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节
作者:      更新:2021-02-17 18:56      字数:4983
  军旅,行走时步履一致,颇带铿锵之音,这么一来,便引得人注目了。
  在众人齐刷刷回头看去时,戴着斗笠的邓九郎和众银甲卫已大步而来。邓九郎走到柳婧身侧,手一伸,把榻拉了开来,再迈动长腿坐了进去。
  他一坐上榻,众银甲卫便自然而然地散在他身后侯着。而邓九郎懒洋洋向后一靠后,淡淡命令道:“斟酒。”
  他命令的是柳婧。
  柳婧垂眸,她从一侧拿过酒樽,动作优美地给他倒起酒来。
  邓九郎接过酒,垂眸抿了一口后,道:“甚劣。”说罢,他把酒盅朝几上一放,不再理会。
  见他不想喝酒,一个银甲卫唤道:“小二,上酒菜。”
  “是,是。”直到小二急忙地应答声传来,给邓九郎几人震得完全说不出话来的众人,这时才回过神来。
  众少年同时正襟危坐,突然觉得,自邓九郎过来后,便是这个酒家,也显得高了几个档次,那气氛都让他们自觉寒酸了。
  少年们拘谨着,便没有注意到一侧的钱小姑,这时双眼放光,一张精心描绘过的小脸,因兴奋而红朴朴的。她无意识的伸手按着胸口,想道: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他一定是大权贵,一定是的!
  钱小姑原本想来,这个郎君,也许是汝南什么大官的儿子,可自从见到柳婧那华美的半边脸后,便把邓九郎的身份再提高了一个档次。她心里激动得难以自抑地想道:听说汝南就有一个王,这位不会是一个小郡王,这位郎君其实是一个龙子凤孙的公子哥吧?
  激动到了心跳难以自抑的地步,钱小姑便暗暗伸手捂着了烧红的脸,借由这个动作,让自己快点冷静下来。
  等心跳稍平后,她一双水汪汪地眼睛看向柳婧,甜甜的娃娃音响起,“文景哥哥——”撒娇地唤到这里,她嘟着嘴娇娇地说道:“人家刚才问你话了,你还没有回答的呢。”
  她这一声撒娇,而且撒娇的对象还是柳婧,实是让人吃了惊,如她所想的那样,邓九郎转过了头。
  钱小姑虽是在唤着柳婧,一双水汪汪的丹凤眼,却是在含羞带怯地瞄着邓九郎。此刻见他看来,她羞喜地嘟着嘴,晕红的小脸蛋在阳光下发着光,甜蜜地说道:“人家就是想知道文景哥哥的主公,是不是好厉害好厉害嘛……怎么文景哥哥就是不说嘛?”
  这一连串好厉害好厉害,直是娇甜得柳婧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抬起头来,朝着虽是向自己问着话,目光却一直有意无意,含情含嗔又似只是好奇地瞄着邓九郎的钱小姑看去。
  看了钱小姑一眼后,柳婧扬了扬手中的酒盅,语气极淡地说道:“柳某好言相劝一句,我身边这位,小姑还是别看,也别动勾引心思的好。他不但家有正妻,而且另有妾室五个,美婢十数。最重要的是,他的正室出身显贵,最是看不起商户出身的……你就算瞅着他把魂都给弄丢了,也连做他婢子的资格都没有。”121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如何惩治
  柳婧这话一出,四下先是一静。
  只是一个转眼,刚才还笑靥如花,甜美可爱的钱小姑,那脸上荡漾的羞喜之色便是生生一僵,然后,两涨泪水迅速地浮出了她的眼眶。
  她腾地站了起来,盯着柳婧,钱小姑哽咽道:“你这人怎么能这样说话,能这样羞辱于我?”说到这里,她转向一侧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的邓九郎,泪盈于睫地娇唤道:“郎君,你是他的主公,求你劝劝他,别总对着我……”
  她一双大眼水汪汪的,泪水要掉不掉的,这般楚楚可怜地看着一人,泪光盈盈地求着他,那楚楚之姿,真是钢铁也能为之溶化。
  邓九郎闻言抬起头来。
  他也没有看向钱小姑,只是盯着柳婧,微眯着双眼看了一阵后,朝着一个银甲卫微微颌着,命令道:“柳文景这话是说得不妥,你去帮这位钱氏小姑把她家能做主的长者叫来。”
