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节
作者:
吹嘻 更新:2023-03-10 15:51 字数:5145
她深吸一口气,车门被锁的死死的,她只能和他呆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她看着车窗外拥挤的堆满了高层住宅楼的小区,突然笑了:“别麻烦albert、麻烦公关公司了,直接发个声明说我们婚姻关系破裂,我不自然从这堆事情里被剥个干净了。”
“这样解决问题的办法既省心又省力。”
霍灵均眉宇紧锁,眸色深沉地一遍遍用目光描摹她的五官:“夏至,别说气话。”
顾栖迟呵了一声:“我很认真。”
她踢了车门一下:“开锁,我要下车。”
霍灵均从一侧扯住她的手臂,语气弱了很多,虽然温和,却有了萧瑟的意味:“我的处理方式可能是有一些问题。”
顾栖迟忽视他的讨饶:“我要下车。”
霍灵均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微微一扯拉向自己:“别闹,你现在那么喜欢我,你怎么舍得?”
……
顾栖迟差一点被他这句话逗笑。
可她面上依旧冷冰冰的:“放手,我要下车。”
霍灵均拥住她的姿势有些奇怪,他闻言叹口气:“你是复读机吗?”
而后被迫进一步反省:“我可能有些自作主张。”
顾栖迟嗯了一声。
霍灵均将下颚枕在她的肩头,继续闷闷地说,有些懊恼:“我不应该把我认为对你而言最好的给你,应该和你一起思考什么是对我们而言最好的,然后再去做。”
虽然车门被锁,可顾栖迟依旧去拉门把手。
他一向知道她的固执和坚持。
霍灵均情急之下差点儿咬掉自己的舌头,声音低如蚊蝇:“我错了。”
顾栖迟也吓唬够了他了,眼见他反省的差不多了,她也不想继续演一个“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女人”了,眯着眼回头问他:“你说什么?”
霍灵均见到她眼底溢出来的笑,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了。
他哼唧了一声,咬住自己的尊严没松口。
顾栖迟这次不踢车门了,改踢他小腿,又一笑:“敢说不敢重复,你算什么男人!”
她的笑太过明媚,霍灵均被挑战点名不算男人的某个部位,被她笑得蠢蠢欲动。
他咳了一声掩盖自己脸上诡异地突然遍布的红色,却在咳完之后更红了。
就好像是诗人笔下那些见到心上人的情窦初开的少女,脸红成了熟透的苹果。
顾栖迟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仔仔细细地看他,忍住笑意语气淡然:“你脸红了。”
“空调太热。”他欲盖弥彰。
顾栖迟不配合:“没开空调。”
“你眼花。”他垂死挣扎。
顾栖迟觉得他偶尔少年心性的时刻格外满足她想压倒蹂/躏他的*:“裸眼视力五点二。”
“你以欺压我为乐。”他试图一针见血。
顾栖迟摇头:“胡说,不是欺压,是调/教,你不会懂。”
要怎么懂……
霍灵均顶着红透的脸不想去看她:“闭上你的眼睛,别看我。”
“我太天真了”,霍灵均摆头将脸带离她的视线,很是遗憾的口吻,“我竟然相信你是个良知未泯的人”。
“你下车吧,我不拦你。”
钥匙在他手里,门锁未解,要怎么下去?
顾栖迟笑够了碰他手臂,不再打趣他,严肃起来:“发条澄清的微博,找你的团队斟字酌句,快点儿!”
霍灵均不作声。
“那个人干的?以后收敛点儿你招蜂引蝶的能力。快去澄清。”
霍灵均依旧默不作声。
顾栖迟便再度开始冒火:“霍、灵、均!你想抱憾放弃娱乐圈吗?”
“别太看得起她,我不会为了她放弃自己通过努力得来的一切。”他终于回应,可顾栖迟却觉得他也许不开口会更好,因为他接下来这句话,让她瞬间烧成三味真火,“不是她,是我自己做的”。
顾栖迟僵立当场。
霍灵均刚想说什么,被她打断:“离我远点儿,别以为我舍不得碰你就真不会揍你!”
