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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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疑一切 更新:2023-03-05 16:45 字数:4876
不知不觉;很多天过去了。那个吻仍然印在水的腮边;每当想起小涛子;水的脸就开始泛红;还发烧一般滚烫;而水的心里却有点淡淡的东西在升腾;有点像棉花的清香;带点儿淡淡的甜。
平平淡淡的日子成就了一段青梅竹马的感情。小涛子眼见着已经上初二了;水在农活的磨练当中;出落得更像一个大姑娘了。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水和姐妹们正在村西头的玉米地里收拾玉米;她们叽叽喳喳地说笑;水似听非听;渐渐地落在她们的后面。水在专心致志地为玉米摘虫子;可总是觉得有玉米叶子老是往自己的袄领子里钻。她回头拨一下;便会好一点;而一回过头来便又开始痒;一来二去连她自己都纳闷……正在她纳闷的节骨眼儿上;却响起一阵比较压抑的笑声。“谁?”水心中一阵狂跳;她前前后后看了兰遍;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这时;不远处的一株玉米动了动;小涛子从后面闪了出来。“是你呀!”水惊喜地叫了出来。
“嘘……”小涛子将右手的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大喊大叫。然后;冲她钩子钩食指;让她过去。
水只好放下手中的活;偷偷地溜到小涛子的身边。
“怎么;有事儿吗?”
小涛子憨憨地笑了笑;两眼直直地望着清水:“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水感到莫名其妙。
“想俺了?”小涛子把脸凑上来。
水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抬腿踢了小涛子一脚:“美的你。”
小涛子故意疼得转了几圈后;又在水的面前立定。他的眼睛闪闪发亮;两眼一眨不眨地照着她。
“你会飞吗?”
“飞?”水的目光一阵迷乱;她的脑海中有道光芒悄然掠过;但是那道光芒还没有抵达心灵便降落了。因此;她似懂非懂地笑了一下;然后又迅速地摇了摇头;立刻变得严肃了;有点若有所思地说;“飞?我不会。怎么可能会?我又没有翅膀。”
“我会!我教你。”小涛子的语气变得急促起来。他神色颇为恳切;又带有一丝神秘。
“你教我?”她似信非信地看着他的眼睛。
“嗯!是小军告诉我的。”
“怎么教?”
他望着她的眼睛;慢慢地向她俯倾;让她感觉不到他的靠近。
“这样!”他低声道。他那宛如喘息的声音抵达她的耳侧;温存地轻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好像被电到了一样;身子骤然剧烈地晃了起来。随即;她小巧的身子被一双温暖而带有磁性的手捧住了。
然后;他温软的舌尖轻轻地试探着滑入她的双唇。随着那舌尖的进入;水的身体僵硬着往后闪;而小涛子的手却丝毫也没有给她留闪的余地。水用两只手往外撑小涛子的身体;也没有推开。水的身体犹如枯柳逢春;渐渐地软了下来。如同一道冰墙承受不住太阳的目光;轰然倾塌。水感到整个的身体一下子坠入了小涛子的怀中。这是一次惊心动魄的跳跃;好像已经期待了很久;站在很高的地方;看不清方向;可她知道那是一个特别温暖的地方;好像是在梦中已经温习过千百次的坠落或者是那一次又一次没有目的的飞翔。
他的舌尖不安分地动了起来;由慢变快;温柔而有力度。
水的喘息如潮汐般弥漫;那双温暖的手蛇一般地滑进她的衣服;在她有点潮湿的身体上游动;安慰着她的躁乱;抚摸着她的每一个细胞。
他把自己的衣服扔了出去;那件蓝色的小布衫蝴蝶一般铺开。他像推倒一棵小草;水就倒在那件衣服上。水被打开了;两只鲜嫩而明亮的乳房摆脱了衣服的禁闭;绽开在碧绿的玉米地里。小涛子的脑际被明晃晃的乳房轰然炸响……绿色的手臂;绿色的裙裾;沙沙舞动的绿色的声音;绿色的汁水的芬芳;一阵阵潮汐的声音……带露的花瓣悄然打开了;花朵在无人知道的时刻轻轻萌绽。
啊!耀眼的乳房……小涛子忘记了一切;他正开垦着一片从未开垦过的土地;他正在一个陌生的田间小路上新奇而又兴奋地奔跑。清风摇曳着玉米;清风在玉米叶上舞蹈;清风拉着玉米叶荡起了秋千……
