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
精灵王 更新:2021-02-17 18:59 字数:4843
宋清流放出话来,只要是姑苏城中拥有绸缎庄的商家都可以参与这一次的竞争,而决定贡锦花落谁家的总共有四人。宋清流自不必说,念临风占了一席,御史柳毅也占一席,这最后一个——则大有来头。
众所周知,京商是全国的商团中最为显赫的,权势也最大,多与朝中的重臣有往来。而京商的领军人物洪景来,更是皇帝御披的天下首富。据说他每年所赚的银子,可以堆满普通人家的一间屋子。洪景来本是徽商出身,后来进京打拼,凭着过人的商才掌握了京商的商权。他家的生意遍布全国的每一个州府,郡县,对全国的商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我和云顾言商议这次提供给府衙的布匹样色,红袖在一旁嘀咕道,“人家都巴巴地去送钱呢,就夫人和云裁缝这么气定神闲。”
我本来在翻看丝绸的布样,听了她的话,笑道,“你觉得江别鹤,贾富之流,会送多少钱?”
“那肯定是几千两地送啊。要知道这笔生意做成了,有很高的利润呢。”
云顾言笑着摇了摇头,手里的笔未停,我用账本轻拍了一下红袖的额头,“那你觉得,现在我有多少钱可以贿赂这些评审?而那位洪景来大爷,会把区区几千两看在眼里么?他只要几天就能赚得这个数目。”
红袖抓了抓脸侧的小辫子,“那怎么办啊?我们就什么也不干,眼巴巴地看着贡锦成为别人家的买卖吗?”
我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对牛弹琴。”
“夫人!你不仅嫌弃少爷,也开始嫌弃红袖咯!”红袖跺了下脚,气鼓鼓地看着我。我揉了揉太阳穴,“得得得,你去厨房弄点点心来吧,云裁缝应该饿了。”
“好的,这就去!”红袖欢欢喜喜地跑出去了。
她一走,云顾言就抬头对我说,“这个丫头倒像个喜鹊,叽叽喳喳地没完。”
“这么大个家,冷冷清清的,有了她才热闹些。”我把手中的布样拿给她看,“你觉得我们如果选用这种冰雪蚕丝的话,胜算有多大?”
云顾言移了一盏烛灯过来细看,旋即摇了摇头,“冰雪蚕丝虽然是上上品,但坏就坏在产量极少,也很不稳定。若要按时纳贡,怕是不容易。何况这项工艺目前是刚刚起步的阶段,好虽好,却没有得到广泛的认可。”
我点了点头,“我琢磨着这次的贡锦选拔,除了宋清流会有些猫腻以外,剩下的三个评审都十分公平公正。那些人去贿赂这套,根本就行不通。只不过洪景来大爷是京商,怎么会跑到苏商管辖的姑苏城来参与贡锦选拔?这点我一直很费解。”
云顾言执笔蘸了点墨,轻扯嘴角,“听说洪景来与贤王过从甚密。这次特意带寿阳郡主来姑苏看望……”她话说一半,迅速地扫了我一眼,未再继续。
我装做若无其事地看布样,心里却像有根刺一般,时不时地扎一下,很不自在。
晚间回到房中,只觉得腰酸背疼。红袖在外面敲门,“夫人,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我捶了捶肩,却许久未听见她的动静,便好奇地去打开门看。
“红……”我惊讶地张大嘴,愣怔在夜风里。只因面前站着的那个人,像是一颗在黑夜中熠熠生辉的夜明珠。而红袖则靠坐在门边,一副熟睡了的样子。
待我反应过来,迅速地退回房间,用力地关上门。他的手已经伸进来,生生地夹在门缝中。门外的他低吟了一声,我只得松了手。
他站在门外,恭敬有礼地问,“可以进来吗?”
