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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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 更新:2021-02-17 18:55 字数:4772
那大汉瞪了柳婧一会后,出于对夏君的敬畏,他朝地上吐了一口痰,哼哼道:“小子不错呀。行,我这就禀报上去,别怪我提醒你小子,要是你没什么事,却拿夏君开玩笑,那后果你可要想清楚了。”
回答他的,是柳婧再次低头一揖。
那大汉见她态度坚决,叽叽歪歪地转身走了。
约二刻钟不到,那大汉走了过来,“小子,夏君要见你。”
“多谢。”柳婧施了一礼,跟在那大汉的身后,朝着前方走去。
两人朝着前方的草棚走去。
草棚不宽,却很深,柳婧顺着草棚左侧的过道,一直过了四个房间,那大汉才停了下来。这时,他的声音也压低了,整个人都斯文了几分,朝着第五个房间一指,那大汉低声说道:“夏君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多谢。”
柳婧朝大汉致意后,缓步上前,推开简要的木门便走了进去。
竹子和草随意搭成的房间中,一个四十来岁,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正把双腿搁放在几上,手里拿着一个卷帛在翻看着。
……这个时代,能读书本身就是一种有身份的象征。所以在柳婧以及大多数时人的心中,读书人都是斯文得体的,像眼前这个大汉,这般动作粗鲁随意,毫不讲究又拿着卷帛看的,算是极为罕见。
一时之间,柳婧还愣了愣。不过她心中有事,很快便收回了情绪,上前一步朝着夏君深深一揖,朗声道:“阳河县儒生柳文景见过夏君。”
夏君放在几上的双腿晃悠晃悠着,他双眼盯着卷帛,眼也不抬一下,“直接说吧,找我什么事?”这人的声线倒是意外的清亮。
柳婧看了他一眼,见这个夏君完全不把自己看在眼里,想了想后,直接说道:“在下无意中听到一个消息,有人将在今晚上对夏君不利……”
她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夏君已所手中的卷帛啪的一收,他抬起头,一双白珠泛黄,隐带凶厉的眼死死地盯着柳婧。
这样的眼神太骇人,柳婧饶是心里已有准备,见此还是脸白了些。
“你这儒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夏君倒没有动怒,只是那语气阴森,盯着她的眼睛更如狼一样。
柳婧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尽量心绪平和地说道:“夏君的名号,在下早就听闻。对于你这样的人,我一儒生,不敢戏弄。”
她这话很有说服力。
夏君腿一收,站了起来,他铁塔样的身形如山一样杵在那里,瞪着柳婧,他喝了一声,“说,谁人对我不利!”
这一声喝,宛如闷雷,能让胆小的人腿发软。
柳婧的脸又白了白,她深呼吸几下,垂下眸子避开夏君的目光,努力让自己平和的吐出声音来,“我为求财而来。”柳婧斯文地说道:“这条消息,卖一百金!”
这话一出,夏君咧着大口笑了起来,“真是稀罕事,居然有人跑到我头上赚钱来了。”语气又强硬又不善,让柳婧的脸越发白了。
当下,她勉强笑了笑,最后叹道:“在下也是缺钱……要不是知道夏君仁义又才干过人,这消息在下会让它烂到肚子里去!至于这吴郡码头谁失了货,谁得罪了上面的人生路艰难,又与我这个读书人有甚关系?”
眼前这小白脸儿,自己声音大点都腿打软,可现在这句话,倒是打动他了。
夏君皱起眉头坐回塌上,盯了柳婧一阵后,他手一合,喝道:“拿一百两金过来。”
“是。”一个瘦弱的汉子应了一声,不一会,那人便端了一个托盘进来,那托盘上,十块金碇闪闪地发着光。
所那托盘朝几上一放,夏君示意那人退下后,转向柳婧瞪着,“说!”声如炸雷,过了半天柳婧的耳中还在嗡嗡余响。
柳婧再次深呼吸几把,直到自己的心跳平缓些,才压沉声音说道:“今晚戌时三刻,有一船货从建安郡至此,是夏君接的货吧?”
