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      更新:2021-02-17 18:55      字数:4778
  匪窝,又设计把他救出来后,丈夫便深为后悔。认为女儿正是看多了法家书,才导致一肚子的坏水歪主意。所以那书被他收起来了,后来六年教导女儿的,通通都是修身养性的。
  想了想,柳母摇了摇头,道:“早就被你父亲收起来了,似乎送给了什么人。”
  柳婧闻言失望地哦了一声。
  柳母见状,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好端端地要看法家书干嘛?”
  柳婧不想让母亲知道太多进而忧虑,便摇了摇头,道:“没事,我就是想看看。”……诸子百家中,法家的书道尽人性残酷,它从人性恶的角度出发,主张用强硬的手段和苛刻的法律来制约人性。柳婧觉得,现在的自己,正需要从法家兵家的角度考虑问题。只有这样,自己才不会再犯昨天那样的错误。
  昨晚之事,着实伤了柳婧的元气。她在书房中胡乱写了一些字后,还是无法平心静气,便又躺到了榻上。
  躺在榻上也是难受,柳婧睁大双眼看着屋梁,想道:得弄二本法家书来温习温习。
  可这并不容易,这时代书籍非常珍贵,更何况秦始皇焚书坑儒后,大量的诸子百家典籍都被烧毁,而法家书也在其例。她家里以前藏着的那二本,可都是孤本。现在她家里落魄成这样,又到哪里去找一本那样珍贵的法家书籍来看?
  第三十二章 准备
  更新时间2013…10…21 9:29:38  字数:3038
  胡思乱想了一阵后,柳婧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命令自己道: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还是那二个难题,一是攀附一个权贵,二是想到一个能安稳的长期的赚大钱的路数。
  这二个都很不容易。这世间人与人之间,阶层与阶层之间,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底下的阶层想接近高一阶层的人,从来都困难无比,何况她还没有时间去细细经营,还非得急功近利地去跨越几个阶层行事?
  这样躺了一会,柳婧越来越烦,便干脆起了榻。
  整理一番,她重新走出了府门。
  这一次,她刚刚出府,便看到一个做仆人打扮,却衣着精贵,一看就是上等人家的厮仆的少年走了过来。
  他朝柳府外张望了一眼后,拦住柳婧,“敢问阳河县柳文景可居于此处?”
  找她的?
  柳婧一惊,打量了这人一眼后,说道:“我就是。”
  少年一怔,他转头细细地看了柳婧一会后,从怀中掏出一个请贴递给柳婧,道:“这是我家郎君给你的。本月二十八,吴郡太守将于望川亭会见各县举荐的秀才和孝廉。郎君如果才能出众,能被太守青眼相看,那郎君所求之事,也就有了着落。”说到这里,少年还特意补上一句,“我家郎君说了,柳郎别的可能没有,这才是应该有一点的。”别的没有,而才华有,他是说她没有德吧?
  柳婧垂下眸,她握着那请贴的手指有点发白,好一会柳婧才低声问道:“你家郎君是?”
  “我家郎君姓顾。”
  回答了柳婧的问话后,少年拱了拱手,“小人告退了。”说罢大步离去。
  柳婧望着那少年离开的背影,久久都没有动。
  过了一会,她低头看了这请贴一眼,转身回到房中,把请贴放好后,她的心依然有点乱,便又走了出来。
  既然准备面见吴郡太守,那现在柳婧只需要多看书多准备知识积累就行了。她现在走在街道,也就只是纯散心,总算不用急着想攀附权贵的事了。
  走着走着,柳婧来到了一个小小的酒馆前。酒馆里,有一个洛阳口音的汉子正在那里口沫横飞地说着什么。
  柳婧才一定神,便听到那人说道:“现在那洛阳城里,一听到你是南阳来的,便是大世家的纨绔子弟也不敢惊扰……”
  听了几句后,柳婧走入酒馆坐好,她听着这人言辞滔滔,所言所说很多都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倒也颇感新鲜。
  那人一席话说完后,一个俊秀的做儒生打扮的青年叹道:“朝为田舍郎,晚登天子堂……这天下的丈夫要向上爬,可是越来越难了。哎,恨不得身为南阳人。”
  他的声音一落,另一个国字脸的青年笑道:“这位兄台何必太息?我看你长得挺俊的,真想一朝富贵的话,不如到洛阳去,若是能得到哪个公主青眼,岂不是平步……”
  青年的话还没有说完,那洛阳口音的人接口说道:“没有公主。”
  那人一怔,众人也转头看去时,那人痛快地说道:“先帝所生的公主,都已年长,早已为人之母,当今陛下所生之女,还年幼着呢,哪来的公主可以让诸君巧遇?”