“随便。”我转身坐下,双手抱胸,不耐烦地看着廊下的灯笼。
他走进来,一身的清晖。那零星寒霜的冷意,好像也隐约传了过来。他穿的很少,不知在夜露中站了多久。我的心开始没来由的发软,暗暗咬了下唇,警告自己不要乱动恻隐之心。他爱站是他的事,我没逼他。
“晚晚。”他刚才塞进门里的那条手臂垂在身侧,用完好的那只手来拉我,我却迅速地退开,“郡马,你好好说话,民女配不得与您拉拉扯扯。”
他不以为意,轻轻勾了下嘴角,“那天我一眼就看见你了。可是郡主来了之后,再回头,就不见了你身影。这几日我很忙,信差也不能在郡主眼皮底下放,所以……”
“停!”我捂着耳朵,“郡马什么都不需要向我解释,因为我不是你的谁。你要做的是,现在出门,左拐,然后离开这座宅子。”我背过身子,又暗暗骂自己,一把年纪了还在乱使什么小性子。可是在这个人面前,我如何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如何也用不上那些虚伪的面具。
什么样的我,都在他眼里无所遁形,何必矫情。
身后的门轻轻地关上,我松了口气,心中却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正欲转身的时候,忽然被人一把抱住。我惊呆,他已经扳过我的身子,不由分说地开始吻我。他的嘴唇冰凉,舌头却是温热的。
我拍了拍他的胸膛,奋力挣扎了两下,却被他直直地抱起,就势压在了床上。
他的手,在阻挡我挣扎的时候,有些微的颤抖。我知道刚才关门那一下着实很用力,他的手一定会很疼。他的气息灌入我的口鼻,我的大脑就像不会思考了一样,身体只是下意识地做出反应。当他的手伸入我的领口,准确地握住胸前的丰盈时,我难耐地呻吟出声,浑身瘫软。
他的吻开始变得极其温柔,像是情话般缠绵琐碎。他准确无误地控制着我所有的思想和整个身体。我觉得在掉入一个无底的深渊,或是落入了很深的水底,呼吸困难。所以当他把我的衣裙扔下床的时候,已经掌握了这场角力的全部主动权。
身上的肚兜已经毫不蔽体,春潮带雨,席卷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他含住我的耳垂,耳鬓厮磨间,像是蛊惑一样地沉声问,“晚晚,你要喊我什么?”
“临风……”
他满足地抵着我的鼻尖,亲吻我的额头,“若是下次再敢喊郡马,当如何?”
我慌乱地摇头,因为正在被他打开的身体,像是被惊悸的蝴蝶一般颤抖。虽说过往有数次,我们曾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已不是我的夫君。
“不……不要……”我抗拒他,用清醒过来的力量抗拒他的闯入,他却俯身抱紧我,缓缓地侵入我的世界。我吃痛,用力地咬着他的肩膀,指甲深深地掐进他的背,浑身都出了层薄汗。
“放松……”他在我耳边絮语,声音极尽隐忍,“小坏蛋,你要是这么咬着我,待会儿我铁定弄疼你。”
我乖乖地松了口,小声哽咽,遥想起很多年前,彻底变成他的女人那夜。
他忍不住伏在我肩上笑,“我总以为你长大了,没想到还是要哭。跟受了极大的委屈,多不愿似的。”
“难道不是吗?”我咬牙。
“是吗?”他看着我的眼睛,开始动。
我的呻吟声,全都被他吞进嘴里。我在万丈深渊中即迅速地下坠,而后遇到一股冲击力,又被高高地弹了起来。那一下飞得很高,一道白光炸开,亮烈如同白昼。
我在他的怀里不停地喘息,借由他的心跳才能让呼吸平缓下来。他如同过往一样拍着我的背,轻哄我,然后拉过被子来盖住我们。
待我彻底回过神,已经不得不接受被吃干抹净这个事实,气愤地伸手推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抓着我的手腕,把我重新拉进他的怀里,“晚晚,永远别想推开我。我清楚你身体的每个地方,了解你的每个反应,如同八年前一样。我们成了亲,拜过高堂,那一次,只差洞房。”
“你疯了!你是寿阳郡马,你有妻子!”
