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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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牢 更新:2021-02-16 21:04 字数:47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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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这里昏昏沉沉,不知呆到了几时,方倏忽醒了过来,想着回去换去身上衣物,手脚并用爬出水池,不期被滑了一跌,一抹脸上,顺手带下两片浮萍,心道:“哎哟,回去赵昀那厮倒不怕,若是被馨儿撞见了,那可大大地不妙。”
他一向占岛为王,性情爽朗不拘,自见着天馨,忽觉局促,自己衣物不洁,怕唐突了佳人,又看赵昀人物俊秀,衣裳精洁,自自然然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这下两脚沾水,滴滴答答,在室内翻腾了一番,所幸原主人想是走时匆忙,竟给他在净室内觅得一件遥溃┰谏砩希烤底哉眨彩且环饺宋铩V皇亲叨鹄矗行┌职拧K笥铱戳思秆郏跃趺寄靠±剩馓烊鳌O肓艘换岫鋈簧焓郑芭九尽鼻崆岽蛄俗约毫礁龆猓崆岬溃骸叭思夜笪醮ⅲ氖悄阈は氲模空媸沁灯恕!?br />
☆、宫城深深传漏早
想到这里,转身离了铜镜,又在这屋舍内晃悠了几圈。他只觉屋内狭仄逼人,左边一转,乃是书架,转过不远,又碰到了桌子,一个不小心,害得膝盖吃了一跌。
齐北海抚摸着膝盖,暗暗叫疼,心道:“这个地方,比之岛上的风景疏朗,可是大大不及。” 他却不想,这升龙城内,寸土寸金,能在皇城繁华区域,置下这座宅子,所费也是不侪。
他只觉得这屋内挤挤挨挨,放了无数的家具,连个转圜的空间也难。此刻只嫌屋内气闷,出了门,看看月上中天,心道:“馨儿也该回去了吧,”一想到这里,一双脚竟是自作主张一般,迅速向来路而去。
所幸路上一阵清风,吹得他有所清醒,心道:“赵昀那厮不让我见馨儿,这小子阴险狡诈,不能再次着了他的道儿。老子绝对不能回去当了他的面和馨儿说笑。且去门口看看马车是否走远。”
心中计议已定,瞬间几个起落已经稳稳落在后院门的大榕树上,那马车规规矩矩停在院门首,车夫也被请了进去饮茶等候。
齐北海心道:“他们竟然还没走。” 透过树荫,月光清冷,撒了些些在他的脸上。等了半晌,却不见天馨出来,心中焦躁,又不敢再次扒瓦片听壁角-他吃了这个亏,今夜断断不敢触了那阴毒小子的霉头。只好捺住性子,一等再等。忽听得院门吱呀一声,天馨已携了丁香,登车而去。
齐北海暗暗后面跟随,到了宫门口,眼见得天馨二人的马车碌碌,入了宫门。守卫森严,他一时不敢莽撞,只得在旁边黑影里暗暗等待。
过了不久,时交子时,趁着侍卫换岗的空档,他施展轻功,悄悄掠上了宫墙,伏在角楼一望,不觉傻了眼-四处宫室纵横,决然不知哪一间才是佳人安居之所。“
馨儿刚刚回去,想是还没入睡。”只需觅着灯光一间间的看过去,必然无错。他又想道:“这国王老儿果然穷奢极欲,盖这么多宅子,也不晓得几辈子能住过来。”
他本从西南角而入,进去之后,朝着第一座灯光辉煌之处而去,走得近了,一股食物香气顺风扑入了鼻孔,勾得他馋涎欲滴。心道:“是了,这必然是皇帝老儿的御厨。”
一时之间心痒难熬,再次运起扒瓦大法,果然下面炊烟袅袅,热气腾腾,几个大灶同时亮着明火,几位御厨熬煮汤水,煎炒烹炸,各司其职,有条不紊。他暗暗咽了口水,心道:“要不是找馨儿,必定尝上一尝。”
齐北海心念一转,想道:“馨儿贵为王太女,怎能住在如此偏僻的角落?必定要朝中央的光亮处看看。” 他想到此节,又自恃轻功过人,当下毫不迟疑,如夜枭一般,纵横跳跃,四处寻找。
不过片刻,又欲停在一处大殿借力,忽然看到殿角飞檐之上,匿着黑影。心中暗叫侥幸,忙悄悄地转过殿角一处芭蕉之内,闭了呼吸,悄悄听了动静。只见那屋内,早已灭了灯烛,等得片刻,窗子吱呀一声开了,那黑影更不迟疑,轻身跳了进去。
齐北海心砰砰而跳:“看这阵势,断断不是侍卫。”他暗运内力,察觉四下无呼吸之声-除了自己。当下更不迟疑,浮光掠影搬掠到了滴水檐之下,宫殿匾额之上。伸长脖颈悄悄一看,原来是翠华宫。看宫内墙边,廊下,种满了芭蕉,此刻凉风吹来,发出沙沙声响。
他心想,也不知是甚么王后妃子的居所。于是凝神细听。只听得女子声音道:“过几日我便出城去真教寺,你怎么这么莽撞-金儿这几年可还好吗?”
