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节
作者:      更新:2021-02-17 18:56      字数:4984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条件
  乾三这话一出,邓九郎便转过头看向柳婧,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慢慢问道:“文景以为这惩罚如何?”
  当然不好!
  柳婧涨红着脸,她扭转头瞪向外面,不过才一会,她又转头,瞪了邓九郎一眼后,柳婧闷声闷气地说道:“这惩罚不好。”
  “哦,哪里不好?”
  “都不好。”回到这里,柳婧暗中想道:今天若是不服个软,只怕无法善了。
  忖到这里,她涨红着脸把榻朝着邓九郎挪了挪,在他灼灼盯来的目光中,她鼻尖渗着汗珠儿,伸出手轻轻摇向他的衣袖,低声下气地说道:“郎君,文景以后不敢了。”
  “真不敢了?”
  “真不敢了。”
  邓九郎哧地一笑,慢悠悠地说道:“可我怎么觉得,你只要有了机会,就会故态复萌,一万个敢为?”
  柳婧摇着他衣袖的动作一僵。
  见她低着头不说话,邓九郎双眼微眯,慢慢又道:“其实我挺喜欢你这样的,你应当知道,我很需要一个藉口……”
  他需要一个藉口?他需要一个藉口做什么?
  感觉到他呼吸间喷在她颈上的热度,感觉到他那深邃的,简直幽暗的目光,柳婧的脸一白,心惊胆战地想道:他想要一个藉口对我做什么?
  这个想法不敢想,一想,她就脸孔涨红背心汗出的。僵了一会后,柳婧一咬牙,伸手把斗笠一摘,仰着煞白精美的脸,用那双乌黑黑的眸子巴巴地看着他,软软求道:“郎君,我真的不敢了……”她记得。以往她每次这样看着他,他的眼神便会软下来……
  果然,迎上柳婧的乌漆漆的眼,邓九郎脸上的冷意少了点。不但少了点,他的唇角,似是在扬起?
  柳婧暗暗欢喜之际,却不知邓九郎是在想道:咦,她这声音挺有点不同于往时的软乎,而且入耳之际有点熟悉,是了。好似是刚才那钱小姑也是这般说话的。这柳婧,倒是学得真快……很不错,她这种学习精神他很喜欢!
  邓九郎强忍着笑意。他微眯着双眼露出一副微带满意的,略有点动摇的神情,蹙着眉看着她问道:“真的不敢了?”求我啊,继续这样求我啊。
  柳婧自是看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忍着羞愧。越发声音软软地,眼睛乌漆漆的,还眨巴了两下,软软低低地求道:“真的,我以后再不敢了。我,我以后一定很是尊敬郎君。”
  “是么?”邓九郎瞟了一眼她摇着他衣袖的手。又看了一眼她鼻尖上渗出的汗滴,感觉到她软糯的声音后面无法掩抑的羞耻,他淡淡说道:“你先是算计我。接着又发出反攻之言,再编造谎言,当面大放厥词,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敬,就这么求我两句。居然还有羞愤之恨?”
  他这话一出,柳婧也是一楞。这时她给他盅惑了。不由自主地想道:我好象是挺过份的,我这样过份,好象是没有资格羞愤……
  她咬着唇寻思了一会,只得越发挨近了他,软软绵绵求道:“我没有羞愤……我给郎君捶几下好不好?”
  这话一出,邓九郎不回话了。
  他不回话,那就是默认,于是柳婧老实地低着头,伸着小拳头在他的膝盖上捶击起来。
  感觉到不轻不慢地力道,邓九郎双眼睁开一线,他瞟了她一眼后,慢慢闭上眼睛享受起来。
  柳婧捶了一柱香后,低低的软软地说道:“郎君,你原谅我了罢。”
  邓九郎眼也不睁,过了一会,他终于开了金口,“此次之事,要我原谅你也可以。”在柳婧捶击的动作一松,抬头向他看去时,邓九郎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能做到下面二点,前面之事,我可一笔勾销。”
  柳婧有点警惕,她乌黑的眸子看着他,低声下气地问道:“哪两点?”
  邓九郎淡淡说道:“很简单,一,以后没有外人在时,你离我不得超过一尺之远。二,独处时,若是闲着无事,需给我捶捶背松松肩膀的。”
  见柳婧涨红着脸不答,他从鼻中发出一声轻哼,沉沉说道:“嗯?不愿意?还是说,你更愿意每天服侍我沐浴更衣,给我擦背的?”