  柳婧一呆。
  她看着那人,呆呆地想起了顾呈曾经对她说过的话:“……譬如说,陛下心爱的十七公主中意于我,可她这人脾性不好,仗着自己聪明便为所欲为,我实是相不中。而我有婚约在身,公主殿下再是不愿,也只能黯然而退。唔,等我过个几年,瞅着她又顺眼了,也许会与你解去婚约,专心去当个驸马爷。”
  可是,眼前这个汉子却说,当朝根本没有待嫁的公主……
  在柳婧胡思乱想中,那大汉再次口沫横飞起来,“不过陛下相当看重身边的内侍,诸位真想攀近途而得富贵的话,这里还真有一条近道。”在众人侧耳倾听中,他声音放慢地说道:“当今陛下允许公公们养义子,如今咱吴郡便来了两位公公,如果你们哪位入了他们其中一人的青眼…”
  这大汉的声音一落,酒楼中一静,而在这么一瞬间,只见七八个做儒生打扮的人站了起来。这些儒生们越过众人,眼也不朝那大汉瞟一眼,便这么拂袖离开了酒楼——很明显,这大汉所说的内容让儒生们生了鄙薄之心,他们已不屑来听,不屑与伍。
  见儒生们走了,不久就要参加吴郡的秀才孝廉聚会的柳婧,心下一凛也站了起来:这些离开的儒生中,也许便有与会之人,她要是还留在这里听这大汉胡诌,说不定会被他们记住。到时排斥于她,可就不美了。
  柳婧紧跟着众儒生走出了酒楼,酒楼外,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上,这初春的旭日,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来往的行人穿得厚厚的,都是一脸安详。柳婧看着他们,不由想道:这些人如此放松,定然是亲人团聚,家人和乐。
  这时的她,有种突然而来的忧伤。想她从小到大,都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在外面,她的父亲替她挡住了一切风雨,在家里,她的母亲替她打点好了一切,她每日里只需读读书绣绣花弹弹琴。那时,虽然她知道自家的家境一年比一年败落,可只要父母在,便如大山一样替她挡住了风雨。哪像现在这般,有大厦已倾,朝不保夕的惶然?
  出了一会神后,柳婧收回思绪,转身回到了府中。
  一回府,她便来到了书房。
  书房中,是堆积如山的竹简和纸帛,不管是竹简还是帛书,上面写的每一个字,柳婧都记得背得。
  走过去,她爱惜地拿起一卷竹简展开看了看后,恍惚地想道:父亲说过,非富贵之家,藏书都是极少的。这样说来,那些吴郡的秀才们,知识不一定比我丰富?不过父亲也说过,很多人读书,都是终身只举一经。他们用十年数十年的精力放在一本典籍上,所以在他们所举的领域,我是肯定及不上的。
  寻思了一会,她走到一侧,焚香净手后,沉下心思,拿起毛笔练起字来。
  接下来的十天,柳婧一直把自己关在房中,寸步不曾外出。
  看到她整天在书房中读读写写,发奋得像个要举业的学子,柳母有点糊涂:她这个女儿因为记忆超群,过于聪明,其实学习起来,远不如常人认真。通常是看不了半个时辰的书便去弄琴绘画了。现在她这么发奋,倒让她想起了喜爱读书,却身陷囹圄的丈夫来。
  一连苦读了十天后,柳婧走出了书房——她记忆太好,一年内看过的书本,很少有遗忘的。这十天只是把一些她认为重要的知识回顾一下,现在也回顾得差不多了。后天便是二十八号,在聚会之前,她得放松一下。
  刚刚走出书房,一个仆人大步走来,他凑近柳婧,低声说道:“郎君,那柳二回来了。”
  “柳二回来了?”柳婧一凛,沉声道:“他回闵府了?”
