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蝴蝶的出走      更新:2023-03-23 21:14      字数:5086
  望着这些人,红英不禁摇头叹息,这些人代表着各行各业,有贩夫走卒,有白领上班
  族,有溜班的公务人员,有从事特种行业的女子,有家庭主妇,有退休的老人,也有失业的
  人,不管这些人是抱着什么心态而来的,这样的一个职业赌场,吸引来自各阶层的赌客,对
  我们的社会而言,实在是一种警讯。
  红英访问了负责本案的组长。
  “请问洪警官,这个职业赌场是如何被警方侦破的?”
  个子不高,皮肤黑黜,干练强悍的洪警官说:“这个职业赌场的破获,应该归功于民众
  的警觉心,一个星期前,我们接获民众报案,指称某处公寓内,经常有可疑份子出入。起
  初,我们以为可能是藏匿贩毒分子,经警方布线、监视,发现可能是一处赌场,于是派员冒
  充赌客,在掌握切确证据后,便采取行动。”
  “这个职业赌场已存在多久了?”
  “根据赌场的人头主持者供称,该赌场已开业近半年。”
  “半年?”红英十分讶异:“根据警方所提供的数据,这个职业赌场,是在住宅区的一
  栋五楼公寓内,为什么事隔半年才被揭发?”
  洪警官无奈的说:“其实这也不奇怪,你也知道,现在的人由于生活型态改变以及工作
  忙碌,谁还有闲工夫去管楼上楼下,左右邻居呢,而且当我们进入赌场时,发现赌场内所便
  用的装潢建材,隔音、消音、吸音的功能极佳,所以即便里头吆喝喧闹,站在门口也听不到
  一点声音,而且门口还故意摆了几双破旧的皮鞋、球鞋、拖鞋,从外面看,几乎和一般住家
  没什么两样。”
  听洪警官这么说,红英心头不禁起了一个冷颤,这个社会真是多元、复杂且危险!几乎
  处处是陷阱,危机四伏,一不小心,就与赌场毗邻而居,或成为毒贩、杀人犯的邻居,再加
  上现代的人普遍都患了“冷漠症候群”,只是自扫门前雪,大门一关一声,彷佛世界便不存
  在似的,几年邻居下来,彼此都不知对方姓啥叫啥。
  据洪警官说,这次之所以会有民众检举,还是因为那赌场楼上一户住家的四岁小女儿,
  好奇去按那赌场的门铃,惹得赌场保镖不耐烦,横眉竖眼的把小女孩吓哭了,引得妈妈下
  楼,才对那户人家经常不论白天或晚上都有人进进出出感到可疑,因此才向警方投诉。
  要不是小女孩一时好奇,引起大人注意,这家赌场不知要逍遥多久呢!
  做完采访后,红英偕同赵士安打算回报社,这时已经陆陆续续有些做完笔录、被带回警
  局等候交保的赌客在办手续。正当红英经过走道时,恰巧与一赌客擦肩而过时,那名赌客竟
  微笑着向红英打招呼:“喃!美丽的记者小姐,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碰面了。”
  红英一时征住,停下脚步来。
  “怎么,你不记得我啦,我可记性好哟,美丽的记者小姐!”那赌客说得有点嘻皮笑脸。
  “我们见过面?”红英觉得眼前这个人是有点眼熟,但一时间竟想不起曾在哪儿见过?
  “噢,是我太不自量力了,美丽的记者小姐当然只会记得我那有钱而杰出的妹婿。怎么
  记得我这穷酸的人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说不定哪天我变有钱了,你们也会争相来采访我
  呢!”
  那名赌客说完话后,也不等红英询问,便自顾自的走开。
  “那名赌客是谁?红英你认识他?”赵士安好奇的问。
  红英心里头纳闷,但是在哪见过呢?那人说他有一个“有钱而杰出的妹婿”,谁是有钱
  而杰出的妹婿,而且是她认识的?……啊,是他,严人龙!那天专访严人龙时,突然闯进严
  人龙办公室的人,就是刚才那名等候办理交保的赌客!
  红英望向那正坐在椅子上填写数据的林朝富,面露着无赖的表情,凭她的敏感以及记者
  的专业,红英隐隐感到,那个人将来必定是个麻烦!