**
霍灵均是第一次被顾栖迟拒之门外。
albert为霍灵均操碎了心,带着他照顾了数日的乔樾和商流沙的嘱托,背着霍灵均三顾顾栖迟的公寓门。
他琢磨了半天,都打好了自己要说的话的草稿。
比如霍灵均如何舍身为她,比如k如何老奸巨猾,比如放在《南娱周刊》的用来替换谢苗那里公关不下的她的黑料他编了关于霍灵均的怎样的故事出来。
等他真得见到顾栖迟本人,只开口说了一条就无法继续。
因为他发现,顾栖迟根本不在乎这些。
顾栖迟问他:“小a,你说你老大是真舍得还是假舍得?”
“他是真觉得无关痛痒,还是背地里也会难过?”
她甚至这样问albert:“我有那么好吗,站在你的立场也觉得值得吗?好吧,我知道我其实真得还不错。”
她手中明明拿着的那个剧本是倒着的,她却似乎一页页翻看的津津有味,albert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得具备能倒看汉字的功能。
“我不会安慰人,你都怎么劝解他的?”
albert简单解释:“阿均自从从某个男星那里听闻自己出道的时候可能无意中接受过k的恩惠上位,就更想逐步退出。他真没觉得有什么。”
可他的话好像没能得到顾栖迟的认可,顾栖迟摇摇头反问他:“不是。他告诉我,不要太看得起那个人,他不会为此放弃自己努力来的一切。”
“即便k曾经背地里在他出道初期帮扶过他,可他能红起来,亿万观众可不是因为看k的脸,他靠的是自己,是他自己的能力。”
albert实在没法继续替霍灵均解释,他觉得自己单纯的心灵再度受到了伤害。
这是冷战?
顾栖迟明明是在他面前粗暴直接地、卖力地、毫无保留地猛夸霍灵均。
是哪个混蛋说单身无罪?
这对夫妻时刻在以让他旁观别人的理想的爱情接受刺激遍心鳞伤。
albert不知道高冷的顾栖迟竟也是这么啰嗦的,她竟然还问:“你说大众会相信媒体上登出来的那些东西吗?”
**
albert走后,顾栖迟就打开公寓内的笔记本登陆自己的微博。
而后打开去乌尤尼盐沼的行李,那些被她带回来的部分。
那里面有霍灵均带去乌尤尼的镜头所留下的他们在天空之镜所拍的图片。
她将记忆卡插/进电脑里面去。
打开资源管理器中的文件夹,一张张翻看起来。
很干净的天空和大地。
有一张地陪替他们拍得合影。
照片里的她在认真地看天空蓝,而立在她身侧的他,正在认真地看她。
眼神里的专注她无法视而不见。
那样宁和的画面,这样纯良的男人。
她不想听他的话,在这场风波里缄口不语。
她选了拍到的照片中有着最干净的蓝天和白云的一张,发到了自己的微博上面去。
她给照片配的文字说明很简单,只有三个字:很纯净。
就像她的他。
**
铺垫盖地的消息泛滥,充斥所有人的视野。
霍灵均接到霍岐山火冒三丈的电话时,因为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没有过多意外。
霍岐山让他滚回家,于是他便没有急着去争取顾栖迟。
可他也不知道这一回霍家,再出来的时候,人还是不是完整的一个。
在回霍家之前,他还是到顾栖迟公寓外尝试再登门一次。
她这次换了密码锁,将他拒之门外的很彻底。
好在单层只有一个住户,他不用遭受邻居的非议。
连圈内的哥们程冬青电联他出门小聚,都被他拒绝。
程冬青不怕被如今狗仔追踪的他牵连,可他并不想将扰乱程冬青难得的休假。
他过去不曾这样守在一个人的门前,觉得是一种很新鲜的体验。
他的霍太太一向有自己的想法,他并不觉得这于他而言是负担。
他可以从月没等到日升,反正除了回霍家挨训,并无别的事待做。
这些事情以后老了可以讲给儿孙听,想到那些还未种下的儿孙,霍灵均又摁了几下顾栖迟的门铃。
最悲剧的一种情况是,真得被晾整晚。
霍灵均后悔只身前来,觉得自己至少应该带着本/拉/登和萨达姆作陪。
他背靠顾栖迟公寓的门板,颀长的身躯没有比门矮多少。
就在他想要往门缝里塞纸条的时候,突然门被人从内里拉开。
一直到很多个十年之后,霍灵均都记得这个夜晚。
他有许久不曾前去陪伴的顾母迟归年,突然并发全身器官衰竭,溘然离世。
这一年的冬天,这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是他即十九岁那年在瑞士阿尔卑斯山的艾格峰下第一次见到彼时他尚不知姓名的顾栖迟之后,十年来,他第一次见到顾栖迟在他眼前痛哭。
