,其中确实有这个人。可是即便确认了男人的身份,对于目前的境况来说根本没有丝毫的帮助。
  如今该怎么办?
  她要考虑的并非只是自己能否逃脱的结果,而是整个白家村的存亡安危。
  要保护白家村的村民,那是她生来就必须担负的职责。
  是悲哀是无奈却也是永远无法逃避的。
  虽然如今她浑身无力,但若是真的要恢复体力保全清白,也并非不可能,结果不过是损失了自身能力的一部分东西罢了。
  就如她一年半前用同样的手段救出白茹雪。。。。。
  从男人的吐息可以判断他并不懂武。一个不懂武的男人,以他王爷的身份,不可能单独出行,他的随扈必定就候在外头。要放倒眼前的男人容易,只是如今她的身体状况不如从前,她对于男人的情况又是完全不了解,根本不清楚对上那些人能否全身而退。
  只是且不说逃不逃的了,怕的是,在这一系列事件发生之后,她会引起这个男人的注意。
  并非是真的喜爱或是追求,只是男人对于反抗自己的女人总会特别的注意,生出一种征服的欲望,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得到。这是男人的劣性,从古至今始终存在,而那些手握权势的男人,更是如此。
  若是引了男人的注意,其后带出的结果是她无法预料的。一个王爷,要命人在万春县方圆百里寻找一个人易如反掌,而找到了她就意味着白家村的暴露。
  他们逃了皇族整整百年,他们战战兢兢的生活着,只是怕会遇到皇家的人,怕会因百年前白氏一族的潜逃而加罪于己身。
  而如今,她却该死地遇到最不能遇上的皇家人。
  。。。。。。
  要她失去清白保全白家村么?
  若是母亲在世,她必会这般表示。
  她的母亲一生便是为了白家村殚精竭虑,保证了白家村的平安和延续,也因此至今被村民景仰而怀念着。母亲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