一把钥匙;经过反复尝试;终于轻轻地拨开了一把尚未开启过的锁。一扇尘封多年的大门被打开了。随着这扇大门的“咿呀”洞开;快乐、美好、愉悦;还有一点疼瘾和迷惑;都驾乘着金色的光芒蜂拥而来……
水突然被一下子推到了一片灿烂的阳光里;并不断地像云彩;像轻纱一般升腾;好像是向着光芒的边缘;又好像是向着光芒的中心;水已成为一道光芒;成为一缕透明的空气……突然;一道白色的光芒宛如一颗流星照彻脑海;她终于轻盈地飞了起来……日子就像是刚刚做过的一个梦;在不知不觉当中过去了;除了留下一些回忆;在身体上留下一些纹路之外;如同一颗石子掠过水面;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只有风吹过的一些涟漪还在告诉人们有什么东西曾经路过。而今天和昨天又有什么不同呢?都像是生活在梦中;只不过昨天的那个梦还没有做完;而今天再接着做下去。眨眼的工夫;小涛子就要考高中了;甜棒也四岁了;而水却还是那个在田间地头劳作的水。
水从小涛子带回的课本上看到了小涛子曾经给过自己的快乐的东西;也看到了自己的;那上面画得那么明了;水一开始不好意思看;但后来还是在小涛子的催促下看了起来。小涛子一本正经地告诉她;这个是你的;这个是我的;还问她;你的那个来过了?水红着脸点点头。小涛子吁了一口气;然后
笑了。
在农活和家庭的双重锤炼下;水终于出落成一个大姑娘;而家庭对她的影响却是刻骨难忘的。由于老九甜棒的出生;娘对孩子们的教育方式发生了明显的改变。水的命运也由此而发生了一些转变。
由于爱情这支神秘的催化剂;水的神情变得恍惚起来。小涛子前两天告诉水;虽然他的学习成绩很好;可是由于他的家庭情况不好;能上完初中就不错了;家里不打算再让他上高中了;然后再给他找个媳妇成家。说完这些;小涛子无缘无故地冲着水一阵傻笑;笑得水莫名其妙。而水的思绪则沿着那个荡漾着绿色芬芳的下午越飘越远……
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小涛子领着水来到了一块苜蓿地旁边。金色的星星在天上眨个不停;紫色的苜蓿花在黑黝黝的地里闪烁着摇晃着;风刮过的时候;便会有一浪高过一浪的黑色的波涛涌过来;这时风会送来很浓的苜蓿花的香味;还带有紫色的味道和浓重的黑夜的神秘气息。苜蓿不算太高;仅到水的大腿处;飘荡着淡淡的花香。小涛子蹲下身迅速地割着苜蓿;水则亮起一双大眼睛给他放哨。看苜蓿的老头儿;正坐在那间破土房跟前喝水;并不时呼扇着一个破草帽驱赶着蚊虫;时不时地站起来把那只破草帽平放在额头搭着凉棚四下里观望。虽然隔着很远;水也能看得出来;他剃了一个秃头;随着他的转动;那颗光头便如同一只灯泡一样反射出淡淡的星光。
水正半趴半卧地看得入神;小涛子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襟;示意她该走了。就在这时;秃头又站了起来;朝这边望了望;并长时间地注视。小涛子轻轻地示意水等会儿背着苜蓿进旁边的棒子地;穿过去到地头上等着他。
小涛子如矫兔一般蹿到离水十多米远的地方;然后;水听到小涛子发出驴叫的声音:“儿啊、儿啊、儿啊……突儿——”秃头向那个方向望去;并迟疑着迈动了脚步……水很快背起了筐头钻进了旁边的玉米地。
好大一会儿;小涛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这块地是毛庄大队上的;看苜蓿的老头太坏;毛庄也有人来偷苜蓿;他不逮;专逮咱们村的;逮住一个罚两块钱不说;还把筐头给没收;于是咱村的人想出一个学驴叫的办法骂他。他们有时几个小伙子一起来偷苜蓿;割满筐后;从不同的方向学驴叫然后再一哄而散;弄得那个“秃老亮”都不知去抓谁了。可也是;那一地的驴叫……小涛子站在那里;肩膀一耸一耸地连叫带比划地又叫了起来“儿啊、儿啊、儿啊……突儿——”一想到那人满地里乱蹿的情景;水禁不住笑出了声。可水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小涛子用嘴和舌头让她变得沉默了;然后;就在那个弥漫着苜蓿花香的玉米地边;他们又一起温习了那个飞的游戏……
那次美丽的飞翔有了一个不该有的结果。水的肚子暴露了他们的隐情。小涛子已被县里抓起来足有半年多了;可是水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接受这个现实。水不知道大干巴在她去给小涛子送信的那天早晨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县公安局打电话;小涛子被抓起来的第二天;水一字一顿地把头天早晨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嫁给小涛子。”大干巴被惊呆了。看着水郑重其事的样子;大干巴一脸迷惑;说:“晚了。”水笑了:“不晚。”