  柳婧红着脸闷了一会,终是瓮声瓮气地说道:“那,那松肩捶背之事,婢子也可以做来。”
  邓九郎淡淡说道:“可我只喜欢阿婧为我做来。”
  这话一出,柳婧的脸腾地更红了,见她一双眼睛子乱转,显然还不死心地想着什么主意,邓九郎倒也不催。他只是好整以暇地眯眼看着她,只是享受着她那一脸的挣扎和羞恼。
  过了一会,柳婧咬牙道:“只是无人时?”
  “恩。”
  “那,那好吧。”
  最后三个字一出,得偿所愿的邓九郎却没有笑。他伸手揉搓着眉峰,喃喃说道:“我本是铁了心要惩治于你的……这阵子你柳婧实是太过嚣张,说话行事太过恼人,我早就做了数罪并罚……罢了,每次见你这般巴巴地看着我,总是不免心软,何况今日你还愿意放软声音求我……”
  以一种自言自语的语气说到这里,他看向柳婧,命令道:“刚才你说话的语气甚是动听,以后没人时多跟我说说……”
  她说话的语气?柳婧涨红着脸想道:他是说她模仿钱小姑时,那说话的娇嗔味儿?
  这事不能想,一想柳婧又羞恼了。她忍着瞪他一眼的冲动,低下头闭紧唇死也不说话。
  不过这时,邓九郎倒也没有继续为难于她。他只是微微后仰,头也不回地命令道:“乾三,以后我与文景独处时,不可再凑得这么近!”
  乾三凑得很近?柳婧连耳朵都红得要滴出血来。她埋着头不敢看向后面,也就没有发现,事实上,早从各种场面历练出来的乾三等银甲卫。早就退到后面去了,他们的对话,他又哪有可能听到?
  这厢,邓九郎‘训斥’了乾三后,转过头看向脑袋都要埋到胸口的柳婧,长臂一伸,轻轻把她环住,低声说道:“饭吃饱了没?我刚才在东街看到一处酥米糕,做得甚是香甜,不过得趁热吃……我陪你去好不好?”
  柳婧正窘得无地自容。闻言只是点头。当下,邓九郎站了起来,他伸手帮柳婧把斗笠重新带好。再牵着她的手站起,提步就朝外走去。
  望着那双双离去的背影,乾三耙了耙头皮,朝着一银甲卫牢骚道:“郎君现在越来越无聊了,连哄骗个小白脸儿。还要我上前凑阵!呔,这也太为难人了!”
  那银甲卫地十一忍着笑说道:“谁让你没事就凑上前去的?像我们几个,有多远就躲多远。”听到这话,乾三嘟囔几句,转眼他说道:“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郎君在别的男女身上用过这么多心思。”这一次,地十一没有回话。
  葛城虽然不大。却还是有着自己的特色的,邓九郎牵着柳婧,带她吃了一块味道极为香甜的酥米糕后。两人又来到街尾的一个摆棋摊的老者前,由柳婧坐镇,邓九郎做指挥,与那老者下了五盘棋,结果当然是五盘皆赢。
  下过棋后。天色已晚,邓九郎兀自牵着柳婧去了城西的一个巫女那里。听了一会当地最有名的巫歌,两人这才施施然回到酒家。
  因路上风餐露宿的,这一晚众人都睡得早,一直休息第二天中午,因钱小姑还要休养,便干脆下午继续休整,直到第三天众人才起程。
  队伍离开葛城不到三十里,钱进带着钱小姑过来了。
  钱小姑仿佛真是大病刚愈,一直低着头颇有点无精打采,一直与邓九郎见过礼,来到柳婧身侧时,她才恢复了些。
  钱进策着马与柳婧的马并肩而行,抱拳说道:“柳家郎君安好。”
  柳婧回礼示意后,抬头看向钱进,警惕地想道:好端端的,这钱进来找我干嘛?
  刚这样想着,柳婧就看到柳成策着马,红光满面地赶了过来,他一来到钱小姑的身侧,便喜滋滋地看着她……
  见状,柳婧的心格登了一下。
  果不其然,钱进朝着柳婧行了一礼后,说道:“听柳成说,他的婚事,可由柳小兄弟决断?”