那男子道:“金儿样样都好,就是眼疾难医,我在雪山,觅了雪莲草,却没有明显的效验。”
那女子叹道:“你都尽了心了。想是天意如此,谁也难为。这样也好,他只消一辈子平平安安,高高兴兴的,比什么都好。”
那男子道:“不提他了,我这几年都在寻觅从竹叶长老那里觅来方子的药草,倘若找齐了,未必不能有些效验。唉,阿容,想不到咱们上次分别,竟然转瞬过了这么久。若非你那从兄作梗,我们也不会十年分离。”
那女子低低道:“我陈家自是对你不起,但你看在这一双孩儿的份上,不要寻他的晦气。一是,他若出事,我陈家难以保全,李朝难以保全,二是,你若出事,金儿可怎么办?”
那男子沉默半晌后,方道:“馨儿呢,馨儿还像以前那样调皮吗?”
那女子道:“早就长大了,你还当她小孩子不成?如今她被陈家压着,李旵逼着,又要即位,又要听话,正烦恼得不知如何是好呢。她从小跟我四处游荡,闲散惯了――如今只不过赶鸭子上架,给人做嫁衣罢了。”停了停又道:“过几日我带她出来见你。”
那男子道:“你一月前送我信中言道,多则一年,必能出宫,可是真的?”
那女子道:“如今李朝多事之秋,事关运命,回天无力。你且安心等我,等了金儿即位,我还流连这里做什么?只是倒是我也需要你的臂助。”
那男子嗯了一声,道:“我黎家满门被斩,这江山到底姓陈姓李,与我更无半点关系。我在此间等你便了。”
那女子道:“好,趁着夜深,你也赶紧去了。”
齐北海心道:“哎哟不好,这不知是哪个小老婆的寝宫,深夜不睡,偷偷幽会她的情人。唉,我可千万不能露出行藏,否则一旦被捉,哪里还能讨了好去?” 他打定了主意,更将呼吸压得无比绵长,似有若无,忽然隐隐约约,听到了远处的脚步声。
这群人来得甚快,眨眼间到了宫门口,砰砰地拍起门来。有人禀告道:“王后,殿前指挥使陈守度紧急求见。王后低低应了一声,又催促道:“快走,快走!”
齐北海道:“哎哟,这女人竟然是王后,这男子却断断不是国王-如果是国王,怎会穿得这样黑麻麻地,跳窗而入。大大地不妙,王后私会情郎,却被我撞上。”心中又道:“这陈守度深更半夜,来这里,莫非是替国王老儿捉奸?”
须臾之间,这陈守度已经到了殿前。只听他躬身道:“王后,陛□体有恙,请王后移驾。”
王后殿内道:“指挥使请先行,我即刻便去。”那陈守度应了一声,转身而去。齐北海暗暗松了口气,谁知他长身而起,直扑殿顶,同时抽刀斜劈。这一下兔起鹘落,殿上伏着的黑影,急切间应变不及,硬生生滚了开去,肩头被刀刃卷到,已经是受了重创。二人也不答话,身形电转,已然过了几招。黑影吃了一刀,不敢恋战,急急遁去。
守度跃下殿顶,正看到王后开了殿门而出,便轻声道:“侍卫守护不力,正让这贼子钻了空隙。守度之过。”王后轻轻哼了一声。
齐北海看这王后,身形高挑,五官纤细中透着病弱。月下看不清楚面色,只觉举手投足,婉约动人。心道:“陈守度,你真是阴狠,你砍了她老情人,她心底恨不得杀了你,面上的功夫还需做到。”只见一行人匆匆而去。
齐北海耽搁了一会儿,瞧了人已经去远,悄悄摸到御膳房吃了一气,无事便躲在了御花园内偏僻处休憩,这样呆了一两日,也吃得腻了。心知宫门似海,找到天馨殊为不易,正打算趁了夜间出去,谁知在此巧遇。
因将此事一一说了给天馨听,特特略去了王后与那黑影说话的诸多细节,免得天馨听了犹疑难堪。
天馨听完,微笑道:“昨夜晚间,我才见过你说那黑影――这样前后看来,他竟然是我生父,而且我还多了个哥哥-我心里乱得很。”
齐北海见她一双长眉,微微皱起,不由笑道:“若是再要告知你一件事,现下只怕你吃不消。罢了,还是一会再说罢。对啦,两日没有见你,不如咱们去江边的芳汀楼坐坐?”