  “是,前阵子他去了建安郡,今天才回吴郡的。一下码头,他就直奔闵府,还与闵三郎一同上了街见了什么人。我们跟了他一路,大郎,这厮在西街置了一个院子,院子里养了一个落魄的官家女子……”说到这里,这仆人看了柳婧一眼,声音微顿:那官家女子,初看上去与柳婧女装的时候有二分相似呢。
  回过神,仆人继续说道:“那官家女子已为他生了一个半岁的儿子!大郎,这厮还在大人身边时,就能置妾卖宅子,他一定是早就背叛了大人!”柳父出事到现在不过四五个月,可那顾二不但老家有妻有子,在这吴郡还另有宅院养了小妾儿子,他身为一个仆人,哪来的这么多钱财?出现这样的情况,不是早在柳父一二年前,便背叛了柳父又是什么?
  这仆人想得到的,柳婧自也是想到了,她抿紧唇想道:这两年里父亲生意不顺,做什么亏什么,可被他一手提拔的柳二,却早在一年前便有闲钱纳妾。这柳二的问题很大,只是不知道他那些钱,是从父亲的生意中贪污的,还是那闵府给的?
  寻思了一会后,柳婧说道:“好,我知道了。你们继续盯着。记得千万不要惊动了他。”
  “是,大郎。”
  送走仆人后,柳婧回到书房,她拿着一柄白玉箫出了家门。
  诸般乐器中,柳婧最有天赋的其实是吹箫,她的一手箫,可谓吹得出神入化,罕有人及。而她手中这白玉箫便是十岁那年,她父亲花费三百两黄金购来的。玉是上等的美玉,只是前阵子她不小心给磕了一个角,虽然不影响音质,可柳婧还是想找到匠师,把这箫用金银镶完整了。她想着,宴会时,这白玉箫可以放在身上带过去。
  至于带过去用不用得着,柳婧也没有多想——
  坐着牛车,柳婧直奔东街的银楼。
  刚刚走下牛车,柳婧才来到银楼门口,突然的,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喜地唤道:“柳兄?”
  第三十三章考较
  更新时间2013…10…21 9:30:09  字数:2987
  这声音?
  柳婧回头,她对上了一脸惊喜,却因惊喜太过而显得做作的阳子远。
  柳婧瞟过阳子远,目光扫过他身边时,突然一僵!
  却见走在阳子远身前的,正是那闵氏兄弟二人,而被闵氏兄弟毕恭毕敬簇拥着的,可不正是身形修长,有着一张江南水乡似的苍白俊美的脸,神态高雅,气质疏离中透着神秘的顾呈顾二郎?
  在柳婧一僵时,兀自保持着惊喜的表情的阳子远,目光飞快地扫过顾呈。刚才,他就是看到这位洛阳来的大人物朝这个方向看来时,目光有点异样,最善于察颜观色的他,马上顺着看来。而这一看,他就认出了柳婧。于是,他也顾不得与柳婧早就闹翻,马上装出亲热熟稔的样子开口叫唤。
  而现在,这柳文景看向顾家郎君的眼神也是不对。阳子远心中格登一下,奇道:难道这两人还有什么渊源不成?
  对上顾呈的目光,柳婧双眸略垂。
  她想,他派人送上那请贴,她是欠了他情的,只是她实在无法忍受他的冷言冷语,不敢上门道谢,这般偶尔遇上了,是应该行一礼的。
  当下,她朝着阳子远点了点头后,提步朝这一行人走来。
  在阳子远大步迎来时,她再次礼貌性地冲阳子远一笑,然后转向顾呈等人。
  顾呈正在紧盯着她,阳光下,他的眸子过于深浓,深得仿佛里面泛着紫光,这眸光便与他的声音一样,有种说不出的勾魂荡魄。
  在他这样的目光盯视下,不止是阳子远,便是一侧的闵氏兄弟两人,也感觉到了异样。
  柳婧实是上次被他讥讽得体无完肤,已不敢与他直视。当下,她垂着眸,朝着顾呈便是深深一揖,低着头朝他轻声说道:“柳文景见过顾家郎君,多谢顾郎援手之情。”
  援手之情?什么援手之情?阳子远双眼一亮,更好奇了。
  顾呈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他对上低着头的柳婧那一头乌发,过了一会,才声音轻而冷地径自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声音太冷,要不是那音质过于动听,几乎就是质问了。
  柳婧先是‘啊?’了一声,转眼她老老实实地回道:“我那箫破了,想修一修……”
  她回答完这句话后,便是一阵沉寂。
  直过了一会,顾呈才冷淡地说道:“那你去吧。”
  “是。”柳婧低下头向后退去。直到她退出老远,阳子远才惊醒道:自己与柳文景打了招呼,却忘记多说几句套近乎的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