  柳婧眉心一跳,她不由自主地转过头,看向了柳成和钱小姑。
  自钱进那句问话出口后,柳成和钱小姑都在转头看向她。对上柳婧的目光,钱小姑下巴微抬,娇美的脸上露出一抹刻意的冷笑,而柳成则是瞪大了眼盯着她,目光中又是警告又是倔强,隐隐还有一分乞求。
  朝这两人打量了一会后,柳婧转向钱进,微微点头,道:“不错。”
  “如此甚好。”钱进琢磨着说道:“是这样的,得了那位邓家郎君的命令后,老夫回去就问过了。她说,她中意的是你柳家的儿郎柳成,老夫也问过柳成,在知道了他家里的情况和他本人的情况后,也觉得与我家侄女堪配……哎,这等婚姻大事,原不应该如此草率,可贵人开了口,老夫也不敢推拖。如今,两个小儿辈都有这意愿,老夫便想问过柳郎你了。如果柳郎你不介意,老夫就去张罗张罗……”
  这一通话,钱进不但说得慢,而且颇有点难以措辞。
  本来也是不好说话,自古到今,这婚配的,要么是近邻,要么是知根知底,要么是故交。如这般萍水相逢就提及婚约的,那是十分罕见,简直就是把婚姻当儿戏!
  可这钱进的话中,口口声声是奉了邓九郎的命令,这是用她的主公在压她!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提亲一事
  柳婧抬起头来看向钱进和钱小姑。这两个人,老的虽是一脸犹豫之色,可那眼中精光四溢。
  至于钱小姑,她看向柳婧的眼神中,如其说是欢喜,不如说是挑衅……
  柳婧又转头看向柳成。
  柳成显得很紧张,他正紧紧地瞪着柳婧,牙根暗咬。他甚至因为过于紧张,因为太过害怕柳婧会拒绝此事,那紧握的拳头圆瞪的双眼剑拔弩张的,仿佛下一秒便会砸到柳婧的脸上来!
  朝这三人瞟了一眼后,柳婧寻思一会,说道:“兹事事关重大,能不能允我思量三日?”
  她这要求合情合理,那钱进连忙说道:“自是应当,自是应当。”说罢,他给了钱小姑一个眼神后,两人策马离去。
  依依不舍地看着钱小姑离去,柳成想要追上,又回头看了柳婧一眼。对上柳婧疏离的身影,他心中又没了底,不由策马朝着柳叶驶去。
  这一边,钱小姑与钱进两人一离开,钱进便瞪了钱小姑一眼,低声斥喝道:“你刚才是什么眼神?那柳文景再不喜,他也是你以后的叔叔,是你要嫁的丈夫的堂弟……而且观其举止才学,也不是个普通之人。在这当口,你那是什么眼神?”
  听到伯父的斥喝,钱小姑委屈地低下头来,她红着眼眶低声泣道:“那柳成一个莽夫,他怎么配得上我……”
  “既然认定他配不上你,你又怎么要去勾搭于他?刚才又怎地同意伯父前来提亲?”钱进冷声说到这里,见到侄女眼眶更红了,生怕她不顾场合的啕啕大哭,钱进低叹一声,好声好气地说道:“伯父刚才没有跟你说清。那个柳府的底细,伯父已经摸清了。他们有个三伯父是在汝南当大官,便是这个柳文景的主公,也是个洛阳有名的权贵……孩子,人要有自知之明啊,咱们一家,伯父我罢,是个没有帮衬的商人,这没有官家背景行商,在这世道有多难你可知道?伯父也就罢了,你父亲呢。还只是个铺子里的掌柜。你说说,咱们这样的家庭,在正常情况下。要与柳府联姻,是不是还不够格?而且那柳成忠厚老实,又对你一心一意,你嫁给他可不正好拿捏着?再则,你嫁给了柳成。连带我们钱府,都算是与柳文景的主公套上关系了。”
  钱进苦口婆心地说到这里,眼见都到了自家队伍,侄女还是冷着一张脸,便朝迎上来的妇人说道:“史婶子,这事还是你好好跟她说道说道吧。”说罢策马离去。
  史婶子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长得一张带笑的马脸,她安静地迎着钱小姑上了马车后,倒不忙着说话。而是从一侧拿过绣棚,一边不紧不慢地绣上几针,一边用一种闲聊的语气说道:“三姑子,你母亲当年的事,你听过么?”
  钱小姑本是冷着一张脸的。听她提到自己母亲,倒是起了兴致。不由转头问道:“我母亲当年什么事?”
  史婶子咬断手中的线头,然后才慢慢说道:“你外公家是雇农,这你是知道的。”在钱小姑点头中,史婶子继续说道:“三姑子你呢,在你们四姐妹中,是长得最美的。而你四妹,长得最像你母亲年轻时。”
  她这话一出,钱小姑诧异地叫道:“我母亲年轻时,那可长得一点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