  出了报社之后,已经是华灯初上,正是车水马龙的时刻,红英站在红砖道上正犹豫着要
  等公车或搭出租车回去。忽然一辆车子,无声无息的停在她身边,初时红英并不以为意,以
  为车子是等红绿灯,直至从车窗上传来“笃笃”的敲击声,她才意识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
  严人龙!
  他怎么会在这里!
  车门打开,严人龙展现那万人迷的笑容说:“上车吧。”
  红英弯腰,正想跨上车时,继而一想:不对,我干嘛这么听他的话呀!这个人无端闯入
  我的生活,害我工作无法专心,写稿思路受阻;更可恶的是。居然攻城掠地的,直捣我的巢
  穴,一举掳获全家老小,哼,她才没那么容易就俯首称臣呢?
  “对不起,我等公车就好了。”
  “等公车?何必浪费时间等公车呢?况且现在正是下班尖峰时段,公车人挤人,搭起来
  不舒服的。”
  红英嘴角一撇,仍是不愿屈服的说:“那我搭出租车好了。”
  “搭出租车?”
  “是啊!公车人挤,出租车一个司机一个乘客。舒服得很,虽然车资贵了点,但服务品
  贺也相对的提高。”
  想不到红英如此固执,于是严人龙只好再便出杀手涧。
  “危险?”
  “是啊!出租车为了赶时间,横冲直撞的,万一伤到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我们的孩子?”
  经严人龙如此提醒,红英这才想起,糟糕!大姨妈这个月竟然还没来,平常都很准的,
  可是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红英上了严人龙的轿车。
  其实这都要怪红英学生时代对健康教育有关“妇幼”方面的问题太疏忽,就算真的怀孕
  好了,这个时候再怎么追赶跑跳碰也伤不到“孩子”啊!
  不过或许在她潜意识里也很愿意接受严人龙这样的借口。
  坐在驾驶座旁,红英觉得浑身不自在,虽然两眼盯视着前方,但红英的眼尾余光可是非
  常专注的窥着严人龙。即便只是余光的视线,红英仍能很清楚的感应到严人龙的男性魅力,
  他那掺杂着古龙水的男性体味,直冲她脑门。红英费了很太的劲才将逐渐被严人龙吸去的目
  光调回前方,这才发现,车子正开往和她家相反的方向。
  “咦?这不是往我家的方向!”
  严人龙只是领首点头。
  “喂,你要载我去哪?回头呀!”
  “小姐,别紧张好吗,也不过带你去吃顿饭,瞧你,大呼小叫的!”严人龙一副笃定的
  样子。
  “停车,让我下车!”
  “对不起,碍难从命,这是快车道,况且马上就到了。”
  “我也对不起,我没空奉陪!”
  “没空?都下班了,怎么会没空?”
  红英嘟起小嘴没好气的说:“难道下了班就不能有事吗?”
  “有事?你会有什么事?”
  呵,太瞧不起人了!好象下班后她就应该躲在家里发霉似的!
  “我当然有事,谁说我没事!”
  “喔?!什么事?”
  “不关你的事!”红英怒道。
  “当然有关。”严人龙嘴角一扬,脸上绽满迷人的笑容。
  “哼!关你——”本来一句“关你屁事”冲到口边,但觉太不淑女了,红英立刻改口
  道:“与你何千?我有约会!”
  “约会!你要去约会?”
  “怎么,不行吗?”
  严人龙浓眉一挑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你竟然带着我们的孩子要去跟别的男人约会,这样的胎教不好吧?”
  噢,天哪!瞧他说得我好象红杏出墙似的!
  红英不甘示弱道:“有什么不好,让我女儿见习一下如何挑选好男人。”
  “对不起,更正一下,是”我们的“女儿。喔,我还以为是儿子呢。”
  “哼,女儿有什么不好?免得将来像他老爸一样到处残害弱女子!”
  “我倒认为儿子保险些,免得将来像他老妈一样酒后乱性。”
  “严人龙!”
  “唔,其实女儿也不错啦,若也能跟她老妈一样,找到一个像她老爸这样的乘龙快婿倒
  也不错,不过,方法可要改进一下,并不是每个女人都可以像她老妈哪么好运气,在那种地
  方,还能找到条件这么好的男人。”
  “严——人——龙|。”
  红英简直气炸了!
  “唔,原来女人肚子饿时,脾气这么暴躁。”
  “谁说我肚子饿!”