那唤起了他不曾提起的她并无印象的十年前的回忆,也唤起了他坚定的想要让她以后每一个十年,都不会再哭的决心。
☆、第45章 仿佛再无来日
第四十五章:仿佛再无来日
迟归年久卧病榻已经数年之久。
众人皆知死别的这一天迟早会来,可顾栖迟从未想过它会有朝一日来得这样突然。
快到让人猝不及防,让人难以消化。
护工的陈述过于平静,就像顾栖迟如今干涸的眼睛,没有汹涌的情绪涌动,尽管心里无数酸涩流淌。
她刚从异国归来,她回来后甚至还没来得及再去看看迟归年,和迟归年说上些话。
两年前,顾栖迟曾经有过这样的心理准备。
那时迟归年遭遇严重的药物中毒,可当时她撑了下来。
近来随着哥哥顾栖颂的回归,随着她和霍灵均的感情路益发平顺,让顾栖迟越来越没有迎接悲伤的防备。
她自知不是个合格的女儿。
她给了迟归年生活上的保障,给了她良好的疗养环境,却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听迟归年不断重复念及她已然破碎的婚姻。
除了因为工作繁忙之外,她在迟归年离开顾家住进疗养院的这七百多个夜里,每次夜深时现身疗养院,还因为怕迟归年若清醒着,又会向她问起顾时献。
她从来不觉得人应该因为爱情要生要死。
她也曾为此和迟归年有过争吵。
她的生活态度里没有将就与容忍之说,可迟归年愿意守着残缺的片瓦之城了此余生。
她在洞悉父母如履薄冰的关系和顾时献的背叛之后,干脆地和顾时献划清了界限。
当初,迟归年年轻时漂洋过海回国探亲结识顾时献擦/枪/走/火,她为了和顾时献成婚,不顾亲友的阻拦游说,执意留在中国。
她是那样执拗不懂转圜的一个人,不肯接受自己当时牺牲和亲朋的关系收获的婚姻,最后得来的是一个郎心他负,被背叛的结果。
即便是怨偶一双,她依旧坚持抱守残缺,不能承认自己当时做了一个失败的选择。
畸形的婚姻,畸形的夫妻关系。
彼此都对这段食之无味的关系心知肚明,却谁都没有提出结束。
如果可以,也许他们会继续纠缠下去耗尽一辈子。
可迟归年却等不了岁月漫长。
除了日渐抑郁的心情和相应衰弱的身体,她在岁月的流逝中没能获得更多的东西。
顾栖迟曾努力试过劝说迟归年走出过去,结果失败了。
她也曾因迟归年的坚持而妥协,寄希望于顾时献的回归。可这并不现实,她也无法旁观迟归年为了这样一个置廉耻于不顾的男人卑微到失去自我的地步。
直到两年前迟归年那次严重的药物中毒发生,顾栖迟才最终下定决心无视她的意愿将她带离顾宅,不然继续下去……结果显而易见……迟归年的结局会是迅速抑郁而终。
于是她去请求顾青峦插手。
于是她随后成为顾霍两家联姻的一份子,换来了顾青峦干预之后,迟归年离开顾宅的短暂自由。
到如今,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当时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她只看到了一个同样的结果。
从此以后,世上再无迟归年,她的母亲,还是早早地离开,再无来日。
想到这个事实,顾栖迟就觉得空气更加稀薄。
“父母在不远游”,每个人都明白的道理。
她和顾栖颂近段时间,陪在迟归年身旁的时长却那样少。
她看到了自己的自私,和已然无用的追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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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在殡仪馆里的时间格外难熬。
偶有走动的人,连脚步都几乎没有声息。
顾栖迟这才知道原来一个人死后等待入土为安,等待化为灰烬也需要排队领取号码牌。
连通往天堂的路,都不是解脱。
同样接到消息赶来的顾栖颂,自身需要做的手术依旧没有敲定时间。
她的亲人这段时日以来都在承受病痛的折磨。
顾栖迟站在殡仪馆空旷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