小涛子还在;而且随时可见。水用思想建造了一个自己的精神世界。看着水神不守舍的样子;大干巴女人先是一阵迷惑;三闺女若有所思的脸上荡漾着一层如梦似幻的淡淡的光芒;使得她如同一个圣女一般。这天下午由于没有活干;老大去了未来的婆婆家会对象去了。那几个闺女都去串门儿了;家里只剩了水。水右手托腮左手自然地平放在大腿上;半倚半坐地被墙和八仙桌扶着;好像浑身没长骨头。好像雨后出土的蘑菇似的两只“小山儿”顶起那件已经掉色的小花褂;勾勒得水有了女性的美丽。大干巴女人发现女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而且变得漂亮了。她暗中算了一下;水已经十九虚岁了。看着正值青春妙龄的水;大干巴女人不由自主地连摸带按地浑身上下将自己摸了一个遍。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啊。可是在一连生了这么多孩子以后;自己的腰身臃肿得像一只装满了麦子的麻袋;而那两只喂养了这么多生命的“妈妈”;也从原来胸部的位置降到了腰带以下;如同两只水袋当啷在腹部;甜棒吃奶的那阵儿;还比较丰满;每到孩子吃奶;她都像捞鱼一样去腹部一捞;然后将奶头塞进孩子的小嘴;而现在孩子不吃奶了;它也由于没有奶水的充盈而变得如同两条风干的老丝瓜瓤子。唉;大干巴女人不禁叹了一口气;无来由地又怨又恨;却不知该怨谁恨谁。
大干巴女人大叫一声;又大叫了一声;并骂了起来。
一声吆喝把水从梦里唤了回来。原来甜棒要吃鸡蛋糕。这天下午;心绪缥缈的水很快就做好了一份鸡蛋糕;并端到娘的手里。
大干巴女人连吹带哄地喂给甜棒吃;可甜棒一吃到嘴里;便咧开嘴哭了起来;“这是怎么了?”大干巴女人将鸡蛋糕放进自己的嘴里;“呸!”她不禁吐了出来;那味道又苦又涩。“你这个小骚货;我叫你不知道干吗吆喝吗……”
原来甜棒爱吃放了糖的鸡蛋糕;可精神恍惚的水却不经意地往里面加了很多盐。
大干巴女人急了;上前打了水两个耳光;并非常凶狠地把水的肩膀咬得出了血。水吓得忘记了躲避;忘记了流血的伤口。她眼里泪光波动。可是她没有让泪掉下来;她站在那里用挂着“水帘”的两只大眼睛;示威似的瞪着大干巴女人。然后;旋风一样地转过身去;推门回到屋里;让蓄势已久的泪倾泻出来。水知道这个女人瞧不起自己;自己已经是有主的人了;可他现在却在监狱里;多么可笑的一件强奸案!嫁给小涛子;水要让这件足以令所有社员为之震惊的举动来证明小涛子的清白。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清水还决心好好地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更加漂亮。这一天晚上;姐妹们都说平时都是水在忙活;便有意让她歇一会儿。大家有做饭的;有喂猪的;水便闲着没事和甜棒在里屋看电视;大干巴和大干巴女人在外间屋喝茶说话。从小就娇纵的甜棒养成了霸道的习惯;正看着一个很好的电视剧;甜棒爬上炕头伸手“咔咔”就换了频道;水说:“棒子;你拧过来;那个挺好看。”甜棒不光没拧过来;还随口骂了三姐一句:“小骚货;少吱声。”水腾地一下火往上冒;要是娘骂没有办法;可是弟弟也这样;水把脸色一板:“你再说一遍?”甜棒便不知高低地仰起脸儿:“骚货!娘说的。”水毫不客气地抬手就扇了甜棒一耳光。甜棒打小就没挨过揍;随着清脆的耳光声;甜棒“嗷”的一声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怎么了?”大干巴女人腚上插了气翮一般蹿进里屋;甜棒泪水涟涟连哭带骂;大干巴女人心疼得犹如万箭穿心。大干巴女人放下甜棒;朝着水逼过来。就这个小女人;丢了她的人;她帮她做了流产;她救了她一命;可她还竟然这么气焰嚣张;不知道收敛;不知道感激;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还敢大胆地打了她最心疼的一块肉;而此时此刻;这个小女人竟然镇定自若地站在那里……一股气愤的大火烧得大干巴女人疯
狂了;“你这个不害臊的东西!你看看你这个毒害!……”她上前一把抓住水的头发;打了她几个耳光;然后她恶狠狠地照着水高耸的胸脯就是一口;水惨叫一声;瘫倒在地。
失去知觉前;水感到有个身影从外间屋飘进来;紧接着一个男人大吼:你疯了……
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