夏君表情严肃起来,他瞪着铜铃眼,沉声说道:“正是。”
“郎君下面有人想动那批货。听说,那个时候,官府也许有人会过来……”
柳婧虽然说得不太清楚,可这种事,知道这么多已经够了。转头看了一下沙漏,夏君腾地站了起来。他把托盘上朝柳婧一推,瞪着凶厉的眼杀气腾腾地说道:“戌时很快就到了,郎君就不忙着回去。且收好了金,在这草棚上呆到戌时三刻。一切如小郎所说也就罢了,如果你敢虚言诳我……”他的话没有说下去,可那毫不掩饰的凶戾,却比任何的话语还要让人骇怕。
柳婧白着脸接过托盘,一言不发地走到角落的塌几上坐好。在把金收入袖中时,她咬牙想道:今次要是平安回去了,我一定要想个安全的赚钱方式。
第二十一章 被拿住了
更新时间2013…10…21 9:23:21 字数:3175
夏君大步走了出去。
出了草棚后,柳婧听到他粗着嗓子安排人盯着她。
接下来,时间就变得缓慢起来了。
柳婧困在这草棚中不能离开,双眼只能盯着那沙漏。咬牙想道:富贵险中求,想要获取暴利,便要冒更大的,甚至是性命之险,这是苍天的公平之处,是没有办法的事。
她现在需要钱,只有冒险了。只希望夏君能找到背叛他的人,然后相信自己的话是真实的,放自己回去。
她又想,今次得了一百金后,应该可以撑上一阵,自己以后,也可以从正路上寻钱了。
就在柳婧寻思乱想时,沙漏飞快地流逝,转眼间,酉时下三刻到了,再过一刻钟,便是戌时了。
初春的酉戌相交之时,与仲夏时不同。仲夏这个时候,天还亮着,可现在,外面的天空已黑沉了,便是刚才还热闹喧哗着的声音,也安静了不少。
看到沙漏转向戌时,柳婧的心提了起来。
就在这时,房门砰地一声被人踢开,接着,那个引她前来的大汉大咧咧地对着因他的粗鲁动作骇出了一身冷汗的柳婧说道:“夏君说了,这次承了你小子的情……他要我把你送出码头。”
这话一说,柳婧大大松了一口气,当下她连忙说道:“那我们走吧。”
两人走出草棚时,码头上一片安静,原来来来往往的人流,早就退了个一干二净。柳婧不知道,这个初春时节,不但天冻夜寒,而且易有夜雾,很多船只都不愿意在夜间行走。
走了几步,柳婧说道:“我的牛车就在那边。”说罢,她朝着那牛车停放的方向一指。
可是,她的话说完了,那汉子却没有反应。就在柳婧疑惑地看向他时,那汉子却瞪着水雾茫茫的湖水深处,哑声道:“那船回来了。”
什么?
柳婧迅速地转头看去时,那汉子沙哑的声音传来,“它早到了三刻钟……”
不等柳婧想清这其中的意味,陡然的,码头通往官道处,出现了一大批黑压压的骑士身影。
那些骑士的马蹄,显然用布包着的,直走到这么近了,众人才发现。望着那气势汹汹,挟官家之威而来的队伍,大汉双股战战地颤声道:“怎么惊动了这么大的官儿?”
说这话时,他在四下张望,可是,后面是水,前方便是官兵,这码头一马平川的,他能跑到哪里去?
就在那大汉牙齿叩叩相击时,那伙骑士无声无息地掩杀过来。黑暗中,他们如魔神一样从天而降,转眼间便充斥了整个码头。然后,所有骑士一分而开,一个青年的身影在一片鸦雀无声中越众而出。
飘摇的火把光中,他高倨马背,优美而轻缓地下令道:“将码头上的人等,全部锁拿!”几乎是这个人的声音一出,刚才还一直安静着的柳婧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倒在地!
……不,不会这么巧吧?不不,这没有道理!这完全没有道理!
青年的声音一落,众骑士哄然应诺,一时之间,马蹄翻飞,呼啸阵阵,散了半边码头的骑士们朝着码头各个方向扑去。
黑暗中,骑士们的动作起伏间,隐隐有冰寒的剑光在火光中闪过。
这些骑士,刚一打照面,大汉便认出来了,他们是来自洛阳的。
‘来自洛阳的!’
光是这五个字,便能让人心寒!在这种阶级分明的社会里,这种绝对的等级压制,可以随意取走自己性命的权势之威,足以让这些平素游走在边缘,没少做见不得光的事的浪荡子们魂飞魄散!
看着骑士们从天而降,气势迫人的四下搜索时,站在柳婧身前的大汉一个劲的颤抖着,在他牙齿叩叩相击声中,陡然的,一股恶臭味从他身上传来——这人居然给吓得尿失禁了!