  邓九郎这话一出,四下先是一静,转眼众少年一怔,柳成柳叶等人一呆,而钱小姑则是喜形于色:果然这位郎君与那姓柳的不同,他不但是大权贵,还会怜惜人。
  欢喜中,她转向柳婧,挑衅地抬起了下巴。
  在柳叶等人担忧的目光中,柳婧神色不动,她只是垂着眸,静静地品着盅中的酒。
  于那银甲卫叫人的档口,四下有点安静,那钱小姑昂着头骄傲地看了柳婧一眼后,红着脸且羞且喜地瞄向邓九郎,然后,她站起来朝着他盈盈一福,略带着哽咽之音地说道:“多谢郎君主持公道。”
  邓九郎淡淡一笑,他声音轻柔的说道:“不必多礼。”
  听着他温柔醇厚的声音,钱小姑身子都有点虚软。她红着脸欢喜地想道:早知道这位贵人这么好说话,我早就自行接近了……这姓柳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心狭易妒忌的,他恼我勾了柳成的魂,便用话来作践我,幸好这位大贵人明察秋毫。
  转眼,她又忍不住悄悄看向邓九郎,想道:这位郎君光听声音,光看身形,便知道是个极俊的。他这么高的地位,又这么俊。还这么温柔,真是极好的郎君人选……哼,姓柳的把他说得这么风流。明显是来唬我的。他要真那么喜好美色,家中妻妾无数,这一路看到我这样的美貌小姑,他怎么没有像别人那样,上前与我说话儿?这说明他本是端方君子。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响,钱小姑听到她伯父恭敬中带着谄媚地说话声传来,“他们在哪里?啊,小人看到了,小人看到了。”
  听着伯父那与平素颐指气使完全不同的说话腔调,钱小姑越发肯定眼前这位是个大权贵。就在钱小姑浮想连翩时。她的伯父已经走了过来。
  来到邓九郎面前,这中年人深深一揖,极恭敬极小心地说道:“小人钱进见过郎君。”出身商人的钱进。对着高位者有种本能的识别力。因此他的态度那是恭敬得近乎谄媚。
  邓九郎无可无不可地恩了一声,他放下手中的酒盅,淡淡问道:“这位小姑是你的侄女?”
  “是的大人。”
  邓九郎低头抿了一口酒,淡淡问道:“多大了?”
  什么?
  他这问话一出,不止是钱进。便是众少年也都是一惊。
  ……在这种场合,一个青年男子问一个少女多大年纪。那意思怎么都透着几分特别!
  在短暂的安静后,钱小姑羞喜不胜地抬起头来,鼓起勇气看向邓九郎。正好这时,邓九郎朝她的方向瞟了一眼。虽只是一眼,可那隐约中露出的半边脸,那深邃神秘的眸光,还是让钱小姑如被闪电击中。她按着心脏,晕沉地想道:……他看中我了,他欢喜上我了!他想向我伯父求婚,所以才会问我年龄!
  而且,只那么一眼,她隐约看到了邓九郎俊美无双的轮廓,只觉得一颗心砰砰急跳,只觉得自己饶是逗弄过很多男子对自己倾心,可那些所有的男子,加起来也不及眼前这位贵人。才知道自己等到今天,竟都是为了等到他……
  如钱小姑一样想法的人不少,一时之间,众少年都紧张地盯着邓九郎和钱进两人。
  钱进没有想到邓九郎会问起这个,一楞之下倒忘记回答了,他瞪着眼不说话,邓九郎也不催,他只是慢条斯理地品着酒。
  直过了一会,钱进一个激淋清醒了过来,他连忙低着头行了一礼,应道:“已有十五了。”
  “恩,可有婚配?”邓九郎的声音低沉温和,可这话一出,众少年中传来一阵嗡嗡声,钱小姑更是羞红着一张脸低下头来,她喜得一颗心砰砰闹成一团,绞着衣角的手都开始颤抖了……
  四下无数个或猜测或激动或不安中,钱进恭敬地回道:“还,还不曾婚配。”
  邓九郎又‘恩’了一声,在钱小姑激动得眼睛都水汪汪时,他声音轻柔低缓地说道:“对于她婚配一事,你们族中可以安排?”
  钱进还没有说话,钱小姑已紧紧按着心脏,她要费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不笑出声来……只是这么紧张的时候,她忍不住还是悄悄看了柳文景一眼,给了他一个冷笑傲慢的眼神!
  在钱小姑的欢喜期待中,钱进沉吟了一会后,说道:“还不曾有安排……不知郎君可有提议?”
