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节
作者:      更新:2021-02-17 18:56      字数:4966
  “恩,去给那一对男女点燃催情香,再给这采花贼脱光衣服送过去。对了,夏氏已带着家仆出发了吗?”
  “是的,她已动身了。陈大人他们也到了附近,刚刚落座准备用餐。”
  “很好。”柳婧的声音极平静极温雅,“那现在就开始吧。”
  “是!”
  朗应一声后,几个蒙着脸的护卫四散而开,只见一个身手最为灵活的护卫,率先来到那钱郎与妇人缠绵的房间外。他把耳朵贴在墙上听了听后,嘿嘿鬼笑两声。悄无声息的从怀中掏出一小截香后,他把它点燃。然后从一个小洞口,把那香伸进房间中。
  约摸过了半刻钟,他朝后面做出一个手势,然后掐灭那香,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他刚一退。几个蒙面护卫便抬着一个光溜溜的少年男子走了进去。不一会,当他们退出房间时,那小小的地方已是呻吟声大作。
  几个蒙面护卫第一次做这种香艳之事,还在兴头上,退也退得不干脆。就在这时,一个蒙面人跑了过来。低低说道:“快退,夏氏来了。”
  他的声音一落,几个蒙面护卫一散而开。转眼便消失在黑暗中。
  几乎是他们刚刚退开,一个身材娇小,五官明艳的少妇,苍白着脸披着一头乱发,一边时不时捂一下肚子。一边在十几个壮仆和仆妇的围拥下,朝着这房子急急走来。
  当那明显失血过多。脸和唇都白得不成样的少妇走到那铺面外时,似是怔了怔。
  见她犹豫不肯上前,一个三十来岁的婢妇上得前来,低声说道:“夫人,我知道你不信,可这样做也是证明了大人清白啊……其实,奴也不信素来对夫人情深义重的大人,会养有外室,而且还在夫人你流了孩儿这一日,也只顾着去厮混!”
  妇人夏氏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她哑声道:“你说得对,不管是真是假,都要眼见为实。”说到这里,她退后一步,虚弱地喝道:“砸开这门,闯进去!”
  站在她身后的众婢仆同时应了一声时,拿起手中的铁棍之类,便扑通扑通砸起大门来。那大门哪经得这么多人砸?几乎没有砸两下便打了开来,然后众仆在熊熊燃烧的火把光中,一冲而上。
  片刻后,一阵凄厉的叫声震天介地传来,伴随着那叫声的,还有众人的吵闹声,嘶骂声……
  陈大人只是汝南的一个小官员,不过他是举秀才上来的,为人清正,颇有君子之风。这一日,他正与几个同僚在旁边的酒家宴饮。
  早在夏氏等人举着十几个火把,杀气腾腾地过来时,他们就关注了,待听到砸门的声音传来,几个官员更是一涌而出,站到外面朝这边瞅来。而当这嘶叫声哭闹声传来时,他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边大步而行,陈大人一边暴喝道:“发生了什么事,令得尔等聚众喧哗?”
  于大喝声中,他率先冲入了那房间中,接着,另外几个官员也冲了进去。
  于短暂的平静中,陡然的,陈大人那厌恶至极,痛恨至极的暴喝声传来,“荒唐!荒唐!我堂堂汝南,竟出了这等荒唐事,出了你钱示这等荒唐无耻之官吏。这简直是我汝南之耻,是我汝南奇耻!”
  在陈大人暴喝声远远传出时,站在不远处的柳婧拉了拉纱帽,轻轻说道:“行了,冲进去这么多人,催情香的气味早就混淆了。我们回去吧。”说罢,她提步就走,只是她带来的那些个护卫,一边摘下蒙面布巾放下怀中,一边频频回首看向那灯火通明的热闹所在,想道:这种热闹很难看到呢,哎,大郎也是的,连热闹也不许我们多看。
  柳婧睡得晚,起得也晚,当日上中天她洗漱过后,施施然朝着父亲的书房走去时,正好听到三伯父柳行风的大笑声传来,“行舟,你说这是不是天助我也?坞县身为汝南最富的五县之一,我早就想拿到手了。前阵子那钱示攀上了世子时,我还想着找文景跟邓九郎说一说呢。哪曾想到,这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那钱示在外人面前做得那般重情重义,还口口声声不喜女色。结果呢,这背面上,他不但养着外室,还与那作恶多端的采花恶贼有勾结,二男一女玩着那不要脸的勾当,还给人撞了个正着,现在汝南城都传遍了!他这个人,算是彻底玩完了。哈哈哈,行舟啊,你说这是不是天助我也?”