这时刻,站在码头一角,四周无遮无挡的一瘫一站两个人,自是非常显目。正因为太过显目,那些骑士都越过他们,朝着隐藏了的人群扑去。也正因为显目,骑士也罢,青年首领也罢,随便一眼便瞟到了他们。
远远朝这边盯了一眼,那青年首领没有认出瘫坐在地上的柳婧。他只是遥遥一指,朝着身边的一个骑士说了句什么。
当下,那骑士策着马急冲而来,冲到两人面前时,他先是看到了那大汉,见到大汉那双股战战,尿臊味不时传来,那骑士嫌恶地皱起了眉,他转向坐倒在地上的柳婧。
先前看到柳婧坐在地上,那骑士还一脸鄙夷,可这会对上火光中柳婧的眉眼,见她虽是坐在地上,虽是脸色苍白,却也只是脸色苍白而已,这少年斯文儒雅,眸光虽然惊惶中夹着苦涩,却不失澄澈温润。当下,他手中的马鞭朝着柳婧一指,喝道:“你小儿,过来一下。”
柳婧白着脸看着那骑士,也不敢迟疑,连忙撑着站了起来。
那骑士冷喝道:“我头儿有话问你,跟我过来。”
他头儿有话问她?
柳婧咽了一下口水,双腿软趴趴地跟在那骑士身后,低着头朝着那坐在马背,在骑士们的围拥和火把光的照耀下,宛如魔神的男子朝去。
不一会,她听到那骑士说道:“郎君,叫来了一个小儿。”
他的话音一落,显然那青年首领转过头来了。
就在他转过头来的那一瞬,柳婧清楚地感觉到了一种目光的逼视。
青年首领居高临下地盯着眼前这少年。
才盯了一二眼,他的眼睛突然一睁。又朝柳婧上下打量一眼后,青年首领突然笑了起来。便这般在众属下惊疑的目光中,那青年首领朝着柳婧笑道:“真是巧啊。”
是啊,真是巧啊,这也太巧了!
柳婧苦巴巴地想到这里,慢慢地抬起头看向那青年首领。
火把光下,她一张精美的脸煞白着,一双泉水般的眼那瞳仁也乌漆漆的隐有水光反射。她不唇抿成一线,看向他的眼神又是无奈又是紧张又是紧惕又是害怕……啧啧啧,这小眼神儿,他以前可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那么嚣张了不得的人身上看到。
盯了一会后,青年首领收起笑容,他侧过头面无表情地盯了柳婧一阵后,翻身下马,大步走到她身前。
他盔甲在身,气势凌人而来。这般居高临下地走到她面前,他右手伸出,轻轻抬起柳婧的下巴。朝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眼后,青年首领嗖地一声从腰间抽出了佩剑!
便这般把剑抵在柳婧的颈项上,看着她在冰寒的剑锋直抵下颤栗着,青年首领面无表情的,语气轻缓地说道:“报上姓名!”
柳婧乌漆漆的瞳仁里,水光更闪乎了,她咬着唇努力让自己表现从容地回道:“柳,柳文景。”
“柳文景?”青年首领挑了挑眉。却是不信的样子。
“……是。”
这个回答一出,青年首领哧地一声冷笑。
不过转眼,他便淡淡地说道:“柳文景,我们又遇上了。”他含着笑看着她,说道:“上一次,你出现在私盐贩子常勇府中,那次你说你只是前去拜访,与常勇以前并无来往。那么这一次呢?”
他背着光,一双眸子在黑暗中乌亮乌亮的,一口牙齿也是白森森的。这般公事公办的对着柳婧,这人的声音中有着一种异常的威严,“这一次你又出现在这码头上,柳文景,你可有解释?”
柳婧白着脸倔强地挺立着,对上他的质问,饶是这冬寒时节,她的额头上也渗出了几滴汗珠,而且那汗珠,此刻正反射着火把的红光,从她白皙的脸庞上流下,慢慢的划过她形状完美的唇瓣。
在他地盯视下,柳婧张开唇,无意间含下那两滴汗珠儿后,她哑着嗓子说道:“我,我……”我了两下,她说不下去了。
她发现她不能说,她是来找夏君卖消息的。因为她一旦说出她早就知道有人出卖夏君,还与官府有勾结的事,那事就更难解释了,性质也就更严重了。
青年首领见她紧张得不停地冒汗,那晶莹的汗珠一滴又一滴不停地流入她的唇瓣中,他扣在她下巴上的手指向上移去。
他带着薄茧?