  这话一出,钱小姑连呼吸都屏住了。这么紧张的时刻,她也顾不得再向柳婧示威,而是紧张地竖起了耳朵倾听起来。
  于四下安静无比,只有心跳‘咚咚’不时而来中,邓九郎慢慢品了一口酒,温和地说道:“依我看,贵侄女的夫婿,还是尽快定下来的好。恩,就今天吧,你回去后与家人商量一下,看看这些少年郎中。哪个条件相当……你当知道这少年气盛的容易生事,小姑有了郎,队伍也就清净了。”
  ……
  四下一静!
  四下大静!
  于安静中,钱进正要回答,只听得砰地一声巨响,众人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却看到钱小姑扑通一声连人带榻的摔倒在地。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失态,钱进正要斥喝,一眼看到钱小姑紫红的脸,不由惊道:“不好。她晕厥了。快去叫大夫。”
  “叫大夫,快去叫大夫。”“阿玫阿玫,你醒醒你醒醒。”于兵荒马乱中。几个少年自告奋勇抬起钱小姑朝外便跑,钱进做为伯父也急急跟了上去,不一会,柳成也反应过来了,一个箭步冲到了钱小姑身侧。而柳叶看了柳婧一眼,见她点头,马上站起来追上了柳成。
  ……只是这么片刻,刚才还热闹喧哗的酒家,这人便少了一半,柳婧这一边更是清净了不少。
  送走那些人后。邓九郎端起酒盅慢慢尝了一口,淡淡说道:“行了,现在总算清净了。”
  说到这里。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慢慢转头看向柳婧,双眼微眯,声音轻柔,“阿婧。我刚才仿佛听到有人说,我早娶了妻。家里还有妾室五个,美婢十数?嗯?”
  柳婧还在目送着那离去的一群人,闻言一僵之下半晌才说道:“我,不是……”
  “不是什么?”邓九郎笑得很斯文,“也许是我离家之日太久,自己娶了妻纳了妾,还坐拥美人无数的,竟是都不记得!”
  说到这里,他盯向悄悄向后缩去的柳婧,慢条斯理地问向身后站着的乾三,“乾三,你郎君家这情况,你可知晓?”
  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众银甲卫身侧的乾三,这时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幕。闻言他立马脸孔一板,压低着声音严肃地说道:“小人不知。”顿了顿,他又道:“小人刚才还给唬了一跳,敢情闹了半天,这话是柳家小郎瞎编的。”
  说到这里,他转向柳婧,义正辞严地指责道:“柳家小郎,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你编故事也就罢了,可你怎么能编得这么认真呢?你看你看,你不止吓着了我,还把郎君也给吓住了吧?你这样真是要不得,害得我家郎君还以为他在离开这期间,府里背着他做了这些事。你不知道,刚才郎君都差点下令让我等飞鸽传书,去洛阳问讯呢!”
  乾三这一番指责,邓九郎显然很满意,他眯着眼睛盯了老实低着头的柳婧一阵后,低沉地说道:“乾三,平素你们犯了错,我会如何责罚?”
  乾三抓了抓后脑壳,寻思了一会后说道:“会,会饿一顿,操练三天。”
  “要是屡教不改呢?”
  “关上数日,鞭刑侍侯!”
  “很好。”邓九郎阴阴一笑,慢条斯理地说道:“要是有一个人,先是胆敢算计你家郎君,接着又胡言乱语,做着你家郎君失了势后,她要如何反攻的美梦,然后为了赶走他人,编造谎言,当着你家郎君的面就大不敬的大放厥词,又当如何惩治?”
  这个其实挺为难乾三的。
  于是他耙了好几下头皮后,试探性地问道:“这么罪大恶极,要么,狠狠地关她几天禁闭,不许吃饭不许喝水?”
  他这话刚吐出,便瞟到自家郎君的脸色,马上改口道:“是是是,这么惩治是大重了些……要不,让他戴几天奴隶圈儿?”
  刚说到这里,乾三又忙不迭地说道:“是是是,这惩治太轻了些。”
  转眼间,他终于想到了,于是重重在自个大腿上一拍后,压低声音得意洋洋地说道:“郎君,我父亲就说过,有的人一天不治,就皮痒得要上屋揭瓦。这等不敬之人,应该罚他给郎君端茶倒水,侍侯洗浴更衣,最好还给搓澡什么的……”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条件
  乾三这话一出,邓九郎便转过头看向柳婧,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慢慢问道:“文景以为这惩罚如何?”
  当然不好!
  柳婧涨红着脸,她扭转头瞪向外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