  “咕矶……咕……”红英话才刚说完,肚子便传来一阵抗议声。
  严人龙得意的说:“你看你,肚子是不曾撒谎的——哦,到了,就在前面……噢,别再
  告诉我你要约会,因为我知道你根本没约会,下车吧,别虐待我们的孩子。”
  凉凉的水流声,轻漫的音乐,柔美的灯光,绿意的中庭,侍者正穿梭其中为客人服务。
  红英无限满足的轻靠椅背。
  经过一天的忙碌之后,能够有一顿丰盛的美食,尤其是在这样优雅的环境中享受美食,
  可真是人间一太乐事。记者的截稿压力,若非亲自体验,外人是很难想象的,就好比架在脖
  子上的刀子。除去之后便全身虚脱。
  红英此刻便处在这种虚脱的佣懒中,置身在这绿意盎然的中庭里用餐,彷佛世外小岛似
  的,在这里听不到一点尘嚣,而到此用餐的客人似乎也都在水准以上,没有小孩的奔窜、没
  有妈妈的呼喊,每个人只是静静的用餐,低声的交谈,不用接受别人的高谈阔论或说东道西
  强迫入耳,唯一要做的便是专心享受美食,欣赏音乐,以及聆听同伴的低语。
  “怎样,轻松多了吧!在这里用餐绝对没有额外的负担。”彷佛看穿红英的想法,严人
  龙说出红英的心情。
  “嗯。”
  红英此刻也不得不满意的点点头。
  “我喜欢来这里用餐,撇开美食不谈,你看,来这里用餐的人,各个都温文有礼,完全
  没有台湾食客惯有的喧闹,粗鲁。”
  “嗯,的确如此,男的像绅士,女的则是淑女,连进食的动作都显得很斯文耶。”红英
  感到惊奇。
  红英向四周略微扫视一番,发现来这样的人,不论男女穿著都非常高尚体面,一看便
  知,不是有钱人便是高所得的上班族,绝非一般市井小民,想来此处的消费必定不便宜。
  “可能是因为这里的消费价格比较高以及环境优雅的缘故吧。”
  “或许,但也未必尽然。像一些五星级太饭店、餐厅,装潢称得上高雅吧,可是客人仍
  然不改上菜市场的习惯。”严人龙经多次观察倒是另有一番心得,“我想可能是风气便然,
  来这里的人都在不知不觉中受感染。你看,每个进来的人不论他多么烦躁、急促,一但进门
  来,立刻沈潜下来,而我们这些稍早进来的人也都发挥了潜移默化的功能,就这样这一波感
  染下一波,波波呼应。”
  红英不得不承认,今晚她确实应该感谢严人龙,让她得到完全的放松。凝视眼前这个英
  俊潇洒,风采迷人的男人,红英不禁好奇,如果在正常情况下,他会如何看待她?而她又会
  以何种心情面对他?现在的他待她温柔体贴,但那却是在背负责任的压力下,不得不然的态
  度,去除那责任后,他对她是否依然温柔多情?
  同样的,红英也自问,在正常的情况下,她是否也能为他所吸引?虽然严人龙各力面的
  条件均属上乘,但外在的条件绝非她谈恋爱的标准。对于严人能在她身上所挑起的情欲反
  应,她也不能将它归于是爱的响应;可是不也常听专家学者说,女人只有对她所爱的人有反
  应吗?男人是为欲而做爱,女人则是为爱而做爱。
  问题是她爱严人龙吗?
  噢,这样的层次太深了。应该这样问:她讨厌他吗?不,她并不讨厌他,她只是气他;
  既然不讨厌他,喜欢吗?是的,凭良心言,她是喜欢他;接下来是:她爱他吗?不,不知
  道!虽然如此,但她内心里已被迫接纳了他,他们跳过了恋爱的过程,拥有的是没有爱情做
  发酵的感情;他们之间,充其量也不过只是以责任为包袱的关系,谈不上什么爱不爱的。
  红英自困于自以为存在的责任里,这样的迷思,令她的情感无法释出,因此地无法断定
  自己对严人龙真正的感受。
  看到红英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严人龙一点也不以为意。仍然展现出他惯有的自信与迷
  人的微笑,意有所指的说:“别看着我发傻,相信自己的感觉吧!”
  被说中心事,红英有点心虚叉有点不服,这男人怎么老是这样掌握她,甚至连她的思想
  都偷窥到了,其实红英总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