  柳行风朗朗的大笑到这里,还待再说,柳父看到女儿过来,生怕自家兄弟那乱七八糟的话污了女儿的耳朵,连忙打断他的话头唤道:“文景,你过来了?”
  柳婧还没有回答,柳行风已转过头来,他看着侄儿,大步迎上前重重地拍着柳婧的肩膀乐道:“文景啊,三伯父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常风现在是坞县县令了,一个月后就会走马上任。哈哈哈,你三伯父我的势力,终于向外跨出最重要的第一步了!”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邓九郎的荒唐命令
  这时刻,柳行风喜形于色,虽然柳父频频暗示,不想让他说出那些腌脏事以免污了自家宝贝女儿的耳朵,可柳行风根本不知道柳婧原是女儿身,哪有注意这些?
  对上三伯父喜笑颜开的模样,柳婧一笑,她朝着柳行风一揖,道:“那侄儿恭喜您官运享通,心想事成了。”
  柳行风哈哈一笑,大力地拍着柳婧的肩膀,乐道:“不错不错,老夫就说,咱家文景是福星,自从你们来到汝南后,你三伯父我办起事来那是无往不利。”
  乐了一阵,柳行风坐了下来,他主动给柳婧斟了一盅酒后,问道:“文景啊,那邓九郎的事,我也不想说了。伯父就想问一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柳婧知道,三伯父一直都想把自己弄到官场上去摔打。要说刚来汝南时,她是无所谓的。可现在,她觉得这天下间的官,哪个不怕邓九郎的?自己千辛万苦要还是求这么一个可以被他继续搓圆搓扁的小官,那可真是没什么意思。
  沉吟了一会,柳婧徐徐说道:“这阵子侄儿一直在想,三伯父您想要壮大柳氏一族,一则,族中需要大量可用之人,二则,族中需要大量可用之财,三则,还要在四通八达的关系网。文景才薄,想四处走走,看能不能为我柳氏一族的百年基业尽一点心力。”
  柳行风虽然一心一意想把柳氏一族做大做强,可具体怎么做,他还没有柳婧想得这么清。此刻听到她这话,柳行风双眼大亮。他高兴地看着柳婧,频频点头,满足地说道:“好孩子,好孩子!”转眼他看向柳父。哼了一声说道:“依我看,文景该是我的孩儿才对!”
  听到柳行风这么一说,柳父苦笑了一下,他盯了女儿一眼,刚要开口,想了想又闭上了嘴。
  这时,柳行风凑近柳婧,期待地问道:“文景啊,你连方向都想好了,那具体如何做来。可有想法?”
  柳婧摇了摇头,蹙眉道:“侄儿只是有这个想法,具体如此做来。还迷糊着。”
  “不急不急,这等家族大事,哪怕是文景这一辈子完成了一半,也是天大的功劳。”这倒是事实,柳婧点了点头。
  这时。柳行风想到昨晚之事,又大笑起来,他朝着柳婧说道:“文景啊,昨晚的事,你可听闻了?”