天馨想了想道:“也好。”
且说赵昀自那日宫中归来后,坐在室内,回思当日发生的事情,觉得大有蹊跷。至晚间饭毕,暗卫方才来报,说是天馨率了一帮人马,浩浩荡荡出城去了。
赵昀立即起身,换了衣物,一跃而起,刚上了屋脊,却看到屋檐上一人,也是一身黑衣,只听那人道:“殿下要出去?在下正要找您。”这人一口官话,说得生硬之至。
赵昀心中暗道:“惭愧!常年潜踪,今日倒在阴沟里翻船。”于是笑道:“我以为你最终不来找我。”
那人也笑道:“我盘算了许久,似乎除了求殿下,在下无路可走。”
赵昀道:“今日我已放你一马,而你也已脱身而去,尽可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为何现下还来找我―――莫非,莫非,你是来挑战猫的耐心?”说话间,仍带着笑意。
那人道:“此处非谈话之所,请殿下随我来好吗?听一听我的心声。”
赵昀不耐道:“不了,我从临安一路追来,追了我心爱的鱼儿直到这里,如今她挣扎在有水无水之间,请你替我想想,我是听一只躲藏了十年的鼠辈的自白呢,还是拿水去救鱼的命呢?”
那人沉默片刻道:“我愿随殿下前往,如果路上有空,我也可以倾诉一番。实在是事情紧急,不敢拖延。而且我知晓那地图的原委,又认得占城文字,殿下果真没有兴趣?据我所知,殿下此行,可不只是为了…”
赵昀无奈,只好沉声道:“怀静,跟著公主!有何事情,速速报我!”只听暗影里应了一声,人已倏忽而去。
赵昀道:“我们下来说话。”进了房间后,二人各自扯开面巾,互相一看,却是旧人。
原本他们中午在狮院见过了的。那人身形高大,面目沉稳,正是狮院校尉阿三。
阿三站在屋内,顿时显得室内逼仄了起来。
赵昀道:“你且坐下,既然你有那么长的自白。但本王惶恐之至,怕我对知音人这一角色,难以胜任。”
那人在一张交椅坐下,心中揣着万千的念头,他想了想道:“殿下,阿三并不敢啰嗦,简便说罢-我是占城槟榔部落首领的儿子,当年随着占城国主兵败被虏,如今―――我们想回去,堂堂正正的回去,联合椰子部落;争夺首领之位。”
赵昀道:“槟榔,椰子是果蔬么?我自小不爱食素。”原来占城一国,分了两大部落,一名槟榔部落,另个便叫做椰子部落,这两个部落合则联姻,分则内战连绵,一向是难得太平,偶然统一了几年,也断断难当安南南下的铁骑。这阿三便是上次兵败被掳获了来。赵昀故作不知,一时害得阿三也不好搬出部落首领儿子的款来。
阿三挠了挠头,道:“在下占城阇耶波罗密首罗跋摩,求殿下臂助,我将向你证明,我们比安南的皇储更为值得您投资。”
赵昀:“你的意思是,我投了财力人力给你,进行椰子和槟榔之间的争夺,然后每年,期待着从占城来的新鲜果蔬?”
那阿三道:“殿下说笑。他日我的主人若能重登大位,平定内乱,必会唯殿下之命马首是瞻。安南,狼子也,而陈家则是这头狼口中最獠利的尖牙。而您也说了,如今您追逐万里,不过是为一尾鱼儿而已。若将此鱼置于水缸之中,铺以细沙,辅以海草,观赏尤佳。但指望以一鱼而御群狼,现实吗?是以阿三不请自来,待价而沽,只盼殿下明眼识货。”
他刚才将自己全名报了出来,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