他轻咬我的嘴唇,“郡马又如何?在我眼里,只有你才是我的妻子。陆羽庭是傀儡,是棋子,是贤王牵制我的工具。互相利用的两个人,算什么夫妻?何况,若不是我以为你已死,陆羽庭没有半分机会。晚晚,再给我些时日,等我查清楚一些事,并把徽州案了结,便跟那个女人再无半点关系。”
我撇嘴,“你既然要跟我保持距离,为何又要深夜来……做这种事?”
他敛住神色,“你给我离方重远远的。”
“我不!”
他眯起眼睛,又把我压在身下,“晚晚,不许考验我的耐性!要不是看在他曾照拂你多年,我早就动手了,又怎么会容他如此放肆?”
我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你是不是想我夜夜都来?或者明天就把你带到陆羽庭面前去?”
我连忙摆手,“不行!你敢!”
他轻笑,抚了抚我的额发,“你要不要试试看,为夫敢是不敢?”
我气得浑身发抖,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体某处的反应,终是又被拖入那一个剪不清理还乱的漩涡里。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犹在梦中,感觉身边的人动了一下。然后一个湿热的吻落在我的脸颊。他起身穿衣,动作虽然小心,但是我已经清醒。他向外唤了一声,“白蔻?”
清灵的女声应道,“是,少爷。”
“一会儿我走了,你进来伺候一下。那个叫红袖的丫头呢?”
“在她自己的房间睡觉呢。”
念临风没应声,而是回到床边,把我露在外面的手臂放进被子里。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附在我耳边轻声说,“若是醒了,便亲我一下。”
我猛地睁开眼睛,怒道,“你休想!”
他轻笑,犹如春天里一树梨白。然后便开门出去了。
☆、桃花二十九
进门来的女子白蔻,上次在宝祥客栈便已见过。她长得清新可人,声音也灵气。
她端着水过来为我擦身,我闻道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女儿香,沁人心脾。
“你……是伺候念临风的……?”
她抿嘴轻笑,“夫人这话可是问住我了。若说不是,与事实不符。若说是,只怕夫人要乱想。我和决明跟在少爷身边伺候,但并非夫人想的那样。”
我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打量她姣好的容颜。念临风是个正常而且在某些方面还超常的男人,整天对着这么娇俏的女孩子,会一点点都不动心?我一想到昨天晚上被他连哄带骗地弄上床,就很窝火,口气自然也不好,“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白蔻停了一下,动作放得更轻柔,“夫人,少爷是很好很好的人。”
我心想,你是他的人,当然说他好。反正我斗不过他,你说好便好。
“这话只怕夫人不信。不过少爷是个怎样的人,寿阳郡主最清楚了。她硬是让皇上下圣旨,封了少爷为寿阳郡马,可是少爷连跟她拜堂都不肯。京城里有好多人在背后偷偷笑郡主,说她自作多情,不自量力。可纵使这样,郡主也霸着少爷,连旁的人看多了一眼,都要挖了眼珠去。”
我笑道,“那你每天看他那么多眼,怎么眼珠还好好地在?”
白蔻也笑了,转身去拧帕子,“因为少爷尽心护着,郡主也不敢怎么样。其实刚到少爷身边的时候,我也有过非分之想。后来知道少爷的心里只有一个人,便不敢妄想了。少爷不近女色在京城是出了名的,还有好些个王公大臣,说他是龙阳呢。”
“那也得怪决明长得太俊。成天跟在念临风身边,想不让人误会也难。”
“决明只是长得好看,身上没有少爷的那种味道。”白蔻扶着我起身,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套水湖蓝的衣裙捧过来。我扫了一眼,暗道,郡马出手可真是阔绰啊,这么好的凌波锦缎,浪费在我这一个半老徐娘的身上,真真可惜了。可我现在真心没胆量忤逆他的意思,只能遂了他的意。
打扮妥当之后,白蔻便行礼告辞,临出门前又说,“过不多久,衙门可能要派人来请夫人过堂,审吉祥街一案。夫人请稍作准备。”
我有些心虚,点了点头,她便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红袖打着哈欠来见我,精神萎靡,“夫人,我昨晚是不是来过你这里啊?怎么醒来在自己的床上了?”
我摇头道,“没有啊,你是不是做梦了?”
红袖疑惑地想了想,忽而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