  这一次,他刚说到这里。柳父在旁咳嗽一声,朝着柳婧说道:“文景,我那药煮好了吧。你去给为父端来。”
  在柳婧抬头看去时,柳父朝她眨了眨眼,那意思是示意她离开这里。
  于是,在柳行风不满的嘟囔声中,柳婧站了起来。她朝着柳行风行了一礼,歉意地说道:“三伯父稍侯。文景去去就回。”说罢,她退了出去。
  直到她退到门口,柳行风不满的声音还在传来,“我说老八,你这是怎么回事?我与小辈说话哪里犯着你了,要你这样半路打断?我好歹是文景的伯父,是他的掌舵人,你这样做,是让我在小辈面前失了威信……”
  至于柳父怎么回答,柳婧已听不清了。
  柳父要她退下,柳婧也就退下了。她上了自家的马车,朝着驭夫说道:“去钱示的府门前看看情况怎样了。”
  那驭夫和另外几个护卫都是参与昨晚之事的人,听到柳婧这话,都是双眼一亮,迫不及待地应道:“是。”“原来大郎也会好奇着?哈哈,这半日功夫,可痒死我了。”
  说笑声中,马车不疾不徐地朝着前方的街道走去。
  钱示的夫人嫁妆雄厚,所以钱示的府第也建在汝南权贵云集,寸土寸金的北城。当柳婧一行人赶到时,只见钱府外摆满了马车,上百个仆人,正不停的把东西从府中搬出,放到马车中。
  昨晚上,钱示的事闹得太大,此刻外面看热闹的人着实不少。柳婧停下来时,四周都有议论声传来,“夏氏这次是铁了心了,连嫁妆都要搬走了,看来和离一事已成定局。”“废话,定然是已经和离,这才搬运嫁妆的。”“说起来,那夏氏长得既俊,也是个一门心思对待钱示的。可惜钱示这人太不知廉耻。”“是啊,真不知世上还有这等下作之人。”
  议论声中,夏氏的嫁妆也搬得差不多了。只见一阵脚步声中,几个穿着体面的中年男子和夏氏一并走了出来。
  被两个打扮富贵的妇人一左一右地扶着的,正是脸色苍白,整个人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的夏氏。在阳光的照耀下,夏氏的眼皮肿胀着,眼中也有水光,显然刚刚哭过。不过与她这表情相反的,是她的眼神,她的眼睛微垂,眼神中带着几分绝决和恨意。
  扶着夏氏上了马车,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便开始启动。随着马蹄践踏地面的声音沉沉传来,转眼间,夏氏等人挟着无尽的烟尘慢慢从巷道中离去。
  夏氏的队伍一走,一众看热闹的人也在离去。柳婧刚要离开,听到一人问道:“咦,钱示和他那外室呢?怎么不见了?”
  一个声音笑道:“那两人啊,他们既与那采花贼勾结在一起,也不知背后干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钱示是官身,虽然只是审了一下没有下狱,却给赶出了衙门,如今已是白身。那妇人嘛,还被抓在牢中审问呢。”
  “听说那外室肚里还怀了一个杂种,不知钱示会不会把她赎回?”
  “听说会赎回。不过那妇人名声糟践到这个地步,这钱示也丢了官,家中余财都被夏氏带走。你们不知道,夏氏也是心狠之人,她把她的嫁妆一晾,算起来连这个宅子也都是她的。至于两人所生的孩子,更被有司判与夏氏一人。那钱示当了多年的官,竟落了个两手空空。依我看,以钱示现在这名声,他要与那外室过下去,也只能离开汝南回到哪个乡下。过那隐姓埋名的贫贱日子才成。”
  听到这里,柳婧道:“行了,我们随便转转吧。”
  “是。”
  众人看热闹看到这里,已是大为满足,因此这一声回应也特别爽快。
  马车转过弯,朝着汝南正街上驶去。
  望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来往行人,明明邓九郎离开不过几日,可柳婧却觉得,这时间已过了数月一般。
  刚才,她在柳行风面前是信誓旦旦。说得有头有理,可接下来要怎么做,其实她还真没有想好。离开汝南是一定的。只是什么时候离开,离开后要到哪里去,她直到现在还没有想好。
  沉思了一会后,柳婧轻叹一声,道:“停下吧。我想走走。”
  “是。”
  柳婧这一走,便走了足足二三个时辰。她累了就在酒楼上歇歇,随便点一盅酒胡乱喝几口,一恢复力气,便漫无目的的闲逛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护卫凑了过来。轻声说道:“大郎,天色不早了。”
  柳婧一看,竟是太阳已经沉入地平线。最后一缕残霞都在散去,马上,夜幕便要笼罩汝南城了。
  点了点头,柳婧说道:“那我们回去吧。”
  “是。”
  回去后,柳婧泡了一个澡。吹了一会箫后,踩着月光。来到了柳父的书房里。
  柳父一直有夜间读书的习惯,他们一家子,有自吴郡得来的那二千余两金打底,这辈子便是什么也不做,一家人也可以衣食无忧。所以不必像在吴郡时那么节俭,那蜡烛柳父是用得起的。
  听到女儿的脚步声,柳父温声唤道:“进来吧。”
  “是。”柳婧走了进去。
  柳父朝她招了招手,道:“婧儿,给父亲斟酒。”
  “是。”
  在柳婧不紧不慢地忙活中,柳父突然问道:“是不是决定离开汝南了?什么时候走?”
  柳婧的动作一僵,过了一会,她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想好过哪里,不过应该就在这几日离开。”
  柳父微笑道:“既然没有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